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以身相许(妖艳绮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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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公子以身相许(妖艳绮谭之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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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早相信他是花妖,可亲眼见到这些,还是教人不可思议。
  现在,却又见他从容自在地跟人排着队买豆汁儿,瞧来就像个住在京城十几年的老北京一样,很正常、很市井。这平凡的身影,连她也会忘记他是个花妖哩!
  这梅岗啊……到底算不算是个厉害的花妖?庆莳想,他看起来很温和,很护着她,那认真的神情,让他好像很可靠的样子。这份可靠,可不可以帮她逃脱和那药罐子的婚约呢?
  庆莳想起了昨晚发生的种种,仍是一身颤栗,心情也灰了,兀自出神着……
  等伙计把长壶添满了豆汁儿后,梅岗提着大壶小罐,摇晃晃地走到了原本庆莳候着他的地方。
  他正想笑着脸,跟她说方才碰到李大婶的事时,却吓了一跳——
  人不见了?
  「庆莳?」找不到人,他焦急地东张西望,拉长声音大唤:「庆莳?庆莳?庆莳——」绕着圈,寻着人,又唤又叫,搞得好像她王庆莳被歹人给绑走似的,胡同里的人都在瞧他。
  庆莳惊醒,看梅岗像个傻子在转圈圈。她红了脸,觉得没面子,又见他那模样怪可怜舶,好像一个找不到娘、快要哭出来的孩子,她赶紧跳出来唤他。
  「我在这儿啦!」
  「啊!庆莳——庆莳——」看见庆莳好端端的,梅岗不顾满身东西,冲过来就要抱她。庆莳赶紧退了一步,才不要在大庭广众不让他抱咧!这没脑筋的男人,她不过在他眼皮下消失一会儿,就急成这样。
  可从没人这么在乎过她……所以,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在乎、这热情。
  她只好跺跺脚,佯装生气,挑剔道:「慢吞吞的,迟了娘又要骂人了!还不快走!」说完,她赶紧跑了,不想留在那儿羞人。
  「等等我,庆莳、庆莳……」全身满满都是东西的梅岗,赶紧揣起了那把小短凳,拔腿去追那跑掉的小人儿。
  「哇呜……」
  后头的哀叫声,让走在前头的庆莳顿了顿,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即使是花妖,满身都挂了东西,走路也没法优雅。瞧他右半边的套裤都湿了,想是这身笨东西让他走得东倒西歪,长壶的热豆汁儿洒出来,被烫到了吧?
  梅岗见她回头看他,想笑得让她安心。「没事!庆莳继续走啊!走在前边,我才看得到你。」
  庆莳抿了抿唇,往他走去。「我不是三岁娃娃!」她朝梅岗伸手。「拿来。」
  梅岗愣了下,啊了一声,说:「好,你等等。」他把身上的东西都卸下,开始往自个儿的身上摸,好像想摸出个东西。
  「你干嘛啊?」庆莳瞧糊涂了。
  「你不是想吃东西吗?」梅岗一边摸一边回答:「再等等,我记得……应该有黄米黏糕啊,是那有名的桂兴斋的,你等等,我拿出来给你……」
  「啊?」庆莳不耐烦地说:「不是吃的,是长壶!拿来!我拿!」而且真不可思议,先是糖火烧,现在又是那桂兴斋着名的黄米黏糕,这家伙竟都把她喜欢吃的东西给摸透了。
  梅岗停下手,看了看庆莳,忙说:「不!不!我来就成了。」
  庆莳看着他被豆汁儿烫到的腿,凶他:「你技术不好,等回到了喜雀胡同,豆汁儿也没了,才不给你拿!」说完,她就把长壶提走了。
  她的嘴不讨喜,其实,她只是想起了之前,自己也这么狼狈过,她不想看到梅岗这么狼狈,他只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受苦。
  梅岗赶紧挂上东西,紧跟着庆莳。他看了看庆莳被冻红的面颊,见那眉眼、嘴唇还是装得那么倔强,他笑了下,了解这小家伙在不好意思。
  他想告诉她不要客气,为她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愿,不过说这种话,庆莳只会红着脸念他一顿。他想了想,干脆跟她轻松地聊聊天。
  「说到豆汁儿,我是被庆莳用豆汁儿喂大的。」梅岗笑说。
  庆莳看了他一下,嗯了一声。
  「这豆汁儿真营养,所以我才能再生得这么壮。」他献宝似的再说。
  庆莳冷他一眼,她不懂梅岗为什么时常要把她做的小事,夸张美化得很伟大。
  她说:「我只是因为冷掉的豆汁儿难喝,所以才把剩下的倒给你。」
  「不是!」梅岗难得反驳她的话。「尽管你自己饿扁了,你还是会把那唯一的豆汁儿让给我,我真是被你养壮的!」说着,他挺起他丰壮的胸膛,想证明什么。
  「你可以摸摸看我的胸部,就知道你让给我的豆汁儿就像海一样多。」
  庆莳红着脸,推他一把,「不要每次都胡说八道。」
  「这是庆莳的功劳,当然要让你知道。」他说得理所当然。
  「这些事,根本没这么好。」庆莳回嘴,虽然在外人面前,她装得很骄傲,不过她只是做个样子,给那些惯常欺负她的人看,证明她王庆莳出有人疼,这是种虚荣心作祟。
  其实,梅岗对她太好,会让她不安。
  但这家伙也固执得很。「不,真的很好。」他坚持。「你愿意跟我分享任何东西,甚至以身相许。」
  「咦?」庆莳瞠大眼,什么以身相许?
  「呃……」梅岗以为自己用错话了。「这不是你们入的说法吗?以身相许,不是一种承诺?」
  「晤,是这样没错啦!」不过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感觉真怪。
  「那就对了!」梅岗得到肯定,语气更认真,为了做出稳重的承诺,他收敛了笑容,说:「既然我要对庆莳以身相许,那我更不容许那些人,这着庆莳出嫁!」
  庆莳一怔,看着梅岗不笑的表情,心里一动。这家伙,关于她的事真的什么都知道。她记得这一整天,她都还不曾同他细说关于跟那药罐子的婚事。

  ☆、第 11 页 (2025 字)

  梅岗看着她,严肃地说:「否则,我的妻子就不见了。」
  「妻、妻子?」庆莳又是一愕。
  「没错!」梅岗还是凝着脸说:「不是说过我要以身相许了吗?」
  「别乱说!走啦!我们快回去!」庆莳槌了他一拳,梅岗身子一偏重心都被背后的煤篓给拉了去,险些狼狈地趴在地上。可庆莳羞极了,才不理他,迳自快步走人。
  「啊啊!别跑啊!庆莳。」梅岗一边捡着掉下来的煤,一边喊着:「别跑,地滑,不要滑跤了!庆莳、庆莳——」
  回到家,放妥了那些日用杂物,庆莳与梅岗又来到了前院的店铺,为油铺的掌柜先生与帐房先生开门、滚茶、烧炭盆,然后将店铺里里外外都清扫个一回。
  这也是以往庆莳例行要干的苦差事。
  当然,今天梅岗全替她担了下来。梅岗同样为她端了把凳子安在煤炉旁边,让她坐在那儿取暖,一边吃着桂兴斋的黄米黏糕。这位置视线广,庆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做事,如果他做不对了,她马上纠正他。
  但不论是卸门板、洒扫积雪、擦油瓮,还是招呼两位先生用茶,梅岗都做得很上手,好像他是个早已在这儿待了三年的学徒。
  两位先生偎在炭盆旁烘手,看着庆莳悠悠哉哉地坐在他们旁边吃着黏糕,又看了看忙进忙出的梅岗,两人都觉得这画面真是怪异得很。
  尤其是掌柜先生,他已从赵嬷嬷那里得知昨夜的事,不明白这庆莳怎么会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于是,他咳了一声,问:「庆莳,那人是?」
  就知道你们会问!
  庆莳马上转过头解释。「他是我雇的长工,叫梅岗。」她笑了笑,骄傲地说:「你们觉得他手脚如何?如果做得不合你们的意,没关系,尽管跟他说,他一定会改进。」
  帐房先生没什么心眼,便顺着庆莳的话应和道:「呵!真不错,这下庆莳就真的像个大少奶奶一样,坐在这儿啃黏糕了。」
  可掌柜先生却说;「你哪来的钱雇长工?」
  这掌柜先生相后娘处得好、处得长,将后娘鄙夷人的嘴脸学得很好。
  庆莳冷了脸。「掌柜先生不信?」她拿出她逼着梅岗盖手印的合同,摊给他们看,说:「瞧清楚了!这是聘雇合同。」
  掌柜先生哼了一声,正要拿起来细瞧,后娘尖锐的骂声就传了过来。
  一伙人往后院瞧,只见后娘碎着快步从垂花门里走来。
  赵嬷嬷,还有庆莳的妹妹庆珠,则一脸看好戏地跟在后头。
  「王庆莳!」后娘叫道:「她回来了没?在哪里?」
  梅岗也听到这骂声,他很熟悉,听了十年了,而且非常讨厌。他来到庆莳身边护着她,却发现庆莳的脸发白僵住了,身体不自觉颤抖。他以为她会家前几回面对众人一样,装得很高傲地向大家解释他是她的仆人,没想到一遇上她后娘,她的小心眼都不敢乱使了。
  庆莳的确很怕她后娘,即使练了好几遍,要上阵面对她还是会害怕。当后娘冲进来时,她试着稳着声音喊一声:「娘。」
  后娘瞪了庆莳一眼,又斜着眼打量了梅岗,她怔了下,才正眼细看他,青楼出身的她,很少看过长得这么端正的男人,差点儿看入迷。不过,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她指着庆莳的鼻子就骂:「赵嬷嬷是我的人,你敢这样唬赵嬷嬷?你哪来的钱雇长工?你凭什么雇长工?有我的允许吗?啊?啊?这个家是我在当家,你眼里还有我吗?」而且雇的还是这么英俊的长工!
  庆莳吞了口口水,举起那纸合同,说:「我的确存了钱……」
  后娘扯过那纸合同,根本不让庆莳说完话。「钱?你这穷光蛋会有钱?说!你是不是私下坑了铺里的钱?」
  第3章(2)
  梅岗听了这话,很火大,想替庆莳出头,可是庆莳按住他,自己解释:「娘可以去问问帐房先生,看看铺里的钱何时少过。」
  后娘狠瞪帐房先生,帐房先生吞吐地说:「铺里的进帐,我每日都会呈上给太太核对过,应该不会有这种事……」
  「你当家是谁?你替她说话?」后娘苛薄地对庆莳骂道:「好,没钱,那怎么可能雇得了长工?这纸合同是假的吧?其实这男人是你偷来的汉子,对不对!你气咱们要把你许给那药罐子,所以就拐个男人进来,想玷污你自己,让自个儿嫁不出去?你真下贱啊,王庆莳——」说完,她竟想把那纸合同给撕毁。
  梅岗再忍不住,冲过去扯住后娘的手,吼道:「你污辱人也该有个限度!」
  「啊——梅岗!」庆莳惨叫,赶紧把梅岗推离后娘。他看着她过了十年这样的生活,难道不知道后娘在发飙的时候,应该要更冷静吗?失去理智的反抗,只会让她的处境更悲惨。
  「你、你这莽夫——」后娘摸着发红的手腕,利嘴正要刮梅岗一顿,不料此时一个软软的声音,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场合。
  「够了,娘。」
  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庆珠?
  庆珠竟然开口帮她姐姐说话?
  庆莳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庆珠,遗传了她父亲的圆扁脸、塌鼻子以及小眼睛。看着她,庆莳常想,大概是父亲太爱这个女儿了,所以想把自己的长相都留给她。每回见她,庆莳都庆幸王大班不爱她,让她长得比较像已过世的母亲。
  庆珠绞着小手,扭扭捏捏地来到她娘身边,先看了看娘,再看了看庆莳,然后又对上了梅岗紧绷的脸色,忽然脸整个爆红,娇羞地低下头去,背对梅岗,向她娘撒娇道:「你干嘛每次都不相信姐姐的话?或许这位大哥,真的是姐姐存了钱请来的啊!」
  全家唯一可以治得了后娘那急躁脾性的,大概就只有她的宝贝女儿了。果然,后娘的声音软下来了。「可、可是……你姐姐就耍出嫁了,房里突然出现一个野男人,谁不会往那头想……」

  ☆、第 12 页 (2010 字)

  「唉呦!娘,什么野男人……」庆珠娇声抱怨道,然后悄悄看了梅岗,对他眨了眨眼,笑得好害羞。「人家看这个大哥,挺好的。就让他留下嘛!」
  不知为何,梅岗全身颤栗不已。
  这姑娘的娇笑,还有递来的媚眼……真有点恶心。
  后娘看女儿这副模样,马上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她下了决定。「好吧!既然庆珠都这么说了,这回就饶了你们。」接着,她挥了挥那纸合同,霸道地说:「不过要重立合同,这回跟你立约的,是王记油铺,咱们正式雇用你,让你去侍候庆珠。」
  梅岗相庆莳都瞪大着眼,一时反应不过来。梅岗很快惊醒。
  「不……」不可能!他想坚决反对,可是庆莳却掐住他的手背。
  梅岗低下头看她,只见她怯弱地缩着头,不敢看他。
  「咱们没告你们通奸,已经很便宜你们了!还嫌?」后娘把合同丢给掌柜先生重拟,又问梅岗:「你叫梅岗?」这是合同上的名字。
  梅岗不答话,庆莳帮他答:「对,他叫梅岗。」
  「少不情不愿的。」后娘指着庆莳、梅岗,又念道:「侍候我们庆珠小姐,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梅岗皱着眉,瞪她。庆莳却说:「对,娘说的是。」
  后娘哼一声,然后拍拍她宝贝女儿的肩,微笑道:「其实娘一直想请个人来保护你,以后你独自出门,娘也不必乱操心了。」
  「是啊!娘。」庆珠笑得好甜蜜,跟着她娘回后院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梅岗说:「梅大哥,我等你喔!」
  就这样,花费了整整一百年的真气,幻化成人形,来到人间找庆莳的梅岗,不到一个上午,就被推到了别人的闺阁里。
  他对自己不能为庆莳出头感到懊恼,但同时也对庆莳的态度感到……有点儿失望。她应该要装得高傲,大着声音、理直气壮地宣布,他梅岗是她的仆人啊!她怕什么,怕他不能保护她吗?
  梅岗想对庆莳说出他心里的想法,可庆莳动作更快,把还剩下一半的黄米黏糕用油纸包好,塞回他手里。然后把他身上的布围裙卸下,穿回自己身上,拿起了水桶和抹巾,像以往一样,做自己该做的事。
  梅岗捧着那还温热的黄米黏糕,像个孤儿一样,落寞孤单地站在油铺里。
  雪天里的水很冰,浸下去,就像被万针剌穿一样。庆莳嘶嘶地苦叫着,吃力地将抹巾给扭干,然后开始跪在堂屋里擦地。
  她咬着牙,一直很努力地克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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