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的神色略带哀求:“我,这是我们能够相处的最后的时间了,你就让我坐在你身边吧。”
她顿了顿,最后,却还是走开了:“挨着你,我只会更难受,这颗心,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了。”
一语双关,既是心脏病,也是他对她的伤害。
“当年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同意和我结婚的吧?”她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和自己所不相干的事情,“那个时候在你眼中,我估计就是和跳梁小丑差不多的吧?亏我还以为,我的手段有多高明,竟然在你的眼皮子低下蒙混过关……”
“我一直都在国外接受训练,后来是因为我哥哥打理不过手上的事情,所以我才回国来帮他,那个时候,毕竟是年轻气少的,听哥哥说,让他头疼的对手是你,当时他手上正好有你的一份资料,那上面的照片,你笑的积极向上……后来,我跟哥哥说,我来对付你。”
“在国外,我们家族里面,我虽然不至于是小一辈之中数一数二的人,但是我自认为我所学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对付你了。”
“那个时候啊,我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以为我的布置可以瞒天过海,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她看向许山:“在我已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
她脸上难得,再一次的有了笑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落在他的眼中,却很漂亮。
许山目光移不开,等到她诧异的看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些什么,困窘而又慌乱,他连忙移开了视线。
“那天,你和我赛车参加赛车,但是在快接近终点的时候,前面两辆车为了争抢第一的位置而撞在一起擦出火花,那个时候你和我跑在一起,几乎是平行的,你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加速挂档直接就飞了过去,你的动作完美到让我惊讶不已。”
“一般的女人,就算是赛车手,见到那样的场面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你却迅速做出了一系列的反应。”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当年,在赛车飞起来越过那两辆车的时候,她回头挑衅的看他,那个时候,她身后是大片明媚的阳光,她笑起来的样子,惊艳了他。
“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捂了捂心口,“所以之后,你不动声色的和我相处,甚至和我结婚,就已经开始布局之后的事情了……难怪,我们家族最后会在你的手里一败涂地。”
他无言以对,因为她所说的,根本就是事实。
门外的众人,隔着一道门听得清清楚楚。
温婷婷看了看沈言,后者耸耸肩,淡定的表示自己也不是特意听墙角的主儿,只是要尽可能的贴身保护许山的安全,所以不得不一大群人贴着墙壁当蝙蝠。
又看向贴着门最为严实的聂浩然,他眉头微蹙。
“许山,其实,你还是喜欢她的,对吧?”
“当时她来找我,四五个月大的身孕了,已经显怀,她说,要我从这个家里面滚蛋,她真是很笨啊,来之前也不弄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那样说,结果,就和你看见的一样,我亲手把她给推了下去,第一下,她并没有摔倒,第二下,我踢中了她的肚子……她浑身是血,我就知道,孩子保不住了,你一回来就冲我吼,甚至掏出枪想要杀了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娶了我,就不应该再去外面招惹你不改招惹的人,如果你真想让她进门,就先和我离婚。”
“其实,我一直都是坏人,我推她,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你的背叛,而是我们家族因为你而受到逮捕的事情,我想,你那么喜欢她,我让她痛苦,也是在让你痛苦。”
许山眼眶有些湿润,许久,才说:“其实不是她,只能是你。”
她稍稍一愣,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啊,我知道,”无视掉他突然的忐忑的喜悦,“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积极的接受治疗,人前,我和你恩爱,人后,我和你无情,只有那样,才最折磨你……”
“之后,你和她在一起好几年的时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在意吗?”
“因为我知道一件事情。”
她顿了顿。
这个时候,趴在外面的人,只听得里面传来断断续续低低的声音:“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孩子,我想,她要是再怀上了孩子,要是我死了,她一定会虐待我的孩子的,所以……我从医生那儿拿了禁药来,你天天吃我做的饭菜,却不知道,那里面早就被我动了手脚,那些药,足以让你绝育。”
绝育……
沈言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在看到温婷婷的时候,他眼神闪了闪,比划着手:“女人果然是最可怕的生物!”
温婷婷裂开嘴朝着他阴测测的一笑:“注意措辞和修饰语。”
沈言无缘无故背脊一凉。
聂浩然这个时候定定的朝着温婷婷看来,深深的眸光,他已经把要说的话都饱含在里面了。
温婷婷脸上一热,连忙移开视线。
“你把许峰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是你和她一块儿收养的孤儿,这一次,你们一起进去,去我家族的人曾经呆过的地方,他们的痛苦,你们也要承受!”
最后,许山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比起之前走进去不知道颓废了多少倍。
甚至,在下楼梯的时候,他都有好几次就一下摔下去。
押解着许山,一行人朝着军区而去。
路上,聂浩然和温婷婷仍旧是在自己的车里,前面是沈言开车,许山周围都是大家熟悉的人。
“说真的,我倒挺欣赏许妈妈那种性格的。”
爱就爱,恨就恨,可以对任何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残忍。
许山这么多年的日子不好过,可是在今天之后,他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聂浩然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比较赞同沈言,我现在背脊都还在发凉!”
“男人啊,亏心事做了就是要这样狠狠的虐待他们一下!”温婷婷咬牙做着手势说。
聂浩然只能无语。
一会儿,身边的人捅了捅他:“喂,在想什么?”
聂浩然摇头:“没想什么。”
“我是长了眼睛的!”温婷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老实出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聂浩然忽然摸着下巴,身体一转就正面面对着她:“我在想……你胸口上的是什么花儿?我上次没怎么看清楚,今晚好好看看!”
半晌之后,聂浩然几个急刹车停下就朝着前面跑去,温婷婷在后面只差着没有拿菜刀一路追赶。
虽然一路上安静得不像话,但是一旦进入军区,许山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所以大家绷紧的神经也勉强舒缓了一些。
兵分两路,沈言和那几个人继续押着许山去他应该去的地方,温婷婷和聂浩然则是去报道。
在刚刚来的路上,温婷婷就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在军区的宁兰和陈萍知道她回来的事情,早已经在报道的地方等着守株待兔了。
温婷婷出现的时候,果然就被宁兰和陈萍给抓了一个正着。
她们俩活宝凑一块儿,完全就是口无遮拦的人,再加上周围的人鲜少,所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在只看见温婷婷还没有看见她后面的人的时候,陈萍和宁兰就已经急急忙忙的冲了上去。
“啊,婷婷啊,你说这人还真是奇怪,你在的时候吧,瞅着你我就想着什么时候一脚把你给T了免得碍眼,可是瞧不见你吧,我又想你了……看见没看见没?三天,才三天的时间,我整整瘦了八斤!我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说,我这是相思病么?”
陈萍那活宝率先开始登台唱戏。
温婷婷扶额,戳穿她的漏洞:“我们俩才三天没见面?不是相思病,是你有自虐倾向,我一天不虐待你,你一天不快活。”
宁兰帮着她拆台:“她哪儿是想你想的啊,明明就是之前训练的时候发烧了,吃不下去饭才瘦的……要说想你,也只有我了!”执起温婷婷的手,宁兰声色并茂,“亲爱的,打算今晚回来就侍寝?”
所谓的侍寝,就是她们几个在检查的人离开之后,偷偷的跑到一块儿睡在同一张床上。
温婷婷恶寒,只是还来不及有动作,手就被人从宁兰手中给挪开了,腰上一紧,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聂浩然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两位,出去之后左转,男兵一抓一大把,你们爱抱谁就抱谁,麻烦把我老婆放开。”
世界上还有什么声音比这么声音更让人崩溃的吗?
不管有没有,宁兰和陈萍是一定崩溃了的。
一张脸差点儿就笑不出来了,陈萍看过去,只见温婷婷身边的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长相一流身材一流的男人正淡笑着看着她和宁兰。
“呵呵,聂教官?你也在!”陈萍出了这句话,找不到别的话来说了。
宁兰也是一脸倒霉的样子,收回了手,呵呵直笑:“那个,聂教官一路辛苦了,辛苦了!”
聂浩然挑了挑眉。
他的眼睛细长,笑起来的时候,眸底流动宛如水波一样的光滑总是叫宁兰和陈萍觉得……作孽啊,他又是在算计谁了?
现在,他那样端着算计人的招牌笑容,她们俩背脊发冷。
“那个,宁兰啊,咱们的训练不是又要开始了吗?”陈萍说。
宁兰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点头点头再点头:“对啊,我差点儿忘记了!”
“那,我们去训练了,婷婷,聂教官,再见!”
守株待兔最杯具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了兔子,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人家兔子有老虎做靠山。
“诶,宁兰,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地方不对啊……”
半晌之后,陈萍喃喃。
宁兰脚步一停:“我也觉得,好像确实是是不对啊……”
两个人想了想,最后,眼中一片一致的惊骇:“刚刚,聂浩然说,我老婆?!”
103章:美人,我看上你了
就因为聂浩然的那句话,温婷婷才刚刚报道过,聂浩然和几个军官说话的工夫,她一出门就被返回的宁兰和陈萍给逮着了。
她们俩可是看好了的,注意到聂浩然没有看向她们这里才出的手,一把抓过温婷婷,她们闪过一个拐角就停下了。
温婷婷因为还来不及换衣服,所以仍旧是平时穿的便衣,幸好还不是裙子,不然在部队里面跑来跑起的多招摇!
“你们干嘛?我还要会寝室换衣服。”
温婷婷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普通衣服说。
宁兰瞄了瞄她,又看向陈萍:“钧座,犯人已经压来,交给你发落!”
“可以随意鞭打责问加老虎凳!”
陈萍无语了一把:“还钧座老虎凳,你以为我是哪个世纪的军阀?”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对某个人的拷问是一定少不掉的。
陈萍端起双手,笑眯眯的看着温婷婷:“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的邀请姐们儿喝喜酒?”
“你想得真遥远!不对,应该是真虚幻!”
“别跟我这个调调,你气场压不住知道吗?”陈萍完全发挥了自己日积月累的痞子气,确实是叫温婷婷远目,“刚刚我和宁兰都听见了!人家都叫你老婆了!什么时候那个本本给我们瞧瞧,也让我们眼红眼红?”
“本本那多简单的事情啊,两个户口本儿加九块钱,就能换一个红本本来!”宁兰出声道,“还是什么时候举行一个浪漫而又隆重的婚礼才是看头!”
“婚礼有什么看头啊,就是两傻|逼穿着结婚的衣服然后围着一干傻|逼走了一条直线然后再说‘我愿意’,还是去民政局比较现实!有了红本本以后聂大军官就是咱们婷婷的男人了,要是有什么事儿找到他,他还能拿枪把咱们给轰出去?”陈萍接连着翻白眼。
“结婚是为了幸福,你要是这样想,用不着婷婷结婚了,你去军官那儿随便抓一个人过来和你结婚,到时候你想怎么着都行!”宁兰粗着脖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你来我往的不知道多长时间了,陈萍见宁兰今天是铁了心的要和她杠上了,大手一挥:“我们俩都别吼了,女人吵架太难看……问婷婷,所有的事情她最有决定的权力!”
“问就问!”宁兰哼了一声,“婷婷,我……婷婷?”
宁兰看着面前雪白的一堵墙壁,最后惯性的使然之下,她还傻乎乎的跑去摸了摸墙壁:“陷进去了?”
陈萍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掉头就闪人:“跑了!竟然敢趁着我们不注意走人……追!”
不多会儿之后,平时和温婷婷有过来往的女兵都知道了,她这是一回来就被两个好姐们儿一路追杀,而且原因不明。
部队和军区是分不开的,而军区里面除了训练的地方,还有一些公寓,不是当斌的所住的几个人一块儿的寝室,而是部队结了婚的人家人随军住的房子,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公寓那么宽敞方面,但是相较于寝室已经高出很多个档次了。
结婚报告已经批下,聂浩然就在同时把房子给申请下来了,是军区西边的那一栋公寓的五楼,周围都是绿化带,环境不错。
花了几乎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房间里面的布置总算是勉强完工了一些,剩下的就是一些零零星星的布置,聂浩然给了钱,又叫人帮他把装修的那群人给送出去。
其实所谓送出去,也是叫人盯着他们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出了军区。
这里面已经通了热水,聂浩然正是一身热汗的时候,他拿了军服走到洗手间,水声哗啦啦响起的时候,门外正好有开门的声音,只是却被水声给压下了。
白色的墙壁是重新粉刷过一次的,所以上面的脏污和印子全都看不见了,装修虽然简单,但是一些应该有的东西还是有,只是颜色除了墙壁的白色几乎就只剩下灰色和黑色,而这样的色彩,却无处不透着严谨和严肃。
温婷婷把行李箱放下,然后摊在黑色沙发上。
宁兰和陈萍两个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精力,追杀了她整整一个下午了,现在还在到处找她,没办法,她只能暂时先躲在这里了。
这里有聂浩然,她们不敢来,就算是来了,也只能夹着尾巴规规矩矩的——聂浩然在他们眼中,不是洪水猛兽就是瘟神。
缓口气儿了,温婷婷这才注意到,瘟神在哪儿?
不是,聂浩然在哪儿?
听着声音,温婷婷一眼就看见洗手间了,毛玻璃上面大致有一个影子,周围萦氲了灯光,模糊的轮廓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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