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自问着……
良久,才听见范徽大喊了一声:“坏了!”
我只觉得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张开了双眼……
范徽一边喊着:“坏了!”一边一把推在我肩头上。
我大怒:“你发什么羊癫疯?你们神仙都玩法术吗?怎么还带上手的?”
范徽连声喊冤道:“我只说你看看就算了,你怎么一看就看了四年?”
什么?四年?
范徽掐指一算:“你整整过了四年三个月又三日了。快走快走,莫再耽搁了!”
四年……
我的读者都走了吧?
我是收藏都掉光了吧?
我的小妾们都闪人了吧?
最重要的是,我擦,我的子玉已经生了吧?
儿子还是闺女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我回来了,来填完我留下的坑。
☆、重返蜀国
我猛然睁开双眼,只看见自己又躺在那张红木八步赶蝉的雕花大床上……
滚烫的,大滴大滴的水点敲在我的手背上,我下意识抬手。却只能动一动手指,别是范徽这孙子整我,又给我换了个身体吧?
子玉的脸猛然伸到了我眼前。我被吓的一机灵,那个,昨天晚上我是跟枕流和疏影两个人一起,可是还没来得及干啥,就让范徽那孙子给我弄走了。我真不是累的。
子玉,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至少昨天晚上是清白的。
谁知道子玉看到我睁开了眼,两只眼直勾勾看着我,又伸手在我脸前乱晃。我才突然想起范徽的话来,这难道,已经是四年后了?
我略微抬头看向子玉,才一动弹就觉得浑身像生锈了一样。你见过常年没拧开过的水龙头吗?对,就那种感觉的。
只看见他身上穿着件青色的麻质长袍,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关髻。浑身上下竟然什么饰品都没有,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岁。
“子玉……”我费力地想叫他的名字。口中只吐出浑浊含糊的声音。
子玉看着我,先是脸上出现了似悲似喜的神情。然后一声大叫扑到我身上,抱着我大哭起来。
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当个棵歪脖树,身上挂着猴。第二次更好了,活脱脱成了人肉褥子了。
褥子是植物加工后的产品,这应该算是升级了。
我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看着子玉伏在我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动弹不得。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说道:“爷,别哭了。你只管天天这样哭,熬坏了自己……”
说着话已经到了近前,见我睁着眼,吓得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我看见是怡然,此时已经是出嫁后的打扮了,心中一阵黯然,唉,又不是便宜了哪个混蛋了。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嗨……”
怡然倒退了两步,猛一个转身向外跑去,口中喊道:“醒了,醒了,主子醒了……”
咦,这个台词为毛觉得好熟悉?
我伸出手,向着远去的身影:“给我点水喝……”
咦,我为毛又这么说?
咦,我为毛要说又?
神志渐次清明……
子玉已经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回身倒了杯水,又扶着我半坐了起来把水凑到我唇边。
一口喝进去,又张口吐了出来。
我算知道为什么范徽在我那只肯喝清水了,这破茶叶是没法喝。
但我为什么会喝破茶叶?我家不是卖茶的吗?
我看看子玉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子玉的衣着打扮。
靠,这是谁趁着我神志不清欺负我们来着吧?孙子!有种你别跑,我可回来了!你给我等着!
我艰难地对着子玉说:“水……”
子玉愣了愣,转身去换水,才一松手,我直挺挺砸在了床上。
尼玛,我的鲜花决明子枕头呢,谁给我枕了个瓷枕头啊……
我憋屈,我郁闷,我一把一把地揉脑袋啊。
咦,我能动了?
活动了一下手脚,我自己坐了起来。
子玉倒完水转回身,看见我在床沿上坐着。“哎呀。”了一声,快步走了回来,我连忙笑着安慰他:“没事,我没事。”
声音如同让沙子打磨过,透着粗粝得嘶哑。
子玉快步走了过来,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长叹了一声:“两世为人啊!”
子玉脸上垂着泪,嘴角却挂着笑。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我们俩正互相打量着。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音。还未见人先听见那人说道:“竟真醒过来了?”
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子挑帘走了进来。当真是眉如剑锋,眸如深潭,虽然脚步有些急,但却不慌乱。真难为他能用这个速度走出雍容态度。
我也就是吃亏在还站不起来,不然一定过去问一句:“帅哥,加个微信呗。”
只见那男子看见我坐着,且不忙跟我说话,反而是向着子玉行礼说道:“恭喜爷苦尽甘来,大喜!大喜!”
子玉含笑相扶,说道:“涛哥儿,同喜同喜。”
涛哥?涛哥好像不长这样吧……
我纳闷,我想不明白,我一把一把揉脑袋。
直到他冲着我喊了声:“主子。”我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我先订未娶的妾室袁涛吗!这才几年不见,啊呀呀,真是士别四年当流口水相看啊。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帘子一掀,卫郎也跑了进来,拍着手连哭带笑:“好了,这可好了!”说这话扑到我跟前,向我问道:“你可还认得我?”
我点了点头,为了证明我确实认得,我问道:“咱俩合离了吗?”
卫郎高兴了起来,说道:“果然醒了,果然是醒了!”
我却突然想起一事,心中大是苦恼。眉头深锁,口中叫道:“不让给肉!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卫郎疑惑道:“许是这些年清汤寡水的,想肉吃了?”
袁涛半信半疑地说道:“若是想肉吃了……”
话还不曾说完,早被子玉打断了,一叠声说道:“快,快叫人买肉去。”
卫郎道:“只怕骤然给她肉吃,不好吧。还是先问问大夫?”
我拍床打案地大叫着:“不是那个肉啊,我就写一屋子肥鹅大鸭子也没用啊!得你们的肉才行啊!”
卫郎奇道:“我们的肉?你竟是要吃人肉不成?”
子玉疑惑道:“我倒是听说过割股疗亲,莫非这病需要人肉当个引子?”
袁涛说道:“就算要用人肉当引子,也该是大夫来说啊?”
三个人叽叽咕咕地交谈着,我只管放声大哭:“若早知道有锁章,有高审,我早醒两年也是好的啊。如今肉不成了,肉不成了啊。”
卫郎见我这副样子,突然说道:“别是让魇着了?”
我自顾自大哭着:“没有肉要掉收的啊,没有肉点击上不去啊!”
子玉咬牙说道:“如今妻主要肉要得紧,竟先买两斤来与她再看看吧。”说完也不再跟另外两个人商量,转身对怡然说道:“快,去把拿莲花玉簪当了,先换些肉来!”
怡然刚答应一个“是”字,旁边淡然已经急切说道:“那簪子前儿难道那个地步爷也没舍得,怎么……”
怡然拉了他一把,说道:“你傻了?那簪子所以不当,为得是那是奶奶送爷的东西,爷才舍不得。如今奶奶人都醒了。以后要多少簪子没有?”
淡然这才醒悟过来,连声说道:“极是,极是。”
我哭着拦阻:“不是不是,那个肉没用的!”
卫郎气也上来了,说道:“哥哥衣不解带整整伺候了你四年……”
旁边怡然小声补充:“又三个月零三天……”
卫郎瞪了他一眼,转过来继续指责我:“难道你一醒了,就要姐姐割肉给你?”
我抽噎着擦眼泪,说道:“不是要他割肉,我要的他那个肉,不是你说的他那个肉。”
卫郎气得跺脚,说道:“到底是怎么个肉?如今你这个样子,就是要龙肝凤髓,也少不得给你寻摸去!你就直说了吧!”
我好容易止住了哭,说道:“你听不懂不要紧,横竖她们懂。”
卫郎一发糊涂起来,问道:“她们又是哪个?”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只说道:“反正,如今脖子底下都不行,就是了。”
卫郎这次索性都找不到话来问我了。
子玉走过来扶我躺下,又转头说道:“妻主刚醒过来,或者她睡着时候有什么梦也说不定。等回头慢慢问她就是了。你们且出去,让她歇歇吧。”
众人见子玉直接逐客了,大约是也觉得我这副样子子玉不欲别人看见。也都依言告辞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子玉连怡然淡然两个也赶了出去。才拉着我的手说道:“奴虽不知是怎么了,但你昏睡时定然有什么事。若你果然要肉,奴割与你……”
我连忙拉住她,说道:“不行!割肉是要脱衣服的!晋江是有尺度的!”
子玉也反手握住我的手,问道:“那你说,要如何?”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没辙的。人在屋檐下……你且先跟我说说家里的事吧。一别四年,家里许多事怕是跟我睡着前不一样了。”
子玉点了点头,又说道:“只是妻主刚醒,不如先歇几日?”
我闻言差点又哭出来,我这都歇了四年了,还歇啊?这绝对不行!于是固执得问道:“先说孩子怎么样了?”
子玉笑了笑,说道:“明珠已是小有所成,如今回家都不要人通报了,一踩围墙也不知怎么得,平地飞起来一样。”
我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子玉笑道:“念儿也好,出落得水灵,因家里着实太乱,我看袁涛是个端正的,就叫他先替我养着。”
我点头,又问:“还有一个呢。”
子玉的笑容中透出凄楚来,说道:“并没有了……”
我大惊“怎么就没了?”
子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听闻妻主一睡不起,心里发急……”
我双泪滚落“我对不住你。”
子玉勉强笑着安慰道:“难道你是故意的?原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苦涩,有千万句话噎在了喉咙中。
把心一横,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木有肉了……
☆、家中诸事
我把心一横,说道:“子玉,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你。”
子玉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目光温柔,带着暖暖得笑意说道:“妻主刚醒,别累着了,不如,我先说说家里事给你听听。”
子玉原本的相貌偏于英气一类,五官硬朗,此时见我醒了过来,心情大好。那份神采飞扬掩住了神情中的憔悴,此时看起来明净又柔和,似乎只要看他一眼,就抚平了心中无限得不安。
子玉看我目不转睛地看他,微笑道:“如今家里人口少了些,你原来那些人家里老爷子发了话,让都散了。只留了两个,一个是枕流,因有明珠的缘故,不好让他出去。一个是袁涛,你才见过,因为还不曾嫁给你,接来时原说的是亲戚,没个往外撵亲戚的道理,所以也留下了。”
我忍不住问道:“他们都哪里去了?”
子玉道:“卫郎陪嫁里有个庄子,离这里不远,都嫁了庄户人家去了。”
我心中大是觉得不安,追问子玉:“他们就这样去了?”没有威逼的事?没有哭着喊着被拖出去?
子玉说道:“当时大夫只道你醒不醒得来还说不定,所以,开始也有不愿意去的。一两年后,都陆续死了心,也就肯了。”
我心中怅然……
子玉道:“妻主病后,二妹接手了生意。如今每个月只是从老爷子手里关了银子来用。老爷子自然是不肯委屈了你。只是却比不得原来。”
我默然了。只是哑着嗓子说道:“是我的错。还有什么事,你一起都说了吧。”
子玉点了点头,反复看我神色,才斟酌着说道:“卫郎家里倒是来劝了他几次,让他跟你合离。卫郎就做死做活,一时要上吊,一时要抹脖子。他家看他这样坚决,反而不好逼他了。”
我点点头,说道:“卫郎倒是无妨,下次做绿衫子时候多裁一块布就成了。”
子玉奇道:“为何做绿衫子多裁?”
我道:“捎带手做个头巾来戴着。”
子玉……
我诚恳地说道:“其实,我的志愿是混吃等死,每天在温柔丛中流连,我什么都想要,我真心是想轻松愉快写个爽文的。但发现我爽不起来,我把一群有各自个性的人放在了一起,矛盾不断的发生。我发现我的日子越来越不爽了。这样不好,我要改!”
子玉听不懂我说什么,但鉴于我目前还算病人,他不敢过分问我。只好胡乱点头。
我继续诚恳得表白:“咱们家后院,以后不能胡乱弄人了!”
子玉含喜道:“好。”
我又加了一句:“必须性格真柔顺的!弄他十个八个!”
子玉……
我表述完了大志,觉得有些累了,开始闭上眼睛,细细筹划。
首先,咱得有钱。瞧现在这个样子,我恐怕是穷了,我得先想法发个三五十万两的财。
你看人家那些穿越的,左手金,右手银,脑子上还顶着块大翡翠,不留神以为王八成了精。
不是王爷就是公主,我这好不容易穿一次,还穿了个普通人,太吃亏了。
我得怎么才能发财呢?
心中却一个念头蓦然浮了上来: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按照范徽那个孙子的说法,这就是我心中的命录给的启示了吧?
你妹啊,你倒是说清楚了啊。这怎么发财啊?怎么发财啊?
可心中只有这两句翻来覆去。
我憋屈,我郁闷,我一把一把揉脑袋!
子玉看我不好好躺着,只是一边喘粗气,一边揉脑袋,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原是屋子里是焚香的,只是为着打仗,香价涨了数倍,这才……”
看我不说话,又说道:“我这就去叫他们折些花来,给屋子里添添香气。”
我嘟囔了一声:“好,一屋子药味,弄点梅花来,要红梅,甜香甜香的那种。”
子玉回头笑道:“妻主,如今这个时令,哪里去寻红梅?院子里只是蔷薇花未谢。”
香味!是香味!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啊呀呀,我笨啊,我蠢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