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溯源火莲明根底
余火莲看着展昭带回的案卷半天说不出话来:袁太平,四十七岁,二十年前定居太康,买入大量田产,以出租田地为生。娶当地韩氏之女为妻,与妻族相亲,与本族旧友未有任何联系。原藉亦应为中原人氏,初至太康时着汴京口音,后渐改为太康口音。买地时,地价一两七钱,高于当时市价,初时不辩农时,善养驾牲畜。为人机警,生性谨慎。另有两幅画像,一幅是他当时被到太康时的画像,一幅是他死前的画像。
余火莲看了展昭一眼说道:“就这些?”
展昭点头道:“我想接下来的我们应该回到京城里来寻找了。”
余火莲点头道:“去时是汴京口音,那他的确应该是从京城里离开的,可诺大一个京城,百万余人。要找一个二十年前离开的人,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这名字还很可能是假名字。”
展昭道:“是,京城之中二十年前,跟本就没有一个叫袁太平的人迁出。所以我让人画了他二十年前初到太康时的画像。我问过李婶了,李家当年没有这样的家人。也派人去问过王佑府中二十多年前的旧人,也没人认得这个人。可这京城里能上二十年的府邸比比皆是,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火莲一笑道:“他在去太康之前,不辩家时,不知地价,却善养驾牲畜,所以你认为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马夫,对吗?”
展昭道:“是,而且他去时带的那一大笔钱,很显然也是来路不正的一大笔钱,所以他才要带着这笔钱,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躲起来,娶妻生子,再不与旧日的亲友来往。而且他的名字叫袁太平,如果这是他自己起的假名的话,那就是他希望自己的下半生能够太太平平的过下去。可是他的愿望没有实现。”
火莲淡然一笑道:“做了亏心事,还想太太平平的过完下半辈子,老天能容他,小狼不容他。”
展昭气道:“那也该禀于官府,由官府来审清查明,还她一个公道,要不然还要法律何用,要官府何用?”
火莲说道:“若是事事都能审清查明,世上处处公道,她又何必去杀这些二十年前的旧仇人,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可她已经含冤二十年,这二十年又有哪个官府来替她审替她查?如果不是小狼今日四处杀人,又有谁会知道二十年前发生过一桩冤案!”
展昭身子一震,说道:“二十年前的冤案,小狼她,她是什么地方的人?你指的是哪一桩冤案?”
火莲转过身子说道:“我哪知道!”
展昭不由气往上顶,说道:“火莲,你知道,你知道的,可你为什么不说,为了小狼你也必须要说,你知道吗,三个月来在各地已经连续发生了五桩同样手法的血案了。你难道就眼看着小狼就这样一直杀下去,到最后她只能害了自己。我不想她也像爹那样,不想,所以我不能再这样让她错下去。”
火莲淡淡道:“是八桩,还有两桩在辽国的幽州,所以刑部不会收到消息,最近的一桩是前天,你还没有收到消息而已。”
展昭惊异地说道:“你明明知道,却还这样一直纵容她去杀人!!”
火莲道:“破案辑凶是你们官府的事,她不是我无间道的弟子,我也管不了她!”
展昭负气说道:“好,你不管,我管!就算你不肯帮我,我也会追查出事情的真相的,告辞!”
看着展昭气冲冲的走掉,看着那幅画像一笑道:“二十年前的画像,你倒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而后便也出门而去。
方离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说道:“我哥怎么跟火莲老吵架?”
小芳说道:“还不都是姑爷目中无人,他那样说话,叫谁谁也会生气的啊!”
茶韵扶了方离道:“夫人还是回屋中歇一会吧,老爷的性子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呢!都是年轻人,谁还没个气盛的时候啊!”
余火莲竟自来至皇宫之中,寻至皇帝请皇帝禀退了左右,而后竟自问道:“我想请你给我帮一个忙。”
皇帝笑道:“几时变得这么客气起来,什么事,说吧!”
火莲自袖中取出一个木雕递给皇帝道:“我想知道她是哪家府上的女儿!我想应该是大户人家,非富即贵。十五年前失踪的,还有,她是个哑巴,能听却不能说的那种。”正说间却见皇帝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而后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火莲赶忙上前伸指搭在皇帝的脉博之上,知是气急攻心。心下不解,还是赶紧伸掌抵在皇帝的后心,将内心缓缓输入,好一会皇帝才睁开了眼,却不看他,而是向那木雕看去。
火莲赶忙把木雕拿开,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拿给你看的。”
皇帝虚弱却不容置疑地说道:“给我!”
火莲无奈道:“生气就别看了嘛!”
皇帝说道:“朕气的是你,又不是昔儿。”
火莲把木雕给了皇帝道:“她叫昔儿,你认识她?”
皇帝拂着木雕,说道:“朕自己的女儿,岂有不认识之理,这是你雕的?不太像,昔儿没这么瘦,她的脸是圆的,只有这双眼睛,这双亮的透人的眼睛很像。”
火莲身子一震道:“你的女儿?那她岂不是我的姐妹了?”
皇帝嗯了一声道:“比你小一个月,就在你丢的那天晚上,她出生,生下来就不会哭,产婆打了好多下,眼泪汪汪的都趟了下来,嘴巴也一张一合的,可就是哭不出声,后来又传了太医,说是先天嗓子发育不足,所以发不出声来。五岁那年,她被自己的亲娘打到了金水河里……”
火莲再一次失声叫道:“嫡公主?”
皇帝黯然道:“你这个从哪看来的,为什么又雕了来让朕看?”
火莲道:“十五年前,我跟驼叔一起进京,在大雪地里遇见快要冻死的她,我把她带回总坛,求爹给她医治。爹很生气,最后打了带给爹的酒,洇湿了功课,便只剩下了一个冻的半死的她,爹救活了她,却告诉我她死了,然后悄悄把她养在练功场里,十五年,她一个人在那里孤独的长大,却也练就了一身无人能及的武功,我去陈州杀霹雳雷王的时候,驼叔让她去陈州帮我,结果不知为何,我杀霹雳雷王的时候,她没出现,后来却在黄河里救了我。在陈州她帮我了很多,后来,因为我知道了是大姐把无间道的名单给了朝庭,和大姐在屋中争吵,被她听到了,她便于我画地绝交,一人离去。那是候我曾以为,她可能是展家的后人,后来回一京师,驼叔才告诉我她的来历。后来听绿灵说,她去了苗疆,抢走了不少苗疆红花。而今她四处杀人,三个月做案八起,手法相同都是半夜掳人而去,而后在不远的地方会发现遗留的苗疆红花和大量血迹。”
皇帝早已翻身而起抓了火莲道:“昔儿,你说昔儿她还活着,昔儿她,昔儿她……”
火莲道:“那你知道有谁是她的仇人吗?”
皇帝皱眉道:“仇人?她虽然生来便口不能言,可她却是嫡公主,她哪来的仇人?”
火莲苦笑道:“若不是复仇,她怎么会这么天南地北的四处杀那些根本让人查不出二十年前的人来。八个二十年前突出现的人,八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想她是在报二十年前的仇。展昭去查太康的那一桩时,发现那人二十年前到太康的时候,说的是汴京口音。我又想起当初是在京城郊外遇到的她,所以想先找出她的家来,知道她是谁,也好查出来她倒底受过什么样的冤,没想到她却是我的亲妹妹。”
皇帝两行清泪滚滚而下说道:“火莲,你说让我做个好皇帝,我没有做一个好父亲,也没有做一个好皇帝,皇宫大内让展颢抢走了你,是我自己护卫不力,可我怨过,恨过,怨老天,恨先皇。可昔儿在我自己的手中却受了莫大的委屈,五年里,我抱过她的次数寥寥无几。最后还在我的眼皮子低下,被打入河中含冤而去,我虽然知道,却什么都没为她做。就这样让她含冤而去。一条金水河,记她重见天日,最后还是展颢救了她,是展颢成就了她,让她今日能够伸为自己冤报仇。不止是先帝欠了展颢的,朕也欠了展颢的!朕也欠了昔儿的,她若要回来复仇,那就让她杀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朕死之后你就准备接位吧,狄青和陈方那里,朕早就给过他们密诣,朕死之后,帝位就是你的,你比朕强,你会是个好皇帝的……”
火莲见皇帝眼神迷离,言语已乱,神智似乎都已不清,赶忙说道:“你胡说什么?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而今的她身手高绝,皇宫大内如履平地,九州四海都是她复仇的足迹,我爹去世后,天下再无能治她之人。她若真会杀你,那也就绝不会放过我的,其而连太子也不会放过。她跟我爹不一样,她不会去想什么天下百姓的太平,她性子孤僻也没有任何的朋友,比之当年的冷清更甚。”
皇帝突然怒道:“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把昔儿和冷清那个妖人相比。还有,你刚才不是说是你把昔儿救回去的吗?那他又怎么会杀你。”
火莲极少见皇帝对自己如此发怒,当下说道:“是,是我救了她,所以她去陈州救我,帮我,而后与我划地绝交,再回来,就必是她杀我之时。断情绝欲,平和残忍,那是幽冥神功的最高境界,冷清有杜芙,鬼手有小岸,而我有小离,动情越早,防碍越大,所以这门功夫我们都没练成,只有她心无挂碍,才可以练到那么高的成就。”
皇帝愣在那里,半天才道:“那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火莲又气又急,却又和皇帝说不通,突然高声道:“去军营之中传狄青,绿灵即刻入宫觐见。”
皇帝惊道:“你要干什么?”
火莲回首道:“传狄青当然是保护宫中的护卫,对付前来找事的嫡公主。传绿灵当然是让她治病。”
皇帝怒道:“狄青的兵是用来对付西夏的敌寇的,而不是用来以付朕的儿女的,不可以对付你,也不可对付昔儿。别忘了昔儿她是你的亲妹妹。”
火莲戏谑的一笑道:“自古天家多相残,父子血溅宫墙,兄弟烛光斧影,你生于此,长于此,对这样的事自该耳熟能详。看来,是我给你温暖的假像太多了,让你把一个皇帝应有的本能都给忘记了。昔儿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你疼她怜她是你的事,又与我何干?”
一番话说出来,只气得皇帝仰倒,怒不可谒的说道:“朕这会还没把皇位给你呢!”
火莲笑道:“还记得呢,待会等狄青来以后别忘了,你不止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皇帝,孰轻孰重你自已掂量。别忘了你当初在密室里说过的话,做个好皇帝,天下会因为有一个好皇帝,而多出许多个好父亲。”
说罢突然伸指点在皇帝穴道。而后把他扶到床上坐好。来到他的面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说道:“昉儿拜别爹爹!”
皇帝泪流满面,却苦于穴道受制开不了口,只能大睁着模糊的泪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素来我行我素无法无天的儿子。
火莲拜过之后,转身而去,走到门边,又看了皇帝一眼,说道:“狄青来了自会解开你的穴道,记得做个好皇帝,不要再想我,更不要去找我。若还想做个好父亲,就好好待昔儿,便如这些日子你待我那样。”说罢便出门而去,对门口的太监交待:“狄大人与绿灵来了以后,让他们直接进去就好,圣上在等他们。”
出了皇帝的寝宫,火莲竟去了景泰宫。
余火莲把一堆的案卷放在了张贵妃的面前,平静的说道:“三个月,以同样手法连做八案,被害之人皆被摘去了脑袋。连同床共枕之人都不曾察觉。不为劫财,只为复仇,每个人都是半夜被掳而去,连枕边之人都不曾发觉,而后在不远处会发现大量的血迹和遗落的苗疆红花。被杀的都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人,而死的第一个人,二十年前,是一个乐师。第二个死在大辽国幽州的是一个太监。第三个二十年前是一个商人。第四个死在太康的二十年前是一名马夫,第五个二十年前是一个在苗疆一带的通译。第六个是苗疆的一个巫医,第七个是一个制做香料的匠人。第八个我还没有查到。他们出现时都是身怀大量银钱,操汴京口音。而杀人的则是一个年龄与我相彷,口不能言的女孩子,她是我爹幽冥王在练武场里养了十五年长大的,我爹给她取名小狼。我,冷清,幽冥四鬼,我们六人各学一套武功,都不相同,而她却学了我们六人都学过的武功。因而他现在的武功犹胜我十倍之上,天下已无人可拭其锋。娘今日若再不以实言相告,只怕昉儿也有心无力了。”
张贵妃面如土色,哆哆嗦嗦了好一阵才说道:“报应,报应,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她要杀的是我,让她来杀我便是了。”
火莲含泪一笑道:“娘还不肯说吧,那好,让昉儿来说,二十三年前,太子宫里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舞女,因缘会集也罢,苦心接近也罢,她在太子酒醉之后,有幸怀了太子的孩子。可太子却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意料之中的喜事是,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果然的孕在身,她是个有心的人呢,便在太子宫中散布自己梦九日入怀,最后连皇帝都有所耳闻,皇帝迷信仙佛祥瑞,下旨加封她为太子良娣,只比太子妃低一等了。如此逾制的加封,可谓大宋开朝第一例了。这时太子尚未娶妃,她便俨然如太子宫中的女主人一般。可十月怀胎之后,生下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女儿,这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这下龙颜震怒,要治她的罪。可是太子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一个修道之人来到了皇宫,言说此女乃是天帝之女遭贬历劫。皇帝这才转怒为喜,御赐其名为九艳公主。”
张贵妃颤抖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是皇上对不对?”
火莲轻笑一声道:“是皇上说漏了口,说你干过一件蠢事。但他没有把事情告诉我,他说子不闻母过。我便让人去查你的过去,这么惊动宫纬的事,虽然已过了二十多年,但仍可一查便知。可整件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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