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莲一笑道:“汉书尚可下酒,何况周世兄这么有故事的人,还少得了下酒的故事吗?”
周潜回身盯着他道:“你口口声声叫我世兄,我想知道,今日来的是无间道宗主呢,还是大宋长皇子?”
余火莲一笑道:“那我也想知道,我倒底是该叫你周世兄呢?还是叫你柴世兄呢?”
进得门来,余火莲见周潜所居除了一个不大的院子外,仅一室之地。屋里的一张不大的小床,边上扔着换下的衣服。桌上笔墨未干,画的是一个女子,见余火莲向那图中去看,周潜立时一把抓去,可他快,余火莲更快,一把抓了周潜的手,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让我看看怎么了?”周潜另一手急向余火莲面门抓来,余火莲又一招擒拿手把他给拿下,而后笑道:“你还是没我快。”可一语未了,笑容便僵在了那里。却原来周潜已是伸脚挑了桌子,打翻了砚台,里面的墨把整张画都给污却了,哪里还看的出画的是什么人来。
余火莲叫声:“可惜。”放开了周潜。
周潜一笑道:“那你可是想以画下酒?”
余火莲道:“要是以此画下酒,我愿喝一坛!”
周潜淡淡道:“画已经没了,要是坏了你的酒兴的话,就请回吧!”
余火莲道:“这上门闭门羹,进门墨染画,还没上桌就是逐客令,你这也太绝了吧!”
周潜道:“比起你们姓赵的,柴家自叹不如。”
余火莲说道:“也是,不过这都快一百年了,你还做那个皇帝梦呢?!”
周潜道:“你觉得呢?”
余火莲笑道:“要是的话,今天你就不会露你的那手功夫了,更不会在这里独居绘佳人,而是冥思复国计。”
周潜摇头道:“你真不像个身负重任心计深沉的人。可事实上,王青那样的人都败在你手里了。”
余火莲道:“那是因为帮我的人,比帮她的人多。”
周潜不觉间瞟了那画一眼。却正被余火莲看到。
余火莲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你画的是我无间道的人。”
周潜没有否认,回身取了半碟盐豆放在桌上说道:“除了这个之外,没别的了。”
余火莲恍然道:“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今天一说皇上的侍卫不如我无间道刑堂的人,你会生那么大气,连隐藏武功身份都顾不得了,你是怕她看不起你,或者她已经看不起你了,哎,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帮你。”
周潜淡淡道:“不需要。”
余火莲道:“你想娶我无间道的弟子,就算不需要我帮忙,那也得我同意啊,快告诉我是谁。”
周潜忍无可忍地说道:“你要是不喝酒就请回吧!”
余火莲说道:“行,我喝酒,我只告诉你一句,到时候不管你看上的是谁,只要她同意,我立时放行。”
周潜道:“一句废话,还想让我承你的情?!”
余火莲无奈道:“我想帮你啊,可你不告诉我是谁,我又怎么帮你。”
周潜不语,默默的喝着酒。
秋高气爽,蓝蓝天下白云悠闲的飘来荡去,鬼手自在的躺在草坡之上,说道:“草坡秋眠不知足,哪管日斜西山远。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杜芙笑道:“是,诸葛亮都要被你气死了!”
鬼手哈哈大笑道:“当年我若逢诸葛,誓灭司马兴蜀汉!”
二伢头也不抬的说道:“整天就会没边的说大话,咱们都在这累死累活的,就他俩在那逍遥自在。”
苗老汉说道:“他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你是汗珠摔八瓣的庄稼汉,这是各人的命,你就别那么多的废话了。”
二伢说道:“爹,这我知道,就说让他俩在家不要来地里的,你说他没回来的时候,咱们不也还一样的干,可他们俩非要来,还吹大话说不会比我割的少,眼看这一天就快到头了,他连一根谷子都没碰呢!就躺在地头跟姐姐两个胡扯八道的吹大气。”
苗老汉道:“行了,别废话,赶紧割你的谷子。”
抬眼见杜芙黯淡下去的眼神。鬼手知道二伢的话她也听了去,一笑道:“姐姐,其实二伢的话也没什么大错,同是一家人,就有该有饭同吃,有难同受,有谷子同割。而且我们不割谷子一直这么躺在地头也确实不像话,他说也应当。”
杜芙笑道:“你这话是说给我听呢,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呢,又不是我弟弟,我才不在意呢!”
鬼手不满道:“我跟他还不都是你弟弟,你自己分两样看待,他自然待你不会如我一般!”
杜芙笑道:“你说如果当初就我在崖州那般的情景,叫他遇上,他能管我吗?”
鬼手一笑:“那我就叫你看看,你在这里等着。”一起身转身而去。
杜芙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没过多久杜芙突听“咕”的一声,一看竟是一只硕大的癞□□。不由得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只跑了一步,就觉腿上一麻,知道又中了高手的暗器赶紧大叫:“伢子救我!”
原本她大叫一声的时候,二伢苗老汉苗大娘已是站起了身,这时听她这般一叫,三人立时拔腿跑了过来。二伢子跑到最前面,把杜芙抱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杜芙略一定神,已是明白过来,这荒村野地的,除了鬼手,又哪来的干什么高手,自己定是中了他的暗算,但这话却不能对二伢他们说,只得指着那个癞□□道:“癞□□!”
三人都是出了一口长气,苗老汉捡了块石头向那癞□□扔去,那癞□□一跳立时不见了踪影。
二伢把杜芙放下道:“我当多大的事呢,吓死我了。”
杜芙身子一歪,伢子赶忙又扶了他道:“姐姐。”
杜芙没法跟他说自己被点了穴道,只能说道:“没事,崴了脚而已,一会伢子回来,让他给我揉揉就好了。”
二伢把她扶好坐下道:“我给你揉不一样啊!哪只脚?”
杜芙心道:他点的穴道我自己都解不开,你揉顶个屁用啊。口中却是说道:“不用了,你忙去吧!”
苗大娘却是误会的杜芙的意思,啐道:“死二伢,胡说什么呢,割你的谷子去,我给你姐姐揉。”
她方才已是看到杜芙右脚不能着地,于是伸手给她轻轻揉着脚踝。
苗老汉和苗二伢见她没事,就又回去割谷子去了。
杜芙脸上一红说道:“娘,不用了,我歇一会就好了。”
苗大娘嗔道:“你这姑娘,老跟家里人生分,娘给你揉揉就怎么了,嫌娘的手脏啊!”
苗大娘絮絮叨叨说话间,杜芙见鬼手从地的那一头进了谷地里,笑道问二伢道:“你这一晌割了三垄半。”
二伢没好气的说道:“那又怎么样?”
鬼手一笑道:“不怎么,我割四垄,剩下的你慢慢赶啊!”
二伢撇嘴道:“又胡吹大气!”
鬼手顺手一抄抄了镰刀,弯腰入垄,右手镰快如削,左手翻飞,不一进便到了地头,腰也不直的又转了回来。直把二伢和田老汉的眼都看直了。直到鬼手又割了回来,两人还在那里发傻。
鬼手腰也不直地笑道:“别净看了,我这四垄可是说话就完的。”
二伢这才醒过神来,赶忙去割。可他和尽力气,不过割了不长一段,鬼手就一气把四垄谷子给割完了。这才直起腰来笑道:“二伢,快点割啊,我可是把我的四垄给割完了!”
二伢仰头道:“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今我才真的服你了。”
鬼手哈哈大笑道:“你慢慢割,我看看姐姐去。”
鬼手到了地头,苗大娘已是倒了一碗水递给他道:“哎哟,我的儿啊,你怎么一柱香功夫比你弟弟一天割的都多。渴坏了吧!”
鬼手虽未觉得多渴,还是接了水说道:“还是娘疼我。”瞟见水里有一个小飞虫,还在里面挣扎。伸指挑了,而后一弹笑道:“放你一条生路。”而后看着那小飞虫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在地上挣了两下便飞走了。
苗大娘哎哟了一声道:“有虫子啊!娘是真没瞧见。来,娘再给你换一碗。”
鬼手一笑已是一气把水喝完。放下碗笑道:“这也值得换。”
苗大娘慈爱地笑道:“你快歇会吧,我割谷子去了。”
鬼手拉了苗大娘不让她走,笑道:“娘,你也多歇会儿。这都一晌了,我也没见你停过。”
苗大娘笑道:“不了,你们姐弟俩多说说话。”说罢起身去割谷子去了。
杜芙没好气地说道:“就会变着法捉弄我,还不快紧给我解穴?!”
鬼手一笑给她解了穴道笑着说:“怎么样,你这一叫,二伢跑的也不慢吧!”
杜芙低头说道:“要不咱们出钱找人替他们割谷子吧!”
鬼手一笑道:“就我爹那性子,肯定会说,你拿钱找人给他割谷子,不如拿钱给他买地。我现在就嫌他地多,恨不得让他把地给卖掉一半才好呢!”
杜芙道:“地多了,到了忙时就多请几个短工来不就行了。”
鬼手一笑道:“就是请了短工来,我爹那也指定要跟人一起干的。能省一个人的工钱,他肯定要省一个人的工钱的。他一辈子都这么走过来的,舍不得歇的。”
杜芙说不过他,笑道:“古有屠狗英雄,我看啊,明这顺德就要出个割谷状元了。”
鬼手笑道:“所以我不多割,二伢割多少,我割多少就成。再说你信不信,我今就是把这一块地全给割完了,明儿我爹就要换下一块地去割了。”
杜芙笑道:“信。”
☆、太平欢乐百姓家
两人在地头说话间,苗老汉的三垄谷子割到了头,又转过去接了接二伢,才让他把四垄谷子也给割完了。只有苗大娘的两垄谷子还没到头,鬼手便取了镰刀三下两下递苗大娘把谷子给割完了。苗大娘一笑,却又转身去割下垄了,鬼手无奈的一笑,也只有由她去了。二伢已是去地头解了牲口,和苗老汉一起开始往车上装谷子。鬼手负手而立看着两人装谷子。
高高的谷车装起来,粗麻绳把谷子捆好,苗老汉坐在车顶,二伢驾了车便往场里去。鬼手道:“我跟你们起去。”
二伢为难的说:“车已经装了起来,这往场里走,要好远的路呢,要走着去,哥,你还不如在这歇着呢!”
鬼手一笑道:“走着去就走着去呗,你能走我就走不了了?我又不累,歇什么歇。”
二伢不满地嘀咕道:“不累你割会谷子啊,割起来那么快,就是不肯多干一点。”
鬼手笑道:“我不想割谷子。”
二伢道:“那你跟爹去场里卸谷子,我来割谷子。”
鬼手道:“我不认得路。”
二伢不解地说道:“我都不知道哥你是怎么想的,这农忙一开始谁家不是起早贪黑的赶活,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鬼手一笑道:“说了你也不懂,走吧。”
杜芙在一旁掩口窃笑不已。
二伢拉着缰绳往前慢慢的走着。鬼手跟着他在一起并肩而行。
二伢问道:“哥,你以前常割谷子吗?”
鬼手一笑道:“今天是头一次。”
二伢不信,说道:“那怎么会这么快?”
鬼手说道:“因为我要割一种比谷子要结实的多东西。所以谷子对于我来说,那实在是太好割了。”
二伢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那怪不得了。哥,你不是大少爷吗,怎么还要天天干活啊!”
鬼手一笑道:“谁说大少爷就不干活了,大少爷是尊荣,也是责任,那就是小活可以交给别人去干,但却要干别人干不了的活。”
二伢搔了搔头道:“哥,我不懂。”
鬼手一笑道:“不懂就不懂吧,我教你的你有几样是懂的。”
二伢道:“哥,你教我的那些都没用,你不如教我割谷子吧!”
鬼手一笑道:“这个你就更学不会了。换一样吧!”
二伢道:“哥,你怎么就会那么多呢?”
鬼手道:“因为我有一个不同常人的娘,更有一个学究天人的先生,我所学得,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
二伢道:“那柳夫人我是见过了,那你说的那位先生,比柳夫人还要厉害吗?”
鬼手一笑道:“天壤之别!”
二伢道:“这么厉害,这辈子我还是头回听说呢。”
鬼手道:“其实这人你见过,爹,娘也都见过的。你小时候他还救过你的命呢!”
二伢大声叫道:“爹,哥说的是真的吗?”
苗老汉在车上,并没有听到他们前面的话,于是扯着嗓子问道:“什么真的?”
二伢把鬼手刚才说的又向苗老汉喊了一遍。
苗老汉喊道:“伢子,你说的是那个给我们发馒头发米的佛菩萨吗?”
二伢恍然道:“那个佛菩萨啊,我听爹和娘说过的,他是你先生啊,原来哥你是佛菩萨的弟子啊!那个佛菩萨现在还好吗!”
鬼手望着漫天红霞的夕阳怔怔出神,并不说话。
二伢连叫他几声,鬼手才回过神来,岔了话题道:“到场里了吗?”
二伢道:“还没有。”
鬼手道:“那得快点了,不然天黑前可拉不完。”二伢一惊,赶紧的拉了缰绳往场里紧赶。鬼手苦笑一声,随之而去。
到了场中解了绳,卸了车,又赶到田里装了满满的高高的一车,二伢还待往上装,却是怎么也装不上了,可田里的谷子还没有装完,二伢着着还有半车的谷子说道:“要不送了这车再跑一趟好了。”
苗老汉在车顶喊道:“天已经黑了,摸着黑也看不清,没得白瞎了谷子。今晚上,你看场里,我看地里。”
二伢应下,这才又往场里卸谷子去了。鬼手笑道:“这会我坐上面。”
二伢讶然道:“别胡闹了,这车都装了起来,你还怎么上去。”
鬼手一笑,脚下一点已是飞身上了车去。
二伢目瞪口呆之余,只得拉了牲口自行回场地去了。
而苗大娘和杜芙自行提了水壶水碗回家去了。
鬼手跟苗老汉一起坐在在谷车上摇摇晃晃的往场里驶去。
苗老汉见他双手空空,于是咛嘱道:“伢子,天快黑了,路也看不清。抓着绳,别掉下去了。”
鬼手虽自好笑,心中却也感动,说道:“没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