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主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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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主回忆录-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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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气又急,跳起抓他,却没抓到:“你……你胡说。”
  叶痕:“你回想一下记忆的开头,是不是同我躺在一起?除了你真正的夫君,谁能在你甫一醒来就和你躺在一起?”
  “你这混账!”我叫得大声了些,忽然听到孟小宝向门外走来的脚步声,赶忙装作无事地走过去。
  “你在外面喊什么呢?”孟小宝一边抚摸着手中的八荒剑,一边问我。
  “没什么。”我说谎的时候脸有点红,但好在他在看剑,没有注意到。过了半晌,他将八荒剑交给我:“小七,我知道你很想当天下第一剑道,也知道你不想我让你,既然如此,你就拿八荒剑同我打,赢了就算你的,如何?”
  我一看到这把寒光万丈的剑,刹那便忘了树上还有个人,高兴地应承下来,抱着孟小宝的脖颈说:“夫君你对我真好。”
  树上一阵晃动,掉下不少树叶来。孟小宝抬头看,我赶忙说:“猫,猫而已。”
  ——
  武林大会终于来到了最□□的一幕,那就是我与孟小宝的比试。这场比试在开场前已经人山人海。我望见擂台下乌泱泱的人头,脑袋剧烈得疼起来,身子也跟着虚弱。
  我以为我是太害怕了,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气。手里握着那把卧在平平无奇剑鞘下的八荒剑,望着对面的孟小宝,心道今天这么虚弱,不会是来葵水了吧。这葵水早不来晚不来,这么一场夫妻大战的时候来,难道是老天要弥补孟小宝,不让他因为我拿着八荒剑揍他而落了下风?
  连绵的锣鼓响起,孟小宝微笑着向我示意,看样子要我先上,他会让我几招。那我便不客气了。
  我踏着轻功猛地冲了过去,将那把举世无双的剑从鞘中拔出,刷刷刷在他面上横竖刺去。那刻擂台下爆发了轰然的喧哗,我知道一定不是我的功夫太厉害了,而是这剑太耀目,闪瞎了他们的眼。
  孟小宝轻松闪过我的十招后,才开始用自己的剑与我相斗。可这说是剑道,其实是孟小宝在同我肉搏,因他的剑一碰到我的剑,一声脆响便立时断裂,众人啧啧称奇。他不慌不忙,闪身与我相斗了五十回合,终于对准我肩膀的穴道一手砍去。
  我本来反应便要慢上半拍,这会儿提着剑正挥在前面,他砍中我穴道之时,我手一抖,八荒剑脱手出去。
  但他似乎仍旧有意让我,并不同我抢夺,我赶忙牢牢将剑握住。只听擂台下一阵嘘声。我知道他们是替孟小宝看不下去了。
  我刚刚握住了剑,忽然脑袋嗡嗡地叫起来,我身子虚得腿一曲,单膝跪在地上。脑中好像大水冲过一般,带着我天旋地转,我以剑称地,口中默默地喊着坚持、坚持……
  我看着擂台上红色的羊毛毯,那毯子上犹如梦魇一般游走着过去的种种。当日我在这个擂台上被血沧澜羞辱的情景犹在眼前,我定了定睛,红毯上又是他对我衣服下药,让我听从他摆布的情景。
  我抬头望见微笑含情等待着我起身的孟小宝,突然觉得好荒谬。
  血沧澜。我的夫君?我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我想要站起,可怎么都站不稳。孟小宝慌忙跑来将我扶起,我却害怕地将他推开,自己一抹脸上,全都是因为太不可理喻而流下的泪。
  这个人分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可他用这么纯净关怀的目光望着我,三四个月以来朝夕相处的恩情,竟让我又心痛又恶心!我被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着,剑尖从我手中震荡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七,你没事吧?”
  仿佛七个月前血沧澜在地牢里向我伸出手,他吃下药丸时那可笑的神情我通通都想了起来!
  血沧澜关切地伸手过来扶我,擂台下的众人忽然爆发了怒火,叫嚣起来。他只好安慰地捏了捏我的肩头,随即转身过去,对着台下说:“大家稍安勿躁。我冷随风和师妹虽然武林大会上互为对手,可也是夫妻,我妻身体虚弱,我做夫君的怎么能忍心?大家再稍等片刻。”
  我听到他如此说,手里不知哪来的力气,就这么举起剑,从他的背后刺过去。
  可我还是停下了。剑尖抵在他的背上,虽然只是触碰到衣衫,却也劈开他后背不到一寸的皮肉。我眼泪滚了出来,却是惊愕于双手的慌张,就这么望着他背上的殷虹慢慢在衣衫上绽开。
  他感受到了我的偷袭,那一刻却并没有躲开。他还没有像我一样从七月蛊毒之中醒过来,可我的口中却在喃喃地说:“你醒过来,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会有负罪感!”
  擂台下早已经惊成一片,各个目瞪口呆地望着上面的我们两人。这是多么一场精彩绝伦的夫妻反目大戏,已有人搬了小板凳坐下嗑起了瓜子,亦有不少人凑在一起下了赌局猜测后续。
  血沧澜转身,望着我的眼睛里仍旧只有单纯的爱怜。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长叹一声,用悲伤的语调对我说:“小七。即使你知道我半个月前就想起了一切,却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同你多一些纯粹如孩提的时候,你也还是会举起剑刺向我的吧?”
  这七月间我的心里挚爱他如生命一般,如今却知道他是我最恨的人,我的心早已如万千虫噬一般,他这样泪眼望着我说话,我手中咣当一声,八荒剑掉落地上。
  有好事之人爬上擂台,望见剑上刻着的字,转头喊道:“八荒剑重现江湖啦!八荒剑重现江湖啦——”
  这好事之人的“啦”字戛然而止。血沧澜不知何时将剑以内力吸附手中,反转轻轻一刺再拔出,那人便从擂台上直直跌了下去。在跌下正中地面的那刻,他的背上才开始汩汩流血。瞬息间便已殒命。
  血沧澜一手执剑,一手负于身后,朗声说:“今日的比试难道还需要继续比吗?适才我与师妹的比试,大家已看在眼里。我不想伤了我的贤妻师妹,所以,我冷随风就是天下第一剑道。”
  他说完将手中八荒剑抛出,令剑如游龙一般在空中转圈。曜日之光刺于周遭人群脸上,使得众人纷纷后退,为八荒剑流出一片圆形的地面来。八荒剑旋转如陀螺,忽然倏忽而下,猛地深入地面一尺,尘土飞荡。
  众人愣了片刻,有人带头跪下大呼:“冷随风是天下第一剑道!”
  “天下第一剑道!”
  “天下第一剑道!”
  正如我幼时看到的一样,血沧澜站在武林大会之上,山呼万岁,而他背手而立,睥睨苍生。这种情景我今日再一次望见,胃里确有血水翻滚。我望见地上他之前所用那把普通的剑,随后拾起,欲再次刺向他,他却看都没有看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剑身。
  剑虽不如八荒剑那般狠厉,但仍旧将他的手割出了两道口子。但他依然不放,任凭血水沿着剑滴下。
  台下再次见我向他发难,已不是刚才看热闹的心态。众人皆知,天下第一道将会是剑叱阁阁主,或许也将成为武林盟主,这一刻的众人望着血沧澜已是新的偶像,如何能令我糟蹋?
  眼看他们蠢蠢欲动要爬上来,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血沧澜负在身后的手这时伸出来,以熟稔的姿态向众人一挥:“你们不必替我出头……是我对不起夫人在先,夫人想杀想剐,都是我冷随风应该受的。”
  他手留着血,渐渐地放开那柄剑,苦笑着对我低声说:“小七,你若是真的想杀我,就在我没有改变主意前下手吧。你看到了,如果我想得到,这是多么容易?天下第一剑道、阁主、盟主……这些曾经捏在手中的东西,现在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也就只有过去的七个月罢了。”
  我此刻已经渐渐听不进他说的话。我冷眼看着他:“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很恶心,过去恶心,现在恶心,将来也恶心!”
  血沧澜:“那你为什么还不下手?”
  是啊,我为什么还不下手?还是我也留恋过去的这些与他相处的时光?
  天光中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我的腰被白影环绕起,顷刻间,武林大会的擂台便已经渺小得如一粒红点,遥遥消失在身后。

  大结局(二)

  叶痕将我放在地上,抚着我的头发:“方才被慕容圣尊阻拦,才没有及时赶到,你没事吧?”
  我喘息着抹了抹眼角的泪,不敢抬头看他。
  这七个月来,我对不起叶痕,几次想要害他;我更对不起小酒,我那才出生一月便离开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何面目去面对他们。
  可小酒的安危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于是我怯怯懦懦地说:“小酒……还好吗?”
  叶痕勾了勾我的鼻子,笑说:“蠢丫头,他其实天天都在你身边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惊讶地望着他:“什么?”
  叶痕向一旁打了个响指,司空空抱着小酒从一旁绕了出来,我看到她春风荡漾的表情和前胸,不禁浑身一颤,连忙将小酒抱过来,感激地说:“司空姑娘,这些日子多亏你了。”
  司空空红纱一扬,花枝乱颤地说:“那倒也是,喝了我六七个月的奶,你说小酒会不会生出来像我呢?”
  我想起了她的同胞弟弟司空满,满口答:“不能吧……”
  当日我去地牢看血沧澜时,抱在手中的是球球,我不禁着急去问:“球球有没有救回来?”
  叶痕揉了揉我的脑袋说:“这七个月间发生了很多神奇的事情。司空满去药王谷缠着冰魄,终于将冰魄打动了,这孩子便教他给偷回来了。”
  我更加不解:“司空满能打动白冰魄?我以为她已经丧心病狂……”
  叶痕:“冰魄的事,待司空满回来再亲自告诉你。前几个月你同他斗得厉害,他说定要找你算账。“
  司空空咯咯笑着对我说:“原本我们想将球球借你的手偷运出去,地牢之事发生后,我和不败也胆战心惊。慕容圣尊却是脾气大反转地叫我们夫妇前来,还当面对着圣光许诺,球球即便是女孩,也会保她圣灵之位。”
  我大为奇怪:“如果教众知道,球球可会不利?再说了如果一直穿着男装隐瞒,将来变得不男不女……”我说到此时声音小了许多,生怕她意会我是说她弟弟。
  司空空摇摇头:“慕容圣尊已经下令:球球在十三岁前,会代替慕容圣尊守墓于蚩灵山谷,平日也能让她女装示人,等圣尊吩咐出谷,再男装拜上云灵殿便是了。而我和不败是除了圣尊之外,唯一可以进入照顾她的人。我们两人在谷中陪她到三岁,三岁之后,我们两人可以一周同她待上两天;六岁之后,一月可进去两天;九岁后变为半年可见一次;直到十三岁后她出谷,她以后想什么时候见我们,只要在云灵殿召见便行了。”
  说着说着她竟梨花带雨起来:“奴家对圣尊的恩典真是无以为报了,一定让我家球球好好地当圣灵,将来继承慕容圣尊的教主之位,呜呜呜。”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叶痕在将我从地牢救出后,就已经不是蚩灵教主了。后来听叶痕说,当日地牢外听到白冰魄说破他是不纯之身后,这一秘密便有人告诉了德高望重的大长老知道。大长老乃是道德长老,他暗中派出杀手来杀我和抓叶痕。慕容希已暗中将所有听到此事的人遣散,终身不得踏入蚩灵山;而那个告密的人被火刑杀死以儆效尤。她还威逼大长老留下叶痕和我的性命,由她自己坐上教主之位。她是鸣光教主之妹,蚩灵教的圣母圣尊,在这个时期接任教主也是众望所归。
  她让叶痕卸任教主,远离蚩灵山,终身受圣光诅咒,死后归于地狱悔过。这是她救叶痕的方式。其实叶痕早已不在乎这些,想必慕容希自己也是不在乎的。死后受地狱之苦,并不如今生同所爱之人生离更痛吧。
  只是我有隐隐的担忧,蚩灵教在叶痕手里时,可是从来不犯中原,但若是慕容希执掌了蚩灵教,不知江湖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转头去望着叶痕,他接过我手中的小酒,亲亲他的小脸蛋说:“爹爹和你娘亲要给你找一个好去处,要有山有水有桃花,还要有萤火虫。”
  我笑:“萤火虫?”
  叶痕柔柔地笑着抱住我:“在你不记得的时日里,曾有一次放出萤火虫来灌醉我。那一夜太销魂了,我不忍回想……”
  我赶忙跳起来捂他的嘴:“我哪里还有没记起来的事,分明是你自己瞎想的,估计是你做了春梦!”
  我说春梦说得有些激动,捂着他的嘴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司空空。司空空笑了笑,等她那两团丰乳停稳当了才说:“你们记得的销魂才只有一夜,我司空空可是夜夜销魂吶,咦嘻嘻嘻。”
  我忍不住会想起苏不败被司空空带到我房间的那一晚,他□□着上身从盆里钻出头来,累虚脱的模样,实在是让我今生难忘。啧啧……
  “教教教教教主,不好了!”
  我们一行人转头,看到偃日和偃月两使者焦急地冲了过来。他们叫习惯了,见到叶痕仍然叫教主,但却不是跟着他来的。
  “慕容圣尊,慕容圣尊落了下风,被剑圣打中一掌,剑圣之前便受了圣尊几鞭,现下两个人正蹲在原地一起吐血呢。”
  叶痕沉吟:“他们还在打啊……两个老顽固。”
  一听剑圣,我的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流转过师父前几个月在圆觉洞的情形,赶忙地说:“快,快带我们过去!”
  叶痕拉着我飞速朝他们的位置奔过去。果然如日月使者所说,两人隔着数尺的距离,各自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注视着对方。
  剑圣苦口婆心:“希儿,你还要与我斗到何时?”
  慕容希喘息着,紧紧攥着软鞭:“少废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剑圣抹抹嘴角:“那你大可不必现在与我斗,你现在仍是妙龄,但我已经廉颇老矣,没什么可斗的了。”
  我一看到师父便哭着奔过去抱住他:“师父,我好想你啊。”
  一旁慕容希插嘴:“混账,本座难道不是你师父吗?”
  我愣了愣,点点头对师父说:“您落崖之后,是慕容希师父救了我。可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慕容希脸黑了黑,叶痕的脸也黑了黑。不过慕容希的脸显然比叶痕更黑。
  剑圣师父伸出手指弹了弹我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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