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听话
跟陆沛涵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老板傅贺捷,理由是陆沛涵突然不舒服,整好老板有闲又顺路,就突然心血来潮造访了。而彼二人乍见了此二人这一幕,也有点扛不住,一时半刻愣在院门口,不知是进还是退。
纪小鄢却没什么所谓的样子,放开沈一一,边起身拉下衣襟边打招呼,一副主人款儿。沈一一也迅速蹿起来,跑到陆沛涵身前问,“小涵,妳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陆沛涵仍是一脸呆呆的,两秒后才搂住沈一一脖颈在她耳边低声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阿作西的腹肌!嗷嗷嗷,闪瞎眼球有没有!”
对于陆同学这种间歇性逗比行为沈一一素来没辙,她极尴尬地瞟了瞟一旁的傅贺捷,尔后反搂住陆沛涵将她拖走。谁都能看出傅贺捷对陆沛涵有意思,他又是她老板,这样当着追求者+老板的面,盛赞其他男人的腹肌……真的好吗?
傅贺捷倒是浑不在意的,走到廊下与纪小鄢攀谈。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通常男人与男人只要不是特别不对路,找到话题很容易。比如纪小鄢这身维修工的打扮就是展开话题的切入点。傅贺捷在弄明白纪小鄢为什么如此穿着后,很明确地表示了参与意向。于是下一刻,一个去车库取PPR管,一个去车后备箱取运动衫,然后修葺沈宅的维修队伍,又壮大了。
客厅里,陆沛涵睨着已换好运动衫的傅贺捷,“换水管?你会吗?”
傅贺捷:“作为技术帝,我勇于迎接所有技术活的挑战!”
陆沛涵:→_→
沈一一笑得不可自抑,一边笑一边赞,“傅总好帅哦!”
陆沛涵:“是吗?没妳的阿作西帅!”
自从听沈一一说纪小鄢不乐意被喊“大叔”后,陆沛涵就管纪小鄢叫“阿作西”,还一脸坦荡地告诉纪小鄢,这是她送给他的昵称,以表亲近和尊重。彼时纪小鄢只微微挑了挑眉,这会儿扛着一段PPR管进来的他却淡笑道,“小涵,我可能没有告诉过妳,我跟韩国人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合作与往来。所以……我其实略懂一些韩国话。”
陆沛涵:⊙o⊙
男人们去厨房干活了,客厅里沈一一还在捧着肚子乐。太坏了纪小鄢真是太坏了!要么一开始就说他听得懂韩国话,要么就一直不说。这样算什么?幸亏她没跟着陆沛涵一起叫他“阿作西”,不然不定被修理成什么样!
收拾起一脸的囧,陆沛涵阴恻恻瞄着沈一一,“笑够了没?小心笑岔气!”
沈一一:“我已经岔气了~~~”
陆沛涵:“我给妳揉揉?”说着一双魔爪伸过来,作势要呵她的痒。沈一一嘻嘻哈哈滚到沙发另一边,陆沛涵眯起眼打量她,“说!我不在家这小半天儿,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吗?”
抱了一只靠垫在怀里,沈一一嘟着嘴巴小声道,“哪有!”
陆沛涵:→_→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吗!”从小到大,除了她偷偷去见濮长安,以及裴炯与她决裂那日说的那些话,沈一一同陆沛涵,绝对是事无巨细知无不言。何况同在一个屋檐下,这种事瞒也瞒不住,更何况即便她想瞒,纪小鄢那边肯定也会有流露。
沈一一坦白交待完,陆沛涵满意地哼了哼,“这才对嘛!确定恋爱关系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谁也不能不告诉娘家人啊!”言罢不为人察地悄悄松口气。陆沛涵不会说,她这些日子因为好闺蜜几乎到了昼夜难安的地步,昨晚更是整宿失眠,到天快亮才勉强眯瞪了一会儿。早上到公司,她连喝了三大杯浓咖啡,还是头昏脑胀哈欠连天,开会时险险趴那儿睡着,开完会对着电脑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傅贺捷看在眼里,忙过上午那一阵用内部聊天软件问她怎么了。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人,自幼没妈亲爹后娶继母恶毒这些统统不放在心上,却在看到傅贺捷那一句,“妳怎么了?妳还好吗?”时,泪落如雨。这世间不是没有亲情,然于她陆沛涵而言亲情不是来自血缘,是来自沈氏母女。她可以对自己的遭际不走心,却无法放任沈一一日日沉默着憔悴,然而,她能做什么?她又如何解救与打捞?
是人就有软肋,强悍如阿喀琉斯尚有脆弱的脚踵,那一刻坚强乐观的陆沛涵再也撑不住,办公室里一边隐忍着抽泣与眼泪,一边在内部聊天软件的对话框里写道:“傅总,我想请假回家,我坚持不下去了……”随后在回家途中,坐在傅贺捷的车里,陆沛涵狠狠地痛快地哭了一回。哭够了还得去商场找卫生间洗脸,洗完脸还得胡乱涂点腮红和眼影,因为,这一番暗地里的愁云惨雾,不能让沈一一看出来。
却没想到一回家,就有这样的好消息等着她。这比她陆沛涵自己钓到金龟婿都高兴。或许爱情的确能够予以女人最大的开解与安慰,瞧瞧沈一一现在笑得多欢畅。用力抱住沈一一,陆沛涵低声道,“一一,我好开心……”开心她终于肯迈出第一步,既成全了纪小鄢,更拯救了她自己。
轻轻点点头,沈一一同样低声道,“我明白。”她明白她放自己一马的同时,也是放过了身边所有关心她的人。俩姐妹静静抱了一会儿,沈一一问,“对了小涵,妳到底哪里不舒服?”
陆沛涵:“没有啦。就是早上木来得及吃饭,所以有点晕……”
沈一一站起身,“上午瓦洛佳带我去吃饭,给妳打包了一份千层酥,海鲜沙拉也没动,我去给妳拿,妳赶紧吃点吧!”
“什么?阿作西给我打包了千层酥?这么好?算了那我原谅他好了!”握了握拳,陆沛涵哼笑,“不过以后我还是要叫他阿作西。他本来就是阿作西嘛!”突然想起什么,陆沛涵一跃而起,“对了晚上我们吃烧烤哈!我跟傅贺捷说妳要包饺子,他说包饺子太麻烦,不如烧烤省事又热闹。肉啊海鲜啊蘸料啊什么的我们都买好了。烧烤炉在哪儿?我去找!”
听到要烧烤,沈一一愣了愣,过往的日子,每到暑假,若恰逢天气晴暖沈沁柔和外公又同时不在家,裴炯就会溜过来,跟她们在院子里烤肉吃。吃完小心翼翼打扫好战场,唯恐给沈家大人看出来。那烧烤炉还是裴炯买的呢,被她藏匿赃物似的藏在仓库最不起眼的小角落。自从裴炯走后,她有整五年没再吃过烧烤了,如今想想,竟然很是犯馋。不过……一把薅住陆沛涵,沈一一附耳叮嘱她千万别说漏烧烤炉的出处。纪小鄢那醋劲儿大得不要不要的,万一知道,他倒不一定拒吃,但隔天一准儿买个新的来!
时近傍晚,陆沛涵美美睡了一大觉起床了,沈一一也小小眯了一会子,男人们结束了半天的COS维修工,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小憩。
院子里的新秋千已装好,仓库角落的烧烤炉也一早找出来,厨房里小牛肉羊肋条鸡心鸡胗鸡翅膀鱿鱼卷小烤肠也用调料腌妥了,鲜虾泡在白酒里,蛤蜊吐尽了泥沙……一切就绪,只待开烤!
怕大家嘴巴腻,沈一一又做了一盘糖拌西红柿一盘素什锦,想想昨天还买了花生和毛豆,遂又鼓捣了一大盆花毛一体。东西次第搬到院子里,傅贺捷扫一眼餐桌上琳琅满满的食物,“真丰富!”他笑,“再来几个大汉也吃不完!”
话未落,纪小鄢手机响,接起说了不到五句话,他回头笑问沈一一,“介意再来几个蹭饭的吗?”沈一一当然举爪说欢迎。电话那头则听解放笑,“谁蹭饭?我带好酒过去成不成!”果然电话摞了不到一刻钟,解放一手拎着两瓶酒,一手拎着水果篮,身后海末领着俩儿子,热热闹闹来串门。
纪小鄢诧,“怎么这么快?”
解放答:“我们就住这儿附近。又刚好在家里。从教堂南边走过来,用不上十分钟。”
原来是邻居……沈一一赶忙张罗着搬椅子递筷子,两个小家伙在幼儿园吃过饭,看到有秋千,欢呼着奔过去,一个推一个荡地玩开了。院子里这下是真热闹,漫天晚霞映着花树,熊熊炉火照亮欢颜,一扫沈宅多年来的空旷与沉寂。
解放这次来是找纪小鄢谈事的,两个人吃了没一会,就自顾聊开了。说的还是纪小鄢在俄罗斯的新项目。照纪小鄢的意思,赤塔州的先期建筑工程,他想承包给解放,毕竟天籁谷合作了那么久,找熟不找生。
解放一直在考虑。他这几年事业重心虽然在国内,偶尔也要回德国,“DG又有新运作了,大上周通知我,这个月末报到。”摇摇头,解放无奈一笑,当初他的确是出于疲惫和厌倦,一心想着换个环境与活法,重新开始人生路。然而沥血磨骨三十载,对于他的小提琴和古典乐,他也只能做到暂时抽离,无法彻底放弃。就像纪小鄢,离开了澳洲和Aquila,在落英镇扑腾得这么大,最终还不是要回归,他做熟做惯的矿产业……
“那末末呢?”纪小鄢问。于建筑而言,海末可是正经科班出身,现场施工经验又丰富,所以只要海末能应下,解放去不去赤塔州都没啥。
微微笑了笑,海末轻声道,“我跟解放一起去德国,两个孩子也带去。”
纪小鄢哦了声,神色多少有一点失望,解放却笑着接口道,“末末考到了德国的建筑工程资格证,我们这次去,打算先注册一家建筑工程事物所。等到八月份,如果DG的工作还没完,我就带着孩子在德国,末末跟你去赤塔州。”
饶是纪小鄢世事多历,听到解放这话也难掩惊讶,“这么说,以后你们打算留在德国发展了?”
解放说是,“末末不赞同我与DG解约,那边一旦有意向我又必须得去,既如此索性举家迁过去,反正她在哪里都能做建筑。”
轻轻一叹纪小鄢赞,“以前听你公司人说,末末在业界有一绰号,叫‘考证狂人’,说她几乎拿下了建筑方面所有有资质报考的注册等级证,当时我还以为是夸张……这下我信了。”
面对纪小鄢的夸赞,海末很有些不好意思,白皙清透的脸微微染上一抹晕红,像夏初盛放的木芙蓉,“年轻时记性好,考考证也不费劲。现在就难多了。从开始学德语到备考,一准备就是三年多。”
三、三年多很长吗?还要先行学德语!沈一一陆沛涵一脸看学霸的敬仰,几欲扑过去要签名。这位姐姐她们都不是第一次见,给人的印象就是一温婉小女纸,说话永远慢慢的,笑起来很美很柔煦,没想到……这么牛!
举起酒杯陆沛涵对海末,“姐姐,我敬妳!”
海末笑得更温柔,“妹妹,我真不能喝酒。”
解放伸手接过陆沛涵的酒,“我替老婆喝了吧。”
俩孪生子闻言异口同声嚷,“纪伯伯你看,爸爸又宠妈妈了!”
大家一时笑起来,纪小鄢也举杯对解放,“为了我们的再次合作,干杯!”
喝尽杯中酒,纪小鄢想起来,“对了解放,你帮我订的扬琴拿到了。”
解放挑眉,“怎么样?”
纪小鄢:“我不懂这些,不过看着很不错。”
一直为大家尽心尽力烤肉烤海鲜的傅贺捷这时说话了,“可以让我看看吗?我小时学过一阵子扬琴。”
沈一一马上拽陆沛涵,“咱们去把扬琴搬出来吧……傅总介意演奏一曲吗?”
傅贺捷爽快一笑,毫不扭捏,“没问题。就是有年头没碰,肯定献丑了。”说着将烤好的食物放在大托盘里,擎到餐桌上,“我先去洗手,然后帮妳们一起搬。”
喊住转身要走的沈一一,纪小鄢道,“对了小丫头,把妳手风琴也顺便带出来。”
沈一一不敢置信地回望他,他会弹手风琴?
纪小鄢微微一笑,“让妳拿就拿,乖,听话!”
“啊啊啊!”俩孪生子又说话了,“纪伯伯,你这是在秀恩爱吗?”
纪小鄢:“……”
作者有话要说: 海末要跟解放去德国了。这是我早在写永久时就为她想到的归处。可是像海末那么外柔内刚的人,要她依附解放不工作,是万万不能够的。所以,我给了她几年时间,生孩子,学德语,考德国的从业资格证……
至于到德国后再去俄罗斯承包工程可行不可行?在现实中我只知道一个朋友是从中国这边过去俄罗斯承包了几个小工程。那么在小说里,我们也当那是可行的吧,毕竟看小说嘛不能太较真不是!而无论如何,我总算交待清楚了这一节,于海末,于解放,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后续的圆满。
还有江湛……啊,我的江湛,我最心疼的江湛!一想到他,亲娘我就难受得不行不行的。下一部小说我想再写写江湛,就是不知道写不写得来……
☆、枝上柳绵吹又少
扬琴搬出来,傅贺捷一边熟练安置一边啧声赞叹,从木料到做工,从音色到配饰,无一不叹为观止。纪小鄢很满意,毕竟这琴到底好不好他也不明白,乐器坊的人当然可着劲儿地夸,如今听到明白人点赞,他放心了。
解放也过来看,看过拈起琴竹一溜细敲,“嗯,有三个音略微不准。”抬眼他问傅贺捷,“你会调音吗?”
傅贺捷有点傻,他怎么没听出来哪三个音不准了?何况——“不要说调音,我现在能勉强弹得出曲子,就不错了。”
陆沛涵也用胳膊肘拐了拐沈一一,悄悄问,“妳听出来了吗?”沈一一摇头,她觉得挺好的啊,音色清润而透亮,她突然就好想去学了。
转过头,解放问沈一一和陆沛涵,“这么贵的琴,随琴应该附赠调音器和调音扳手吧?你们去琴箱里找找……”不待解放说完,陆沛涵转身一溜烟儿地去了,不一刻把解放要的东西取回来。
解放没接调音器,只要了扳手,然后打开扬琴右面盖板,一手用琴竹轻敲某几根弦,一手用扳手轻轻细细地调弦。很快,他递还扳手给陆沛涵,合上盖板,琴竹也交给傅贺捷,“可以演奏了。”他对傅贺捷笑着做了一个“请”。
傅贺捷:“⊙﹏⊙”怎么有种直戳颜面的赶脚捏~~
不过傅贺捷的演奏还是不错哒,修长手指拈着琴竹,一曲《查尔达什舞曲》被他弹得欢畅激昂。
沈一一☆_☆:“要不我就跟傅总学琴吧?”
陆沛涵→_→:“这也就六七级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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