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樱既然是他的内线,那他知道乌巢之事也就不足为奇。既然他知道了这件事,我反而放下了心,到:“历史原来如此。”又:“你不是人,先挑起老子的欲火,接着就是美人计,让你侄女来个投怀送抱。这儿又来调侃我。”道:“丞相赞誉,末将受之有愧。这些偶然巧合到了一处,实是天欲灭袁氏,不过假借末将之手实行而已。”
曹操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天灭袁氏,此言不错。所以大战之前,飞卿来到我曹孟德的府中。若是飞卿到了袁家的地方,嘿嘿,那就是天欲亡曹了。”见我脸上又现不安,笑道:“飞卿勿虑,我随便说说。”
我心:“你随便说说?吓死人哪!”道:“丞相之言,末将不敢赞同。”
曹操道:“有何不对?”
我道:“末将久闻许都在丞相治之下,日趋繁华,大汉有复兴之望,故而心向往之。而丞相兼通百艺,棋艺之高,举国几无抗手,更令末将倾服。所以才携友慕名而来许昌。试,袁氏有如此才具雄心,能令末将倾心?有这等高明棋技,可让阿飞渴见吗?而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他依仗祖荫,坐大称王,有才不能用,闻善不能举,他又岂能有丞相如此魄力胆识,能慧眼识才,拔阿飞于草野之中,立刻予以重用呢?”
这番话说得曹操心花怒放,怡然点头。
因为这全是我真心话,半点不掺水。
曹操笑道:“飞卿倒自己捧自己一把,我慧眼识才?哈哈,好说话。”
我脸红笑道:“末将所说,皆为实情。”
曹操道:“我知道,你对我是忠心的。飞卿,我听刘晔说,你和刘备、云长曾在汝南平舆城下相谈甚欢,却是何故?”
我心:“原来我和刘备他们谈话,被刘晔看到了?果然是他说我的坏话,啊,这个后娘养的家伙,表面跟我亲亲热热,暗地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监视我?”忙道:“数月前末将曾和丞相起,要寻机刺杀刘备。丞相还记得么?”
曹操道:“不错,确有此事。怎么,你和他谈话,是刺杀他?”
我道:“正是。末将当时和他敷衍,就是突起而击,一举而杀。只是……”
曹操道:“只是什么?”
我道:“只是末将深知丞相极爱云长武艺人品,其时如果我硬要冲马过去,可能误伤关君侯,故而投鼠忌器,未敢轻举妄动。”这话有真有假,我其实并不是怕误伤关公,而是怕打不过他。
曹操沉吟一儿,道:“当时情景,果然如此。不过,你答应不去侵犯芒砀山,又是为何?”
我道:“丞相,我军大敌,乃是袁绍。刘备虽然英雄,此刻毕竟仍是丧家之犬,疥癣之疾耳!现在花费气力去围剿他们,只因小失大,耽误了灭袁大事。”
曹操释然:“唔,不错,灭袁大事!有道!刘晔虽然心细,这次却过于多疑了。飞卿宽宏大度,不要怪他。”
我心:“你如此疑我,自是有人告密。你也知道终究瞒我不住,所以自动把他抖出来。既然你这么光棍,我也不能不识好歹。”道:“都是为丞相效命,末将自不有任何怨言。”
曹操哈哈一笑:“那就好!”拔起金槊,道:“宋亮如果今天回来,你可带他来中军大帐见我。如若他今晚还未回来,那就是出了意外,初更时……”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一,道:“我再,到时我令人传达我的意思给你。”
我连忙低头施礼:“是,丞相。”
曹操扛上金槊,道:“今日一谈,嫌隙尽去。飞卿仍是我曹某的知己,我真是高兴。”大笑而去。
我待他走远,才挥袖蘸干额头、脖颈上冷汗,心里终于可以对自己说上一句:“难关过矣!”
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才把这种种破绽化解于无形之中。
实在太辛苦了!
我喘了一口粗气,觉得很烦:“跟曹操在一起,虽然可以长见识,本事。可他这个奸雄心态实在让人受不了。还是得趁早法跟他脱钩的为是。”正要回转领军营。寨门巨木后忽然闪出淳于宾,哈哈笑道:“恭喜飞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暗:“原来你早溜来了。”道:“什么大难?我又有什么后福?”
淳于宾道:“飞帅何必隐瞒?曹操多疑奸恶,如果适才飞帅有一丝不恭不轨之念,便被他当场刺杀。依飞帅现在的体力精神,根本没法抵挡到十招之外。飞帅能够随机应变,忍辱负重,真乃识时务的俊杰。”
我心道:“你讽刺我么?”道:“原来淳于先生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淳于宾笑道:“飞帅是我未来主子,岂能有半点损失?其实,不光我,还有别人也在一直盯着呢!”侧头道:“公孙贤侄,你可以出来了?”
巨木后又闪出一人,却是公孙箭。
我见他左手持弓,右手却扣着三支狼牙箭,吃了一惊:“公孙兄,你也早来了?”
公孙箭恨恨瞪着淳于宾,道:“你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射死这老伲俊
淳于宾道:“就算你射死曹操,救走飞帅,却只是给袁绍做了好事。袁绍势力本来就十倍于曹操,你再射杀曹家的主将,曹军必败。曹军败,袁军势力就将不费吹灰之力,迅速踏遍河南河北,一统中原全境。那时他必然顺势南下,消灭南方诸雄。飞帅根本就没有缓冲的时间去抢占自己的地盘,组建自己的军队,拿什么去和他争天下?到那时,你家飞帅就只能亡命天涯海角,有多远逃多远了!”
公孙箭哼了一声,收起弓箭。
我心:“这老头子怎么也有这种眼光?倒不能小瞧。”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淳于先生言之有。幸亏公孙兄听从了淳于先生的劝告,没射出这三支杀虎毙熊的神箭。”
淳于宾道:“哼,他肯听我的劝?我是点了他的穴道,他才听话的。”
公孙箭看看淳于宾,又看看我,忽然恍悟:“原来飞帅早有叛曹之心。公孙箭糊涂,险些误了飞帅的大计。”纳头便拜:“公孙箭追随飞帅,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闯。矢志不渝,永无二心。”
我忙扶起他,安慰几句。问淳于宾:“淳于先生,你说,这奇袭乌巢的计划还是要继续进行?”
淳于宾道:“非如此,怎么破袁军,平衡河南河北的局势?这乌巢的粮草,非全部烧光不可。”
我道:“那,淳于琼将军……”心:“这儿你的主意怎么又变了?你徒弟他是乌巢守军的主将,乌巢的粮草被截烧,他还能有个好?不被曹军杀掉,回去袁绍也饶不了他。”
淳于宾脸上肌肉动了几动,慢慢现出一个冷酷的神情:“我已经过了,他不听我的话,那就是不以我为师。叛门之徒,死不足惜。我又岂能为他而破坏飞帅大计?”
我心中一寒,嘴上却赞道:“淳于先生大义灭亲,阿飞记下了。”斜眼一瞥,公孙箭眼睛里也露出不以为然的含意。
我道:“现在只有等宋亮他们了?奇怪,他二人为什么还没回来?”
淳于宾断然道:“兵贵神速。突袭乌巢的行动必须尽快进行,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其他意外事故。其实不管宋亮他二人回来与否,都应该立即出击。我昨晚又仔细研究了袁绍的布阵方略,我敢断定,刘大这个情报绝对正确。曹操乃一代奸雄,军事才干不在飞帅之下,怎不到此点?照我看,曹丞相心意已决,今晚必有动作,只是一时还不把这决定告诉飞帅罢了。”
我皱眉道:“哦,先生这么看吗?嗯,有!不过,难道他对我仍存戒心?”
淳于宾道:“即使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飞帅。但飞帅此刻马不能乘,刀不能举,告诉你又有何用?但我猜,留守大营的重担一定交给飞帅。”
我暗:“这老头子的智商也挺高啊!”我也猜到曹操如果出击乌巢,不带上我去,可能让我坐镇军营,以防备袁军来个围魏救赵,趁机偷袭主营。
公孙箭道:“飞帅重伤刚刚好一点,曹操让飞帅守大营吗?”
淳于宾冷冷道:“他不肯把守卫的责任交给飞帅,那飞帅就危险了。如果他果真下达了这个命令,我们就得赶快逃命了。”
我苦笑一声:“希望情况不至如此糟糕。因为曹操根本不给我们逃走的机。”
淳于宾所料没错。
曹操没等到天黑,在当日黄昏时分,便亲率张辽、许禇、夏侯惇、于禁等心腹大将,尽起领军营精兵,打着袁军旗号,军士皆束草负薪,径往乌巢进发。军中所有不同意见,一概驳斥不。
虎豹骑除典满率了五百人去为徐晃、史涣押阵未回外,营中所剩四千五百铁骑由曹休、赵玉、公孙箭三人率领,全部随曹操出征。偏偏留下虎豹骑的主将,我这个飞督帅留守中军营,负责大寨的防御重任。又让乐进、韩浩二将为我副手,荀攸、贾诩监军,协助我的工作。
行前我秘密向曹休、公孙箭交代,要他们照顾好赵玉。公孙箭心领神,知道我担心赵玉对曹操看不顺眼,公开跟他冲突。曹休开始莫名其妙,但随即也猜出几分。二人应诺而去。
等曹操走后,乐进和韩浩便和我这临时中军主帅商量如何坚守大营之事。我心里清楚,他们说是协助我,其实是监督看管我。我也习惯了,便反问他们该当如何去做。韩浩乃护军营头号首长,乐进更身经百战,又曾坚守白马孤城多日,自然经验多多,出了几条十分重要而中肯的意见。
我非常佩服,如果照他们的计划,大寨确实固若金汤。不过我回忆了一下史料的记载,忽道:“两位大人,我寨中现有一万五千精锐士卒,全部用来守卫,岂非太过浪费?”
韩浩和乐进一愣。韩浩和我地位相当,当先问道:“飞帅的意思,是出营设伏?”
我看看他。韩浩虽然年近四旬,但面相非常英俊,就像二十来岁的美少年一般,眼角连皱纹都没有,让人看着非常悦目。我心:“不光看着顺眼,说出话来也让人惊讶。怎么一猜就猜到我的心思了?”
乐进见我面带笑意,知道韩浩猜对了。他是从军营里自低级军官一步步因功积累升上来的大将,打仗最开心不过,敦实的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道:“我看要得。军中主力大半尚在,如果龟缩营中让敌人毫无顾忌的猛攻,那还叫天下无敌的大汉禁军么?”
韩浩较为持重,但见我有此主张,倒也合乎积极御敌的策略,乐进又极力支持,便不反对,道:“如此,我和乐大人各引三千军,埋伏于大寨两侧,飞帅居中策应,如果今夜敌军来犯,飞帅一声信号,三路夹击,当可大败之。”
我道:“敌人不来便罢,如若来攻击大营,必是骁勇大将。两位大人切记不要硬拼,多以弓弩伺候,待中军出击,再一起合围。”
韩、乐二将领命而去。
荀攸和贾诩坐在旁边,一直听我们商议。这时二人相视一笑,荀攸道:“飞帅自出世以来,攻无不胜,城无不克。不到守将起来,也是这般老辣厉害。主公教我二人监军,实是多余啊!”
他跟随曹操多年,献过许多良谋,说话语气比较随便一些。贾诩道:“某自初见飞帅,即知飞帅非是寻常之人。飞帅今夜之举措,不过一管之斑而已。”
我道:“两位先生切莫谬赞末将。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两位尽早出,以便修正。”
荀攸道:“飞帅不必谦虚,我要去睡一儿了。”微微一笑,出帐而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完全放心了。
贾诩了,道:“计算时辰,主公初更动手,敌军必然混乱。袁绍要得到确切消息,要到二更了。等他到再派军攻击我军大寨,只怕更是拖到三更以后才能到达。如此长夜,飞帅何以遣之?”
我骤然一醒:“参军高见。”急传下令去,教除了少数巡营了哨伏路小军外,全军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但现在必须睡觉休息,不得吵闹喧哗。
吩咐完毕,我向贾诩道:“贾先生,昨日末将部下几人犯法,多蒙先生等相救,末将心中感激,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贾诩摇摇手,道:“飞帅切莫谢错了人。其实主公本无惩罚贵营诸将之意,只是要借此肃一番军纪而已。我等不过禀承主公的意旨,如何当得飞帅之谢?”
我心中暗:“真是老奸巨猾,半点风都不透。”微笑道:“多谢贾先生醒,末将明白了。”
贾诩见了我笑容,微微一怔。四目相交,双方心意已通,都看出了对方的真实法。贾诩故意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借机向四下看了一眼。帐内除我们俩之外,再无旁人。
我道:“先生,长夜难眠,下一局如何?”
贾诩站起,淡然而笑,道:“飞帅,良辰已过,请恕贾诩失礼,不能奉陪了。我回帐喝酒,另寻乐趣,一遣余时,飞帅不反对吧?”
我做了个手势,笑了一笑。
“先生请便!”
贾诩洒洒一揖,拂袖而去。
我凝起神,道:“贾诩多智,他是不是在醒我,我和曹操的蜜月已经过完了,这盘棋快下不下去了,要我尽快避开曹操,另行寻找出路?”隐隐觉得他似乎是同情欣赏我的,很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但他说得太过隐晦,我一时却是难以完全领悟猜透。
游侠传·许都修订版二、夜袭乌巢(下)
大黑天独坐帅帐,无聊之极。不一儿就有点睡的意思。心:“不如把阿樱找来聊聊?”随即起她是曹操的坐探,叹口气,打消这个念头,又:“池早现在军中,我也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了,何不邀来相见?”摇摇头,也不好,现在我是中军主将,如果池早见我,早该自己不请自到了。他既然不愿意见我,我又干嘛巴巴地去求他?气愤愤伸手从怀里取出那幅八门金锁阵的图谱,强打精神,看了起来。道:“你不求我,我就不给你。”
刚看了不到三分钟,值班司马进来报告:“启禀飞帅,宋亮求见。”
我腰一挺,精神起来,收起图绢,急道:“快让他进来。”
话未落地,穿着一身袁军衣服的宋亮已快步走进帅帐:“飞帅,我回来了。”
我从座位上转出来,一把抓住他:“好,回来就好。刘二呢?”
宋亮笑笑,等那值班司马出去,才低声道:“我给飞帅带回来两位客人,他正陪他们在外面等候。”
“什么客人?”我大惑,“请他们都进来啊?”
宋亮转回头,喊道:“刘二,飞帅有请二位贵客。”
帐门一开,走进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