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至我面前浅笑道,“你风寒好些了没,昨晚睡得可好?”
没想到他倒惦记着呢,我摇着扇满意的看看镜中自己的仪容,还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我回过身嘲讽道,“当然好了,如果你没说梦话我当然会睡得更好。”
“我被你咬得这么狠,也该扯平了吧?”他又举起手晃晃,揶揄的道。
扯平?被你占了这么多便宜我没杀你就不错了,还跟我讨价还价。我举步向外走,“告辞了”,他简直就是我的恶梦,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他了。
“一起走”他跟了上来。
于客栈门口他腾身一跃跃上白马,笑盈盈的道,“龙公子,后会有期了”说罢朝那边飞驰而去,白影越来越小……他刚才飞身上马那个样子竟是那么潇洒翩翩,心又控制不住的乱跳,我懊恼的抚额暗咐,美丽的一切事物远观就好,若走近了就失了美感,还是后会无期吧!
回到龙成帮,果然已有很多人挤在了总殿正在把酒言欢,一片欢笑畅语的场面。风逸尘正向外走来看到了我,便半是欣喜半是担忧道,“喂,你怎么才回来,昨晚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可急坏我们了,你个女孩家家的胆子也忒大,玩那么晚。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又是在哪过夜的?”
我无语的问苍天,他哪来那么多问题。扇子一摇,冷着脸道,“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他讪讪一笑,“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往殿内一瞧,人太多了太吵了,我不喜欢。不喜欢虚诚假意的奉承,不喜欢口蜜腹剑的人,不喜欢阴奉阳违冷潮热讽,真是头疼。
风逸尘拉我向里走,“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不甘愿也得去,现在不多习惯习惯以后上任了怎么办?我一进去,都向我看过来,都笑脸相迎,都打招呼,“公子回来了”
“公子生辰快乐呀”
“公子越长越美了
“公子不愧是人中之凤呀”
“公子……”
我徐徐摇着扇子,点头浅笑着应承,在他们的簇拥中走向殿堂上方于爹身边坐下,爹一脸愠色,“昨晚去哪野了居然夜不归宿了”
我以扇遮面凑到他耳边道,“在朋友家里,不用担心。”
爹瞪了我一眼,“下不为例”
我不以为意的冲他做个鬼脸复又对着前来敬酒的人莞尔一笑,碰杯仰头一饮,众人便都喝道,“公子好酒量”,因为见惯了我穿男装,又是尊称公子,大部份人也没把我当女孩子对待,都豪气地前来敬酒劝酒,我倒是挺喜欢他们这点的,江湖中人豪气爽快还是有的,我便来者不拒都豪爽的一饮而尽。
爹站起来罢罢手,大家便都安静下来,爹清清嗓子道,“借小女生辰之际,我在此要向大家感谢,感谢大家与龙成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才有今天辉煌的龙成。以前我们做错了很多事,但至如今,经过我们共同的努力,龙成已经放下屠刀,洗心革面了,现在我们龙成事业也做得正正当当的,光明磊落的,已经让很多人对龙成改观了,相信未来我们能更好,我们一起努力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应道,真挺士气十足的。
“以后小女继任了帮主之位,还望大家多帮忙,多担待,以后她还是要靠大家的,龙成更需要你们,”
大家便都窃窃私语起来,各说纷纭。
“帮主现在年当益壮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是呀,公子还年轻要多磨练才行”
“她到底是个女子,有没有这个能耐呀”
……
爹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这是往后的事,现在说这些是有点早了些,大家毋需担心,这些以后再细谈,现在我只是明确的告诉大家小女将是未来帮主,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能提早接纳她”
大家便都了然会意的点头。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将来真要坐上帮主之位定是压力山大,帮主不易当呀!
不知是谁说了句“公子都十八了,该成亲了吧?”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家便都嚷嚷着起哄,
“是呀是呀,帮主,公子早点成亲早点收了性子也好”
“不用说,公子的夫婿人选定是风公子和万公子莫属了”
“不知道公子中意哪一个?”
“如果能和他们其中一位成了亲,将来公子坐上帮主之位就有了得力的助手了”
“就是,就是”
……
爹和两位师伯都欣然的笑着,他们莫非真有让我和某某成亲的打算?方少其浅笑不语,我知道大师兄对我是没有男女之情的,风浩尘却看着我脸上笑得开了花,我对他撇撇嘴,想与我成亲,做梦吧!
趁爹他们正与属下在热烈讨论之际,我悄悄往后退,成功的逃离了出来,跨上马便要离开,风浩尘追了出来,“玉娇龙,你去哪?”
他后面又追出来个王语烟拖住了他,一副伤心的形容,“逸尘哥哥,你真的要和公子成亲吗?”
他不耐烦的想甩掉她上前来,奈何她拖住不放,嘤嘤的哭了起来,“逸尘哥哥,你别走,你别去,我不要你和公子成亲,我不要……”
他无奈的哄道,“我们现在没说要成亲,你急什么,公子有点醉了,我怕她一个人有危险”
我不耐的道,“你别跟来,我只是想随便走走,你哄哄语烟吧”说罢策马飞奔向山下飞驰,只听得他在后头喊,“玉娇龙,玉娇龙,”
我漫无目的随马而行,头有点昏沉,风逸尘说得对,我真有点醉了,喝了那多酒,不醉才怪。也不知道马儿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模模糊糊的似是一片桃林,我醉眼迷离的看到眼前出现了几个黑衣蒙面持着剑的人,剑的寒光刺得我眼晴都睁不开了,只听得他们冲了过来,杀气迎面扑来。
我翻身下马,拔剑相抗,奈何我全身几乎酥软无力,他们又人多势众,勉强过了几招我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眼看一人举着剑要向我砍来,我的爹呀,女儿先走一步了,认命的闭上眼等死,却没等到预料中的一剑,只听得一阵刀剑碰撞的打斗声。
我睁开眼,醉眼迷离中一个白影似在跳舞般在与黑衣人打斗,他飞速旋转升空,黑衣人齐齐刺向他,他再一个倒冲而下,双掌凭空一击,一股无形之力轰然把他们震退几丈远具倒地吐血,待他翩然落下,一黑衣人喝了一声“走”便率众苍惶逃离。
这白衣人临敌不乱,连打斗动作都这么优雅潇洒,我看着真真是番享受,他向我走来,可我越来越睁不开眼了……
第 6 章
我攸的睁开眼,却是躺在一间竹屋里,床前烛台上烛火摇曳,再看屋内,竹桌竹凳竹床,就连桌上的放杯的托盘也是竹制的,满屋的淡淡清香味,竹门却是敝开的,外头已是夜色正浓。
我掀开身上的淡紫色锦被下床来,仍头痛欲裂走路有点摇晃,走至桌前,倒杯茶一饮而尽,再出了门来,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放眼望去,仍是那片桃林,两排桃树上零稀挂着红灯笼,桃花在灯火的映射下粉艳灼灼,迷离生辉。不远处一个白影伏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定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从两排挂着灯笼的桃树下漫步过去。却见他一头黑白发丝垂束在肩下,不会是萧飞流吧?
他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盈盈一笑,“你醒了”
不是他还有谁?我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丝笑痕,“是你呀,多谢你出手相救了,”虽然不愿见到他,但救命之恩还是要谢的。
他又转过去,淡淡的道,“我正巧在这碰到了,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我们又是相识,只是举手之牢而已”
他在干什么?我走至他身侧,只见修葺整洁的小坟上竖着墓碑,上面刻着萧飞流之妻白紫烟,原来他是在给亡妻烧纸钱。
今天真是倒楣透了,咋晚被他非礼,今日碰到黑衣人刺杀,现在又在他亡妻坟前,讽刺的是我的生辰却是她的忌日,心底一股火便窜了上来,但又不好发作,毕竞他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吧。
“还是该谢你的,否则我就见阎王去了,”我自嘲的笑道。
他站起来双手负后定定的看着我问道,“那些人为何要杀你?”
为何?还不是爹以前结下的仇家?仇家不计其数而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因为几个月前我还从未踏出过龙成帮,直到后来央求爹爹才允许我下山游玩,但我从未向外透露过身份,这些人怎么知道的,又怎么这么巧下了山就碰到他们?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有备而来。
莫非他们有人混在本帮人中上了山知道我是帮主之女,或是他们自己查到帮主之女是我?又或者是本帮中有人要杀我?不管是哪种可能,反正以后我的人身安全堪忧了。
“也许是我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吧?”我佯装轻松的道。
他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语气略有责备,“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幸亏我在这里,不然你真的见阎王去了。”
他语气中的责备却又夹着些许关心,就像对多年的好友般,我心里窝得慌,不自在的讪笑,看看坟暮又看看四周桃树,再看看那小竹屋,便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地方?你和你妻子曾住在这吗?你现在也还是住在这吗?”
他定定的看向伸展在他眼前的桃枝,眼神飘忽,似陷入了回忆中,“这里是飞流山庄的后山,我并非在此居住,那竹屋当初是我为她建的,只是供她赏花时歇息的地方,这片桃林是我和她小时候一棵棵栽上的,每到桃花开放的季节我们便来此赏花品茶,吹萧跳舞,那时候桃树还没这么高大,桃花也没这么茂盛,可惜,现在这番美景只有我独赏了。”
我也为他惋惜的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了,他怔怔的在回想着过往,一时之间两人无语,这片桃林也谧静得让人有点冷瑟起来。
有人?听得动静,我与他都回身望去,却又是一群黑衣人,这回却来了至少三四十个,为首的那几个看神态还是之前的黑衣人。看来他们打不过萧飞流便回去搬了援手来。看情形不把我杀了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了。
他们一言不发的把我们围住,剑在灯火的映射下却发着凄美的寒光。
我与萧飞流以背相靠,拿出武器戒备,他自然是剑不离身,可悲的是我的剑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只得以扇作武器了。
黑衣人大喝着冲了上来,我便以扇相抗,奈何人多势众,就算抵得了两三人却防不了冷剑偷袭,一阵刺痛,我后背被划了一剑,我回身攸的快速闪到他的身侧扇子如利剑般划破了他的喉咙,扇却末沾半丝血迹。
不容我多想,三十几人又向我刺来,我用扇格挡,却末能近他们身,上天入地都有剑刺来,直被他们逼至桃林尽处,脚跟一滑,石块陷落下去,向后一看,身后黑呼隆咚的,阴风阵阵,似是悬崖。
“小心”萧飞流见状大喝一声,快速解决了围住他的几人,如大鹏展翅般飞了过来一把抓住我携我跃起,十几个黑衣人同时也腾空跃起挥剑逼得我俩又降回原地。
他们同时双手快速挥动,密密麻麻的飞刀便铺天盖地袭来,我后背火辣辣地疼痛难忍,手一动后背如撕裂般生疼,挥挡间便有些吃力,萧飞流又要挥剑格挡,又要护我,便也有些手忙脚乱。
飞刀仍不休的袭来,我与他又被逼得后退,黑衣人又近了几步,我脚底一悬空,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刹间便跌了下去。
“啊一一”我本能的闭眼失声尖叫,却被一人抱住,黑暗中我感觉是萧飞流,不是他还有谁,难道会是要我命的黑衣人么?
感觉耳后冷风习习,我暴怒的问他,“你干麻抱住我,想与我一起死吗?”
他语气淡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把你拉上去的,结果己来不及上去了”
我不禁失笑,“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因我而死不觉得冤吗?你本可以不用管我的事的”
“你要我内疚一辈子吗?”他语气中有丝笑意。
从他对亡妻如此执着顽固的态度上我完全不怀疑他说的话,与其一辈子活在执念中,还真不如一死来个痛快。我不禁嗤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都快要死了,还笑”他似乎有些恼怒。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爱。”我笑道。
“你……”他欲言又止,我可以想象到他别扭的神情。
我们落入了水里,寒冷刺骨,坠得极深,一刹那间我没反应过来,谁知道崖底有水潭呢?我脑中一片空白,感觉到他抓住我的手松了,只听到他挣扎痛苦的发出吞水的咕咚声。
惨了,他居然不会凫水,我瞬间凊醒,循声游到他身边,他已没怎么动了,不由我细想,便摸黑吻住他的唇给他度气,片刻他终于有了动静,双手抱住了我,我便推开他拉着他往上游。
又坠得深,又要拉着他,我身上又有伤,待终于吸到了空气摸黑趴上了岸,我已筋皮力尽,昏昏欲睡。
我被身上的寒冷激醒了过来。不知何时我面朝下趴在了一堆松软的干草上,身旁正燃着一堆柴火,慢慢的身上暖和了起来。不用说一切都是萧飞流所为了。只是,他人呢?
看看此处,是个稍浅的小洞,洞内干燥宜人,人也感觉舒适了起来,只是感觉背上粘粘湿湿的,伤口也一阵阵疼,我稍动一下就痛得嗞牙咧嘴,只得作罢。
洞内忽的光线一暗,原来是萧飞流进了洞内,他手上抓了把草药,还有一些正在滴水的布块,看他衣裳下摆少了半截,原来是他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他蹲至我身侧于一块平石上把草放上去以石砸碾起来。砸好了便伸手来扒我衣裳。
从他进洞内开始我便忐忑不安,他上药时我该怎么办?他要脱我衣服该怎么办?我至今还没想好对策。
“等等”我慌乱的喊停。他果然停止了动作,他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笑,用极自然的表情道,“我一真不喜在别人面前脱衣呀露体什么的,所以……”
“所以什么,都这样了还讲究什么?伤口流了很多血,伤得可能很深,不早点上药恐怕会恶化,又不是女人,扭扭捏捏什么?”他愠怒的道。
“不行,除非你闭上眼晴,否则我不上药。”我急了,可恨的是我又无力动弹。
“哪那么多事?连嘴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