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鄢显然也饿了。饭菜摆好两人俱是埋头苦吃。他叫的夜宵很清淡,几个小炒青菜,一盅牛骨冬瓜汤,主食是白粥、虾饺和两份云吞面。
沈一一是吃不多少的,东一口西一口很快就得摞筷了。瞥一眼餐桌对面还在一勺勺慢慢喝粥的纪小鄢,肚里有食儿自觉有底儿的小丫头开始转心眼子了。
“这些东西都不好吃!”小丫头撇着嘴角放下筷子骂厨子。
“嗯,今天太晚了——”喝粥的大叔眼皮都没抬,“想吃什么明天再说吧。”
“可我想吃麻辣烫!”小丫头双手捶桌抗议道,“咱们之前说好的,晚上要吃麻辣烫!”
对面大叔挑起一绺云吞面,卷啊卷啊没理她。
“我知道一家川菜馆营业到凌晨两点半。待会儿我们就去好不好?”
对面大叔优雅地将面送入口,无声咀嚼中筷子又挑起一绺。
鼓了鼓腮帮小丫头不放弃,商量的同时又绽起一抹讨好的笑,“吃完你送我回家,太晚了你就别再回来了。我给你预备的那张床你还没睡过呢。被子我前天刚晒完,松松软软的可舒服了!”
对面大叔优雅地又将面送入口,尔后拈起勺子喝起汤。
“要不我让陶陶过来接我吧?或者我自己叫车回去也可以。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一会好好休息下。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将勺子放下大叔还是没说话,就只抬眸静静看着她。幽邃绿眸在沉默中,似有无形威压施在她身上。
沈一一暗暗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竭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那啥你吃好了没?吃好了我收拾下去了!”
她爪子还没碰到盘子边儿,纪小鄢总算开了口,“放那儿吧,明天服务员会打扫。”
沈一一缩手向背捏成拳,硬着头皮再次问,“那你到底送我回家不?”
餐桌对面的大叔站起来,沈一一克制住转身而逃的冲动结结巴巴问,“那那那、那我自己下楼啦?”
大叔绕过餐桌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高大壮硕身材似大魔王,自带阴影步步紧逼他的小甜心。
小甜心觉得还是迂迴一下吧,“你不同意就算了。住这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我睡哪间房间啊?要不这样,我反正还不困,就先参观一下这房子可以么?或者你先上去睡,我在楼下参观累了自己去客房睡?那个客厅有电视没?今晚央六好像有一个经典老电影要重播,我一直都想看来着……”这一通碎碎念下来,沈一一脑汁都要绞尽了。
然并卵!大魔王距她还有两步远!
小甜心头发丝都根根炸立了,并随着他逼近,她说了她这辈子最蠢的话,“你不是说四天后才那啥啥吗,这这……”这尼玛的也没到呢啊!
稳稳握住她肩膀,已至近前的大魔王俯身含住她耳珠,“所以,妳其实也是同意的。”
同意?她没啊!可她好像被绕进去了诶!
沈一一欲辩无言中,大魔王一只手绕至她背后。呵,她今天穿的裙子可真美,像欧洲中世纪的小新娘,小高领满是禁欲范儿,看着就让人想撕毁。不过那就太显急色了,他可是有教养的绅士,还是滑开那做工精良的拉链吧——嘘,轻一点,要悄无声息的,只滑开一点点……
对,只滑开一点点,滑到能够褪下衣领露出她小肩膀的高度就可以。
她很可口不是么?可口到他整个灵魂都渴望。所以不急,不急,他要用圣徒对待圣餐般的虔诚去品尝、去吞咽。比如先用舌尖轻噬她耳珠,再用一只手挃住她腰肢,剩下一只手攀至她襟口,掌覆她如掌住她心器……
“既然同意了,哪天不一样?”湿热舌尖暧昧地拨了拨她耳上的粉红钻,他用恶魔才有的诱惑声音道,“参观房间不如先参观我。我会温柔的,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啥也没写啊,是吧是吧?耳朵是在脖子以上吧?是吧是吧!所以过审吧过审吧过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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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不出意外还是周四约哈!
☆、我是妳的爱人我爱妳
对于沈一一而言,所谓初夜情结她还真没有。以前跟裴炯,亦非是她严防死守着不肯给。是裴炯,一直认为她太小,万一弄出什么事,影响学习不说对身体伤害也太大。故而两人说好了,等她成年再开荤,那会儿她也念上大学了,万一不小心有了娃,就干脆奉子成婚了。
其实这事儿要的就是水到渠成与自然而然,是不是洞房花烛夜,能咋地。至于『没结婚就失身,万一失完身被辜负了肿么办』,沈一一能说她压根儿就没这顾虑吗。——辜负是一个太难界定的词。在两|性关系中,性与婚姻亦不是终点。如果滚完床单登了记就算不被辜负了,那像她妈妈那种、像陶陶妈妈那种登了记之后才被背叛与被遗弃的,又该怎么算?
所以对纪小鄢的X要求,沈一一从观念上是不抗拒的。她就觉得太突然,她还木有准备好呢。这样……小爪子推抵在纪小鄢胸膛,她又开始迂迴了,“那个,我们是不是要先洗洗啊?”
将唇移至她喉间,阿作西享受地眯起眼,这柔细的小脖子真美味,让人想在上面满满印上标签一样的小草莓。不过阿作西还是抽空答了她一句,“我已经洗过了。”
沈一一拼命闪躲着,“……可我还mèi有洗呢呀!”
于她的不上道阿作西略略表现出不满,挃住她腰肢的手转而探进她发丛,“急什么?”他用力控住她脑袋,牙尖嘬起一小丁肌肤,旋即伸出舌尖细细品咂着,“妳好香——”
沈一一还在奋力挣扎ing,“不洗不卫生……”说完她直恨不得咬舌头,她可真够有脸的,这种话也出得了口。
男人坏坏地笑了笑,“等下我给妳洗——”她的皮肤可真白,又像水煮蛋青般细腻、像荔枝果肉般鲜嫩,随便嘬嘬就是一溜草莓戳,男人稍稍抬起头打量,对这成果满意到不行。
趁着这空档,沈一一更卖力地打岔,“人家也mèi有带洗漱用品呢……春天这么干,洗完不护肤,脸紧绷绷的太难受……”
男人欣赏完她脖子,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肩头,那圆滑光润的小肩膀,纤纤的薄薄的,锁骨尤其稚弱到销|魂,乖乖,真是个让人有毁灭欲|望的小东西。但他依旧抽空答了她,“浴室储物柜里有妳用的那个牌子的全套护肤品。洗发水沐浴液牙膏牙刷也都是妳用惯的牌子。睡衣我没让居居买,因为我喜欢裸睡。当然妳也可以穿我的衬衫,随便妳选。至于内衣嘛,洗过烘干明早就能穿。还有什么需求?楼下有7…11,服务台也24小时都有人,打个电话全搞定!”
沈一一哑口无言。这么说,他是早有预谋了?如今羊入虎口,除了老老实实被吃掉,她想不出还有何抗争的可能。而据说人在服软的一瞬间,气场是会有变化哒,沈一一她自己当然不造这变化在哪里,纪小鄢却能准确地捕捉到。一直攀在她襟口的指尖忽而捻了捻,随即缓缓探下去,那拥雪荟玉的所在他想了很久,此刻即便尚隔着衣物,美好触感也轻易就震撼了他心神。
沈一一整个人都僵掉了,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他的指腹很粗砺,有着常年运动积成的茧。他的摩挲很轻柔,仿佛她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而男女之间的触碰,是真的有所谓电流这一说。他的指腹是开关,她的身体是电路板,明明他的流连小心翼翼的,仍有细微孱弱的电流由迸射至串联。
心跳越来越强劲,她几乎怀疑下一秒她的心就会从喉咙口蹦出来。他包覆的大掌明显察觉到,稍稍用力按了按。只在网上理论学习过的小丫头哪经过这阵仗,立时就有轻喘溢出口。但这哪里是终点?喘出的气尚未来得及吸进肺,他已拨出来彻底拢住了。
如同一场不期而至的雨,原本只有天边闪闪的亮,紧随其后是漫天的雷,放肆了无边的水泽与酣畅。可是不够不够还不够,男人这一刻犹如一匹兽,所有神识都叫嚣着征服与吞噬。一手拖起她小屁股,他先是将她双臂绕于他颈项,继而盘弄好她纤长的腿,让它们分挂于他腰胯。这个姿势太羞射,沈一一本能就想逃下地。更羞射地阻挠马上就来了!凑表脸的某人挺了一挺腰,果断把她卡住了。随即埋头含住那香软,他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品着,一边噌噌上了楼。
卧室的大床还铺散着她先前盖的毛毯子,暖暖绒绒令她如坠入云端,浑身的骨头已酥软,好吧好吧她认输,他要就随他拿去吧。男人对她的反应很赞许,一面用唇舌逡巡着他领地,一面迅速褪去了T恤和运动裤。慌乱中她指尖摁上那肌肉,鼓贲的一格格,劲健的一块块,无不积蓄着丰沛的力与美。
不由自主地,她就捏了捏,咦,捏不动,于是她干脆上爪摸。——呵,承认吧,她从来不排斥他的身体甚至很渴望,每次一靠近他她就老想掐一掐他劲瘦的腰。她喜欢他的肌肉,喜欢他的线条!——这举动无疑取悦了他。攥着她小手他引领她。从突起的喉结开始延展至完美的人鱼线。同时于她的摸索认知中,他亦褪去她裙衫。
“给我。”半支起上身他望住她,绿色眼眸蕴着无尽暗涌与波浪。她没说话,只紧紧阖上睫。光被眼帘隔绝的暗昧中,她双臂环住他肩膊,他解开了她最后的小屏障。
那么异样是从什么时候觉察的呢?异样又是缘何而起的呢?是从他脱掉她小内内的那一刻起?还是从指尖轻旋着试探开始的?她原本软糯的身体下意识绷紧再绷紧,错乱的呼吸渐趋于深滞,环住他肩膊的手指亦绞紧,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如雨。
为什么会这样?她之前不是不愿意。他指尖甚至已薄染了春润,却仿似他将将才触及,尽皆化为战栗与惊怖。为什么会这样?附唇于她耳畔他轻声问,“一一,妳怎么了?”
沈一一不答,卷翘长睫间泪水愈汹涌,俄而将脸侧向旁,曲起双腿蜷缩在一起。“觉得太快了?”纪小鄢益加温柔地问,觉得太快了他可以等。反正已等了这么久。
双手掩面她摇了摇头,无声哽咽牵出啜泣,“不是……”她抽噎着答,“不是……”
“那是怎么了?”吻着她小巧耳珠他循循善诱着问,脑子里一瞬闪过数种可能。女孩儿成长的过程实则危机重重,难道她,曾遭遇过猥|亵或侵犯?
沈一一已哭得说不出话,细弱身体小兽一样抱成团,齿关嗒嗒轻叩她抖得牙齿都在颤。纪小鄢没有再追问,只用宽阔胸膛拥住她。想一想他又掀开散落的毛毯裹在两人身体上,再想一想连床头灯那点荧火黄都拧灭。
温暖黑暗的空间中,他掌心收了火,平稳有力地摩挲她;柔软双唇静静擦着她颊侧,予她最熨帖的慰藉与安抚。女孩儿的哭声渐歇了,身体的颤抖亦止了,良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终是哑哑道,“我害怕……不是怕你……是怕那样……像手术一样……”
倾诉一旦开始就如洪闸开了口,她很艰难很艰难地抽泣道,“每一次,我都好想死;每一次,我都祈祷我下不了手术台……我不想脱掉裤子赤着那里被人碰,不想导尿管就那么刺痛而突兀地扎进来,不想像死鱼一样躺在那儿,都做完手术了,还要叉着腿时不时被人掀开被单检视有无炎症和感染……”
大片大片的泪水打湿了他肩膀和枕头,她将她生命中最难消解的噩梦说出来。这噩梦甚至远甚裴炯当年予以的伤害。没有经历过的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女孩子,青涩的身体尚未向心爱的人敞开,就被冰冷器械一次次地剪划开。那隐秘娇妍的花儿本该因爱而绽放,却在疾病的威胁下不得不袒|露于陌生人的眼前。
羞耻,真羞耻,羞耻到不论做过几次手术都无法视之为平常。羞耻,真羞耻,羞耻到她不想那样、她宁愿死!可死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她抑郁到崩溃对自己下了那么狠的手都没有死成功,之后唯有在绵长的康复过程中,不断催眠自己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这破败的身体自有其记忆,腰腹处那抹不掉的纵横疤痕啊,就在他褪去她衣衫时提醒了她,及至那抚触……彻底挖开了深埋的恐惧和抗拒。
她是那么怕,怕他看见那丑陋的疤。她是那么怕,怕以那种无力的姿态展露他面前。这样她就更紧地蜷成一小团,抱头以背对着他。肩部薄伶伶两片蝴蝶骨戳着他的胸,亦直通通戳痛了他心怀。
……真的好心疼。心疼到纪小鄢甚至有短暂的失语。失语的同时他又很无措。他该怎么做?这种深镌入骨的伤他该如何去抚慰?她多舛无常的十七岁,隔着岁月惨烈的殇,他又该用什么方法去修补?
或许他该告诉她,向生之无奈做出妥协并不是什么屈辱的事。或许他更该引导她,让她知晓有一种展露叫嫣然盛放,有一种刺探叫销魂蚀骨……如是坚定地扳起她龟缩的小脑袋,他捧住她小脸蛋儿不让她闪躲,舌尖伸出去,他细心吻净其上的泪,尔后唇舌纠缠着她唇舌,用温柔慢慢消融她的僵直与畏惧。
黑暗中她渐渐软下来,或许黑暗真的易令人心安。他却在她刚刚软下时,重新拧亮床头灯。灯光昏黄乍现的一刹那,女孩儿又要蜷起来,“乖,让我看一看。”他只手圈固她双腕,向上置定于她头顶;他单腿压制她膝盖,令女孩儿小兔子一样四爪抻平地摊开。
低沉嗓音似魔鬼,充满了蛊惑人心的诱哄,他说我不是别人我是瓦洛佳。他说我是妳的爱人我爱妳。他说我爱妳的伤疤与所有。他说,好一一,妳听话,给我看一看……
他真的是在看,并满是赞叹与惊艳。她的身体何其美,仿佛有粉光氤氲在脂玉上,便连腰腹处那些疤,亦只是浅淡蜿蜒的几痕红,每一处起伏都凝聚着,造物主至臻无上的恩宠。“为什么要藏起来?妳这个小坏蛋!”他低低笑着也质问着,唇舌再次游弋开。从光洁软滑的腋窝为起|点,只是这次不复急与火。
他从来没有如此自控过,他也从来没有如此难受过。一步步紧逼被钳制,一寸寸侵袭被按抑,所有本能尽化为汗水,自额头汇聚在鼻尖。然而这变态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