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大家子,又哭又笑。杜芙心中突然也觉得有一股暖流涌过,虽然,他们并不是自己的爹娘,但这感情却是真的。就如鬼手和自己一般,虽然从一开始心底就隐隐知道他跟本不是自己的弟弟,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弟弟,但是心中却也能感知,他是对自己真的好。
说话间,已然得知鬼手那个小一岁的弟弟名字叫苗小伢,妹妹叫苗妹儿。柳夫人命鬼手从车上取了带来的各色礼物。苗小伢哪肯让自己感觉身娇肉贵的哥哥出手,于是拦住了鬼手,一个人搬起东西来忙个不停。鬼手背伤未愈,一笑之余也就由他了。
苗父和苗小伢忙着杀鸡宰羊。几刀下去以后,但闻鸡惨叫,羊悲鸣,鬼手看不过眼道:“把刀给我。”
不想苗父却道:“赶了一路,肯定累了。让他们在堂上好生歇着,去陪着柳夫人。让人家一个人坐着也怪对不住人家的,我们又不知道该和人说什么才好。你快去。”
苗小伢更是直言:“哥你快去歇着吧,这杀鸡的活哪是你干得了的。”
鬼手郁闷之极,却闻锦云坛主在常上叫他,于是急忙赶了过去。
锦云坛主瞟了他一眼道:“你可悠着点,只要你一出手,铁定会把你家人给吓着的。”
鬼手低低应了一声,而后突然又笑道:“原来寻常人是这样杀鸡宰羊的。”
锦云坛主白了他一眼道:“人家都说杀鸡焉用牛刀,你还想用鬼手剑法来杀啊。”
苗母苗小妹,忙活着开始做饭。
杜芙要去插手,可到了里面她什么也找不到,不一会,火一起,便被烟熏的连声大咳起来。便也被苗母推到常上去坐着了。
鬼手笑着对锦云坛主和杜芙说道:“他们忙他们的,不如我们喝茶,雨前的龙井如何?”
杜芙笑道:“若是有那敢情好,可雨前的龙井,可是贵愈黄金,这里哪寻去啊!”
鬼手看着锦云坛主拉着长音叫道:“娘!”
锦云坛主无奈的笑道:“真是天生一副狗鼻子,我封在箱子里你都能闻得见。自个拿去,那个黄色的小箱子里。”
鬼手笑道:“那是!我不但知道你带了龙井,还知道你还带了米酒来。我都闻见了。”
锦云坛主笑道:“那你闻见泥土味了吗?”
鬼手一怔道:“泥土味?”
锦云坛主道:“我还给你挖了个大坑啊!”
鬼手撇撇嘴道:“从小到大你给我挖的坑还少啊,我这辈子就是从这你个坑里,掉到那个坑里,这么一路被你给坑过来的。”
杜芙被他母子逗得笑得直不起腰来。
紫砂的茶壶,精巧的小杯,清香的雨前龙井,虽说少了清冽的山泉,却也已然极为难得。
杜芙轻啜了两口,轻轻摇头道:“茶是好茶,可惜少了茶点。”
鬼手大笑道:“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对老夫妻卖茶为生,过的很是清苦,连饭都吃不饱。这日来了一个讨水喝的老头,讨了一碗水喝之后,说你们这么清贫,就这么点茶水卖,怎么过得下去。不如我助你们一把吧。从此以后那老夫妻院子里的井里再打出来的就不是水,而是酒了。于是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隔了一年多后,那个老头又去那里,问那对老夫妻现在如何。那个老太婆就好,好是好,就是少了喂猪的酒糟。那老头大笑道:白水当酒卖,还缺喂猪糟。然后就走了,再之后那井里打出来的就又是水了。”
杜芙向锦云坛主娇嗔地诉苦道:“伯母,你看他又取笑我。”
锦云坛主欢笑道:“他那张利口啊,你不学得厉害点,以后被他取笑的日子可长着呢!”
黄灿灿的小米粥,白生生的馒头,香喷喷的炖鸡,烧羊,摆了满满一桌子。农家小户也不分什么主宾上下,七个人围了满满的一桌子,杜芙和鬼手的碗中,不多时便被堆得跟小山似的,苗父苗母只是不停的催促他们二人吃。
虽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这种被疼爱的滋味,却让杜芙眼中盈然有泪,哽咽的说了句:“谢谢爹娘。”
鬼手心中也是感动,却又怕锦云坛主的心中难受,于是向锦云坛主看去,却见锦云坛主笑的一脸诡计得逞,从小到大,每逢看到这种笑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等着他,不由得心头发毛地说道:“娘,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锦云坛主一笑,还未开口说话,苗父已是怒喝道:“你这浑小子,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苗母也嗔怪道:“你这孩子是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锦云坛主对苗父苗母笑说道:“实在对不住二位,我没把这孩子给教好。叫你们失望了。”
苗父说道:“小树不能散,该砍就得砍,孩子不能惯,该打就得打,这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
锦云坛主笑道:“那这回就把这孩子给您留下管教管教如何?”
苗父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鬼手见了轻描淡写地接过来话道:“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锦云坛主慢条斯理地说道:“没事的话,就三个月吧,要是有什么事,会有人来通知你的。”
鬼手道:“好,你呢?”
锦云坛主说道:“我明天回苏州,我已经离开苏州半个月了,这些天天都有船送钱去,况且又要从京里往苏州调帐目,下面早已经乱的手忙脚乱了。再说,只怕这当已经有人睡不着很多天了,我再不回去,只怕家门口都成戏台了。”
鬼手皱了下眉道:“姓贺的心眼没那么小,胆子也没那么大吧!再说一个月的期限也没到呢!”
锦云坛主笑道:“脑袋磕坏了不是,姓贺的当然不会,可姓叶的会。”
鬼手呀了一声道:“我倒把他给忘了。就他那点芝麻大点的事,他还真当盘菜。”
锦云坛主白了他一眼道:“废话,他一家老小指着那个吃呢。”
鬼手皱了下眉道:“你还想收?”
锦云坛主笑道:“没有的事,快吃饭吧!”
鬼手默默吃饭,没有再说话。
旁人都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只道他们说的是你们家生意上的事。
夜色融融,苗家人早已倒头睡去。鬼手去寻锦云坛主,见锦云坛主果然未睡,虽说月色并不甚明,但边关生活清苦,苗家虽不算差,不至于连个灯也没有,但油灯如豆,点与不点也差不了多少。
鬼手道:“我不在家,不要再去运河上冒险。”
锦云坛主道:“知道了,上次是逼得太紧了,才不得不去冒险的。现在我又不缺那几个钱了,才不会再去冒险呢。”
鬼手沉默了一下又道:“叶家的丝,你想收就还收吧!”
锦云坛主叫了一声:“穿儿。”
鬼手叹了口气道:“必竟他是你爹。”
汴京城内,皇帝对火莲和乐淘说道:“我们今天再去外面逛逛。”
乐淘直乐的一蹦三尺高。
火莲随口问了一句:“去哪里啊?要不要再去聚福路看看。”
皇帝皱眉道:“不去了,朕已经够头痛的了,聚福路的那些事,也都没什么真正太大的冤案了,就让刑部和包拯去头痛吧!”
乐淘笑道:“我知道父皇为什么头痛,现在每天都有各宫里的娘娘,天天都来找父皇讨珍珠,父皇是出宫躲各宫里的娘娘的。”
皇帝横了火莲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好端端的给你娘一箱子珍珠,叫她每天换着法子戴,招摇得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叫后宫中人,自曹皇后以下,无不赶着朕要珍珠。”
火莲肚中一阵好笑。
三人一行出得宫来,这时天气已然转凉,街上繁华依旧,人来人往更盛往昔。
三人路过一家首饰店时,却见里面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乐淘见了热闹哪有不去往上凑的。立时挤到人堆里去看珍珠去了。
店里的伙计见他三人衣饰华贵,立时问道:“三位可是来买珍珠的。”
皇帝听罢,哦了一声问道:“最近来买珍珠的人很多吗?”
伙计说道:“可不是吗,现在这珍珠可是热的很啊,你没听说吗,前阵子圣上赐了贵妃娘娘一箱子珍珠,这可是圣心独宠的证明呢,这可是叫珍珠纯无暇,两情长久远!这珍珠现在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现在不单是宫里下旨大量采办珍珠,就连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亲眷,也都在上赶着买呢。您买一颗珍珠回去,那是送夫人,夫人持家更有心,送美人,美人珠颜更添色,送女儿,那女儿是乖巧又伶俐。”
皇帝听到这里打断问了一句:“现在珍珠什么价?”
伙计赶忙说道:“一看这位客官就是精明之人,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珍珠价可是涨了十倍都不止了,那可是每天都在涨,差不多两天都要翻一番了。而且这在这热度,指定还要大热下去,买了那是升值又划算。”
皇帝淡淡地说了声:“多谢小哥相告。”而后便转身往僻静处坐了下来面色不善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火莲不以为意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弄了点珍珠,所猛然一下放入扰乱了市场的价格,就先抬一抬。”
皇帝没好气地说:“这还没什么,整个宫里宫外的都被你这珍珠给闹的乌烟瘴气,你弄了多少珍珠啊?”
火莲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也就八箱而已。”
皇帝道:“八箱?不止吧!除了给你娘的那一箱之外,那就是还剩七箱,我瞧这珍珠的热劲,别七箱了,十七箱你也该卖完了。”
火莲一笑道:“娘那是小箱,一大箱里就有二十箱那样的小箱。光在苏州补行税就补了几千两银子呢!”
皇帝听了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怎么这么多?”
火莲道:“鬼手这次追镖的时候,又得了个风华岛,岛主诈降时,送了八箱珍珠为饵,又不是没跟你说。”
皇帝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你那箱子那么大。”
☆、武状元大意失圣驾
火莲突然笑道:“其实你才是赚大了呢!”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得了八箱珍珠,怎么是我赚了。”
火莲笑道:“打风华岛时,张峄立功甚大,后来风华岛又降了无间道,这得给张峄点好处不是,结果给他珍珠,他不要,给兴源钱庄银票,还是不要。鬼手想邀他入无间道,他不入,后来鬼魅给他设了个圈,把一本我爹的武功秘籍托他给我带回京来。结果他硬是一路都没看一眼,习武之人能受得了这种诱惑的可真不多。这下连鬼手都没折了,临行刑那天,还不忘叫我把张峄这人给收了呢。他们回来的那天,张峄在御香斋请客,结果让鬼手把他给灌得人事不醒给送回家去了。可他第二天又打发了人去御香斋结账,喜鹊跟他说,帐有人替他结过了,结果那人来来回回跑了三趟,还是把钱给留下了,说是不然回去没法在少爷那交差。最后连喜鹊都是夸的。这珍珠有价,可这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硬骨头可是无价呢,更难得的是,他处事还很活络,半点都不死板。手下有这样的人才,可不是你赚大了吗。”
皇帝被他这一长篇大论的一夸,也不由得说道:“这孩子这番历练了一番之后,是成熟精炼了许多,只可惜……”
余火莲不满地说:“不就是少了半条左臂吗?那有什么啊,这么好的人材,你要真不要,我可真就收了。”
皇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刚才你不来说没法收他吗,这会怎么就有了?”
余火莲鬼鬼得一笑道:“那是他们没法子收,我想要收他就太简单了,只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世,以他对你的忠心,我立时就能收了他。”
皇帝无奈地用折扇敲了下火莲的额头道:“真想收,你收了去就是,我还真不成跟你争。”
余火莲叹了口气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其实我无间道不缺这样的忠心刚烈的属下,可你手下可就少有这样的人了,你要是不要,可就真可惜了,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跟的人还是你。”正在这时,乐淘钻了出来道:“爹,哥哥,这些人都疯了吗?珍珠涨了这么多,怎么还有这么多来买珍珠的人啊?”
皇帝没好气地说道:“问你哥!”
火莲顾左右而言他道:“乐淘,你看那边好多人围在那里,一定有好玩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乐淘大喜道:“好啊,好啊!”
皇帝横了火莲一眼道:“就你能!”
火莲嬉皮笑脸地说道:“多谢夸奖。”
这下连皇帝拿他也是无可奈何。
三人来到近处,却见一个大门前,挑着一面极大的横幅,写着美女争擂四个大字。下面立着十个红绸短打靓丽女子。
门口一人大叫着:“看美女争擂啦,要看的快进来。一贯钱一位,一贯钱一位。”
乐淘拿了三贯钱兴高彩烈的冲了进去。
皇帝和火莲相视一笑,也就跟了进去。
因为入场甚早,三个捡到了前排的坐。旁边一个卖瓜子,炒栗子,焦花生的,殷勤的过来兜售,乐淘自然还是,好不好吃都先来一份的毛病,而后分给皇帝和火莲。
不多时随着众人的纷纷入场,而后场上两名女子开始对打,却见两名女子身姿轻盈妙曼精彩粉呈,看得众人欢呼阵阵,就连皇帝和乐淘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火莲瞟了一眼,一套三流的擒拿手,花架子做的再足,也不过哄哄看热闹的人罢了。不过看着皇帝和乐淘都兴致甚高的样子,便只好去对付乐淘买来的那堆杂七杂八的小零食。
台下余火莲看的索然无味,可台上却愈打愈烈,那些女孩子们的衣服都扯裂了,一时间满台□□四溢,娇呼连连,台下掌声欢呼如雷,乐淘早已满脸通红,捂着了双眼。叫道:“爹爹,我们快走吧!”
皇帝正看到心潮澎湃,热血激动处,哪里肯走,只说道:“火莲,你先带乐淘出去,我看完出去找你们。”
火莲无奈只得对他说了声:“我们在门口等你。”尔后拉了乐淘便出门而去。两人立在门外还能听到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如雷。
乐淘跺脚道:“这世上怎么人这样的无耻之地,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
火莲说道:“都是为了活着,其实她们也不容易,这些女孩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