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她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
“她也是个可怜人,可是,我们也没办法,我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她那么折腾啊。所以,还是情明小姐帮我们做场法事,也给我前妻,寻个好去处。”王启文趁热打铁道,他希冀地看着明露,心中默念着答应,答应,快点答应……
明露依旧毫无反应,她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抱歉,王先生,不好意思,你这事情,我恐怕解决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什么?!”
王启文没有想到,他好说歹说一番,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火气呢,当下语气就有点不好了。
“明小姐,我听你的跟你谈了这么久,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了,最后你就给我这么个答案?!”
“王先生,我这样做是对你负责,知道事情的缘由我才知道能不能做,如果事情超过我的能力范围,我还答应你,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的不负责任,会给公司和我个人的信誉抹黑的。”
“这事情我办不了,你另请高明吧。”明露推拒道。
王启文立刻就慌了:“明小姐,你不能这样,我相信你,你怎么可能办不到,你都帮了那么多的人了,这个只是驱鬼而已,有什么难的,瞧在我们母子可怜的份上,就帮帮我们吧,你要是……要是不帮,我母亲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明露闻言微微垂眸,神情淡漠,六十阳寿都活完了,后面的都是看运气了,你母亲,活地也够久了。
王启文这话,就差把道德标杆架在她脖子上,她要不接这个法事,就是间接害了他母亲的杀手。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非得说我见死不救?”明露挑眉道。
王启文知道这话不合适,心虚地低头,他刚刚,的确有这个念头,明露不帮忙,那她就是见死不救,自己母亲之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其中一定有她的一份。
明露冷笑了一声:“我和你母亲非亲非故,无仇无怨,说白了,你我之前的关系,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什么时候我这儿成了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这样动不动就说我见死不救的客人,我高攀不起。”
“送客,不谢。”
明露端坐回沙发上,挥挥手不耐烦道。
王启文眼睛一瞪:“明小姐,我这也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说错了话,你理解一下我为人子的苦心,刚刚我们还谈地好好地,你怎么可以说不接就不接了呢。明小姐,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你就帮帮我吧,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怪你,我负责,我负责……”
明露忽地放下茶盏,盏底在玻璃台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你负责,怎么负责?”
“是白纸黑字画押呢,还是咱们找个公证处公证,生死由命?”
她回头,冷冷地看着王启文。
王启文被她的眼神瞧地浑身一哆嗦:“都,都可以……”
反正只要现在先拿下她,后边他们做些什么手脚她都不会知道,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把事情给颠倒黑白。
王启文想地倒美,却不知道明露是铁了心不接这个法事。
她没骗王启文,这个驱邪法事是真的做不了。
“那也没用,你也别跟我磨叽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这个法事的失败率是百分之百,反正我做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给我开什么条件都没用。”
王启文急了,这可不行,你铁了心不接,他回头怎么交差:“明小姐,你别这样,算我求求你,给你跪下行不,我妈真的要不行了,不管怎么样,求你救救她吧,你,你要是不救……”
眼见着王启文就要跪下,明露皱眉,她最烦这一套了,起身就走道他面前厉声道:“我最讨厌别人拿这种借口来威胁我。”
“要跪去你前妻坟前跪着去,跪我没用,跪你前妻求个原谅,兴许她还会放你们母子一马。”
王启文一愣:“我,我前妻?”
明露笑了笑,讽刺道:“怎么,你前妻坟在哪儿都不知道?你母亲这会儿本来还在牢里蹲着吧,法不责老,这会儿接出来去医院治病去了?你前妻死的那会儿,你为什么见死不救,这会儿倒是拿着这个借口来说我来了。”
她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启文:“本来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开的,但你非得逼我和你说清楚了才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那点事情,我起个局一算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听你支支吾吾地。本来想给你留个面子,知难而退。偏偏你揪着我不放,那就不怪我把话给你说清楚了。”
“你前妻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自己清楚。”
“她死了还没到半年吧,你就打算娶新人,那新人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嗯?”明露紧紧盯着他,拖长了尾音。
“我,我……”
“不是我干的!”王启文惶恐地叫道。
“是,不是你干的。”
“但你也是帮凶……”
……
第54章 复仇
王启文最终是仓惶地离开了明露的公司。
或许是心虚,自知理亏,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让明露答应帮他。
答案只有,不可能。
王启文离开之后,郑一寒和薇妮迅速窜了过来,两人一边一个,把明露夹在中间,两人满肚子疑惑,不住地问:“学姐,这个王启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刚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郑一寒无比挫败地问。
“这个王启文,给我感觉很奇怪。”薇妮凭着直觉说道。
明露无声笑了笑,递出手对郑一寒说:“把上个月那几份报纸拿过来。”
“诶?”
郑一寒疑惑了一声,起身乖乖把桌上那一大叠报纸都给拿过来了。
明露接过放在膝盖上,迅速翻找起来,从最靠近下边的地方翻出一期的报纸,迅速翻开,第二页便刊登了一则“婆婆杀媳入狱”的社会新闻,占了大半页的篇幅,可见这则新闻多么触目惊人,影响力极大。
“这不是之前我们还吐槽过的那个新闻吗?”薇妮指着报纸上的标题惊诧道,他们之前看到这新闻的时候,还在吐槽摊上这样的婆婆简直醉了。
婆婆不仅先亲手给媳妇儿脸上泼了汽油,接着还拿刀砍了媳妇的头,做完这些之后,还当作没事人一样去菜市场买菜,纸包不住火,后面自然被抓捕入狱。
事后被问询时,婆婆还认为,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错。
当然,事情的后续如何,他们并不清楚,好在这个婆婆最后入狱,也让他们这些看客出了一口恶气,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悲哀的事,整篇报道中,丈夫的角色都不知所踪,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明露瞧着报纸,讽刺一笑:“这上面的报道已经含蓄多了,避开了不少敏感的原因,你们上网搜一搜,就能搜到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对了,因为这个婆婆年事已高,现在已经被保外就医。”
“她的儿子,还是有些能量的。”
明露放下报纸,眸色渐深,话语中满是浓浓的嘲弄意味。
郑一寒和薇妮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便上网搜索起这起“婆婆杀媳”案的相关新闻,果然,网上的报道更加翔实,前因后果都有,只不过事情的后续,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关注。
事情全程,也没有太多丈夫的角色存在其中。
除了一个知名不具的“王先生”,对于整件事情表达了深切的哀痛,妻子已死,他表示也只能珍惜活着的人,不能再让母亲受苦受难。
薇妮看着网上的新闻报道,越看越怒不可遏,双目圆瞪:“就因为媳妇儿不肯生二胎她就杀人?!得亏第一胎生的还是个儿子,不然媳妇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的时候,就被弄死在医院了吧!”
“这种人天生就是反社会人格吧,再加上本身重男轻女,觉得多子多福,变本加厉……”郑一寒也深深皱起了眉头,“还有网友扒她丈夫是靠着妻子和妻子娘家的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自己也想要二胎,他妻子一死,好像就打算在外地找个家境好年轻漂亮的姑娘,出了本市,也没人知道他以前那些事情……”
“这样的人渣怎么不给曝光啊!”郑一寒生气地喊道。每次看到这种新闻都是一肚子火气,偏偏又没办法,只能看着新闻干生气。
每次被报道出来,总是受害者已经遭受之后的悲惨经历,而施害者假惺惺地或道歉或认罪,或者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错,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时间一久,什么都被遗忘了。
人们的痛骂谴责,也无法挽回什么。
而在此之间呢?
在受害者还没有遭受到那些伤害之前呢。
你既没有遭受到人身伤害,也没有财产损失,又不会死,打骂拉扯几下又怎么样。
对呀,又不会死。
大呼小叫,这么较真干什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好像非得等人死伤惨重,他们才会意识到严重性,悲剧发生之后,错误才是错误,如果你没死,没落个手脚残废,见血,对方就不算对你施暴,觉得你小题大做。
哦。
他们可能至此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哪怕自己的母亲杀死了妻子,这位丈夫依然可以原谅自己的母亲,而他的母亲不认为自己教训儿媳妇有什么错,不愿意生二胎的儿媳妇,在她眼里,就是大不孝,犯了大错,罪不可恕,不配当他儿子的妻子,也不配当她儿媳妇。
至今,在一些人的观念中,人依旧是受家庭统治的,而不是受法律约束。
……
网上的连番报道可以看得任何一个人火冒三丈,为那个受害的妻子鸣不平,却毫无办法,只能看着新闻渐渐消匿声迹之后,主人公也渐渐被大众遗忘,死的人死了,他们却还享有生命。
“这种人怎么就不遭报应呢!”薇妮忿忿不平。
明露兴味地笑了几声:“可不就是遭报应了吗。”
“诶!?”
两人纷纷抬头奇怪地看着她。
愣了一会儿,郑一寒突然想到一个令他惊异的答案,不敢置信地开口:“难道……刚刚那个王启文就是,就是——”
明露爽快地替他回答:“没错,王启文应该就是新闻里那个王先生。”
本来明露就是那么一猜,局上显示了一些他和他母亲目前的一些信息,让她突然想到前阵子那些新闻,再看王启文后来的反应,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薇妮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新闻里那个让她恨地牙痒痒的渣男,竟然就是刚刚看起来还有几分读书人斯文模样的王启文,他看起来挺胆小怕事的,眼神漂移不定,也没老实到哪里去。
“就是他?!”
“他竟然还有脸来找我们!”薇妮提高了声调怒吼道。
话语里还把自己说得如何如何深情无奈,为了孩子着想,对母亲有多么担心不孝,唯独对他妻子,没有半点愧疚,到死都只有责怪,还觉得她不应该来纠缠他们复仇。
明露呵呵一笑:“脸皮不厚怎么干得出这种事情?他虽然没有直接杀害他的妻子,可但凡他有一点心思维护妻子,约束自己的母亲,他母亲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婆媳问题,丈夫懦弱不作为,就不要怪自己老婆没用。”
“而王启文嘛,就是故意不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早就有了新欢,估摸着妻子死前就有了,还是他母亲给他找的,不然才这么几个月,就怀上了?他前妻泉下有知,不气死才怪呢。”说着,明露微咪起眼。
现在他前妻,可不是就知道了。
所以才会缠着他和他的母亲,绕得他们一家人不安宁,要明露说,缠地好,就该这样。
郑一寒一把甩下报纸,闷闷道:“这种男人,活该被他前妻缠着,要是我是他老婆,肯定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自作孽,不可活,这种人,就是不能帮!”
明露撇撇嘴:“所以我刚刚就拒绝了呀。”
“他前妻现在的怨气极重,这种怨鬼是最麻烦的,你跟她说情讲道理,她是不会听的,一心只想复仇,不跟她讲道理,来硬的吧,又是插手别人的因果,你帮那男人解了祸,自己惹地一身骚,这么不划算的事情,我可不干。”
贸然出手斩断别人的因果,她也是有报应的。这种事情,明露是绝对绝对不会去做的,其实很多这种事情,都是不能粗暴简单打断的,最好的方法是跟对方去谈,谈不拢,退而求其次用别的法子。除非对方纯粹伤害无辜作恶,他们才可以使用比较粗暴的方法,但最好还是找到根源,从源头上解决。
冤有头债有主。
让他自己好好尝尝自己造的孽吧。
……
此时回到家的王启文,还不知道明露早就将他看得透彻。
只是,他去找明露,也不仅仅是为了驱邪的事情。
他和他的母亲的确被前妻的鬼魂折腾地日夜难寐,每日都被纠缠地心神憔悴,他的确也需要有人帮忙将怨鬼驱逐,但也不是非明露不可……
会驱鬼的,也不只她一个,不是吗?
为什么他一定要找明露呢?
那是因为……
在王启文到家之前,就已经有一个人坐在他的家中等着他回来。
若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与王启文面容有几分肖似的人,正是他的堂哥,王启林。
就是那位被刘警官打压,后来又查到明露那边的王启林。
王启林是王启文的堂哥,他倒是比自己这个堂弟能干多了,自己的堂弟还是只是大学里头的一个讲师,还是靠着自己老婆帮忙给推上去的,发表论文都是署名署在自己妻子后头捎带的,她妻子家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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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怎么会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
王启林则是靠着自己溜须拍马,审时度势的本事,找对了靠山,一路跌跌撞撞,也算是积累了不少人脉势力。
自家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