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有道说道“令妹带你去的。嘿嘿。”我知道她是想说范律没按好心,不过碍于是我妹子,不好出口。当下不再提这话。
运有道又说道“也难怪你存了戒心。不过,贤契啊,我虚长你不少。说句实话你听听。人哪,不能看从哪里出来的,要看本性如何。若是块美玉,火里也烧不化它,若是块石头,镶到金子上也不光鲜,要不说这英雄不问出身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姑娘们,俺昨天去看电影,不幸着凉。
现在扁桃腺发炎,吃完药脑子里都是浆糊,昏昏沉沉的。
请假一天。
保证烧退了以后把进度赶回来。
抱歉了……
☆、寺中僧侣
和运有道对坐着说了半天的话,心不在焉起来。转头看见明月映照窗前,院中梅花怒放,隐隐香气飘散而来。运有道早觑出我走神,顺着我眼光看时,笑吟道“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一起出去看看?”
我连声称好,二人来到院中。只见朗月高悬,繁星点点。梅花孤傲挺立,月光下花瓣仿佛冰雪雕刻而就。山寺晴明,月色悠然,深深呼吸一口冰冷中带着梅花暗香的空气,胸中郁气吐出,人都觉得闲雅了几分。
和运有道走了几步,我看着景致想起婷儿来,说道“若他真有出家的心思,想法子给他换个地方吧。在这里终究不是个了局。”
运有道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孩子如今中邪了也似,只是劝不转。也罢,且先这么着,等我慢慢替他筹划。”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隔壁院子中传来嬉闹之声。想来是有人留了客。我和运有道站在院中,依依呀呀之声不绝与耳。对看了一眼,回了屋子。
运有道进屋了犹自在笑。我问他笑什么。运有道说道“果然是不如偷!”说罢又是一阵大笑。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走到炕前发愁道“我们俩个可怎么睡。”
运有道笑道“拥被高卧,抵足而眠……”
俩人玩笑了几句,一个炕上睡下了。
天还没亮就听见窗外鸟鸣,清脆婉转,山寺本就空幽,声声脆响回荡着,倒是让人生出几分惬意。有小僧人进来扫地。我见运有道还在酣睡,悄悄起了身。
小僧人提了热水过来,伺候我洗漱过了。瞧瞧问道“寺里有粥,不知施主是先用些,还是等着运施主一起?”我一边把手中刚擦完脸的毛巾递给他,一边回答道“等着他一起吧。”小僧人笑了笑,接过我手中的毛巾,退了出去。
我见运有道一时半会醒不了,想去寺里逛逛。掀开门帘,清冷的空气扑面,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抬头的功夫,正好看见院门口一个侧影,似想离开,打眼一瞧,正是婷儿。连忙迈过门槛,紧走了几步,口中道“惠痴师傅,且留步。”
婷儿听见我说话,脚步顿了顿,又快步向前。我紧走几步跟上去,拦住他问道“躲我作甚?”婷儿冷笑道“施主怕是自作多情了,贫僧自走路。怎么也算得躲着?”我知道他是嘴硬,不愿跟他矫情这个。绕过这个话头,开口说道“如今这样,我愧疚的很。你若是缺什么,不妨告诉我,我自当尽一份薄力。”
婷儿听了我这话,脸上显出愤然之色。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道“范家大奶奶当真是财大气粗,先是拿人当你家的小厮,愿意吆喝就吆喝两声。如今又不知道拿人当起什么来了?”我刚要分辨,婷儿又道“我如今什么都不缺,只缺个白首同心的人,不知道范家大奶奶哪里给我弄去!”
我苦笑道“我知道你怨我,只是这种事,强求不得……”
婷儿道“我自然是怨你的!我也晓得强求不得,只是你若当初无心,何苦进我的屋子?何苦收了我的手帕瓜子?何苦巴巴的送了银子来赎我?如今弄得我上不着天,下不落地。你到说是强求不得了!你……”说着话几乎滴下泪了,银牙咬了几咬,恨恨道“莫非你的良心当真让狗吃了不成!”
我欲要辩白皆是误会。可无意人做事,有心人看着,自然事事都似含了情意。纵然是辩白怕也没用。
婷儿见我无话,又道“我只恨遭人辱没的时节,怎么没一头碰死了。好歹还落个清白……谁知道你……”
婷儿话说到一半,突然听见旁边一个银铃似的声音笑道“施主有礼了。”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清秀俊俏的僧侣站到了身旁。我还礼道“不知道这位小师傅怎么称呼?”那僧侣笑道“贫僧惠通,见过施主。”
婷儿见有人过来,也收了脸上凄楚之色,叫了声“师兄。”
那惠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婷儿。扑哧一笑,说道“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跟乌眼鸡似的了?”又向婷儿笑道“师弟,莫生嗔念。”我听他声音只觉得熟悉,听到他一笑,恍然明白正是昨夜隔壁嬉笑之人。
惠通接着说道“这位既是师弟的施主,便如贫僧的施主是一样的。何不到贫僧院中坐坐?”说话间眼角一挑,目光流转,唇边盈盈笑意。我见他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倒吓了一跳。连忙推却。婷儿讽刺的朝着惠通笑了笑,说道“刚做了早课回来,没料想施主在门口迎着,说几句体己话罢了。师兄,施主还没用过斋饭,就不叨扰师兄了。”
婷儿话音刚落,听得身后院中有人接口道“是什么体己话,我也听听可使得?”说着话,运有道走上前来。惠通和婷儿皆合十问了好。我笑道“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怕吵了你,说让你多睡会子。”
惠通见相邀无望,也不纠缠,指了一事退回了自己院子里。运有道来了,婷儿也不好走了。三个人就在院外站着。运有道说道“进屋吧,这大清早的冷得很,你们为说体己话冻病了还所病得其所,我却冤枉。”
婷儿一笑,跟着进了院子。走到屋中,吩咐了小僧人送了斋饭过来。却是极精致的四样小菜,配了馒头稀粥。运有道坐了主位,我和他相对坐了,婷儿打横相陪。安安静静的吃了顿饭。
用过斋饭,小僧人过来收拾,婷儿也站起身来相帮着。运有道对我说道“咱们下山去吧?”就听见一声脆响,转头看时,婷儿把个碗掉在了地上。运有道摇头叹息“这又是何苦。”
婷儿接口道“不过人一时手滑,摔个了碗……”运有道看了他两眼,没说话。婷儿蹲下来身用手帕垫着收拾碎瓷片。我惦记着家里,点头道“不妨事,也该下山去了。”
婷儿默默收拾干净了地上,也不出言想留。反倒是收拾碗筷的小僧侣客气了几句,又被婷儿狠狠剜了两眼,小僧侣见气氛不对,也就低头不说话了。
运有道留了些银两给寺院中,谢过昨日叨扰。我因并无准备,只得把随身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放到了婷儿枕边。婷儿冷眼看着,并未阻拦。
二人出了山门,沿着昨日的石板路下山。运有道问我“你瞧着婷儿是个什么意思?”我叹息道“像是怄气的样子,我也瞧不出他心里是个什么章程来。”
运有道闻言不再说话,二人沉默着低头走路,冬日的晨风带着寒意刮在人脸上,跟小刀子割也似的疼。半晌,运有道才说道“若是放到你家里去,哪怕不给他名分……”
我问道“你瞧着婷儿可是个没脾气的?”
运有道长叹了一声,说是太刚易折,不是好事。
到了山下,马车一早等在昨日下车处。平安过来笑道“想着奶奶今日必回家的,一早就预备好了。奶奶快上车吧。”
一时运有道的车也来了,二人就山前拱手做别。
平安笑问“奶奶,咱们去哪儿?”我说道“先去店里看一眼。”
马车进了城,来到店铺门口,平安从车辕上跳下来,说道“奶奶,到了。”我挑开帘子下了车。范掌柜迎了上来口称“少东家。”我含笑叫了声“范姨。”
进了店中,范掌柜道“该是给王家大奶奶送利钱了,可如今店里着实不宽裕。要不,先递个话,让王大奶奶宽咱们两日?”
我想了想,若是头一次就迟了日子不是好事。王林富贵,这几个钱未必看在眼里。但不曾合作过,不晓得她的脾气性格,若是迟了,难保她不觉得我是过河拆桥。这样的富贵夫人,未必看中钱本身,却爱让人捧着,哄着,求着。人拿她当头一份,她就高兴了,一高兴,就什么都好说了。
想到此处,我摇头道“不行,账上还有多少?该给她多少?”
范掌柜道“账上还剩下不足两千两,前日王府又过来了一趟人,前后一共买了一万两银子有余的茶叶。账上的钱都送过去,也不够的。”我点了点头,让范掌柜先从账上拿一千五百两银子出来,剩下的钱接着去买别家茶楼的茶叶,另外五百两,我来想法子。
坐车会了家里,子玉有几分不高兴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子玉说道“奴知道妻主这几日寂寞。只是那婷儿已是出了家了。妻主怎么连佛门子弟也去闹起来?岂不是罪过?”
我拉了子玉坐下,细细跟他说了如何让运有道去说服王林,运有道如何提要求。那闲云寺又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并昨日今晨山上诸事一并跟子玉说清楚了。
子玉皱眉道“竟还有这等事,奴从来不曾听说过。”
我笑道“你是高门公子,又是大家长婿。这种事,谁跑来跟你说?不是找打?”
子玉问道“那如何是个了局?难道妻主以后就常常往山上跑?依奴看,索性把那婷儿接来家里。”
我摇头道“也要他愿意才行。”
子玉笑道“妻主真是实在人,奴倒有个法子既把人接来了,还不损咱家一丝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道歉,一直没有更新。
原以为一两天就好,谁知道感冒缠绵了一个礼拜,好容易感冒好了,人却糊涂了。
左边脑子里都是面粉,右边脑子里全是水。一坐到电脑前,就一脑子浆糊。
各种不在状态。。。。
现在终于找回状态了,回复更新。
嘤嘤嘤,我知道错了。亮出肚皮,乃们摸摸吧,别打俺……
☆、岁月静好
子玉笑道“妻主真是实在人,奴倒有个法子既把人接来了,还不损咱家一丝名声……”
我问道“那是如何做?”
子玉柳眉一挑,笑道“妻主只管等着就是了。”
和子玉说了会儿话,子玉说了袁涛已经应允之事。我料不到袁涛应允的这样痛快。倒吃了一惊。说道“那孩子瞧着可是脾气不小。”
子玉笑着替他辩解道“何曾有什么脾气,一则他刚遭了变故,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二则他好歹是县令家的公子,为奴为仆的,也着实是有几分委屈。原本就不痛快,再加上受了这委屈,难免就显得有几分不驯了。其实好个柔顺的孩子呢。妻主且放宽了心,奴看人在不错的。”
我点头道“我信你。”
子玉犹自怕我不能释怀,细细为我解说“但凡是识文断字的男子,哪个不是从《训诫》启蒙的。那《训诫》里讲的都是做男儿的道理。所以,越是读书的男儿,越温顺柔婉几分。”
我笑问“然则你读过不曾?”
子玉笑道“如何没有读过?小时候,日日要背的,一千六百字的训诫,奴倒背入流。”
我笑着逗他“那你倒着背一遍我听听。”
子玉白了我一眼,笑道“没一点正型。”
我见他秋波流转,含笑带嗔。不由得楞了一下,子玉察觉,以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疑惑道“可是奴脸上有什么?”
我做出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答道“有。”
子玉用手在脸上抹了抹,又走到梳妆台前在镜子里左右照了照。口中说道“并没什么啊。”
我从后面抱住他腰,笑道“有千般妩媚,万种风流。”
子玉呸了我一声,脸上却显出失落的神色,用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眼角隐约的细纹,叹道“奴老了……”
我闻言大惊,扳过他脸来细看。因着怀孕,子玉刀劈斧剁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好些。微微发了福,加上日子过的顺心舒畅,脸上气色着实好。不过是眼角处有两三道笑纹。我笑道“这就叫老了?难道你没听说嘛?男人四十一朵花。”
子玉扑哧一笑“何曾有这么句话?若四十的都还是花,那十四的算什么?”
我正色道“十四的,那连花骨朵都不好算,只好算刚发芽的新枝罢了。”
子玉笑道“妻主一向喜欢年纪大些的。只是奴都二十多了,眼瞅着,好年纪就过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喜欢的是你,你就算三十了,四十了。我瞧着也是朵花。旁人就算十七八,也没法子跟你比。”
子玉横了我一眼,嗔道“又胡说起来。”说罢又添了一句“这话,也不晓得和多少人说过了。”
我握住他双手,正色道“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过,这世上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以后,也只跟你这么说话。”
子玉见我认真,脸上显出茫然的神色来。我握着的手紧了几分,又道“你若不信,可以一一叫过来,当面对质。”
子玉反手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上满是幸福。
我们互相握着对方手,都没有说话,空气也凝固了似的,两个人相对而立。直到怡然进来禀事,门帘一挑,子玉才慌忙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去,问怡然什么事。我瞧见他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怡然看气氛不对,又看子玉不像生气。迟迟疑疑要说不说。子玉更加尴尬,红晕直延伸到耳朵边上去。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过去拥住他,笑道“咱们正经的夫妻,又不是偷来的。你怎么一副做了贼的样子?”子玉伸手推我。口中道“青天白日的……”
怡然这才明白过来是打断我们两个卿卿我我,连忙低了头,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不关我事”的样子。子玉推开了我,向怡然道“什么事?”
怡然这才抬起头来,却是脸色平静,目光坦然,一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我看得暗挑拇指,瞧人家这职业素养!原来是王林的家眷又送了帖子来,说是错过了子玉的生辰,心中十分不安,欲要来家中拜访,一来替子玉贺寿,为子玉补个生日。二来知道子玉有孕,大家贺上一贺。借着这机会,好生玩乐一日。
子玉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