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八卦地问道,“你和即墨,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没有!”清河回的飞快,想要竭力反驳晋瑶的疑问,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那双眼里有太多的惶惑不安,明显的让人难以忽视。
晋瑶撇了撇嘴,作势要走,“你不说就算了=。”
看她要走,清河就急了,“你先别走,他到底怎么样?伤的重吗?”
“你要担心他就自己进去看呗,我忙着呢。”
说着甩开清河的手就要往外头走去,清河这回真急了,赶忙把她拦了下来,刁蛮的本性显露出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向你打听一下吗,你告诉我一下会死啊!”
晋瑶刚被子桑调戏过,八卦又没有听成,本来心里就不爽快,这回被她一呛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噌就窜了起来,盯着清河逐字逐句地说道,“就不告诉你。”
“你,无赖!”清河被她气得不轻,胸口几经起伏才算平静下来。
晋瑶懒得搭理她,挥挥手就走,清河几经犹豫终于下定决心,“我告诉你。”
晋瑶得逞地回过头来望着她,清河深吸了口气,道,“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我和即墨还有,她的事。”
这个她显而易见就是华音。晋瑶本就是个好奇心很大的人,当下没有犹豫地跟上了清河。
清河带着她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在一处小院落前停了下来。
这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院,位于蓬莱深处,周围爬满了野蔷薇,若不是清河带她前来她压根不会注意这样的小院落。
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突然灵光一闪,她向院子的另一边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了华音前几日养伤时待过的小院,与其两两相望。
那时候华音总是看着远处,她本来以为她是在看山水,其实她根本就是在看这个小院?
清河推开院门带着晋瑶往里面行去,里面的布置依然很一般,与蓬莱的诡丽风格格格不入,朴素的让她以为这是在须弥殿。
她好奇地问道,“这里是?”
清河的面上露出几分怀念,骄纵的气息消失无踪,有一度让晋瑶以为她是个纯真可爱的普通女子。
只听清河嗓音喑哑的说道,“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开始?”
晋瑶被她越弄越迷糊,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
清河没有管她,兀自说起了故事,“三千年前,东海的小公主刚刚成年,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她一直向往着水面上的世界,想看一看外头究竟多么斑斓,所以,她就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出来了。可是没想到,当时正值妖界作乱,她险些命丧妖族之手,是一个凡女救了她。那个女子武艺惊人,虽是个凡人,却打的妖族无还手之地,小公主深深地崇拜着她,把她视作自己的英雄。”
晋瑶紧张地都不敢呼吸,这个故事与她所想,天差地别。
“后来,小公主常常跑去找那个女子,要她教授自己武艺,女子拗不过她只好教了她几招。对了,她还教了小公主怎么吹笛,有一首很美的曲子,叫作《浮沉》,那曲调真的很动听,那真是一段很愉快时光。再后来,小公主知道她是为了一个男子而守在樊川,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清河说着,眼眶湿润了起来,眼里带着追忆,更多的却是懊悔。
“小公主向她保证,一定会把她的心上人找来,以报她救命之恩。只是后来……”清河语带哽咽竟是有些说不下去。
晋瑶已经听了个大概,不忍她再逼迫自己,“别说了。”
清河摇头,眼里的泪如断了线般落下来,更显凄怆,“后来小公主忘恩负义,爱上了那个人,她甚至……甚至一直让他以为自己就是他最初爱的那个女孩。”
晋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最初爱的……”
清河凄怆一笑,“你说她傻不傻,其实他一直都爱她的,只是他以为是我救了他,不忍辜负我,可我明明都知道却迟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因为我害怕,害怕失去他的爱,更害怕他对我的鄙夷,我一直想着,再等等,再等等我就告诉他一切,没有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突然,你说她还活着吗?”
清河希冀地望着她,一席话说的语无伦次,晋瑶不知道她问的是即墨还是华音,但无乱是谁已经不重要,华音与即墨的故事本该就此结束,只是她的心里却不忍起来。
华音知道,即墨是喜欢她的吗?
晋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清河迟迟等不到答案,终于支撑不住的跌落在地,放声哭出来,“这里,与她之前住的地方是一模一样的,是即墨为了她而准备的,只是到头来,住在这里的人却不是她,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清河抬着一双被泪水湿润的眼望着她,望着这样一双眼她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来。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清河似乎心里有了答案,突然笑了出了,哭哭笑笑好不疯癫。
晋瑶不忍再看下去,出了院子,望着远山,心里觉得沉甸甸的,耳边还能听见清河又哭又笑的声音。
一场情爱终成痴,在这段情里究竟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
晋瑶心思复杂地回到了她和子桑的宫殿,子桑正在门前等着她,见她回来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晋瑶扑进了子桑的怀里,惹得子桑调笑道,“这是亲自送上门来了?”
晋瑶没有闲心与他打趣,只是问道,“你知道他们的事吗?”
这个他们子桑心领神会,又见她神色黯然,心里已经明了的七八分,“大约知道些吧,旁观者清,我总是觉得清河没有那个能耐和心力救即墨,只是他不愿认清现实。”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这样华音或许就会有一场完满的爱恋。
“这种事得自己看明白,再者如你所言,华音与即墨并不会有结果,与其这样我宁可他从未明白过,好过失去的痛苦。”
这是子桑第一次唤出华音二字,晋瑶觉得,阿幻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遥远的凤族帝姬。
她往子桑怀里蹭了蹭,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开心或者想要撒娇卖乖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这样做。
子桑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我煮了绿豆汤,蓬莱岛潮湿闷热,喝这个最好。”
“嗯。”
有你在,真好。
第三十八章
即墨醒的时候,晋瑶正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听绿萼讲人间趣谈。
她就说这两日耳边清净不少,原是这个小丫头被子宋拐去人间游历了一趟。绿萼打小在须弥殿长大从未下过凡,此次一趟当真是开了不少眼界,说起来更是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人间好玩是好玩,就是凡人太趋名逐利,不少百姓对现任君王怨声载道,说是屠害忠良、忘恩负义。”绿萼小脸一皱,似对这位君王颇为反感。
晋瑶悠哉的拿了把羽毛扇在扇风,洁白的羽毛扶在脸上痒痒的,“人重七情六欲,这都是常事。”
绿萼瘪了瘪嘴,心有不甘道,“可是我听说那皇帝要杀的是一路为他披荆斩棘的大功臣,而且他的哥哥还是为了保护皇帝而牺牲的,看在往日情面上,这是犯了多大的过错不能网开一面?”
晋瑶不以为然,“我听子桑说,人间帝王皆薄情,尤其提防开国的功臣,怕功高盖主。”
绿萼不明白了,“人都这么可怕么?”
“倒也不是,凡人重欲,真正可怕的是人的贪念。”
晋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君王叫什么名字?”
绿萼思索了一番,“好像是叫莫修。”
晋瑶握着扇子的手不由微微用力,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他要杀的是谁?”
“是当今的一品将军,我还打听过,是个好官。”
“我是说名字。”
“只听他们称呼韩将军,具体的……”
“韩寻?”
绿萼一拍手,“对对对,就是叫这个,上神怎么知道的?”
晋瑶突然觉得太阳的光芒太过刺眼,用羽毛扇微微挡了些光,也没有回答绿萼的问题,思绪有些缥缈。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算起来,人间已是几十载。韩寻,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终于如其所愿的成为了叱咤疆场的大将军,他与兄长一心扶持七皇子,到头来却落得一个杀家灭门的下场,心中可怨?可悔?
晋瑶心头止不住的唏嘘,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竟是比她以往五万多年看的更多。
正在这时她便听人说即墨醒了,子桑要她过去。
她长叹一声,真正麻烦的终于醒了。让绿萼把羽毛扇收好,她觉得这扇子真是漂亮又实用。
她慢慢踱到了闲云居,心里思忖着对策,中途绿萼被子宋劫走时,面对绿萼的求救,她亦无可奈何,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帮了也无用啊。
琼华宫的男人都是无赖。
望着“闲云居”那潇洒飘逸的三个字,晋瑶腹诽,好好的宫殿叫什么居,装腔作势!
晋瑶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寝殿内弥漫着药味,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子桑锁了眉站在一旁,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见即墨苍白了一张脸斜靠在床头,看见她进来,灰暗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晋瑶上神,咳咳。”话还没说完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咳嗽,看着即墨的样子,晋瑶心里并不好受,她抓住了子桑的手,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子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道,“他死不了,华音给他下了咒术,护住了心脉。”
晋瑶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反观即墨,似乎是难受的很,苍白的脸上硬生生咳出了红晕,听见华音二字时,眼里的黯然更甚。
子桑叹息一声,上前替他顺了顺气,没好气道,“你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你就算死了她也看不见。”
即墨痛苦的撇过头,不愿意再理会子桑。
晋瑶虽然不待见即墨,却是个容易心软的主,见他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心中早已不忍,“你别戳人家伤疤。”
子桑却不听劝,更加咄咄逼人,“要是真喜欢人家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在这里装疯卖傻,有什么意思?!”
晋瑶第一次见子桑说这么狠的话,一时有些愣住,而即墨似乎特别不待见他的这些话,挥手要将他推开,随着他的手划过,二人眼前闪过一道五彩的流光,此时他们才想起,即墨昏迷时紧紧攥在掌心的石头。
晋瑶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是女娲石?”
即墨赶紧将手藏在了身后,撇过头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晋瑶急了,“你倒是说话呀,要真是女娲石,得赶紧给孟章送去。”
即墨仍旧不理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子桑拉过了晋瑶,“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晋瑶不情不愿的跟他出了闲云居,越想心里越来气,“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取女娲石的也是他们,现在藏着不给的也是他,他究竟想怎么样?”
“瑶瑶,你说这女娲石是怎么拿回来的?”
晋瑶撇嘴,“这还用说,肯定是华音夺回来的呗。”
“那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将女娲石带回去,而是被即墨带了回来?”
晋瑶语塞,“你是说……这不可能。”她不愿深想下去,如果这是真的,那将会是神界的一场大事,甚至会重新引燃神魔两界的战火。
子桑摇头,“万一呢?”
晋瑶被子桑的那个万一弄得一连几天没有吃好睡好,她夜夜观星象企图找寻华音的命星,奈何不知是她伤的太重命星暗淡,还是真的已经陨落,她观察几天毫无结果。
晋瑶心里着急,一心想回趟九天,可又不放心将女娲石存放在仙界,她与子桑商量后决定趁即墨睡着了把女娲石偷出来。
而今天晚上,月黑风高,正是作奸犯科的好时候。
晋瑶蹑手蹑脚地接近即墨的房间,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朝里观望,见即墨已经沉沉睡去,这才继续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把房门打开。
子桑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偷偷摸摸的模样,一把就把房门推开了,惊得晋瑶差点拔腿就跑,待看见即墨还好好的睡着的时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子桑怒目而视,用口型说道,“你疯啦?!”
子桑甩了甩袍子,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寝殿,“我在他的晚膳里下了点东西,他醒不了。”
晋瑶赶忙追了上去,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那你不早说!”
子桑邪魅一笑,“我早说了,哪还看得见你这番可爱模样。”
晋瑶冲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睡着的即墨,“赶紧找石头去。”
子桑朝她露了个大大的微笑,转身就对即墨翻找开来。这一找真是一点也不费工夫,仍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子桑叹息一声,“这兄弟没救了。”
“他不松手怎么办?”
“把手砍了。”说着子桑作势就要把手砍下,惊出晋瑶一身冷汗,即墨好笑道,“怎么这么不经吓。”
晋瑶恼恨地捶了他一拳,“赶紧把石头弄出来!”
子桑垂头,停顿了一会,也不知他按住了即墨的什么穴道,就见他轻轻松松的就把女娲石取了出来。
晋瑶看的目瞪口呆,“你一早就有办法拿?”
子桑将女娲石拿在手间把玩,就是不递给晋瑶,“瑶瑶可会一去不回?”
晋瑶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就笑开来,趁子桑不备结结实实的在他嘴上啃了一口,随后就跳了开去,笑嘻嘻地望着他。
子桑被晋瑶一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瓣,此时才发现手中的女娲石已经不见了,微眯了桃花眼道,“我竟不知,我的瑶瑶还有这等本事。”
晋瑶赶紧解释,“你可别瞎吃醋,我可没对别人使过。”
子桑怀疑道,“是吗?”
晋瑶安抚道,“你放心,等我把女娲石交给孟章,再去瞧瞧华音我就回来。”
子桑上前一步,吓得晋瑶以为他要打击报复赶紧往后退,惹得子桑失笑,“我就想抱抱你。”
晋瑶犹豫了一番便给他抱了个满怀,只听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处理好即墨的事就回琼华宫,早些回来。”
“恩。”
晋瑶又习惯性的在子桑怀里蹭了蹭,当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