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李姒乐有些尴尬地开口,虽然说她昏迷之前全身都已经要永远睡下去了似的,但是她知道,那个救她的人是祁以源,那个在她到目前的人生中唯一抱过她的人,她不会忘记他给她的感觉。
“来看看你。”
两个人的开口间都间隔了几秒,李姒乐许久后才哦了一声,“其它人呢?”
田烁开始不自在起来,从水果袋里捡了一个苹果拿在手中,“不知道,出去了吧。”
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李姒乐却不出手接,定定地注视起他,他温和地对她笑笑,“怎么?不喜欢吃吗?”
他知道她的,他一直都不怎么挑食,苹果也是她喜欢吃的,可是,除了说这些,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烁哥哥,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李姒乐一语捅开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层无形却又模糊的隔膜,田烁递着苹果的手臂恹恹地垂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那么,该来的是祁以源吗?”
“不管是谁,你都不该来。”冯薇薇和她同样躺在医院,他是冯薇薇的未婚夫,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是在这时候出现在她床前的人。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毕竟,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妹妹看待。”
“够了,烁哥哥,要断就断彻底吧,这样牵牵扯扯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你真的拿我当妹妹看待,那就真的拿我当妹妹看待吧。如果两年前你还剩下我和冯薇薇两个选择,那么现在……”李姒乐的话像一记警钟敲在了他的心上,敲得他的脑袋许久都还在嗡嗡嗡的响,“你只剩下她一个选择。”
她已经不要他,她不再在他能选择的范围之内。
“是吗?”田烁的伤痛落寞溢于言表,“那么,祁以源,就是你的选择吗?”
☆、第四十一章 是他做的
“我的选择不会是你。”
李姒乐给出很肯定的答案,田烁自嘲的苦笑,对啊,不会是他,可是,为什么要是别人?“你知道祁以源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身上的药膏味儿覆盖住了消毒水味儿,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他都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他,差点让薇薇家破产,他这人不择手段,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了出来,从各方面给冯家施压,冯家差点就被他搞得一片狼藉。”
“哦……”
李姒乐就这样坐着,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田烁说:“这样的人,你还能放心待在他身边?”
“什么是放心?”李姒乐就像一口深深的千年老古井,即使大风吹过,也起不了任何波动涟漪,“一家公司快破产了,只能说明经营的人能力不够。”
田烁眼睛细细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所以然,可是最终还是看不太明白。
他站起来离开,“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姒乐,你好好考虑,我祝愿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但是那个人不会是他,你好好为自己想想。”
祁以源办完相关治疗手续回来的时候,李姒乐正呆呆地坐在床上,蓝白相间的病服与消瘦的身躯都快与那苍白色的床单融为了一体,他走过去时,那双乌黑的眼珠才绽放了出来,沉沉的,像一块乌沉木。
他将买来的食物放在床头,李姒乐自动往侧边挪了挪,他也不知她是不是因为怕他,反正就那么顺势在她的旁边坐下了,拿起粥掀开盖子,舀了一勺,又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
李姒乐脖子往后缩了缩,最后却含住了勺子,将粥吞了下去,一碗粥吃完,祁以源又给她喂了一碗饭,她倒是乖巧,一口一口的接着,两人配合得极好,没有一滴饭漏下来,速度也很快。
“冯薇薇家的事,是你做的?”
吃到一半,她突然开口。
祁以源舀着手中的饭菜,一脸认真专注的样子,“嗯。”
李姒乐接入嘴中,嚼了几下咽下,“那个男人的事,也是你做的?”
那次莫名其妙跑来求她的闫禹鹏,落魄成那个样子。
“嗯。”
室内又静了,只剩下李姒乐砸吧砸吧吃饭的声音,等到碗里空空,祁以源才问:“还饿吗?”
李姒乐摸着自己饱饱的肚子,“想喝水。”
祁以源又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他喂得很小心,李姒乐却有些受不了了,单手扣住杯子就咕噜噜将一杯水一口灌入了腹中,被绑架关押的这几天,她真的是被饿坏了。
他替她擦着唇角的水,“平时没见你这么饥渴。”又挑了一橘子剥了皮送到她嘴中,很郑重地唤了她一声,“姒乐。”
“嗯?”
“昨天的那句话,你是什么意思?”
昨天他打爆了绑匪的车轮,她也跳下了车,但绑匪还是跑了,只是被警察打伤了。她昨天昏迷前的那句话,让他心疼。
李姒乐嘴巴突然停了下来,兀自出神,“没什么。”她缄默了一会儿,“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后背再受伤了。”
“你很好,姒乐,你不需要改变。以后,我保护你。”
祁以源张开手臂,将她轻轻带入自己的怀中,他明明该是没有叹息的,可是她却好像听到了他轻微的叹息声。窗外的阳光滤过摇曳的树叶,散去燥热,半敞的白色纱帘上浮动着圈圈点点斑驳迷离的光影,清凉的风儿吹过,拂来芳草绿荫的清香。
他的心跳声就在自己耳中,宽厚的抚摸在她柔顺细软的发丝上,李姒乐像被定住,一动都不敢动,由着他搂了一会儿,手小心地抬起,慢慢地往他的腰部靠近……她的指尖触摸到了他的衬衫,薄薄的一层,身上的温度隔着空气传到她的指腹,她踟蹰了一会儿,再往下,手终于在他的腰上放下,手心有些湿,她捻着揩去了,有些僵硬,然后逐渐放松……
李姒乐瞧着那些晃动的光点,像一舒缓的催眠曲,竟让她安心得想要睡起来。
“咳!”
她就这样静静躺在他的怀里,沉沉静静就要进入睡乡,可是一声咳嗽却又将她惊醒。
李姒乐从祁以源肩膀上抬起头,从他的怀抱中出来,喊着门口出现的两个人:“爸爸!妈妈!”
祁以源从床边站了起来,“叔叔,阿姨。”
“哎!”柳存梅微笑着应着,推着李大山走了进来,握着她的手对着她左瞧右瞧,“姒乐,你没出事吧?”
绑匪向他们勒索要一百万,说要是报警他们就撕票,他们正在为此事着急,为了筹那一百万李大山甚至还想过要去卖器官,这是正好有一个人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人失踪被绑架了,说她收到一封求助的白纱,将她现在所在的地址说了,还说已经帮他们报了警,他们两个挂完电话就马上往这边赶来,他们不像冯薇薇家,能够自己开车过来,所以到现在才到。
在柳存梅身后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和颜悦色,微笑着看着李姒乐,讲着一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将一白纱掏了出来,“我当时看到这个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所以我立马就给他们都打了一通电话,你父母都快吓死了!我说你这妹子还是蛮灵泛的,晓得用鸽子传递信息,下次一定要小心,现在这社会坏人实在是太多了,像你这样的妹子就更应该多长一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这个应该就是鸽子的主人,李姒乐感激地对她说:“阿姨,真的实在是太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帮我们报警将信息传出去,我可能现在都还被关在那间小屋子里。”
“没事没事!”
阿姨开心地笑着,祁以源从她手里拿过那条白纱,一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
因为她在自己家,所以他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她说她要和她父母去参加一个亲友的宴会,所以他也没跟着去,但是在不见她的时间里,他会每隔两个小时给她打一个电话,也会关注她项链信号显示的地点,因为他在她的项链里安装了定位追踪装置,当他打电话给她没人接时,打电话给李大山夫妇却收到她不在他们身边时,他就知道她出了事。
他跟着追踪信号一直开车找到了这个乡镇,可是到了这个乡镇上之后绑匪就将她的项链转卖了,这里不比大城市,没有监控,他根本就无法查找李姒乐的踪迹,只能挨家挨地的寻找,如果几个小时前收到信息的是他,知道她是被关在废弃的烟花制造厂,那么他就能比警察更一步到达现场,她也不会受伤。
在危难时刻她李姒乐该想到的人,应该是他!
☆、第四十二章 推他下床
李姒乐低眉顺眼,“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样的李姒乐让柳存梅心疼了,柳存梅一边笑着一边维护她说:“这写你的和我们的不都一样?反正只要有一个人能救她就行了。”
祁以源却像没听到,低头吻了吻李姒乐的额头和脸颊,“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第一个要想到的是我,知道吗?”
李姒乐乖顺地点头,柳存梅夫妇却看不下去了,高声轻咳了一声,说:“小祁啊!你照顾了姒乐一整天,你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姒乐我来照顾就行了。”
“不用。”
“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已经吃了。”祁以源坐在床边,握住李姒乐的手,目光只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那要不要去上班?你照顾姒乐应该耽误了不少时间吧?”
“不用。”柳存梅还想再说什么,祁以源就递了一张卡给她,“你们二位坐了一天的车,该好好休息。”
柳存梅瞅了瞅,那是一个五星级大酒店的贵宾卡,与旁边的李大山相互对视一望,眉毛锁得更紧了。
气氛有些尴尬,李姒乐开口调和说:“爸,妈,你们就先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他就行了,我并没受什么伤,等下就可以出院,等收拾完东西我就去找你们。”
柳存梅思量了一会儿,“好吧,我先去酒店等你,到时我们再一起回家。”她没接祁以源手中的卡,但是推着李大山离开了。
他们一走,李姒乐就将手从祁以源抽了出来,“我们现在就出院。”
祁以源按住了她,“现在还不能出院。”
“我不用住院。”这样的伤对于李姒乐而说并没什么要多提的,小时候受了伤抹点药还是照样做自己该做的事。
“今天就住这。”
医院的床并不宽,可晚上的时候祁以源还是和想她挤在一张床上,他个子很高,两人躺在一起根本就不好动,李姒乐将他一推,“你……你下去!”
他没什么防备,本就没躺好,被她这么一弄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推了下去,李姒乐却有如没看到,拉上被子,翻身霸占着整张床背对着他而眠,“我不舒服。”
祁以源又找医院的人添置了一张床,挨着李姒乐的床边放着,又滚进了她的被窝,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哪里不舒服?”
“就……就……就背上。”李姒乐说话都开始说不顺溜了。
“嗯?这里?”祁以源的手钻进了她的衣服里,避开她的伤口,在她的后背乱摸,真瘦!
“不是。”她捉住他的手,“别闹。”
“你的药还没换。”祁以源嘴角悄悄上翘,挑开她的衣服,“我帮你上药。”
“不用……”
“趴下。”
他解开她的绷带,将药抹在她身上,温热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她后背擦过,混着酒精带来的清凉,一阵热一阵冷,李姒乐脚趾头绷得紧紧,像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的活鱼,虽是一动不动,可却还瞪着眼睛紧张地张着鳃呼吸着,一有动静就随时都有可能拍着尾巴跳起来。
他将她的绷带扎好,落下完美的一个结,俯身,慢慢朝她靠近,将呼吸喷洒在她肩膀上,“舒服吗?我继续上?”
他就是故意的!李姒乐脸蛋儿潮红,将衣服拉上,翻身反手就去甩他,“你过分!”
不就是把他推下床了吗?她又不是有意的。
祁以源握住她的手腕,她那力道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孩子与大人一样,反而借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扯,拉扯之间她的衣服又滑下来了,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根,对着她哈着气,“姒乐,你身子这么敏感,到时候真做起来,你可怎么受得了?”
祁以源折腾了很久才停下来,直到李姒乐服软,他才肯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安分的睡觉。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太好,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半夜三更的时候,李姒乐要上厕所也得出去,为了不影响祁以源睡眠,她并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就出去了。
回到病房,门是敞开的,廊道里的灯光投了进来,映照着洁白的床,却空荡荡的,没有祁以源的人影。
他会去哪儿?
李姒乐坐到了床边,一抬眸,却看见门后有一个黑影,完全看不到长相,可是可以看出是个陌生的男人,空气中的血腥味随之飘来,她似乎看见了那个人那双眼睛正在炯炯地望着她,带着危险的气息。!
门是半掩着的,有一束光打在了李姒乐的半个身子上,照得她的脸分外明亮,特别是那双眼睛。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廊道上的灯光闪了又闪,要将人的眼炫花,可是却没一人眨眼,陈旧的空调呼呼吹出一档子冷气,男人弃掉手中的绷带,握紧了手中的医用剪刀,挥着,从黑暗中朝她扎来。
“救命!”
李姒乐迅速跃开,挥起早已悄悄捏在手中的手机朝袭击者砸去,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是那个逃逸的青年绑匪,他的右手臂上还有伤!
青年绑匪第一次扑了个空,又挥起剪刀对她进行第二次攻击,她抓起床头的开水瓶砸在了他受伤的的地方,水瓶爆碎,开水洒了他一身,绑匪不敢惊动其它人,痛得哼唧了一声,捂着手臂闭着眼睛痛苦地呻吟,她站在里面,只能拔腿往外跑,绑匪心中对她充满仇恨,抓起剪刀一剪刀就扎进了她的小腿。
她腿吃痛,身子再也站不住径直往下倒去,头撞在床角上,当恐慌占满整个心头,便陷入了一片晕黑。
她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头和脚仍是疼痛不已,门大开着,头顶走廊的灯还是在独孤地沉沉地亮着,还是在她住的病房,直视时还有些刺她的眼睛,她伸手遮了遮眼睛,黑暗来袭,一股血腥味也随之扑入鼻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