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摇头道:“妻主,若说是我的主意,自然是我坏了心肠要教坏庶子。若说是妻主的主意,还是我坏了心肠,挑唆你教坏庶子。内宅之中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您不懂。”
我点头“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一力降十会。子玉,你为什么怕别人说闲话?”
子玉被我问得一愣,人人都不喜欢人说闲话,可究竟几个人知道,是为什么?
我一笑,继续说道:“所惧者有二,一则,怕我听了信了冷落了你,让你郁郁一生。如今这件事,你说旁人若说什么,我会不会信?”
子玉摇了摇头“怕是不信。”
我笑道:“自然是不信的。所惧者二,是怕老爷子知道了,更不喜欢你。但你想想,你教好了念儿,老爷子能喜欢吗?又何况,你怕老爷子不过是为着他能给你罪收,如今天高皇帝远。只要我不欺负你,谁能欺负得了你?”
子玉大约是觉得我这通道理似是而非,口中说着:“只是……只是……”却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坦然望向他,目光中满满皆是笃定“子玉,我护得住你!”
☆、小字俊卿
69 多邪恶的数字,居然不让肉,摔!
子玉一直沉浸在巨大得震撼中,以至于我提出章节数目的要求,他居然没有反对。
(请允许作者颠一下:毛茸茸的猫崽在山林间嗅来嗅去,寻找着水源。一个阴暗的洞口里汪着些许湿意,猫崽迟疑着,一点点靠近,用舌头卷起水来。潺潺涓涓的水流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以上为严肃的动物喝水科普,下节课,我们讲大象怎么喝水的。)
第二天早上,子玉旧事重提说起了袁涛收房的事。
子玉道:“如今您也只好算经纪人。”
我登时跳起来就要回嘴:你才经纪人,你们全家都经纪人。突想起我和他是一家子。
只得忍气吞声商量:“换个说法,买卖人、生意人都使得。”
子玉又道:“买卖人家规矩小,何况涛哥儿并非仆役。所以您是要收在房中,还是要正经纳妾都使得。”
我一琢磨,这女尊穿越纳妾收房找小星是最正义不过的事了。为了能纳妾,我真是操碎了心。
当即拍板:“正经收二房,大操大办,披红挂彩!”
子玉跟我报账,原来王林家有一位内眷购买了卫郎出品的香水后,果然得了王林一句夸赞。一喜之下,把所有的品类都买了一瓶,让我们小赚了一笔。
接下来的结果就更喜人了,其他内眷知晓后也纷纷慷慨解囊。一个带着十个,十个带着一百个。传播速度堪比传销。
这几天都没瞧见卫郎,就是因为如今卫郎忙得四脚朝天,没空搭理我。
我叮嘱子玉等卫郎下次研制新品种的时候,先不要买。我有更好的主意。子玉答应了下来。
搁现代,这叫限量版。身份的标志、权贵的象征,现代多少小姑娘为个手机能节衣缩食。女尊的男人应该也一样吧?
子玉说道:“既然是正经收二房,那不如先挑几个人买进来,涛哥儿也需得有人服侍。园子里如今的人,也显得少了。”
买人?这主意好,我喜欢!
但子玉接着说道:“只是咱家几年不曾添过人了,如今却没有相熟的人牙子,怕是要过些日子。”
我问道:“可还有别的什么法子?”
子玉笑道:“竟几日功夫也等不得了吗?罢了罢了,只是这个法子却实在是难为人得很。”
我笑道:“怎么个难为法?我这个人不大一样的,人人觉得为难的事,没准我倒喜欢呢。”
子玉说道:“需得一户户人家里挑去,如今这些人牙子都在城西一带住着,如果着急想买,只好委屈妻主,亲自去一趟。”
我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吧。”
走到了院门口,庆安来问:“您是坐车还是骑马?”
我回答道:“就是把拉车的马从车上解下来,我知道,咱们还是坐车的好。”
马车向着西城而去,我想着即将能够开始挑人,兴奋的扯着破锣嗓子唱道:“我抬头看,看了个真,嘿!这个模样就趁了我得心,劝你阵前来归顺,老爷我收你做个二夫人……”
正唱到得意处,庆安的脑袋从马车轿帘里伸进来一半,那嘴渐次从能塞进去一个鹌鹑蛋开始,扩大到能塞一个鸡蛋,最后索性能塞个鸵鸟蛋了。
我瞪她:“干嘛呢?”
她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只听赶车得说道:“我瞅着大奶奶是病得不轻啊。”
庆安说道:“许是吴国那边的曲子吧……”
我一拍脑门,太得意忘形了,下次还是唱安全的吧。
正琢磨着,车已经在西城停了下来,庆安说道:“主子,前边路窄,过不去车了,您稍歇一歇,我过去给您打个前站。”
我点了点头,撩开车帘子往外看,之间一个极其细小的胡同。胡同口上还刻了几个已经略显得有些斑驳的字。我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胡同叫做“牙侩胡同”,倒是真实在。
没一会儿工夫,就看见庆安小跑着回来了,说道:“主子,您下车吧。”
我随着庆安往里走,还过了两三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直冲了出来,我下意识一闪身,他就从我身边溜了过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中年女人手中拎着条鞭子也冲了出来。
那小男孩瘦弱,也跑不快,不过几步路就让那女人一把擒住了,踹倒在地上,皮鞭劈头盖脸抽了下来。
庆安似是看得高兴,说道:“啧啧,懒驴愁!”
看我不明白,还解释道:“这懒驴愁啊……”
我哪儿有那闲工夫听,几步走上去拦阻“这位大姐,有话好说,还是个孩子呢,不能这么打啊。”
那孩子早让打得满地打着滚哀嚎,此时见我来救他,三两步爬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口中叫着:“救命……”
那女人看我穿戴值几个钱,又带着下人。也就住了手。说道:“若是您想救他也容易,我只要二十两银子。”
身后庆安已经叫到:“这样个孩子,二两都便宜你。二十两?”
那女人说道:“若是二两,我豁出去不要了,我只打死了个小兔崽子。”
孩子看见女人还要打,半个身子坐起来紧紧贴在了我腿上。我见他年纪不过五六岁,与念儿不差什么。却是一身破衣裳透皮露肉,更兼得刚才让打得条条鞭痕皆成血红色。
一脸惊恐之色,乌溜溜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一声长叹,这得亏是白天。
这孩子长得吧,太胡作非为了。凡是该圆的地方一定是方的,那嘴唇活脱脱就是个正方形,我算知道口字是怎么来的了,一模一样啊!凡是该长的,一定是短的。睫毛没有,眉毛挺长,不是长眉入鬓的长,每一个根都足有半寸,跟个帘子似的,半遮着眼睛。眉的眉字,我估计就打他这儿来的。
按说吧,这么个启发了仓颉造字的孩子,要二十两还真没跟我多要。
这事他得这么琢磨,买门神一年花多少钱?这给来一活的!就是留着练胆也是好的啊。
这一抬头,庆安也瞅见,倒吸了口冷气,“嚯”一声,脚底下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看,他这个胆量就不如我。
庆安说道:“主子,咱们赶紧走吧。”
那孩子听说要走,双手抱得更紧了,口中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让吓跑不算好汉!”
我心中一动,问道:“好汉?”
那孩子咬牙道:“我们吴国没有这种拿男人当丫头使唤的事,我虽然小,也是条汉子!”
我回头跟庆安商量“要不咱们买下吧?”
庆安呲着牙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打听哪个仵作家里缺孩子。”
“为何要仵作?”
“不为别的,图她胆大!”
我们这里打压犯嘴逗咳嗽,那女人反倒是急了,说道:“要买就快着些,不买就让开了。”
庆安看我点了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票子来,说道:“五两!不卖我们就走。”
俩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八两银子成交。
我把那孩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庆安先跑过去让马车掉头好回家。
车夫还纳闷呢,“这么快就碰见合意的了。”
我正往回走,就看见庆安一挑大拇哥,说道:“那容貌,天下无双!”
车夫听了,连忙伸着脖子就看。
等我们到了眼前,就看见车夫一缩脖,瞧瞧问了庆安一句:“咱家大爷是不是妒得厉害?”
到了家,我先叫人带着这孩子去洗澡换衣裳,再给他点吃的。自己回了房中。
子玉奇道:“妻主好快的脚程,听说是买下了一个?这是多好的孩子。”
我点头:“反正你是再也找不出个这样的。”
子玉顿了顿,说道:“那奴一会儿倒要瞻仰瞻仰。”
我说道:“看不看的吧。”
子玉笑道:“奴又不是那一等嫉妒的人,难道还能看坏了?”
说了会儿闲话,那孩子已经领到了门口。淡然带着几分为难进屋回禀,问子玉:“爷,您真要看啊?”
子玉被我们一个两个的态度弄得更好奇了起来,说道:“带进来。”
片刻,那孩子挑帘子进来了。
子玉……
倒是孩子不怕生,问道:“带我来干嘛?”
我替子玉答道:“家里大爷想看看你。”
孩子问子玉:“好看吗?”
子玉……
我冲他点头“万人空巷!”
子玉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似是想埋怨我怎么买了这么个孩子回来。我对他说道:“这孩子,我打算让他去跟念儿作伴。”
子玉说道:“断乎使不得!”
我说道:“我意已决!”
在子玉惊诧的目光中,我带着那孩子往袁涛住的地方走去。一边走着,我一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儿?
孩子道:“我叫俊卿。”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别改了,就叫这个吧。”
因怕吓着念儿,先给袁涛看过了,让他想法给捯饬出来,不求好看,别把念儿吓哭了就行。
我交代完了,起身要走。那孩子却突然抱拳拱手,冲着我长揖到地。
我问道:“俊卿因为前倨后恭?”
俊卿答道:“你是个好人。”
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一边往子玉房中走去。
☆、谋划大事
卫郎听说我买了个叫做俊卿的孩子,怒气冲冲的跑来,二话不说先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顿。什么见色忘义啊,什么见色起意啊,什么色迷心窍啊,什么沉湎酒色啊。
又说那孩子必是国色天香,而我就是个好色之徒啊。
我一句也没辩解,就说一句话:“把俊卿带来,让你家卫大爷看看。”
不过片刻功夫,俊卿走了进来,卫郎正喝着茶,一口水喷了出来。
俊卿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瞅着我问道:“他怎么了?”
我回答道:“大约是见你秀色可餐,因此上喜形于色。”
俊卿谦虚道:“我这不算什么,我爹才是人人见了都要喝一声彩的。”
我很好奇他爹长什么样。于是问道:“令尊都得过什么喝彩声?”
俊卿骄傲道:“人皆道能长得如此,是难为我爹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尊范便知令尊定非寻常人。”
卫郎和子玉看我跟俊卿两个人一本正经,有问有答,又要笑,又不好意思笑。
卫郎忍笑说道:“罢了罢了,快打发他出去吧。我这里给你赔礼可成不成?”
俊卿听了,也不等我说话,转身往外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唉,如此看来,我果然不及我爹多矣。”
我站在他身后鼓励他“孩子,别着急,你还能长呢!”
俊卿听了这话,蓦然转身,冲着我盈盈一笑。我一屁股就坐下了。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你别说,他这么一乐,我还真害怕。
卫郎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请来这么一位宝货,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由得赞赏,还是你聪明。
我说道:“我是打算让他陪伴念儿。”
卫郎说道:“念儿又不丑陋,何须如此?”
我听不明白,子玉才解释道,说有一等人家,因家中的公子十分丑陋,故此上要买个十二分丑陋的。时时往公子旁边站了,好让人觉得公子不十分丑陋了。
我点头说道:“这我就懂了,阎王爷旁边就站了一对牛头马面。”
卫郎说道:“别打岔,到底是为何?”
我说道:“实不相瞒,我打得是让念儿去吴国的主意。”
卫郎蹭得立了起来,喝道:“去吴国?”眼中露出热切来。
又一叠声喊道:“快叫那孩子回来。”
等俊卿再返回屋中的时候,卫郎的态度亲和了好些。对俊卿说道:“你既是吴国人,且与我们说说吴国的事儿吧。”
吴国,与蜀国接壤。两国竟也算交好之国,号称姐弟之邦。制度却与蜀国截然不同,男子为尊。
俊卿家中乃是商贾之家,听闻蜀国有一种叫做茶叶的东西,新近流进了吴国之中。因此上父子二人前来做买卖。
谁知道来了才知道,蜀国风土人情竟然跟吴国大不相同。俊卿之父又得了急病,竟死了。
俊卿也被歹人骗卖了。
我百忙中插嘴问道:“肯定是晚上吧?”
俊卿道:“你怎知?”
我嘿嘿而笑:废话,大白天的看见你能吓死,还骗卖你呢。
卫郎说道:“既如此,你在吴国还有家没有。”
俊卿说道:“怎么没有?我家虽不是大族,也有些叔伯在。”
打听清楚了情况,我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让念儿的一辈子都关在后宅了。我想让他到吴国去。”
子玉说道:“如此也只好想想罢了,难道四五岁一个孩子,自己扔到个生地方去?”
我沉吟道:“这确实不行。等他长大些,譬如十年后。”
子玉又道:“那这十年你要他如何过?”
我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说道:“养在家里,当女儿那么养活着?”
卫郎说道:“怕是不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非你弄个坛子装着他养活?”
我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说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