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眼。
“遇安。”苏文青也拉着她小声问,“杨溪宸是不是为了你回来的。”
遇安疑惑看着她,道,“我哪里有那么大面子,估计是来参加你婚礼的。”
苏文青更没好气道,“我更加没有那么大面子,而且我也没有邀请他。”
“所以你就赶他走了?”遇安一脸诧异,又道,“怪不得人家一来就走了。”
苏文青气结,狠狠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来者是客,我们怎么会赶人走?”
突然冒出的话是徐弈博,此刻他笑意正浓。
“小师妹。”
热情打招呼的人,遇安疑惑看着他,他笑道,“刚刚还想是不是你,真的是你。”还一脸八卦扫在一旁冷漠脸的顾淮阳身上。
“终于舍得回来了?”
遇安眨了眨眼,没说话。
那人有些丢脸般咳了咳,“我和顾淮阳是一个班的,张余。”
“噢。”她又没说不认识。
张余又求救似的看向徐弈博,他却是一脸看热闹。
“我们那时候还说过话呢,不记得了?你经常串我们班的课。”
“……”
“我们还说过话,我还帮你写过作业。”
遇安一脸黑线,“明明是我帮你写。”
“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几乎搜刮了顾淮阳身边密切出现的所有人。而这个人也在顾淮阳身边出现频繁,就成了她的目标。
“你也别怪小师妹了。”徐弈博打断这两人,“那时候,小师妹只看的见我们老顾,哪有你什么事?”
“就是那个偶尔被你嫌东嫌西的。”周思楠插嘴。
遇安看着周思楠道,“我怎么记得我最嫌弃的是你?”
周思楠一脸幽怨。
“这话在理。”徐弈博道。
“小师妹明明是来看某人的。”开口的是另一个徐弈博班上的男人,他喝了口酒,又说,“我就说小师妹最会肯定会回来,回到顾淮阳身边。”
“……”张余有些郁闷脸,“我知道啊。”
“所以你还是输了。”那个男人轻飘飘的说。
“小师妹,你就不能矜持点?”张余抱怨道。
遇安不明所以。
“他们两个打赌。”徐弈博轻飘飘把眼神放在某孤傲男身上。
“就是你回来的时候。”徐弈博又道,“周思楠在群里公布的消息。”
遇安干笑,扫了眼此刻有些心虚的周思楠,他道,“我真的当时太兴奋了,而且就算我不说,他们两个也总是拿你们两打赌。”
遇安无语地看着一旁泰然自若的男人,是啊,当初她也偶尔参与打赌。
“没想到你连一个月也没熬过去。”张余气急。
“他赌半年,我赌三天。”如此笃定,理直气壮的男人姓卓,名敏庭。从遇安认识他起,就觉得这个男人很无聊很妖孽。
遇安的印象中,他最喜欢的就是瞎晃,遇安当时一个大一的学生都没有他闲。偶尔在逸夫楼或教学楼门口等顾淮阳时,也会看到他轻飘飘地走过,她还问,“你不用上课吗?你那么闲?”
“不是我闲,是他们太笨了。”
一句话让她气结,别人说她会堵死别人,善于冷场,至少她低调委婉,而且绝不会主动挑衅别人,这个男人却是十足地理直气壮地主动攻击别人,而且攻击力极强,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张余,所以三个月的早餐。”
张余有股想撞墙的心。
可是那个妖孽般的男人又道,“应该是一年,之前赌的你还没有还完债。”
“……”张余再次气结。
“你们赌我什么?”
“赌你回来什么时候找顾淮阳。”张余恶狠狠道,“这家伙说,你回来不超过三天就会去明景。”
“……”遇安突然也觉得卓师兄乃神人,那被膜拜的男人小声和遇安道,“你回来几天前,我刚好去了明景。”
“……”
“看到王老头桌上的入职员工有你的名字,想到你也就那前后回来,所以…”
“可是我不是为了顾淮阳回来的。”
“我知道,不过,有关系吗?反正我赢了。”
“其实你是阴张师兄的吧?”遇安憋笑。
卓师兄只是笑了笑。遇安此刻异常同情常年在卓师兄打压下的不明真相的张师兄。
“老顾。”卓师兄突然开口,看了眼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男人,“你还是那么无趣。”
这么赤裸裸敢挑衅顾淮阳的也非卓师兄莫属了。所以L大才流传,得罪人千万别得罪卓敏庭。顾淮阳,行走的雕塑;卓敏庭,静默的妖孽。不是说卓敏庭此人安静,而是他可以安安静静让你死于非命。
某被称为无趣的男人只冷冷扫了他一眼。
不过这两个在L大广为盛传的男人,一般是闹不起来的,毕竟顾医生太冷,无论你说什么,了不起给你冷冷一眼,也就没了下文。所以,顾医生也算是卓师兄那傲人战绩里的例外。
遇安对于顾淮阳的钦佩也就是这点,可以无视任何人。
徐弈博夫妻去了法国度蜜月,地址是苏文青选的,遇安参谋的,其实不过是小青兴奋地问过遇安,想去薰衣草之乡。
“你睡眠不好?”遇安反问她。
就在苏文青诧异之际遇安道,“薰衣草治失眠。”所以遇安不懂浪漫,苏文青问了也是白问。
而遇安也调了五天假,去澳门散心。
一个人的旅行有多寂寞,一个人的晚餐有多孤单,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
有的事只要迈出选择的那一步,也没那么可怕,可是有的事,心里劝了自己无数次还是做不到。
“Don't afraid。It is safe。”
“OK。”
腰间挂着安全带的女孩,绑着马尾,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人打了个手势,往前看底下,233米的高度,虽然知道不会有事,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心跳加速。她提起脚,踏空一跃,失重感袭来,却没有了刚刚的害怕,她对着快速下滑的地面,不算柔和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她突然大叫一声,那是一种胜利的雀跃。
“Nice。”落到地面的她道,心里还遗留着刚刚纵身一跃的兴奋与忐忑。她看着高耸的澳门塔,那是她刚刚跳下的地方,站在地面,刚刚跳落的地方成了一个点。
人在不安或是遇到危险时,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如果刚刚跳跃的那一刹那,是她生命的最后一秒,那么他就是她很重要的存在。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He is your lover?”女老板突然道,她才看到自己迟迟未动的明信片写着的三个字,顾淮阳。
她半天才写完,但是走到红色偌大肥胖的邮筒边,又迟迟没有放进去。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一头热鼓足勇气,明明只有几个字,却要花她很长时间去写,磨蹭到最后又没有寄出去。
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似乎被她的主人遗忘了。
宋遇安这才看了眼来电显示,却没有接,直接挂断。那边却锲而不舍,她无奈接起:“喂。”
“你休假了?”
“嗯。”宋遇安道:“有事快点说。”
“宋遇安,你出去玩怎么能不叫上我?”
“我这里的话费真的很贵。”她便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男人很气愤,又看着盯着他目不转睛的女孩,故意道:“宋遇安正打算去吃饭。”
李珂一副显然不信的样子道:“遇安姐说了,她去澳门这几天不会接电话的。你就别再打扰她了。”
“我和她可不是那种简单的不接电话的关系,你刚刚也看到了她接了我电话……老顾。”
顾淮阳却也不做声,更加不参合他们二人的无聊争吵。
“我先走了。”顾淮阳说完端起餐盘走开。
也许吃饭的时候又或是夜深人静,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孤单的。
一个人走在威尼斯人的小道上,看人来人往,听游船的美妙歌声,看船一辆辆过去,也有船家看到她站在桥边发呆,问她要不要坐船,可是她不想一个人。
一个一个筹码放在桌上,手里的越来越少,灯火通明的偌大的赌场,随着时间流逝,人却越来越少。人就是这样,越是输的多,越想赢回来,最后血本无归。
为什么想来澳门呢?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参观过赌城,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奢华赌场,她也想体会一次,忙了那么多天,终于在苏文青结婚之际,顺便给自己休个假。也许不过是,她想休息,想静静地待一待。
“Hi,girl。”一个男人叫住她。
“Would you like a drink?”
“Can you speak Chinese?”
“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
邀请宋遇安喝酒的男人是个年纪相仿的中国男人。
“我在澳门塔就见过你了。我心里想,要是我下次还能碰见你,我就一定要认识你,请你喝酒。没想到才一天,又见面了。”
两人来到附近的酒吧,服务员才端上来的酒,便被宋遇安一饮而尽,看的旁边的男人目瞪口呆,却也只是一笑:“女孩子这么喝酒容易醉的。”
“……”遇安挑眉看他。
“我第一次见女孩子这么喝酒。”
“我和不认识的人喝酒,也是第一次。”宋遇安又叫服务员给她酒。她朝他挥了挥酒瓶。
“一个女孩子都这么爽快了,我再推脱倒显得矫情了。”男人和她碰了碰杯子。
“嗯,非常矫情。”宋遇安摇摇头,一手摇晃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摆出颇嫌弃的表情。
两人碰着酒杯,你一句我一句的熟络起来。这个男人叫傅逸,比宋遇安还小一个月。
“所以,你一个人旅行,不觉得无聊吗?”傅逸说。
“……”
“而且一个人也不安全。”傅逸感叹,“要是我一个人才不愿意出来旅行,多傻,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
“遇安,我在和你说话。”
“我只是在想,你活的得多累?”
“……”傅逸一脸茫然。
“我当事人一个人好好的,你操那么多心,你不累吗?”
“……”
“如果你知道吃饭会噎死人,你会选择不吃吗?”
男人疑惑看着她。
“你上学那会,如果知道自己考试肯定考不过,你会选择不考吗?”
“……”
“明知道出门会遇到堵车,那么你会选择天天不出门?”
男人更疑惑。
“你总有一天会死,哪你岂不是现在什么也不用干,应该天天宅在家里…等死?”
“……”
“所以…”遇安挑眉看他,“你的问题毫无意义。”
“……”好吧,傅逸觉得自己小看这个看似无争的女人了。
“你很有意思。”傅逸笑了笑。
“唔,不过只要不是对我有意思就行了。”宋遇安道。
她坦诚的话让他诧异望着她,半开玩笑,“如果是呢?”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可是如果是二十五岁的话,这个概率比被雷劈的概率还要小。”遇安娓娓道来,歪着头斜着眼看了他眼,“还是比自己小的,你说我该说是你被雷劈了还是我?”
“……”傅逸无语她的辩解。
“一个二十五岁以上的成年人对第一次见到的姑娘就提到感情问题,那么多半是他太寂寞了。”
“……”
“而你看起来的确很无聊。”
“……”傅逸无奈道,“虽然我是很无聊,不过一个二十五岁的正常女人一个人去旅行,多半是失恋。”
“你猜对一半。”她坦然道。
“一半?”
“失恋不是现在进行时,而是过去完成时。”
“可是延续至今?”
“呃…那就是过去进行时。”
“……”傅逸没有想和她讨论时间划分问题,又问,“那你一定很喜欢他了。”才能把那份喜欢从过去进行到现在,却还没有停止。
“呃…算很喜欢吗?”遇安不禁认真想了想,那张整天给她摆谱的臭脸又出现在她眼前,每次把她气的牙痒痒的,都不想理他,可是每一次都是她去找他,他大概永远也没有主动理过他。大概是酒精催化,又点点头。
“那他人呢?”
“工作?睡觉?不知道。”
“那你告诉过他吗?”
宋遇安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我告诉你,我在大一的时候就看上他了,可是他都不理我。他还以为我们碰上是偶然,哪有那么多偶然,缘分什么的都是骗人,我是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哪而已。”她一口接着一口喝大了,不停地说话。
“可是他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我总是爱搭不理的,有时候我都不想再理他了,可是又忍不住理他。他不管对谁,都比对我好,是他不想看见我的,是他…”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莫名其妙地打了电话,却因为无人接听而气恼。
“打不通,他老是不接我电话。”她生气道。
“姐姐,这里是澳门,要加区号0086。”男人哭笑不得。
“这样吗?”她不甘心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又打了出去,嘟嘟嘟。
“shit。该死的,老是无视我。”她苦恼地晃了晃手机,放在桌子上,活像个撒泼的孩子。
“你是不是喝醉了,明明接通了。”
“真的吗?”她把手机放到耳边,里头没有半点声音,她又看了看,通话中,的确接通了。她对着电话一阵抱怨道:“顾淮阳,你怎么每回都无视我?我有那么好欺负吗?”
“宋遇安,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的语气不太好听。
“真的是顾淮阳的声音呢。”她小声道。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酒店,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那个梦美好的太不像话。
梦里的她一直在给他打电话。
“顾淮阳,你不能挂电话。”她威胁他,好像真的只有在梦里他才这么听话。
“真是的,每次打通你电话就是个奇迹,每次挂完电话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个电话。”她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悲伤,她说:“我那么喜欢你,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那么不在意,甚至连个礼貌的敷衍都没有。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反反复复的?”
“顾淮阳,我在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