余火莲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皇帝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了。”
余火莲笑道:“算我这辈子最后求你的一件事吧!”
皇帝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了。”与方才说的竟是一字不错。
余火莲无奈道:“我想给无间道换个宗主。”
皇帝道:“那是你的事。”
余火莲小心的问道:“那你还能像现在那样对待无间道的弟子吗?”
皇帝气极反笑道:“换个宗主,你干什么去?如果是准备回来当太子,无间道仍是你的,爱换谁你自己做主,若是又动了什么作践自己心思,记住朕方才说那些话,别全当了耳旁风。”
余火莲不服气地叫道:“喂,你可是皇帝,怎么能跟我爹一样,动不动就要挟我!”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妥,但已经说出,最后半句声音已是不自觉低了下去。
皇帝叹道:“养你这么个孩子,展颢这二十年来,当真也不容易了。”
☆、恃爱子张妃逞娇蛮
余火莲不满的道:“这话说的,好像我多罪大恶极一样。”
皇帝一笑道:“把你犯的那些事都摆太阳下晒晒,又岂是一个罪大恶极能形容得了的。”
余火莲一耸肩嘀咕道:“这话说的,哪有半分皇帝样子。”
两人虽然离得极近,可余火莲的声音太低,皇帝仍是没有听清,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火莲心中明白,方才这句话,只说一遍,皇帝听后,当做玩笑,自会一笑置之。可是若再郑重其事的再去说第二遍,就不大合适了。于是转而说道:“就没得商量吗?”
皇帝一笑道:“你知道现在珍珠什么价了?”
火莲一怔道:“五天前听说是已经翻了六十倍了,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吧?”
皇帝大笑道:“朕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有你一日,你无间道那些买低炒高的事,就是太出格,但只要不伤及民生,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火莲听了这话,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皇帝没有说出来的那半句就是,如果没有他了,那皇帝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任无间道了。
看出火莲的抑郁,皇帝故意逗他道:“信不信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叫珍珠价降下来?”
火莲却没那个心情,郁郁道:“一道圣旨,几个文官小吏就能办成的小事,用得着调兵吗?”
皇帝道:“这样,朕一不降旨,二不差人,就叫珍珠价降下来,信不信?”
看着皇帝关切的双眼,火莲心中一阵感动,自来有谁能够如此精确的理解他内心中的一切,又如此关心他的喜怒衰乐。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狼怎么办?”
见皇帝面色犹疑,火莲又加了一句:“她重伤了展昭。”
皇帝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朕自有处置。你只记住你答应过朕的事。”
火莲一愕,不知道皇帝又指的哪件事。
皇帝一见他的脸色,立知他早忘到九宵云外了,只得提醒道:“你找朕问丁谓的事的时候,答应了朕什么?”
火莲心中一热,说道:“火莲记住了。”
皇帝见此放心的一笑道:“今天朕让人在会宁殿设宴,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火莲不解的问道:“设宴?请的什么人啊?”
皇帝笑道:“宫中嫔妃。”
火莲更是一头雾水的问道:“为什么?”
皇帝一笑道:“高兴。”说罢举步便走,走了两步却见火莲还站在原地未动。于是又回头问道:“怎么了?”
火莲迟疑了一下问道:“宫中的嫔妃都请吗?”
皇帝道:“都请。”
火莲小心的问道:“那我娘呢?”他人虽在幽州,却时刻注意着京中总坛和皇宫的动静。知道自己走后,娘就被皇帝下令身边昼夜不得离人,火莲明白,这一为保护,二为监视。
皇帝见他这福神情,不由得在眼底浮上三分笑意道:“你说呢?”
火莲道:“我去请娘。”说罢转身跑了开去。
皇帝看着火莲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感叹他的儿子太难管,而是心疼他这儿子太多情,懂事的让人心疼。展颢的教养恩情,火莲牢牢的记着,以展颢的责任为责任,以展颢的心愿为目标。展昭的情义,他也牢牢的记着,虽说他比展昭还小着一个月,却时时刻刻不忘维护展昭的平安周全。自己的亲情,火莲也牢牢的记着,时时想着替自己分忧解难。亲娘的亲情,火莲也牢牢记着,处处不忘替张贵妃遮掩承担周旋。可是他为什么总想不起自己来呢?别人的点点滴滴他都看的比天重,他自己的命他却毫不在乎。这样的儿子,叫他怎能不心疼,不担忧。
火莲一路来至景泰宫中,见张贵妃粉面含愁正在那里发呆,身上是四个形影不离的宫女。
火莲过去笑道:“臣余火莲奉旨,恭请娘娘去会宁殿赴宴。”
张贵妃一惊,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道:“火莲?!你几时回来的?”
火莲一笑道:“今日刚刚才回来的。”
张贵妃焦急的嗔道:“你怎么就回来了,现在……”说到这里,张贵妃硬生生的打住,回顾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四名宫女,欲言又止。
火莲看在眼里一笑,看着四名宫女道:“下去吧!”
他到是毫不客气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可是四名宫女,哪敢就此离去。
火莲一笑道:“我刚从皇上那来,奉了圣旨请贵妃娘娘去会宁殿赴宴,再说有我在这里守着,你们怕什么。”
四人应了声是,才这各自退去。
张贵妃见四顾无人,这才焦急的说道:“嫡公主正闹着呢,前些天,她还闯到了宫里来大闹了一场呢!撕碎了皇上的奏折,毁掉了废皇后的九龙四凤冠,扯坏了废皇后祭天纬衣。”
一句话让火莲听出了问题,娘这么怕自己回来,是因为小狼前些天还闯到宫里来闹,娘觉得宫里都不安全,那幽州那个小书局里,至少在娘看来是相对安全的了。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为什么回来,娘不应该最清楚吗?”
张贵妃神色不安地说道:“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火莲淡淡一笑道:“娘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这世上只要我想知道的,就没有能瞒得住我的事。不管他是宋辽西夏大理的宫闱秘闻,还是吐蕃西南夷的贵族之争。我都能知道。就算是天衣无缝,也都有迹可寻不是?”
张贵妃道:“他都告诉你了?”
火莲笑了笑说道:“他说是都告诉我了,可我觉得好像还不大全,反正我都知道了,娘你就全告诉好了。”
张贵妃忸怩了一下,而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这件事本就不关你什么事,我想你出去避一避嫡公主的风头,她小孩子心性,必难持久,她肯定不会一直这么耗下去的。”
火莲失笑道:“她只比我小一个月,哪还是什么小孩子了,练武场那样的环境,她都能一呆十五年,又怎么会是不能持久之人。”
张贵妃道:“看母知女嘛。她骨子里,肯定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火莲心下一阵后怕地说道:“所以,你就把我骗到幽州去,想着嫡公主杀了你报仇之后,就不会再去找我了,不是吗?”
张贵妃低声道:“这事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做的,你就别往里瞎掺和了。原想着尚文青本就是侍卫出身,不会一下子让你瞧破,谁成想你这么快就看出破绽来了。”
火莲暗叫一声:好险。如果不是突然得报,展昭被小狼重伤。那他真不晓得还要在幽州等上小狼多久,真没想到看来起雍容华贵温柔可亲手无缚鸡之力的亲娘,骗起他来,居然可以把他骗得这么惨。想到这里,火莲继而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尚文青倒底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宫去的?”
张贵妃道:“就是跟我宫里的一个宫女不清不楚的,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若大的一个皇宫,几千名宫女,都正是怀春思情的年龄,可皇上就一个,因此那些自知一辈子都碰不着皇上面的,跟些侍卫做出些什么事情,也就在所难免了。可偏生这尚文青的姐姐尚美人,因为跟废皇后争执,被皇上给赶出了宫去,尚文青没了靠山,又被人捉了短,就被赶出了宫。尚家的家教又严,尚文青伤心之余,索性远走他国,连大宋也不呆了。”
火莲道:“那个宫女呢?”
张贵妃叹了口气道:“死了,原来我都替她在皇上面上求了情,皇上也说打一顿板子逐出宫去,可是曹皇后不同意,硬是给处死了。宫规如此,皇上也没办法。”
火莲听了,后背一阵发冷。
见到火莲神色发愣,张贵妃小心的说道:“昉儿,要不你还是出去先避一避嫡公主。火莲不屑的傲然一笑道:“我这一生还从未避过任何人!”
张贵妃颦眉道:“可就像你说的那样,嫡公主现在的武功的确非常人可及。上次直闯皇宫,几个高手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方旭都伤在了她的手上。”
火莲淡而一笑道:“我已经知道了,我原本不想与她刀兵相向,而今她即重伤了展昭,那我就再也容不得她了。”
张贵妃花容失色道:“你要干什么?”
火莲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替我爹向小狼讨个说法,二十年,我爹从未放过任何伤过我的人,而今我爹不在了,于情于理,都该我代爹出手,保护我爹的儿子。”
张贵妃茫然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火莲一笑道:“说,我要替展昭向小狼复仇。小狼她学的是我爹的武功,如今我执掌我爹留下的一切,我杀小狼,也算是清理门户。”
张贵妃不解的问道:“你刚才说“你爹”,难道皇上……”
火莲一笑道:“就是把我养大的人,他是展昭的亲生父亲。从小到大我,我都一直叫他爹,习惯了。”
张贵妃不悦道:“以前你那样叫也就算了,现在现我跟前那样叫,叫我以为你说的皇上呢,你也说了,人家是展昭的亲爹,你还跟着瞎掺和什么!”
火莲无奈地笑道:“习惯了,如果是皇上,那我就说皇上了,不会一样了。”
张贵妃仍是不满地说道:“你叫我娘,却叫人家爹,这像什么话?!”
火莲被她说的掺杂不清,只得说道:“那以后在娘面再不提了,成吗?”
张贵妃心有不满,却也没满再说,只是忧虑地说道:“可是嫡公主一直也是你父皇心尖上的一块肉,只怕你父皇心里待她不比待你差……”
火莲听她一口一个你父皇,早听着心头发麻,赶紧一口截住说道:“是我的家事,莫说皇上他管不着,就是算是问起来,我也自有说法。还有,父皇这两个字,娘也不要再说了,火莲一介草莽,受之不起,再说,这要传出去,祸患非小。”
张贵妃不满地说:“那你要我怎么说?!我说你爹,你还不照样分不清是谁?”
火莲见她又绕了回来,只得苦笑道:“那我以后在娘跟前再说的时候,我叫我爹义父,叫皇上还是皇上,成吗?”
张贵妃还待再说。
火莲赶紧又补了一句:“这已经是最底线了,火莲这辈子,还没这样对谁让过步呢!”
张贵妃看着火莲一脸的窘态,像小孩子一样可爱,只得一笑做罢。内心的心情早好到了云尖上,当下更衣盛妆,将火莲上次送来的珍珠,插的满头和光。
张贵妃在里面梳妆,火莲一个人坐在外间呆呆出神。心中一片暖流在胸前回荡。这是他的母亲,怀他生他给他生命的人。她好也罢,坏也罢,却始终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爹可以为了展昭放弃将成的大业,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的娘也可以为了他,随时放弃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当年娘那么做,也不过都是为了他罢了,他有什么理由再让娘去担惊受怕呢!
等张贵妃走出房中,火莲见张贵妃满头的珍珠不由的一怔。
张贵妃嫣然一笑道:“你父……皇上说,这是上次你送的珍珠,好漂亮,我很喜欢呢!”
火莲听张贵妃本想又说你父皇,但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的改成了皇上,本来有些想笑,想起皇帝的话,心头发虚地说道:“娘,别戴这些珍珠了,行吗?”
张贵妃一笑道:“顶好的珍珠戴我头上可惜了吗?”
火莲无奈道:“瞧娘您说的,只是,只是我觉得皇上不会喜欢。”
张贵妃笑道:“不可能,上次我问皇上时,皇上还说好看喜欢的。快走吧,再等下去就要迟啦!”说罢自行先走出去了。
火莲在心里衰叹,娘这下只怕有得受了。突然间又想起皇上以前说道:身为帝王,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得以帝王的喜好为喜好。无奈之下,只得跟上。
一进殿门,张贵妃先除了外面的大黄斗蓬,仪态万方的步入殿中。十月寒冬外间虽然天
寒地冷,但火莲随张贵妃一进会宁殿内却觉得热浪扑身而来,张贵妃在众人的惊艳嫉妒声中骄傲的笑着。
皇上抬起眼来看到进来了张贵妃,突然举了袖子遮了脸,嫌恶地说道:“戴的满头白惨惨的,你也不嫌忌讳!”
张贵妃先是满脸的惊愕不知所措,虽后想起来时火莲所说的,怕皇上不会喜欢,心中隐隐已猜出事于火莲有关,心底倒没有多少害怕,但皇上的局已经做下,只能陪他把戏唱下去。当下慌忙拜倒:“臣妾知罪。”急急的离开了会宁殿上,躲在殿外小偏房处,命两名贴身宫娥急急给她摘头上珍珠,摘得急了,一名宫娥不小心连同扯下了她几根头发,张贵妃刚碰了钉子,本就心绪不佳,免不得怒斥,那两名宫娥不免战战兢兢。
火莲见了说道:“娘,我来吧!”说罢不由分说的拽开了那两名宫娥。两名宫娥见他口中叫娘,心中惊疑不止,可随之存在心中已久的诸多疑团都迎之而解,为什么皇上对这位新科状元恩宠无二,为什么他可以随意出入宫中,为什么他可以进入后宫禁中……
张贵妃却急急的说道:“这怎么可以,这是下人们做的事,你不能……”
火莲不待她说完便笑道:“你是我娘,我是你儿子,还什么上人下人的。”
张贵妃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