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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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雪华前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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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全忙还了礼,嘴里道:“使不得,使不得,回头小姐知晓,还不揭了我的皮,”一面殷勤地将他送到院门外,又道:“出门往左拐,不过片刻便到长福客栈,那附近不但有租车的,还有卖马的,只需十两银子便可买一匹好马,您甭担心,小姐准备的银两绰绰有余。”
  月言看他一眼,“多谢,你也早些回去罢,这里风大,”说着往左而去。
  果然不到片刻,便到了长福客栈,只听吆喝声不断,走到一卖马的老汉跟前,正欲开口,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少爷,还真是你啊。”
  回头一看,赫然正是阿福,“你怎地在此?”
  阿福喜极而泣,“少爷迟迟不归,夫人一病不起,老爷命我来此寻你……”
  “既如此,我们便买两匹马,快些上路罢。”
  ……
  一路上,阿福又将子彤与宁伯侯府世子订亲的事告诉了他,月言,不,现在的他,自然是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周子谦,一听十分的欢喜,一面暗叹:若是母亲知晓自己已心有所属,指不定会即刻痊愈。
  “昨儿晚上有位嬷嬷来客栈找我,要我一早在门外接你,”阿福未覷见,周子谦已然变色,兀自兴奋道:“奴才见她不似说谎,便给了她十两银子……”
  想到阿全送他出门的一番话,周子谦暗暗叫了一声“不好”。
  一面飞身下马,忙解下系在马上的黑缎包裹,里面除了有一包切成薄片的卤牛肉,一包剁成小块的腌凤鸡,一包开花馒头,一只灌水葫芦,银票放在一块油纸包里,急急忙忙打开纸包,都是十两一张的银票,统共有二十张。
  他心底一片柔软,她是怕路上不便,特意给自己准备了这些零碎的银票,她心底应该是有自己的,可,为甚自己心头总有莫名的不安呢?
  没有找着她留下的只言片语,他心头怅然若失,可隐隐又有些欢喜……
  阿福早已下马,于一旁陪着他,见状忙上前帮他拾掇包裹,不意在包裹里侧摸到纸片样的东西,忙道:“少爷,这里面似有一封信,”说着忙把东西掏出,递给周子谦。
  那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浅蓝色散花信笺,上面有隐隐约约的金线,周子谦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闭了闭眼睛,略定了下心神,这才凝神看去,上面写的居然是梅花小纂,笔力淡雅而不失遒劲,只有两行字:与我意趣相投者,惟月言耳。
  周子谦只觉双耳嗡嗡嗡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这,分明是与自己诀别啊,“与我意趣相投者,惟月言耳,”分明是说,她喜欢的,抑或说在意的,只有月言,而非有着国公府世子头衔的自己……
  信笺脱手而去,像一只扑向远方的蝶,更像撒手离去的情人。
  阿福追了上去,将信笺拾了回来,看着上面的字,再看看一脸沮丧的少爷,似乎有些明白,转念一想却又愈加糊涂,少爷这般品貌与才情,丰城仰慕他的千金难以数计,海宁虽说富庶,可终究偏了些,也不知那小姐是何人,竟令世子这般伤心,这可是第一遭呢……
  一面将信笺按原有的印痕折好,想了想,依旧放回黑缎包裹的里侧。
  周子谦跌坐在地上,脑中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明,阿福来找自己,遇上的嬷嬷分明就是她的人,可笑自己主仆二人,皆落入她的算计之中。
  可她分明对自己有情,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意,甚至听闻自己要走那脸上,那眼中的不舍皆那般真切,手指无意间碰触到身上的玄色织锦羽缎披风,更愈加确信,她的心,与他并无二致,只是,国公府让她忌惮,让她讳莫如深……
  如何让她打消顾虑?他不知晓,唯一知晓的便是,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动情之人,可一旦动情后便再也走不出来,是的,自己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他轻轻一纵,落于马上,一言不发地勒转了马头,朝来路而去。
  阿福忙把黑缎包裹系于自己马上,打马追了上去,一面喊道:“少爷,回来,老夫人可是命在旦夕,若是再有耽搁,只恐,只恐……”
  闻言,周子谦的马慢了下来,阿福已赶了上来,忙劝道:“少爷,您还是先回家罢,迟了有恐来不及,至于海宁……”
  阿福顿了顿,觑着他脸色,“一旦老夫人无恙,即刻遣人来此提亲。”
  周子谦点点头,与阿福一道,踏上了归途。
  丰城,尚远,即便快马加鞭,没个七天八天,还是到不了。
  可他不知晓,比起着千里迢迢,更远的,是情人渐行渐远的心。
  也许,有些事,一开始便是一个错……
  可是,若没这些错,又怎能体会得到相爱的甜蜜与美好?
  无论月圆月缺,皆是人间一道不可或缺的美景。
  若圆满,固然皆大欢喜。
  然缺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升华?
  顺遂的人生,的确会省却诸多烦恼,可终究仅是一杯白水,淡而无味……

  ☆、第49章 世事难料


  得知月言一事的始末,雪华唏嘘之余,不免为当初的建言懊悔。
  周子谦化名月言,自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因由,恐他自己亦未想到会对长姐暗生情愫,回丰城之举足以印证他对长姐的真心,而临走之际未曾言明身份——虽然欠妥,但或许是想给长姐一个惊喜,长姐既已对他动心,又何必如此决绝?
  即便日后姑嫂间有许多无法言说的尴尬,但有周子谦的倾力相护,这一切又何足道哉?但愿周子谦不改初衷,惟愿长姐姻缘顺遂,一切谐意……
  是以每每下学后,总要借口学棋,缠着海澜,海澜亦知其意。倒也不戳破,只用心教她。
  这一日,两人坐在厅内闲话,海澜便拔下头上的宝石金燕钗把玩,雪华忽然想起当日红玉所言“愿如梁上燕,岁岁能相见,”暗道:当年父亲以此钗赠与长姐母亲,不单抱得美人归,还换得美人一生倾情付出,转眼间就纳了张姨娘……
  或许男人便是如此,当你尚在回味他的绵绵情话,而他早将别人拥入怀中,可怜痴心女子自始自终视男人为天,却不料于男人心中不过只是一寻常过客……
  见长姐面色沉凝,口中试探道:“长姐可是想起母亲了?”
  海澜的笑便有些索然无味,“我只是想,女子在男人心目中究竟算甚?”
  雪华亦有些感伤,自己的母亲在世时也算得父亲欢心,按说即便母亲不在了父亲应更疼惜自己才是,却出乎常人意料,也不过因外祖早已过世父亲无从借力,当真是所谓人走茶凉,因道:“长姐,华儿近日读得李太白一首五绝《静夜思》,颇有感触……”
  “哦,三妹先背来听听。”
  “诺,”雪华摇头晃脑地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海澜这才点点头,道:“愿闻其详。”
  雪华歪着头睨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当男人求而不得,抑或此女派得上用场时,她便是这男人心头的明月光;而当男人已得手或另结新欢时,便是他瞧一眼亦嫌多余的地上霜……”
  “哈哈哈,”海澜抚掌大笑,“三妹此解甚妙,甚妙。倘若李太白在世,亦会对三妹别出心裁之解而刮目相看——三妹能看得如此通透,实在可喜可贺。”
  “华儿不过信口胡诌而已。”
  海澜便觑着她笑,“有些人即便绞尽脑汁,亦没这番见识……”
  “长姐这般打趣,华儿实在惶恐,”雪华仰起头,真挚道:“若非长姐点拨,华儿只怕仍旧懵懂……”
  海澜覷着她道:“三妹动辄如此,倒显得你我生分了……”
  雪华急道:“华儿并无此意,只是心有所感一时口快而已。”
  海澜点点头,“我亦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雪华这才转忧为喜,又恐长姐误会,忙敛容道:“长姐毅然舍弃国公府世子,日后便不会后悔么?”
  海澜摇头道:“能得他如此相待,足以无憾此生……”
  雪华不解道:“既如此,长姐这又是何苦?”
  海澜正色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雪华发愁道:“话虽如此,然男人三妻四妾比比皆是。”
  海澜面色略有些黯然,“若他只是月言,我又何须如此?”
  雪华暗道:只怕长姐之念终究还是会落空,毕竟……
  海澜何等聪慧,早已猜透她的心思,索性坦言:“日后定要招一个上门女婿,让他入赘,若是三心二意便将他扫地出门……”
  雪华幽幽一叹,“可惜华儿没这等福气。”
  海澜道:“若是你肯改初衷,又有何不可?”
  雪华倔强道:“选定了的路,便不会再回头。”
  海澜点点头,“如此,长姐也不便多劝你。只一点千万得记着,可别枉付了自己的真心,也别太看重帝王的宠爱——不过海市蜃楼般的幻境,转瞬即逝,又如何当得真?”
  雪华若有所思,凝神望着她,“如此,奈之何?”
  海澜长叹一口气,“惟先保全自己而已。”
  “谢长姐教诲,”说着起身福了一福,“华儿也叨扰这么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平嬷嬷,送三小姐回去。”
  “诺。”
  见二人出去,海澜长叹了一口气。
  李嬷嬷从外进来,见四下无人,忙道:“小姐,不如荡秋千去吧,也活动活动筋骨。”
  海澜会意,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老高与阿全早已候在那里,见她过来,便欲行礼,她摆摆手,“时间紧迫,正事要紧。”
  老高忙道:“禀小姐,当初救下的评诗之人,名唤任海啸,乃是已故前朝大学士任仲南之子,因拒不归顺朝廷而被通缉,本已归隐山林,不想被慕容世家给捞出……”
  海澜点点头,“难怪他被人追着打,慕容家也懒得出手,”审慎着道:“不过听起来,倒不像慕容的风格……”
  阿全插嘴道:“只因慕容少爷,就是望江酒楼的东家慕容潇潇看上了其妹任晓泉,欲以正妻之礼迎娶,任海啸如何肯委屈其妹嫁与贪财好色之徒,便使了个障眼法,让任晓泉改扮成丫鬟的模样,同有些武功底子的管家佯装采买食材,大摇大摆地在慕容眼皮子底下逃脱了,不知所踪。”
  海澜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听闻慕容家的人皆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指不定他挨打一事也是被设计的……”
  老高笑道:“小姐所言甚是,那葛鹏飞与裴自强的确都是慕容安排之人,任海啸只怕亦知晓这一点,是以想逃脱其掌控,无奈慕容以他伤势严重需人看顾为由,特地拨了人与他,名为看顾,实则监视……”
  顿了顿,复道:“谁叫任海啸是个人才呢,不但诗文出众,谋略亦甚是了得,是以,属下斗胆建议,将此人纳入麾下。”
  海澜点头,“准,”微一思索,道:“不过此事容长计议……”
  老高不解,“何意?”
  海澜笑着觑他一眼,“我倒不是怕触怒朝廷,毕竟只需为他改名换姓,再着人为其改变妆容即可,只是……”
  一面侃侃而谈,一面审视场中人的反应,“他既才高八斗必有傲气,与其令他怀疑我们的居心,不如欲擒故纵,只说助他逃离慕容家的掌控……”
  阿全道:“万一他真的答应,我们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且亦会质疑我们缘何一再相助?”
  海澜逐一剖析道:“就算我们巧舌如簧他也未必肯信,只消与他说,慕容家本就财大气粗,才来就险些挤跨李记酒家,若时日一长又有先生为他谋划,岂非把海宁众东家逼入死胡同,如此帮他,一来是不欲有人仗势欺人,二来亦是为自身考虑,以此打消其疑虑。至于他肯不肯留下。”
  海澜神色笃定,觑着阿全,“他是个聪明人,一旦逃脱慕容家的掌控,必会隐姓埋名,匿迹销声,于我们而言亦是一桩好事,毕竟去了慕容的羽翅。然我赌的是此人的心性,有才之人本就心高,加之吃了慕容的暗亏,如何忍得下这心头之气?必会借我们的手剪除慕容,而我们平白得一相帮之人,于我们非但无损,反而大有裨益。”
  老高似是不认识海澜似的,盯着她看,“小姐,是以,即便他不肯留下,这桩买卖我们也是只赚不配。”
  阿全禀告道:“自诗会后,望江酒楼声名鹊起,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不过自上月起,坊间一直在传,慕容家根本就没打算拿凤栖琴与鸽子血出来,不过是抬高望江酒楼声名的噱头而已,故这一阵子去酒楼用膳的人已有减少,因着并不点眼,慕容似乎尚未觉察。”
  海澜笑道:“如此甚好,若是过于点眼,慕容潇潇必会采取新的招数,温水煮青蛙,胜在麻痹别人的斗志。”
  老高递过一个油纸袋,李嬷嬷忙伸手接了,打开一看,原来是几本医书,因道:“怎地送了这些书来?”
  老高笑眯眯地觑着她,“是邹青命人送来的,说是老爷子之意。”
  海澜不过眼珠一转,即已明白,“嬷嬷你先收好,明日辰时与我一道出去一趟,”一面又向着老高道:“着人通知邹青,让他亲自来接我。”
  老高与李嬷嬷忙道:“诺。”
  “如没别的事,你们先退下吧,免得引起别人猜疑。”
  老高点点头,见阿全有些迟疑,忙扯着他,跃上墙头,再一跳便不见人影了。
  ……
  第二日,邹青果然准点而来,接走了海澜并李嬷嬷。
  因着时辰尚早,路上行人稀少,一行三人很快到了竹海小筑。
  未及吹响口哨门就开了,开门的居然不是赤奴,而是冯轲,迎着刚扶着嬷嬷的手从车上下来的海澜笑道:“赤奴这厮说是困了,要睡上一觉,若是知晓小姐过来,指不定怎样高兴呢。”
  邹青跳下马车,对他道:“你早些去买菜吧,省得回来又吵集市车多人挤。”
  冯轲点点头,径直跳上车走了,邹青插上门闩,将海澜二人带至偏厅,一面笑道:“这里僻静,免得赤奴轻易找来。”
  海澜有些好笑,“怎地,赤奴难不成还想找我?”
  邹青“扑哧”一声笑了,“可不是么?自按你写的方子抓了药后,他一日好似一日,不单脑筋比过去清明,还整天缠着冯轲,要他带着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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