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还能轻易的就听到他们的说话。而上次在码头之上那次,还隔了半里,那条小蛇就已经能感知到绿灵不在码头上等他,而那条小蛇也跟了自己将有一月之久,熟悉接触也有两月之久,又怎么可以不知道自己就在楼上,那么绿灵是姑做不知了。看来今天跟绿灵这次的不是意外的偶遇,而是有心人的按排了。而绿灵则明显不愿意让两人的关系让外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是什么让绿灵如此单纯热情的女孩子都要刻意与自己避开了?这与她昨夜没来的找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个问题纷纷的涌入了张峄的脑中,让他没有注意到楼下绿灵和蓝若羽的对话。直到一阵甚大的噪杂把他的思绪给打断了。
外面来了乱蓬蓬的一队人,蓝若羽见了,整个人都是一颤道:“绿灵姑娘,他们,他们……”
绿灵还在那里低头吃着螃蟹,头也不抬地说道:“找你的?”
蓝若羽声音里透着畏惧道:“是。”
绿灵道:“你别理他们,赶紧给我剥螃蟹,这螃蟹挺好吃的,就是你剥得也太慢了,都供不上我吃。”
那些人指着蓝若羽叫道:“蓝老板,接了我们家大爷的堂会票,怎么不见你去呢!”
蓝若羽噤若寒蝉的说不出话为。
绿灵这时已是将螃蟹啃完,嚼着嘴里的螃蟹肉说道:“你们家大爷是哪个啊?”
那人得意地笑道:“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大爷是老太后的亲侄子,国舅爷的大公子,皇帝国戚你惹得起吗?”
绿灵道:“怎么又一个皇亲国戚,你们这大宋朝是得有多少皇帝国戚啊?这皇亲国戚值多少钱一斤?”
那人听了大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片子。”说罢手中的马鞭,一鞭子就朝绿灵打了下来。绿灵一把抓了那马鞭,把手中的螃蟹壳一下子甩在过去,正中那人的腕上,立时鲜血淋淋而下。
绿灵抓着马鞭打量道:“你给我的这么重,我给你的那么轻,一样换一样,你好像有点吃亏啊,这样吧,我再给你几个好了。”说着便去抓盘子里的螃蟹壳,那些个人起先见她徒手抓了马鞭夺走,又仅仅以一个螃蟹壳便把人打的鲜血淋漓,都吓傻到了那里,这时反应过来,谁还在原地等着挨打啊,一下子便跑了个干净。
绿灵转过头来,见蓝若羽还在那里目瞪口呆的发傻,于是说道:“你给我剥的螃蟹呢?”
蓝若羽听了半晌方才说道:“我,我……”
绿灵撇了撇嘴,抓了一个螃蟹自己剥去了,不过她可不像蓝若羽那样用剪刀和勺子细细去剥,而是伸手三下两下便把蟹腿折断,手指一捏,腿里的蟹肉便出来了。而后指甲一挑,便把该剔的都剔了出去。而后三口两口吃完,又要去拿那最后一个。
蓝若羽这才回过魂来一样说道:“螃蟹性寒,不易多吃,姑娘还是……”
绿灵一撇嘴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能不能吃我自己会不知道。”说话间已是把螃蟹打了开来,咬了一口这才想起说道:“是不是我把螃蟹全吃了,一个也没给你留啊?”
蓝若羽推辞道:“我胃寒,不敢吃螃蟹的。”
绿灵瞪大了眼睛道:“胡说,我昨天才给你看过,你跟本就不胃寒的。”
蓝若羽急忙改口道:“不是,是我不爱吃螃蟹。”
绿灵道:“不爱吃你怎么剥的那么熟练。”
蓝若羽给她说的哑口无言,只得转口说道:“其实这里面最好吃的还是这盘鲭鱼,姑娘不妨尝尝。”
绿灵拿着手中的那半个螃蟹,试探地问道:“那这个我还能吃吗?”
蓝若羽失笑道:“吃吧,吃吧,快吃吧!”
绿灵没吃螃蟹,却道:“这个螃蟹很好吃的,这半个给你吧。”
蓝若羽脸上一红,正不知怎么说间,却见绿灵身上窜出黑影一晃,那半个螃蟹已是只剩下蟹壳了。蓝若羽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绿灵不去理他,自行夹了一个油焖大虾一下子丢在口中,还在发傻的蓝若羽阻挡不及,只得赶紧说道:“姑娘快吐了。”
绿灵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个又没毒。”
蓝若羽哭笑不得地说道:“姑娘没觉得这个虾是没剥皮的吗?”
绿灵啊了一声道:“虾也要剥皮啊?我已经咽了。”
蓝若羽无奈地说道:“姑娘不如先尝尝这鱼,我给你剥虾。”
绿灵哦了一声,正去夹鱼,蓝若羽赶紧又交待一句:“鱼刺不能吃。”
绿灵脸上发窘道:“我是不是很傻啊?”
蓝若羽道:“姑娘很厉害了,至少可以保护自己,还能救别人,我就惨了,连自己都何护不了。都不知道回头我一人时,再遇上刘府的人要怎么办才好了。”
绿灵想了一下道:“也是啊,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局中局凤舞于天
楼上的张峄心中一跳,眼底闪过怒火,蓝若羽的戏班在京中已然多年,他又是当红小生,不但与诸多的达官贵人都有来往,便是宫中寿庆也多有点他的戏的,岂是一个早已失势多年的刘府敢这么当街欺凌的,这分明是串通好了想要骗绿灵的小蛇。可是绿灵方才故意当着蓝若羽的面喂小蛇螃蟹,却又好像提醒对方自己身上有这么一条小蛇一样,还明知自己就在楼上而故作不知,这分明表示绿灵也不是一无所知得。
这时对面的周潜问道:“张兄弟认识这个姑娘吗?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张峄脑中灵光一乍,明白了过来,只怕一切都是冲着绿灵那条小蛇而来的。于是轻轻一笑道:“以前见过两面而已,那时她还在苗疆,蒙她青眼,还曾将一条很神奇的小蛇借于我,并说若有一日碰上更好的男人,就会把蛇带走。后来我一回京,她就到码头把蛇儿给带走了。”
周潜一笑道:“哦,听说那天张兄弟还为此在码头怒撒金叶啊!”
张峄半真半假地骂道:“你小子正事不干,闲心倒操的不少,干好自己的差使,那些杂七杂八少去想了。”
周潜一笑,两人在楼上这般一说话,下面的就错过了几句,而后便听道绿灵问:“这么说来,他们这般找你的麻烦,是因为你长的太好了?”
蓝若羽便在那大叹美颜薄命招祸。
绿灵突然一笑道:“我有办法了。”
蓝若羽看向她道:“什么办法啊?”
绿灵道:“拿刀在你脸上划几刀,不就成了。”
张峄听了差点失声大笑。那边蓝若羽却已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那不成,我还要喝戏,指着这张脸吃饭呢!”
绿灵道:“反正你唱戏时脸上有粉一遮,别人也看不出来了嘛!”
蓝若羽道:“我下不了手。”
绿灵道:“这点小忙,我可以帮你了,总不成白吃你这么好的饭了。”说罢寒光一闪,一柄匕首已是拿在了手上。
蓝若羽吓得面如土色道:“不,不用了,我,我还是自己想办法的好。姑娘自己慢慢用饭吧!”说罢已是落荒而逃。
绿灵上前一把抓了他道:“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不给人饭钱,我身上可没带钱。”
蓝若羽强自说道:“来观景楼吃饭,饭钱都是三天前都已经给过了的。”说罢便逃一样的离开了。
绿灵看着满桌的狼藉说道:“昨天才来找我看病,却三天前就已经给我准备了宴席,你不成未卜先知的神仙了。”
说罢绿灵便离了开去,张峄看着周潜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中暗道看来这网织得可真不小。张峄与周潜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好,但必竟也算是共处一场,但这不代表他可能容忍他把主意打到绿灵的身上,当下左一杯右一杯的灌着他。最后这才大着舌头道:“周大哥,你又是怎么认识刚才的那个姑娘的。”
周潜道:“绿灵嘛!谁不认识,老弟,哥哥劝你一句,别想着她了,那不是你的菜,惦记她的人多着呢!”
一句话反把张峄给惊着了,于是问道:“周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周潜摇摇晃晃地说道:“王小姐找了好多个美男子给她备着呢,个个都比你好看,好看的多。”
张峄心中一跳道:“为什么?就为了她手中的那条蛇吗?”
周潜道:“不止是蛇,更重要的是合心蛊。”
张峄道:“合心蛊?那是什么东西。”
周潜打了哈哈道:“兄弟,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了,剩下的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起身而去。
把张峄一个人怔在了当地。
长乐宫之中,余火莲听完香香和张贵妃所言刘永年的往事,不解的说道:“这么说来皇上对刘永年可谓是恩宠之极,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张贵妃道:“自来人心难测,谁又说得清呢!”
乐淘说道:“父皇是被他给捉去了吗,既然找到父皇的下落了,那我们赶快派兵包围刘府,去救父皇啊!”
火莲一摇头道:“投鼠忌器啊!在不能确保皇上的安全之前,不能打草惊蛇。只是这个刘永年跟大批宫卫关系交好,这一点不能不防啊!”
香香道:“那怎么办,这是私交,又不是官职能免。”
火莲沉吟道:“私交,张峄跟这些宫卫的私交应该也不错的,我记得他回宫交旨那晚还在御香斋宴请了好多宫卫。”
张贵妃点头道:“张峄的确跟很多宫卫的关系也都不错。”
火莲道:“那娘你就让张峄马上去拉拢这些宫卫,看能不能掏出什么有关刘永年的动向。”
张贵妃道:“可他已经不是宫卫了啊。”
火莲道:“刘永年也不是,宫卫这一块是不起眼,可若是这么不起眼的一块宫卫一旦出现问题,立时会危及整个后宫的安稳。”
刘永年再次步入密室之中。
一日夜的水米未进,皇帝此时早已是唇干起皮,口干冒烟。
刘永年扯开了藏要衣襟之下的水袋,喂到皇帝的口边。皇帝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刘永年说道:“放心,没毒的。”
皇帝轻蔑地一笑道:“你敢吗?”
刘永年不说话,转过身去,眼中的泪忍不住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皇帝哼了一声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刘永年抹了眼泪又问了一句:“你倒底喝不喝?”
皇帝说道:“你第一天认识朕吗?”
刘永年把水袋复又藏到衣下,转身便要离了开去。
皇帝突然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刘永年转过身来,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终是又一转身离了开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皇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密室外的刘永年终是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蓝若羽以失败收场,王青半点都不意外,立时又安排了下一场人出场。
绿灵离了观景楼未远,见两人当街厮杀,其中一人已是披头散发,满身的鲜血,一柄单刀在对方的剑之下,甚是无力,但异常俊美的脸上却满是不服气的倔强。眼见下一剑又要在他肋下划下一道长痕,绿灵忍不可忍的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握着长剑的手腕道:“行了,都把他打成这样,就别打了,你打着费力,我治着更费力。”
那人手握长剑之人长身玉立,若临风青松,浓眉大眼上,一脸的英气逼人,口中说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非杀他不可。”
绿灵说道:“那你要杀他就杀,照心口,咽喉,眉心,天灵,这些要害地方刺,别竟在胳膊腿腰肋上瞎划,那些地方死不了人,尽给大夫找麻烦。”
说罢从身上掏出一瓶金创药扔给受伤那人道:“死不了的话,就自个把药给上了。”
而后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剩下那两人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暗处的王青看了说道:“没想到这傻丫头的武功这么高,连眼光也这么毒,看来不下点血本是拉不住她了。”
绿灵一路往回走着,突然见汴河之中,一个头戴逍遥巾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书生正在那里抚琴。琴声呜咽似是那琴之人心中有着无限的报负无从施展,无数的委屈无从诉说。岸边聚了很多人在那里听着这人的琴声,绿灵不觉得也随众人呆在了那里。
一曲终了,众人还都在那里回不了神,久久不曾散去。
就在绿灵也在那里出神时,却听背后有人说道:“绿灵姑娘怎么在这里啊!”
绿灵回过头来,见对面站了一个一身青衣素钗的美丽女子,哦了一声道:“是青姑娘啊!我在这里听人弹琴呢,可惜只听了半首,便没有了。”
王青淡笑道:“我是从此处路过,见绿灵姑娘在此听府中琴师弹琴,便过来招呼一声。”
绿灵惊奇的说道:“什么府中琴师?他的名字叫府中吗?”
王青掩口失笑道:“这位凤天先生是我们家中的琴师,绿灵姑娘若要听他弹琴那是极为容易之事,只晓来家中做客便可听到。”
绿灵笑道:“那好啊,我现在要去堂药给人看病了,我今晚便去你家中好了,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啊?”
王青道:“不妨事的,我到时候派人来接绿灵姑娘就是。”
绿灵说道:“那好,我先走了。”而后便离了开去,拍了拍额头道:“我真是交桃花运了。”而后自行回药堂之中去了。
坐在御香斋内的余火莲颇为玩味的说道:“凤天先生?王家的琴师?这人什么来历?”
钱富说道:“不知道,好像是昨晚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直接跑到了王家去,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来历,在昨晚之前也没任何人见过他。”
余火莲哈了一声道:“是非之人,主动凑到是非之地,却能让王青那等小心紧慎之人,王利成那等胆小如鼠之人,都不得不用之,信之,由此可见此人之才,着实非同小可。凤天,凤天,龙困于滩,凤飞于天,有意思。王青这回倒大霉了,我本来只想给她送进去一个绿灵,没想到她自个还请了这么一座瘟神。”
钱富叹了口气道:“青儿这孩子从小一向挺乖巧的……”一语未了,看到余火莲冰冷锐利的目光,立时不敢开口再说。
余火莲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鬼手乖吗?”
钱富立时大摇其头道:“他从小就嗜杀,暴戾成性。”
余火莲又道:“那我呢?”
钱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