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似兰伸手摸了一下,讶道:“哥,是小兰送你的那枚么?这么久了,你还留在身边?”
“是啊,这是我们初见时的定情信物,哥怎么能丢掉呢?”
杜似兰轻轻摸着光洁的戒面,忽然间心中情如泉涌,难以抑制。她猛地张开臂,搂抱住我的脖颈,喃喃说道:“哥啊,哥啊,你知道么,自从上次在汝南一见之后,小兰就……忘不了哥了!到了新野之后,我日日思念哥哥,时常回忆起和哥在一起相处的那短暂而快乐的日子。就连在梦里,我都梦见哥哥,那时候我好开心好开心。可是,每当好梦难续,午夜醒来,我都忍不住低声而泣,辗转反侧,再也不能入睡。我好好……哥哥!哥,你知道么?哥不在的日子里,小兰每日随瑞叔苦练武艺,转移心思,保持身材,哥,我一直……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兰儿!”
“哥啊,后来你和阿樱妹妹好了,小兰……小兰的心头,如同刀绞一般。”她话语微微地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后来小兰查到,原来阿樱……她接近哥哥,其实……其实另有目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震。
兰儿,兰儿她都知道。
我喉头剧烈地蠕动一下,呼吸粗重,心头就如刀割般地疼痛起来。
杜似兰觉察出我的异常,她轻轻将脸贴在我胸前,两手轻揉着我颈后的皮肤。
“哥,你别多,小兰没有别的意思。不管哥娶谁,小兰都别无所求。只要哥喜欢小兰,就算给哥做奴做妾,小兰……小兰也是心甘情愿。”
我轻轻拥住她,吻她的面颊、额头和眼睛,心痛地说道:“让兰儿做奴做妾,哥可怎么舍得?”
杜似兰热烈回吻,泪珠却不受控制地慢慢滚落,落在我的胸膛和手臂上,凉凉的,润润的。
她的双臂,抱得更紧了。
“后来哥去伊川作战,小兰实在不放心,就托了那段琅跟去,暗中保护哥哥。哥失踪的那些日子,小兰坐不安席,寝不安枕,真是度日如年,天天使人打听哥的下落。小兰知道这样不好,一直压抑着自己,痛斥着自己,可是心里,实在忍不住思念哥。小兰,那是我哥啊,我关心他、挂记他,有什么不对么?我总是这样来宽慰自己,告诉自己,小兰,你没有爱上哥!你没有!直到前些天,刘备军在汝南全军覆没,龚大哥也失踪了!那时候,小兰才完全发现,我虽然也非常担心他、记挂他,可是,那样的感情,和对哥的感情,完全是不一样的,一点都不一样!小兰终于彻底明白了,我,是真正爱上哥了!”
“兰儿!我的好兰儿!”
我从来没有到,杜似兰对我,有如此之深的情意。
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心中感动欲死。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对我如此之好。
就算是阿樱,也是如此。
我早就知道,阿樱之所以那么快献身于我,其实是有政治目的的。虽然她自己身在局中,可能并不十分清楚。而且她确实爱我,我也能够感受得到。
但是我心底,却是明明白白。
她只不过是曹操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被人设计入局的不快之感,我一直都有。
即使到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而且流产了,伤痛之余,还是隐隐有一丝怨意:“你若早日决断,到长沙来,又怎么可能给淳于老贼那种机,发生这种惨事?”
只是这种感觉,我一直不愿与任何人说,也无法向任何人倾吐。
我要忘记这些,可是偏偏又忘不了。
这一年多来,我的潜意识中,一直让自己尽量少起阿樱。
但我却时常不由自主地起她。
无论如何,阿樱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我很很爱她,像对我惟一的爱侣那么疼她爱她,得厉害。可是,只要一到她是曹操的密探,而且那么坚决地拒绝和我在一起,我心里就痛!
那是我永远不能与人说知的痛!
不知是谁,点燃了帐角的油灯。
帐内又有了些亮光。
我看着怀中的美人,从心底里升起怜惜珍爱的感情。
我从来没有过,小兰,我的兰妹,竟然一直如此无私地深爱着我!
杜似兰是个冷静智慧、极有威严的女子,对她,我心底一直都暗暗有些敬畏。所以虽然她是那么的神秘美丽,令许多人忍不住向往爱慕,但我却往往不由自主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内心过于靠近她。今晚若非她如此主动逢迎,我是绝对不敢这么对她的。尽管我一直知道,即使我轻薄于她,她多半不抗拒。
“只有你,我的兰儿,你才是一心一意地爱我。”
心中狂潮如瀑,再难自已。
我忽地轻轻一扭身,仰躺过来。
杜似兰惊呼一声,个人儿已在我的上方,兀自泪痕满面。
我轻轻拭去她两个眼角的泪花,开始调身体的位置。
“兰儿……”
杜似兰娇羞地看着我,慢慢地配合着我的动作。
白风全力奔驰。
为了摆脱困境,她不惜耗损能量,命令电脑打开时空鞋里最大的速度档“飞鞋”。
这种功能,她还从来没有使用过。
启动之后,她喜出望外。
这“飞鞋档”动力之强猛,绝对远远胜过那所谓“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古代宝马。按她的估计,如果电力充沛,一天走个三千里,至少是绰绰有余的。
刚开始一段时间,几乎连她自己都适应不了前进的惯性,身子后仰着,被飞鞋拖着跑。
远远看去,她就如同一团旋风一般,急速地狂刮而过。
她沿着汉水边,在空阔的原野上绕着。
时空机虽然实际上就停在不远的地方,但她却不敢直接奔过去。
她不能把那些可怕的敌人也带去。
真是可笑啊!
到“可怕的敌人”这个词儿,白风心里不知该哭该笑。
我白风的辞典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破词汇?
可是,现在她真感到了可怕。
真不讲,这些个大男人、小帅哥,居然不顾江湖规矩,来围攻我这么一个小丫头。
以后回去,非要在万坛大贴上发个置顶红贴,告诉大家,这些毫无英雄气概的古代小人们,是多么无耻卑鄙。
以王阿飞为首!
姓王的,你等着,等我找到阿窦,把你拖回去,非罚得你倾家荡产不可。
她在旷野上疯狂地跑着,不知疲倦。
直到预警电脑大声疾呼,连续在她耳边鸣笛示警醒,她才悻悻地关闭动力,停了下来。
揉了揉酸软的腰杆,她发觉,视屏上已经没有了红点。
敌人全被甩掉了。
喜悦的心情立刻被坏消息打断。
电脑遗憾地告诉她:体动力已严重不足,时空服将全面进入睡眠状态。
白风吃了一惊,急忙询问自己返回时空机的路线。
在这里,她可不认得路。
电脑勉强为她画了一张清晰的路线图,便昏昏睡去。
白风松了口气,虽然路痴,但她的记忆力还是很强的。
她除下护目镜,小心地收进囊中。
没有了能量,戴这东西只严重阻碍自己的视线。
她一路警惕地四下扫视着,轻巧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天麻麻的泛着亮,已经是清晨了,虽然秋天天亮得比夏天慢一些,但用不了多久也大明的。
让那些人找到,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头有点晕,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让风吹了。
她揉揉太阳穴。
眩晕感似乎越来越强了,脑内还带着些痛。
还好路不太远,不一儿,她就发现了自己藏时空机的那个林子。
她忍着头痛,加快脚步。
近了,近了,离自己那伪装成两株巨松的时空机只有十丈之遥了。
白风忍不住面露微笑,只要进入机中,充足了时空服和粉鞭的电力,然后休息半天,那时重旗鼓,你们这些古代小子们再悍不畏死,武艺高强,本姑娘也是一鞭一个,全都给你收拾了。
忽然眼前一暗,一大团黑压压的东西迎面扑来。
游侠传·荆襄修订版九、似兰白风(下)
白风一惊,开始还以为自己头晕,眼前发黑所致。
仔细看去,不对,是真的!
急忙挥手,一鞭抽去。
呲啦!
光芒一闪,对面的黑物一分为二,飘然散落。
两手手腕忽然一紧,似乎被绳索、丝带之类的东西缚住。
接着那绳索便如同蔓延而游的巨蟒长蛇,顺着她两条胳膊一路缠绕上去,不一儿已将她两臂硬行缠住,喀喀两下,似乎已被固定。
白风两臂一挣,居然无法合拢,翻腕一击,粉鞭扫中那绳子,却没有打断。
白风发现,自己的力道已微乎其微。
而粉鞭,也并无削铁如泥之锋。
不及细,气一纵,飞起双足,连环向身后踢出。
发力之处,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一下在白风意料之中,她只是借此飞起之势而已。
两只手掌中的粉鞭,狠狠向后扔出去。
她只求这两鞭能接触到对方的手足兵器什么的,就算是根头发丝也可以。
对方只要一不小心,便被她一鞭电倒。
胜败之势也就可以马上逆转。
可惜,还是什么都没碰到。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忽然从下面伸了过来,正正对准她的玉面。
大张的五指之上,是一张透明的白纸。
恍惚中,白风注意到那只手很纤细。
接着,那白纸忽然离开那只小手,向上飞出。
白风吓得魂不附体,急运真气,一口吹过去。
但那白纸却只中心略略向后凹缩,四角却仍是快速地向她面目靠近。
白风心中明白,这白纸是被那人以暗劲覆盖射出,而且力道比她强过许多,所以她虽以真力猛击,也无用处。
急忙偏头。
再偏!
然而,任凭她左避右闪,但那张白纸仍是不偏不倚,恰恰便盖上她的脸。
一股微香飘过,那白纸似有灵性一般,一触及她面,立刻便自动紧贴肌肤,封锁空气。
白风的呼吸顿时不畅,心中闪过一念:“就这么完蛋了?真他母亲的,郁闷死我了。”
以前无聊的时候,她也在网上做过许多测试,包括几种需要填写许多各类数据,让电脑胡拼乱凑,预测自己死法的BT测验。但任她千琢磨万奇,也绝对料不到,自己居然是被古人给闷死的!
这时,两足足心同时微微一痛,被什么尖锐之物刺中。
白风闷叫一声。
好在时空鞋够结实,鞋底没被戳穿。但这一下却也够受的。
白风双臂一弹,借那束缚反弹之力,听准对方动静,又一次迅疾踢出两脚。
那暗算之人“咦”的一声,颇感惊讶,五指探出,出手如风。
身形轻飘的声音中,白风只觉腰间、脊椎连着几次酸麻,已然被对方重手点中大穴。
这几下好不狠辣沉猛,就连护身的时空服都抵挡不住。
白风全身劲力顿时卸去,身子直跌下来。
脚踝忽又一紧,已被人凌空拿住,倒起来。
“噗、噗!”两声轻响,粉鞭坠地。
一个冰凉清嫩的声音道:“臭丫头,害我等你这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睁开眼,清醒过来。
彻底清醒。
我猛然坐起。
糟糕,我不是要回去么?
那时空女警,不是说今早就来接我么?
我怎么睡在这里?
呀,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别让那女孩把我这么堵在床上,可就惨了。
她回去加油添醋的一传扬,我以后还怎么在守拙一族里混?
“哥,你要走了?”
侧头看去,杜似兰静静躺在我身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听她声音不同以往,心中一凛,强自镇定,同时却起了昨夜的风流荒唐。
“你是要跟那个女孩子走么?永远离开我,离开我们么?”
我大惊变色。
“哥,你走,妹不拦你。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么?以后……以后妹妹你的时候,也可以去寻你。”杜似兰说道。
虽然她脸上是微笑着,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内心正在痛哭!
这令我非常难过。
我也不离开她,离开我的兄弟们。
过了好一阵,我才忍着酸楚,摇了摇头。
我是不可能留下的!
而且,我去的地方,杜似兰以后也无法去。
“是那个女孩逼你,是不是,哥?”
“你……你怎么知道这事?”
杜似兰忽然坐起来,搂住我脖子。
“哥,你带我走,你带小兰走,好么?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要小兰做奴做婢,小兰都心甘情愿,永世无悔。只要能跟着哥,跟着哥去。”
温软的身子依偎着我,情热的话语缠绕着我。
我心头大乱。
我脱口道:“我也不离开你!”
“真的?”杜似兰语气之中,带着万分喜悦。
“可是我……我不能带你去,我也不能不走。”
杜似兰道:“哥,真是她逼你,是不是?你不走,不离开我们,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不走又如何?
如果能不走,我怎么舍得你们?
唉,你这么聪明,又何必要说出来,徒乱我心,让我此后永远留下难愈的伤痕呢?
杜似兰忽然一用力,把我掀倒在榻内,然后她伏在我胸上,两眼直溜溜地瞪着我:“哥,如果你能不走,你是不是就留下来,永远留下来?”
我无奈地看着她,看着她满怀希冀的眼神。
杜似兰似乎看穿我心意,忽然笑了:“小兰早就知道,哥是不离开我们的!”
她从我身上起来,开始穿衣,道:“天亮啦!哥,我们该去各营查看士卒操练了。”
我愣愣躺着,完全不明白她情绪怎变化如此之快。
杜似兰炫耀着那件薄纱,道:“哥,你看,我这两件衣服,都是你送我的呐!”
我看着她白嫩的娇躯,不由自主又咽了口唾沫。
“我……我好像就送过你这一件啊?”
“还有这件战袍,是你在汝南送我的,你忘了啊?”杜似兰套好外衣,披上那件过长的黑色战袍,嗔怪地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忘了,昨天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忘了。”
我忽然记起来,去年在平舆,我嫌她衣着暴露,果然是把自己的战袍送了给她裹体。
“啊,你还留着呢?”
“是哥送我的,我当然要留着了。”杜似兰叫道,“你怎么还赖着不起啊,是不是要小兰叫人来,伺候主公穿衣服啊?”
我吓了一跳,忙道:“不用,不用。”坐了起来。
杜似兰道:“我也是。不过呢,小兰属下的丫头,有两个姿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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