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东坡肉,各种幸福。
傻笑中…………
☆、滑胎风波
又过了十天,卫郎说什么都不肯装下去了。先说想吃鸭血羹,叫人杀了鸭子取了血。又派了无暇亲自去监督,说不要放姜丝葱花在里面。
鸭血羹端了上去,卫郎又说看着这么多人在身边烦躁。叫人都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叫小厮进来收拾盘碗。卫郎自己站起来往床上走去。刚走了两步,被凳子绊倒,一交摔在地上。身下鲜血渗了出来。
收拾盘碗的小厮吓的把盘碗都扔在了地上,楞在了那。无暇怒道“快去叫人,去请大夫!记得,去请给爷诊出胎象的刘大夫!”
小厮慌忙跑了出去,老爷子得了信跑过来看,只看见一地的鲜血,卫郎脸色苍白奄奄一息。老爷子拍着腿哭道“罢了我的孙女了。”
一时消息传来,我和子玉都连忙过去。子玉见了鲜血脸色一变,软软的往一边倒下去。我连忙扶住他。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怒道“也太没用了!”
大夫满头大汗的走进来,看来让我家人催的不轻。诊过脉,说孩子没了。又开了方子给卫郎调养。
卫郎拉着老爷子哭道“父亲莫要伤心,是我自个没福气。”
哭的老爷子两眼通红,安慰卫郎道“年纪还轻,好好养养,总能再怀上的。莫要灰心。”
老爷子吩咐了好好照顾着卫郎,又命我留下安慰,带了无暇去问话。
我三人见老爷子如此伤心,都觉愧疚。卫郎叹道“如今只盼着哥哥能有了身孕,才能安慰老爷子。”
子玉低头无言。我忍不住一声长叹。
一时,无暇回来了。说都照着计划好的说了。老爷子罚了他半年的月例。说是卫郎如今要人服侍,这顿打先记下。
我和子玉呆到华灯初上,才回了屋去。
我想着老爷子空欢喜了一场,忍不住抱怨“咱们这段日子可不少,怎么就是怀不上。”
子玉闻言跪在了地上,低声答道“是奴没用。”
我连忙拉了他起来,说道“不是你的错,别这么着。”
俩人皆没有了心思,老实睡了一夜。
第二天卫郎奉命休养,我和卫郎去给老爷子问安,老爷子拉着我哭道“可怜我的儿,怎么子嗣上就艰难到了这个地步。”我低头沉默。
子玉又跪下了。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叫他起来。反而说道“你过门也四五年功夫了,先前还可以说徽儿不在,如今卫郎都怀过一胎了!”
子玉唯有低头认错。我说道“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老爷子道“怎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你有女儿有儿子,卫郎也怀上过。人人都能有,唯独他没有。这还不是他的事?若是生不出来,趁早别站着这个位子!”
我刚要说话,屋外的小厮来报,说老夫人叫我。我只好转身出去。
临走回望了子玉一眼,只见他嘴唇颤抖道“是奴没用,教老爷伤心了。”
我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老夫人见了我,神情沮丧,伸手扶在我肩膀上,叹道“竟料不到出了这种事,你也莫太放在心上。终究年纪还小。”
我答道“母亲也莫伤心,女儿才二十来岁,哪里就绝了后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因为怕我失子难过,今天对我格外慈祥。
说了一会儿话,看见我屋里的琉璃在门外一探头。我找了个理由出了书房。
琉璃一把拉住我道“奶奶快往里边去,老爷要打爷。”
我一听大急,撒腿就往里跑。
跑到老爷子的门口,一个小厮上来拦我。我一把推开他进了屋。
只见子玉跪在地上,怡然跪在子玉身后,双手抱住子玉紧紧护住子玉的后背。
杨柳正在往下拉怡然,怡然泪流满面,咬着牙不肯松手。
老爷子怒喝“反了,反了!作死的奴才!”
我赶紧跑过去,迎着老爷子跪了下去。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指着子玉怒道“你可还记得翠柳?他连我赏的人都敢弄出去!你焉知卫郎滑了胎不是他做的手脚!”说着就朝子玉走过去。
我连忙抱住老爷子的双腿,不让他动弹,说道“女儿可以替他作保,这事真真不管他的事。”
老爷子怒挣了一下,我学习怡然好榜样,也紧紧抱住了不松。老爷子见拗不过我,怒喝道“猪油蒙了心了!你竟连宗祧都不顾了吗?”
我回道“正是为了宗祧才不能伤了他,他原本比别人弱,卫郎如今一两年间又是怀不上了。再伤了他,谁给女儿生?”
老爷子怒道“我打死了他,自然给你另娶好的。”
我松开一支手,举起三个指头说道“三年内娶不得。”
老爷子泄了气,旋即又怒道“那便等上三年,若到时清儿还是怀不上。再娶也不迟!”
我赶紧又抱住老爷子,说道“女儿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是百般不得父亲的喜欢。”
老爷子怒道“他做错了什么?不若问问他做对了什么?一入门就气走了妻主,四五年别说儿女,连蛋都不下一个。通房的小厮他敢私自就送了出去!整治你屋里哪些人也罢了,如今连卫郎都滑了胎。难道你真当我是瞎子不成!”
我说道“一走四年,是女儿的不对,怨不到他身上,何况女儿如今也回来了。儿女有早有迟,女儿实在和他一起的日子才不过半年光景。翠柳的事查无实据,也不能就定死了说是他做的。卫郎是自己摔倒了才滑了胎,更是跟他毫不相干。”
老爷子气极反笑,说道“好好,都不是他的错。闹得这般家宅不宁的,还不是他的错?就绕事事他都不曾插手,自娶了他家里出了这些个不吉利的事,他也是个扫把星。”
我正忙着和老爷子辩论,不提防子玉那边句句听得真切,听到老爷子说自己是扫把星,子玉哇一声大哭,举头往炕沿上撞去。幸亏怡然死死拦住了。饶是这样,也额头上鲜血流下,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怡然一把抱住子玉放声大哭,杨柳吓得站在旁边不敢动弹。我回头看见子玉触床,连忙撒开了老爷子,扑到子玉身边。推开怡然伸手去抱子玉,试着往起站了站,抱不动。
怡然见我没那么大力气,上去搂住了子玉的腰,我双手在子玉腋下,怡然搂着子玉的腰,两人一起使劲,将子玉扶了起来。我架住子玉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怡然慌忙将令一只架起来。
我二话不说架着子玉朝外就走,怡然也咬牙跟着我。老爷子先是楞了楞,立刻喝道“拦住她!”
杨柳慌忙上前,我抬腿将他踹倒在地上。老爷子怒喝“反了!”
门口的小厮也上来阻拦,我大喊一声“琉璃。”琉璃扑上前与门上的小厮缠斗在一处,琉璃虽然双拳难敌四手,但好在并不求胜出,只要拖住。琉璃挥拳打向一个,又伸手抓住了另一个小厮的衣襟。挨打的那个还手去打琉璃,琉璃也抓了他的领口。任两人拳脚相加,只是死死揪住不放。我和怡然两个架了子玉快步往屋里奔去。遇到拦路的小厮,抬腿就踹,小厮自然不敢还手,想明白干吃亏,都一个个高声呐喊不向前。走到一半,见无暇扶着卫郎过过来。
见我们如此狼狈,慌忙叫无暇快去帮忙。无暇身高力大。将子玉打横抱起,我喘气不匀道“快,快回咱们屋。”
吩咐了卫郎护着子玉回屋,若有人阻拦,只管放开手脚去打。又叫怡然回去照顾。我转身返回了老爷子屋里。
来到屋门口,见琉璃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一只眼眶都乌青了。
老爷子在屋里怒喝“反了,反了。”
我进了门去,跪倒在地。说道“女儿不孝。”
老爷子劈手一掌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觉得半边脸都烧着了似的。
老爷子怒道“我活了几十年,再没见过这样的事,竟然有女儿敢从爹屋里往外抢人的。真真是好闺女!”
我蹭上去几步,抱住老爷子一条胳膊。说道“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是百步相随也有个徘徊意。难道父亲愿意女儿是个无情无义的?”
老爷子怒道“你怎么不说十月怀胎三年鞠养。难道爹养你这么大就容易了?如今连玉簪也不如了。”说罢纷纷落下泪来。
我把火烫的一边脸贴在老爷子手上,被老爷子甩开了。我说道“这世上焉有比父母更重的人?女儿是怕他身子弱,不禁打,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等父亲气下去了。岂不难受?”
老爷子说道“是怕我难受,还是怕你自个心疼,你自己心里知道!”
我道“父亲也难受,我也心疼,这是何苦来的?父亲且消消气,若是气坏了。女儿自好学他自裁了。”
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举起手来,看见我半边连已经通红。又叹了口气,放下手来。
☆、子玉自尽
劝完老爷子回了屋,子玉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哭,不肯说话。卫郎见我回来了,就携无暇告了辞。
怡然已经给子玉上了药,说是只碰损了一块油皮,出了些血,并不严重。子玉坚持不肯看大夫,想是不愿让人见了破损的容颜。我想想也是外伤,看不看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就随子玉去了。又将琉璃交给淡月照顾。
安排好了,我坐到床边握住子玉一只手。对子玉道“我知道你委屈。”
子玉见人都出去了,扑到我怀里大哭。我抱住了他,轻拍他后背,说道“哭吧,哭吧,连我那份不能哭的委屈也一起哭出来。”
子玉听我这么说,哭的更厉害了。哭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才渐渐平息下来。
子玉道“老爷不喜奴,终是奴有不对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
子玉又道“老爷今日说的,除了卫郎真个不是奴。别的样样都没说错。奴入门就不得妻主疼爱,婚配五年,一无所出。送翠柳出门的事,奴有。对妻主的侧室,奴也未真有过兄弟之情,明珠也不以奴为父……”
子玉说着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奴自己想来,真是一无是处。也怨不得老爷不喜奴。”
我安慰子玉道“别胡想了,这些事都怨不得你。”
子玉摇头哭道“若是换个容貌标致,得了妻主心的人。何至于到此地步。”
我搂住子玉道“如今我心里可是只有你。”
子玉哭道“妻主就当没有娶过奴,让奴自生自灭吧。”
我道“你许过我生同塌,死同穴的。说过要算数。”
子玉摇了摇头,哭道“奴没那个福气。”
我安慰子玉道“你这会是伤心呢,所以事事都往不好处想。其实何至于就糟糕到这个地步了。你先放宽了心,慢慢的,老爷子自然就知道你好了。你看,我先前不是也不喜欢你吗?如今,可觉得再没什么人比你更好了。”
子玉缓缓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侧身躺回了床上。我伸手替他盖好被子。吩咐了怡然好好照顾着。
晚上从茶园回了家,怡然告诉我子玉睡下了。叫我今儿且别处将就一宿。
我对怡然说,我就在这屋睡,不用叫别人,有事立刻叫我。转身去了东间。
睡到半夜,听见拍门声,爬起来一看,琉璃满脸急色道“爷自尽了。”
我听了这话,就如同寒冬腊月劈头一桶凉水浇下。整个人手脚冰凉。来不及穿衣服,慌忙走到西间。
怡然迎上来道“已经救过来了,奶奶莫急。”
我点了点头,走到床前。见子玉正俯身痛哭。我上前道“这是何苦?”说罢自己眼中也滴下泪来。
我俯身搂住他,哭道“难道撇下我一个人,你就忍心?”
子玉哽咽着,含混不清的说道“奴走了,自然有好的,过了三五年,妻主就忘了。何苦留着奴在这世上受罪。”
我吓得不敢再说什么,细问了怡然。
原来子玉推说想一个人静静,让怡然去了外间睡。怡然睡得轻,听见子玉房中有“咯咯”声,还以为子玉醒了,连忙进来伺候。
谁知道一进门,就瞧见子玉三尺白绫悬挂在床檐上。已是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当下顾不得害怕,将子玉解了下来。推揉了半晌,子玉才缓过一口起来,直埋怨怡然,说“我好容易才熬过去了,何苦让我再受一回罪。”
怡然吓的不敢离开,高声叫了琉璃去叫我过来。
我深怕子玉存了念头,连忙叫人把屋子里所有金子一概收起来,凡是剪刀之类能伤人的统统那走。从今天起子玉身边一刻也不许离了人,晚上叫两个小厮来,轮班守着他。床账不许全放下来,只放半边,不能让子玉离了眼。
转天去老爷子处问安,老爷子见我双眼通红,眼眶乌黑,肿着半边脸。叹了声气。
又听说了子玉半夜寻死。冷哼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个泼夫的花招到是学的真全。吓唬谁?叫他死去,我陪着他打人命官司。叫官府断上一断,到底是谁的不是?”
话虽这么说,却也到底知道真死了人不好玩。只是说了几句气话。也就不提了。
从老爷子屋里出来,央了卫郎去陪陪子玉。自己去了茶园。却是魂不守舍。
连把茶叶弄错了几次,人人都瞧出我不对劲了。范律把我拽到一边,让我去歇着。我坐立难安。
好容易熬了一天,回去子玉居然又睡了。这次可不听他的自己去东间睡。而是悄悄在他身侧躺下,小心翼翼的睡了一夜。
转天卫郎托人带了话过来,说是卫郎的父亲听说卫郎滑了胎,要来看卫郎。今天不能过来陪子玉。
我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跟老夫人告了假,老夫人叹了口气,挥手放我回去。
老爷子知道我今天在家歇着,逼着我去卫郎那里。老爷子道“就玉簪是你夫郎?清儿是捡来的?清儿刚失了孩儿,不比玉簪难受?他父亲今日过来,若知道你歇在家里,连看都不去看清儿一眼,怎么想?”
我一听这话也在理。虽然卫郎那都是装的,可看在别人眼中,确实是老爷子说的那么一回事。
只好去了卫郎屋里。卫郎问道“你不陪着哥哥,过来作甚?”
我苦着脸道“奉命来抚慰你丧子之痛。”又把老爷子的话转述给他听了。
卫郎唉了一声。说道“我父亲一会儿就来,他来了,你见个礼,就寻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