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暗:“这俩恐怕还不知道曹休阵亡的消息。”
本来阿飞是自己直接将得到的情报报告给曹操的,然后主动请命去并州接应曹仁。但此刻与张、高二将一番话之后,法又变了:“现在曹仁兵败的消息,恐怕已有不少人知道,我又何必自己冤枉出头,告诉曹操这种大不幸的噩耗呢?”
曹氏和夏侯氏的后一辈之中,虽然曹真、夏侯霸等人已开始崭露头角,但曹操最喜欢器重的,仍然是曹休,称其为“我曹家的千里驹”。这次他让曹休率虎豹营近三成的铁骑跟随曹仁去攻打并州,就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现在曹纯病重,曹操希望曹休在战争中逐步磨练领导能力,以后可以单独统率虎豹骑;二来曹仁长于行务,领军作战,甚有分寸,曹休跟着他,不至于失手。
这倒不是曹操不信任阿飞或其他虎豹骑的高级将领。曹操今年招阿飞回来之后,立刻就命他兼任了虎豹骑的督帅,拨给他四千铁骑组建飞之营,就是表示对他的绝对信任。不过曹操逐渐感觉到,阿飞以后,很可能要担当更重要的职务,所以需要前选择好虎豹骑的接班人。虎豹骑毕竟是曹操亲军,最精锐的部队,曹操不可能让宋亮、典满、赵玉甚至黄忠这些外姓将领做第一首领,而曹真和夏侯霸,目前又都还显得较为稚嫩。
现在曹休阵亡,这对曹操,肯定是很沉重的打击。
冀州牧府门前,人头躜动,噪音嗡嗡。
从各地赶回来的有功将士喜气洋洋,按秩序排成三队,准备进入府内。看这阵势,没有三百人,也有二百五。
阿飞和张合、高览赶到时,队伍顿时骚乱起来,便有那故老勋旧,徒子徒孙,认长官的认长官,拜师父的拜师父。张合、高览故旧极多,几人遂分散开去,各自应酬。
阿飞在人群中,竟然见到了睽别甚久的公孙箭。他站在队伍的右手队伍的前几位,看来此次功劳不小。
公孙箭正和一个武官闲聊,没注意北边阿飞他们过来。反而是他身前的北海太守孙观,低声跟他说了一句,他才抬起头来向这边看。
他面露惊喜之色,和同僚说了两句,立刻挤了过来。
阿飞忙下了马,和公孙箭亲热交谈。
公孙箭是去年被曹操下令调走的,他去了北海,协助北海太守孙观,监视南皮的袁谭。年来与袁谭军数战,每战先行,必有斩获。以军功积为神射中郎将,威震青、徐二州。此次随琅琊相臧霸、孙观等上官一起,前来邺城受勋。
刚聊了几句,门口冲过来一人,却是夏侯霸。这时他盔明甲亮,不复早晨醉熏熏的小流氓模样。
“飞帅,丞相在后堂,招飞帅急去相见。”
阿飞点点头,对公孙箭道:“眼下国家多难,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公孙兄好自为之。”
公孙箭紧紧握住阿飞的手,道:“末将谨记飞帅教诲。若有机,末将还是在飞帅帐下听令。”
阿飞捏了捏公孙箭的手,然后放开他,随夏侯霸匆匆从侧门进入冀州牧府。
来到后堂,却是寂静无声,只有熟悉的踱步声,表现曹操确实在里面。
阿飞心:“连贯沉稳,急而不乱。曹操果然了得,刚吃这么大的一个败仗,就跟没事人一样。”
夏侯霸走到门口,喊一声:“龙骧将军阿飞到。”
脚步声立顿,只听曹操道:“飞卿,快来。”
夏侯霸自己不敢进去,以目示意阿飞,让他自己独自晋见。
阿飞点点头,衣甲,迈步进入堂内。
偌大的一个大厅,只有曹操一人正在看着案上的地图。
曹操抬头看见阿飞,微笑着一指身侧的胡床:“飞卿,坐。”
阿飞迈上几步,在曹操左下手坐下。
曹操道:“早晨的事,我已听元让讲了。适才我又问过霸儿,所有情况,我全都了解。飞卿,我若真封你为镇东大将军,你当真要辞谢么?”
阿飞道:“丞相,阿飞听说,名副其实,则当仁不让。但阿飞从军日短,军功甚少,实无任何担此重衔的的勋劳和能力。”
曹操一笑:“军功甚少么?我看看。”顺手从手边几上拿起一匹白绢,念道:“一、五年,三月,白马斩颜良,诛丑;五月,汝南平叛;七月,官渡力战,献计袭取乌巢;十月,围剿汝南芒砀山,击溃刘备。二、六年,春,潜至长沙救助四郡,逼迫刘表退军,年中返回,荐杜袭、和洽、裴潜、黄忠等;夏,攻鲁山黄巾,俘降其首领上淮子徒。三、八年,五月,破获魏讽、张泉等政变的腾蛟行动,保护曹丕兄弟三人免遭敌人毒手;十月,引军击退刘备军对宛城、许昌的偷袭。四、九年,四月,说降张燕;六月,从征邺城,伏破袁尚,逼其败逃中山国;七月,说服审荣,致克邺城。”
念完,曹操停下来,抬头看着阿飞。
“飞卿,这桩桩件件,都没有一条虚假吧?哪一件不是他人所不能为的大功劳?其实,飞卿另有一件大功,只是功劳簿上未能上载而已。单以此功而论,已是任何将领之功所不及。”
阿飞一呆:“丞相,阿飞不明。”
“八年,正月,奉旨传诏曹公。”
阿飞拧起眉,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啊,丞相是说‘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这三项殊礼么?”
“哈哈,正是。飞卿虽是以密奏奉致陛下,为我请命,如萧何故事。却也不能不经过尚书台,荀彧是第一个看到的。”
阿飞哑然,心:“我一直不知此奏效果,原来你竟然如此看重。啊,被荀彧看到了?难怪那以后他见着我都是不阴不阳的,我在他心目中,不知已如何不堪了呢!”
汉代规定,大臣上朝之时不准携带任何武器,要脱去鞋子,只穿裹脚,进殿之前还要先接受检查,由司仪官唱导大臣的官职和姓名;大臣进殿要一溜小跑,不能踱方步,否则将以“大不敬”治罪。
有了“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三项殊荣之后,礼仪特许简化,曹操上殿可以佩剑,穿鞋,从容列班,司仪官不再直呼其姓名,而是口称“丞相”。
这个主意是田丰为阿飞到的。田丰是建安六年(公元21年)随刘二秘密到达许昌城外的,与沮授叔侄比邻而居。经过两年的潜心研究,田丰和沮授对曹操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田丰对阿飞说:“曹操生性甚急,虽以后天意志相压迫,还是时时流露出来。而且其人日老,身体虽健,脾性却渐渐不耐,飞帅你上此一本,不管成与不成,都必能得到他的欢心。”阿飞照做了,不过心中耻于如此公开拍曹操的马屁,上的却是密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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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数当章节数?嗯,很答应,笑……可怕,照中国这种趋势,4块是基本数,直奔5而去,十几天更5章……
偶尔豪爽一下还行,现在不是十三块吗……那就更到十三章,看噢,我今天做到了同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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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穿越之途十四、封爵我为首(5)
曹操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繁缛节,飞卿能体我之苦,实令我欣喜愉悦之至!哈哈,哈哈哈!”
阿飞道:“丞相功盖本朝,岂是萧何能比?况又殚精竭虑,日万机,怎么能长期为此等繁杂礼仪分心劳神?阿飞纵然不奏,亦自有他官上禀,陛下亦定然照准。”
曹操点头,面上忽然露出一丝忿意,冷笑一声:“若奏者非是飞卿,陛下就算能见到,也定然不准。”强忍了忍,又踱了几步,回头道:“好了,其中是非纠葛,日后再与飞卿详谈。今日我招飞卿来,本欲欢饮,顺便让飞卿和若好好叙叙。但临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恐怕飞卿是无法尽兴的了。”
阿飞不解地看着曹操,等着他的进一步说明,但对他脸上忽现的怒意却看得明白,心中道:“田丰、沮授着实了解曹操,他现在果然是越来越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老奸巨滑这种形容词安他头上其实已不是很合适。”
曹操自然不知阿飞心里的法,他盯着阿飞:“飞卿可知并州兵事?”
阿飞道:“路上遇见张郃、高览二将军,得知一二。”
曹操摇头:“他二人所知,亦不过传闻罢了。唉!”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开始踱步。
阿飞静静等着,等着曹操详细介绍并州的战情。
曹操的神情非常萎靡,过了好一阵,才道:“子孝在并州连下三城,攻至壶关之下。他久攻不下,锐气受挫,却又骄傲自矜,疏忽轻敌,以为敌人不过尔尔。结果被高干悄悄分兵出关,趁夜前后夹击,几个时辰间,曹仁的部队便已溃不成军,折兵大半,都尉以上军官死了十七个,包括偏将军钟缙、吕旷、中郎将晏明、钟绅等六名将军。虎豹骑损失更是惨重,赵玉、黄忠率军断后死战,均受重伤。右司马曹盛被俘,领军将军、副督帅曹休和左司马夏侯昌战死,休之营全军尽墨。”
阿飞目瞪口呆地听着曹操的军事战报,赵玉和黄忠的重伤消息尤令他心疼。但他却只能惊道:“阿休?阿休阵亡?”
曹操扬袖昂首,长长叹息,忽然间忍耐不住,跪伏于地,便放声大哭起来:“休儿,休儿,吾家之千里驹啊!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阿飞在古三国这几年,除了情绪受到大刺激,又或自伤情怀追忆爱人,向来极少为他人流泪。但现在却忍不住眼前一花,眼泪已被曹操凄凉的哀哀哭祭给勾了出来。
二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过了老大一儿,阿飞先清醒过来,心:“我怎么搞的?这怎么给曹操勾出眼泪了?”心头暗暗惊凛沮丧,还以为自己的心境磨练到现在已经有多少长进,不到还是如此脆弱。急忙伸袖,拼命蘸了几下,道:“丞相,阿飞失态了!”
曹操缓缓跪起身体,道:“飞卿性情中人,我岂忍相怪?”说完这句话,人已站直起来,将面上眼泪全都擦拭干净。
阿飞道:“不知现在曹仁将军情况如何?”
曹操平静道:“他现在只剩下一万军,又死了这么多大将,如何敢回来?只是呈状自己请罪,愿领任何责罚。”
阿飞微皱眉头,道:“我军近来,也确实过于骄纵。兵凶战危,古之至。并州之败,虽是曹仁将军之过,然换过任何将领,也未必便能胜过曹仁将军。此败虽惨,但若我军能因此而清醒过来,未始不能成为好事。毕竟,河北尚有三州未顺,北地更有乌桓远远窥视。我军其实尚任重道远,远没到可以安枕的时候啊!”
曹操默然颔首。
他慢慢回归本位坐好,瞟一眼阿飞,忽然道:“昨夜太晚,未及与飞卿细谈。关于铲除腐草,去除朽布,飞卿有何良策?”
阿飞心中一紧:“钩线的来了。”他和徐庶、鲁肃在中山一夜计较,为的就是今时的献议。
不过心中颇为疑惑,不明曹操在这紧张的局势下为什么突然起这个茬儿来。这事是慢慢来的,急也急不得啊!
“阿飞以为,此事可分三步而行。”
“哦,哪三步?”
“第一步,复古置九州。第二步,合划分郡国。”
曹操两只小眼睛里,骤然射出锐利的光芒。
“飞卿可否详细说说?”
阿飞听对方没有追问第三步是什么,心中已大大安定下来,知道曹操的心意,颇与自己暗合。
“请丞相赐我大汉地图。”
曹操点点头,随手从几上取过一卷,展开来:“飞卿,坐近些。”
阿飞一瞧,赫,什么都准备好了。
“丞相,你看,今我大汉共有十四州,其划分并不合。《尚书…禹贡》中,依山川地势的自然分界将我分为九州,诚为最善之法也!所以阿飞以为,可依古训,并十四州为九州。具体为:省幽、并二州,原所辖郡国全部划归冀州;省司隶,原所辖弘农、河南二郡划归豫州,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划归雍州,河东、河内二郡划分冀州;省凉州,原所辖郡划归雍州;省交州,原所辖郡分别划归荆、益二州。”
阿飞指指划划,最后道:“丞相请看,如此一来,我大汉与自古以来的划分之法已完全吻合,只不过古梁州更名为了益州。其实就算把益州再改回梁州的称谓,也不是不可以的。”
曹操上下扫视地图,频频点头:“九者,久也!我大汉自董卓之乱,至今已有十五年,民心思定,国欲思安,如此划分,暗合长治久安之,果然甚佳。”
阿飞心:“当然甚佳了!一下把冀州增加到三十一个郡国,你这冀州牧等于立马管辖了三个大州,你怎么不喜出望外呢?”
冀州原有九个郡国,为:魏郡、巨鹿、常山、中山、安平、河间、清河、赵国、勃海。若按阿飞的分划,冀州将再增加幽州的十一个郡,并州九个郡以及司隶州的河东、河内二郡。无论地域还是人口,都一跃而成居全国首位的大州。
曹操忽然一皱眉,低下头去。
这反应在阿飞意料之中,所以只是静静看着曹操,一言不发。
曹操沉吟半天,才道:“那第二步呢?何为‘合划分郡国’?”
阿飞道:“丞相,如果第一步成功,就没有第二步。”
曹操一愣:“这却是为何?”
阿飞道:“阿飞愚料,这复古之议虽佳,但因牵涉太广,未必人人赞同,也许中间大有阻碍,不一定能短期内通过执行下去。”
曹操连连点头,口中却只淡淡道:“这也正常。”
阿飞道:“所以这第二步,实是为第一步无法实施而准备的。”
曹操道:“唔,说说看。”
阿飞道:“魏郡为丞相牧府治所,仅辖十五县,实是太少。当从周围与魏郡接壤的各郡、王国中再分出十五个县城或侯国,以增广魏郡。我认为可割河内郡的荡阴、朝歌、林虑三县,东郡的卫国和顿丘、东武阳、发干三县,巨鹿郡的瘿陶、曲周、南和、广平、任城五县,赵王国的襄国和邯郸、易阳二县,作为魏郡新的属县。这样,魏郡下辖三十城,方符合丞相的身份和尊严。”
曹操仔细在地图上找着,等将阿飞所说十五县全部找齐,不禁眉目一展,满面生春。
这是徐庶和鲁肃数月艰苦研究之后的致命一招。
曹操现在的权力虽然够大,但有些事情,却往往有颇多掣肘,未必能尽如己意。像复古置九州这种大事,几乎肯定受到强烈反对,尤其是以荀氏叔侄为首的一些拥汉派高级官僚。相比之下,在前议遭受非难的时候推出“扩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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