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你别想这么多了,先将身体养好最重要。”和婶依旧劝慰,“其实少爷挺可怜的,他本来生活在一个好好的家庭,可是后来重担全落在了他的身上,脾气难免暴躁。”
“感觉好很多了,谢谢和叔关心。”苏妙妙挣扎着想坐起。
“我不饿,不想吃东西。”苏妙妙摇摇头。
“我想再睡睡,你们两个去忙你们的吧。”苏妙妙闭上眼睛对这对老夫妻说。
“没有,你没有失去我,我好着呢,你看,我好好的。”妙妙尝试着安慰她,试着让她平静下来。
“爸爸出去出差了,你不知道吗?要等好久才回来呢。”
“老和,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少爷?少奶奶被后院里的女人给带走了!”和婶焦急地说。
“谁?”妙妙下意识地回头,并没有看到什么。
“这个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会疯掉。”妙妙淡淡问。
“这孩子,说什么糊话?”杨女士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了,嗔怪地剜了妙妙一眼,“快起床吧,我们去找你爸。”
“这样。”苏妙妙心里一痛,这个男人不达目的不罢休,还要将她送入小后院!
“那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你多少要吃点!”和婶劝慰地说,“先生,呃,少爷只是在气头上那么对你。”
不可否认,清洗干净的她;依稀能看出以前的美貌,就算是现在,脸上不事任何修饰,也是婉约动人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活在回忆里,比活在痛苦中好。
但和叔却阻止了她:“你躺着吧。”
做妈妈的肯定疼女儿,她将她当瑶瑶,那她得抓住时机获得她的信任,她虽然疯了,但此刻她的神智看起来是清醒的。
做完这些,妙妙累得要死,出了一身的虚汗,躺在床上直喘粗气。
原妈妈停下脚步,朝四周苏妙妙指着的方向望了望,说:“妈妈太高兴了,那我们往回走。”
原家修整整齐的林荫小路上虽然有路灯,但黑影幢幢,还是有些篸人,妙妙心里也有些发毛。
原牧野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母亲放在小后院,不将这个可怜的女人送入疯人院呢?妙妙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后院的疯女人本来跟在她的身后一直都没有吭声,妙妙突然的呼喊将她也给吓了一跳,然后她惊喜地朝妙妙奔跑过来:“瑶瑶!妈妈在这里!妈妈终于找到你了!瑶瑶!你别跑!等等妈妈!”
和叔一愣,站在了原地,只得眼睁睁地望着苏妙妙被疯女人紧搂着往前走,他见苏妙妙却安之若素,没有丝毫的害怕,心里不由得有几份佩服她的镇定和勇气,要知道她第一次看到后院的女人,可是吓得昏了过去的。
和叔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看到了,她疯疯癫癫的将你看成是瑶瑶小姐,就是因为小姐的意外,她受到了刺激,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和叔想了想,谨慎地说:“少奶奶,我只是个下人,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有少爷最清楚。”
和叔沉吟了一会,沉默地点点头。
和叔犹豫了一下道:“不错,她的确就是夫人,少爷的母亲,你的婆婆。”
和叔见她声音镇定,一点也不惊慌,总算放下心来。
和叔赶紧吩咐其中一个佣人去帮苏妙妙拿包,其余的人都散开。
和叔面有难色:“少奶奶,只怕我不能,少爷本来说要将你送入后院的,我看他不在家,我才偷偷地将你安置在我这里。”
和婶很快端着一碗白粥过来,坐在床头对苏妙妙说:“少奶奶,我喂你。”
和婶看到她吃完了一碗粥,很开心,等她起身出去再返回来,身后跟着和叔。
和婶赶紧答应离开。
因为溺水的缘故,她全身酸痛,每走一步头都在噔噔地痛,但想到手机有可能暴露自己,她咬着牙一步步的从佣人房区走向自己的住房,走几步,她歇一歇,然后再走。
她一个激零,睁开了眼睛,看到已经清理干净的婆婆正站在床头,而和婶和叔则站在婆婆身后。
她不提原牧野还好,一提原牧野,苏妙妙眼里不由自主便泛起了水雾。
她不知道她的老公早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正躺在医院无知无觉,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结婚娶妻,她眼前的女儿,其实只是自己的媳妇。
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想加快步伐,无奈身体虚弱,怎么都加快不了,冷汗都急了出来。
她千算万算,总以为原牧野说的是真的,他的妈妈不喜欢她,不愿意见到她,哪有想到,她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是个疯子!
她原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手里了,她宁愿自己再也不要醒来,就不会想起他对自己做的这些残忍的事来。
她喝了一碗粥,精力稍稍恢复了一些,她必须得回去将手机拿到身边来!
她忍住疯婆婆的满身恶臭,任由她搂着往和叔与和婶的住处走。
她果真很听话。苏妙妙松了一口气,那这样就好办很多。
好不容易走到了妙妙刚刚离开的地方,她回头对焦急跟在身后的和叔和婶说:“和叔,和婶,你们留下,让他们都离开,等等,找个人去我房间将我放在床头的包拿过来,我怕我爸会打电话过来,要是我没有接电话,他会很担心的。”
妙妙不由得真心赞叹:“妈妈,其实你很漂亮的。”
妙妙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清醒,其实还是糊涂着呢。
妙妙在心里苦笑。
妙妙心里一动,不觉问:“那你们家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意外而导致成为植物人的?”
妙妙望着这个记忆不知道停留在何阶段的女人,突然有些深深的同情她。
妙妙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对正若有所思到处乱瞟的疯婆婆说:“妈妈,你要洗个澡,换身漂亮衣服,爸爸和哥哥看到才会开心。”
妙妙的呼喊声惊动了和叔两夫妻,等两夫妇和着几位人高马大的男佣跑了过来,看到苏妙妙竟然被疯女人抓了个正着,和叔吓得要命:“这下坏了,这下坏了,少奶奶,你别害怕,我找看护过来给她打镇定剂!”
杨女士听她这么说,默然良久,有些黯然地说:“你爸生我的气,他还是没有消气,是我不对,我不该惹他生气。”
歇息了一会,她再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瑶瑶?妈妈?瑶瑶不是原牧野的妹妹吗?难道眼前这个疯女人,竟然是……原牧野的母亲?老天!这不可能吧?妙妙不由得震惊地停住了奔跑的脚步。
疯女人一见妙妙停住了,她更是惊喜地冲到妙妙面前,将震惊当中的妙妙抱在了怀里,涕泪当流,痛哭失声:“瑶瑶,我的瑶瑶,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你没事!你吓死妈妈了!”
知道她是原牧野的母亲,她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她口口声声喊她瑶瑶,只怕是将她当成了瑶瑶,她的发疯,也许也与变成植物人的瑶瑶有关。
等她诱哄着疯婆婆去清洗过后,她转身对一直候在身边的和叔轻轻一笑:“和叔,你在原家这么多年,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脑海里千头万绪,她一时也理不清楚,索性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一番。
苏妙妙一想到自己放在包里的手机,她担心万一手机响了,结果却被原牧野接了,那就麻烦了。
苏妙妙又苦笑了一声,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苏妙妙听到外边安静下来以后,她费力的起了床,悄悄地打开了门,穿过小客厅,打开门走了出去。
苏妙妙宽慰地对他说:“和叔,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她将我当成了瑶瑶,她肯定是不会伤害我的,天下没有做妈的会伤害自己女儿的。”
苏妙妙想了想,她弱弱地开口问和叔:“和叔,他应该不在家吧?”
苏妙妙被疯了的原妈妈拉着往小后院的方向走,她身体正虚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还想回去拿回手机呢!
被浑身恶臭的疯女人抱在怀里,妙妙一动也不敢动,但女人悲恸的哭声让她也为之鼻酸,她忍不住轻拍眼前这位她要称为婆婆的疯女人。
要知道,那个女人可是个疯子,和婶还再三叮嘱自己要小心,不要碰到她,没有想到,她还是碰到了!妙妙欲哭无泪,还真是个忠仆啊,口风这么紧!顺便推给了他少爷,他肯定知道她是不会去问少爷的。妙妙在心里暗想。
。这时,原妈妈搂着苏妙妙,不容分说地往前走:“来,瑶瑶,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你爸爸和哥哥肯定等急了,我们回家给他们一个惊喜,告诉他们瑶瑶没事,一点也没有事。”
这时,她的包被佣人拿了过来,妙妙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对和叔说:“我很累,你先出去吧。”
这时,背后响声更响动,妙妙也不吭声,她倏地转身,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正是曾经让她做恶梦的小后院里的女人!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有人在推她:“醒醒,瑶瑶,醒醒,我们去找你爸爸和哥哥。”
那手机怎么办?苏妙妙黯然想着。
“不!”杨女士突然痛苦的喊了一声,然后抓住自己的头拼命捶打,崩溃地哭喊着,“他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说他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我!他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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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其实杨女士也是位可怜的女人。
失去价值
躺在床上的妙妙吓得大惊失色,失措地呼喊:“和叔,和叔……”
和叔知道她突然又犯病了,对着站在门口的看护试了一个眼色,早有准备的看护拿出针管,快速跑到原太太的背后,对着她的脖子扎了一针,原太太癫狂地转身抓住看护用力摇晃着:“将瑶瑶还给我!将瑶瑶还给我!”
喊着喊着她的声音微弱下来,然后软软的倒在了看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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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苏妙妙,我该怎么处理你呢?”原牧野冷冷笑着,“是让你痛苦一生,还是让你疯癫一生,或者也让你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过一生呢?还真是让我有些伤脑筋!谁让你是苏建远的女儿?谁让你让左冠群爱上你?谁让你竟然胆敢伤害我最爱的女人!不管你最后落入哪一种结局,你都将被我原牧野牢牢掌在手里,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一字一字说,并在付佳雪的脸上亲了一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舍不得我吗?”付佳雪娇声撒着娇。
“佳雪啊,我过来是提醒你,你还有我,你不能忘了我!”来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缓缓在她的身上抚摸着,声音由之前的委屈开始变得极度魅惑邪恶,“告诉我,论床上功夫的话,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佳雪,现在你应该好很多了吧?”原牧野温柔地问躺在床上的人。
“医生说是溺水缺氧后的后遗症,以后会好的,没事。”原牧野抚摸着她的长发说。
“她的心病是什么?是瑶瑶吗?瑶瑶变成植物人和她有关吗?”妙妙缓缓地说,“是不是只要瑶瑶苏醒,让她看到真正的瑶瑶,她的疯癫也会随之好了呢?”
“好,你们也休息去吧。”妙妙朝他点点头,有些困倦地躺回床上。
“好,你明天要早些过来看我,要不然我会想你想得厉害。”付佳雪恋恋不舍地说。
“少奶奶,她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你没有被伤了,已经是万幸了,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和叔语重心长地说。
“很好,做得很好,只怕他苏建远没有料到,他辛苦创立半辈子的家业,即将要被原家莘的儿子原牧野一手摧毁掉!”
“我头一直好晕。”付佳雪皱着眉头柔弱兮兮地说。
“是你!是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付佳雪惊恐地望着肖像原牧野的那张脸,一张脸迅速变得惨白。
“是啊,是舍不得你,所以又回来了。”原牧野笑着说,一步一步往付佳雪走过来,只是,他说话的声音,虽也与原牧野的声音肖像,但付佳雪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对。
“看来我又有进步了,就连你都将我当成了他!佳雪,我可是故意让你听出破绽来的哦,看来你还是没有忘了我!”但来人却迅速地冲到床边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妙妙,他说伤害我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苏妙妙,你就等着吧!”付佳雪格格地笑了起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和叔叹了一口气,“少奶奶,你早些休息吧,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很烦躁很烦躁。
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因为溺水过久,她内脏甚至出血,他也没有将她送往医院,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今晚真是太过无聊了吗?他没事竟然想起了她,想她干什么?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他淡淡地问:“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
付佳雪恐惧地唔唔叫着,但还是被来人给压在了身下,眼泪,迅速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付佳雪抬起头爱恋地望着他,出声询问:“牧野,你没有为难她吧?我说了,她知道我们有联系以后,她心情有些激动,可能是不小心将我推下海,不是成心的,而且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你千万不要为难她啊。”
原牧野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像刚刚从地狱走出人间的撒旦发出的大笑。
原牧野愣了愣,眼前浮现出那个女人倔强的脸。
原牧野朝着她邪魅一笑,然后反锁上了门,付佳雪见他这个举动,心不由得扑扑直跳,难道他还想……
原牧野点了点头,转身打开门离开了病房。
原牧野的双眸开始变冷,他恨恨将雪茄给摁熄了。
原牧野的车开回晴园,他在床上躺了良久,依然辗转反侧。
原牧野,你不告诉我后院的女人就是你的母亲,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只得又从床上翻身起来,拿出围棋摆在桌子上,摆出一个残局,点燃一支雪茄,一个人执子默默苦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