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今天会迟到,一方面是她真的忘记了;另一方面,是她每天回家给印式悠他们准备晚餐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庚深蒂固到难以转变的习惯。所以,她身体很本能的一下课就往家里跑,准备晚餐。
但是等着等着,发现,贝胥瑗没来,印式悠没回家。
然后,方耀室电话里的一句话,闪过脑海……
她才愕然发现——她忘记了重要的会议!
然后她迅速收拾了下,开始飞奔而出——
现在想想,还不如不去呢。
冲完澡,换上睡衣,走出客厅,来到印式悠身旁,说:“……后来,怎么样了?”他的脸色,好像比刚才好了些的样子。
忐忑不安地问出心中所想,手也不自觉地勾紧他的上臂,他淡淡地说:“没怎么,他后来捂着头坐了回去,就是脸一直挺难看的。然后就说了些中日交流的事。还有,外围进阶让我管的事。”
“啊?外围进阶让你管?真的假的?”林夏笙惊讶地抬起头盯着他。
“恩,怎么?”
“虽然我是不太出席这种东西,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外围进阶一直都挺混乱的,尹天成就这么把这个摊子给你了?”
“是啊。”他有些意味深长的回应,两眼望着前方。尹天成是存心不让他接近诸神黄昏核心的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想到攻击莫淳伊的,而且还是……□□。”
林夏笙听到这个话题,立刻浑身本能的抖了几下,瘪了瘪嘴,“你们男人那根黄瓜不是最脆弱的地方嘛,是个女人第一反应就是踹那里啊。”
“你就看准这点,所以知道他会对那里有防备,才可以乘他全心防御那根黄瓜的时候,伺机攻击他的头?”
“那当然,攻击你那根黄瓜那么多次都没中,都悟出经验了。”她得意洋洋地说着,脖子跟着一起抖了起来。
“这个就另当别论,你今天怎么会晚来。”他扭了扭她的脸,“是不是急着回家给我做饭,所以给忘了?”
被说中原因,顿时小脸通红,“放屁,臭美!谁会为了给你做饭忘记那么重要的会议!我是真的晚了!”
“哦——这样啊,厨房里的是什么?”他朝着厨房指了指,笑意满满,“我看到堆着一堆处理中的食材,难道……闹鬼?”
她被回击的语塞,□□裸的证据摆在那里,她只好憋着嘴。
半晌过后:“好啦,是我急着回来给你做饭所以忘记了而已,得意死你了。”
耳边忽然传来他清脆的笑声,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刚想问他干嘛笑得那么贱,他便开口说:“我蒙你的,厨房里没有处理中的食材。”
……
画面回顾脑海,她确实在想起要去回忆的时候,草草收拾了一下……
“印小悠!你又耍我!”发现自己又落入圈套,她气恼地朝他身上丢了一拳。却不料,他竟然闷哼一声,额前微微冒出冷汗。
看出端倪,林夏笙这下也不再问,直接扯开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印式悠伸手阻止,却没赶上,胸膛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原本洁白的胸膛上,缠着层绷带,还微微印出一丝血迹,想必是刚才她那一拳造出来的,她有些生气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没什么。”印式悠想要将衣服拉上,却被林夏笙阻止,“少骗我!你前阵子有时候回来的脸色就不太对,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上次也是做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打架!”
“……”他沉默。
“你到底在瞒着我些什么?我问你,那几个弗丽嘉候选,是不是你打的?”
他只是看着她,眼中带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说不说。”
“弗丽嘉候选,不是我打的。”他极其平静地回答,好似世外高人的语气。
“……印式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瞒我什么。”林夏笙,深吸口气,眸中带着盈盈悲伤。一直以来,说她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她答应过,要相信他。可是,她有些受不了了,好似所有人都了解着他……
温琛、卡瑞纳小姐、贝胥瑗……
只有她不知道,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
不是疑问,是质问。
“你让我相信你,可是,你并没有给我可以相信你的筹码。”林夏笙好似感觉胸口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崩塌,开始爆发,“为什么你会和尹暮冉在一起?为什么你要加入诸神黄昏?目的是什么?贝胥瑗到底是你的谁?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提及你的家庭,你的父母?”
“你、告、诉、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呐喊出声,将之发泄。
没有信任的爱情,怎么维持?
他微微垂下头,细碎的刘海扫过眼眸,掠过睫羽,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听得见他淡淡地呼吸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沉重得庞若空气中产生强烈的大气压,压迫着神经线。
久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手抚上她的脸,脸上带着无奈和宠溺:“好,明天,和我去一个地方,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全部,告诉你。”
因为,我也已经不想再骗你了。
*
两人手牵着手,没有坐车,没有开车,也没有骑车。只是这么简单着走在路上,好似在享受着最后一刻的平凡和平静。
马路上的车子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制造出各种杂音和汽笛,空气中也弥漫着车尾后放出的烟雾,污染着这原本就不干净不清新的城市空气,使人呼吸滞塞。
他竟然带着她来到了一幢摩天高楼,它远离了街道的吵闹,在街头小巷里的一条小道深处。
他来到门卫处,出示了下他从衣袋中掏出的卡,门卫大叔便像是看到了皇帝一样的满脸讨好的笑意,还一直鞠躬哈腰。
“印先生,请请!”
他带着她走进了大楼内,这大楼设计得相当后现代,哪怕是地上的一块瓷砖,都有着浓浓地时尚气息。而这样一个地方,悠悠在进来时,门卫大叔却是一副看到上帝的模样。
“你要带我去哪。”她问。
他说:“带你去见,我的全部。”
听完,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作响,频率又快又乱。她在害怕着,也在期待着。
她一路任由他牵着走,结果在一处用大理石制作的大门面前,停下。随之他轻轻推开,神情平静过人,却让林夏笙看到那光景之后——
吓尿了。
里面竟是些……一大堆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车!
这一辆辆造型不一、颜色不一的车子,林夏笙觉得下巴都快掉了,“这……是停车场?”
“不,是藏车室。”他侧过头,“我的。”
她惊讶地眼睛瞪大,眼珠子都快要吓得掉出来,“啊?”
“这里是我的藏车室,你没听错。”他平静地出奇,平静得让林夏笙两腿化为海绵,软趴趴地差点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你、在、逗、我?!”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耍了,用几乎是从牙齿里磨出来的声音质问。
他却是一脸的认真,拉着她离开了,随即便是带她一路走,回到了电梯,下电梯后,进入视线的便是那电视上常常播放的画面。白领工作办公室的画面。
他们很是敏感地转过头来,察觉到了动静,但当他们看到印式悠之后,却都有些恭敬起来。
他并没有管他们,只是直径拉着她快步走到了最前端的办公室,他很不客气地用手掌将门拍开。然后两人就消失在了那些人的眼前,进入了办公室。
然而,林夏笙接下来看见的人,却出乎她的意料。
“卡、瑞纳……小姐?”她满脸的诧异,整个嘴张得可以塞进好几个鸭蛋,下颚还不住地震颤着。
而坐在桌前的卡瑞纳也是一脸的不解,对于忽然门被大力拍开显然是吓了一跳,整个从椅子上像只跳蚤一样一跃而起,修长卷曲的头发在空中飘啊飘,最后回归肩膀,嘴里还应景得‘啊’了一声,好似一番风景。
“小悠,你干什么忽然就闯进来,想吓死人吗!你这是……”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之际,余光瞥见印式悠身后的林夏笙,瞬时口气变软了下来,“这是……夏笙?”
林夏笙也不明所以地看看印式悠、看看卡瑞纳,目光来回扫,“你带我来见卡瑞纳小姐?”她想了想,“她就是你的全部?”
噗!
卡瑞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悠啊,我知道你很喜欢姐姐,但是你这么告诉人家,昭告天下,姐姐会害羞的啦。”
林夏笙感觉身体肌肉开始硬化,然后、破裂。
她总觉得这句话特别耳熟……
原来——印式悠这种比珠穆拉玛峰的峰顶海拔还要高深的极致无耻、皮厚到直尺都无法测量其厚度的深透程度的性格是传承自——卡瑞纳、小姐的。
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想法让林夏笙豁然开朗起来,开始重新审视印式悠和卡瑞纳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亲姐弟!
“你们是不是亲姐弟,说出的话都一个磨子刻出来的。”
然而,印式悠第一次没有笑着、调侃着回答,而是满脸的认真严肃,就像是要发表重大事项的气势,说:“我们不是亲姐弟,但是她却是我姐姐般的存在。从,我十岁开始。”
听着他郑重其事的宣布着他与卡瑞纳的关系,严肃地让林夏笙感觉接下来他会宣布的事情,会让她难以想象。
看出两人之间微妙地眼神交流,她有些不祥的预感冉冉升起,“小悠,你要干什么。”她一改以往的轻挑口气,开始少有的严肃。
“我,是世界联邦中国分部卡瑞纳管理的旗下人员。而我,则是被派遣……”
“印式悠!”未等他说完,卡瑞纳很是机智的打断了他,终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到底有考虑过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后果吗!
印式悠的眸中神色有些深不可测,让人难以透析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平平地出声,却带着浓厚地威严气势:“姓岳的,让我说完,你不要插嘴。”
“你……”她刚想走上前,他却抬起手,翻掌,做出了个不要她过来的动作,而深邃好看的双眸依旧紧紧盯着林夏笙,漆黑的瞳孔如漆黑之夜,看不清、摸不透。
林夏笙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强力收缩,胸口起伏不定,呼吸越发急促。
她在紧张。紧张得连呼吸急促到骇人得地步都不知道。
他这是第一次看见,悠悠这样气场蓬勃到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是被派遣来调查你,林夏笙的。”
☆、No。79 惊慌,晴天霹雳。
我,是被派遣来调查你,林夏笙的。
我,是被派遣来调查你,林夏笙的。
我,是被派遣来调查你,林夏笙的。
……
脑海中,反复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这句话。
脑海中,反复审视着、审视着、审视着,这句话。
他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她也很爱听,但是第一次,她不想再听他的声音。
“印式悠!不要再说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卡瑞纳恼怒愤然的声音高高响起,像是要把整个办公室的屋顶掀了。明明近在咫尺的声音,却感觉离自己那么遥远。
也许,把屋顶掀了,然后砸晕自己,然后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再次苏醒,出现在自己家的床上。哦不对,床下,因为睡相太丑,被子被完全踢到床下,身子跟着被子一起滚到了床下,然后头撞到了床头柜,从这梦里,苏醒。
然后松一口气:“呼,原来是梦呀。”
林夏笙微微闭上眼,然后缓缓睁开,抬起一双无神无光的瞳孔,呆滞地看着印式悠。
望着她的反应,他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一阵抽痛,深呼吸,继续说了下去:
“我被任命负责来调查你,应该说,是你的父亲。所以,我们安排了一场流氓讹诈的事件,为了就是让你注意到我,然后对我起同情心。然后,搬到你家隔壁,为的就是和你……促进……感情……”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越发没有底气,越发无法说出口。
奇怪……
悠悠的脸,怎么变扭曲了?模糊了?不要这样,我都看不清他的脸了啊……
鼻子好酸……
脸上有一丝凉意、划了下来。
原本紧抿地双唇,微微开启,却是不住地抽搐着、颤抖着。唇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动弹着。
卡瑞纳咬着唇,微微撇过头、背过身,不忍看着这场画面。
印式悠的瞳孔深深地、清晰地望着林夏笙那此时此刻,泪水沾满面的脸庞,原本那漂亮黝黑的瞳孔黯淡失色,周围散布着血丝,视线浑浊,像死人般的眼睛,死寂一片。鼻子微微发红,嘴唇微颤,连口中牙齿相撞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轻轻地、慢慢地,拥住她。
她没有推开。
“但是,所有的一切,本该就像我说的那样,顺利进行……”他将头埋入她的颈,“但是,我却对你有了感情。”
林夏笙好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印式悠怀疑林夏笙是不是晕过去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我记得,你说过,接近尹暮冉,也是因为,他的父亲。”
“那么,接近我,也是因为我的父亲。”
等量代换。
同样的目的,同样的接近方式。
她和尹暮冉一样,都是他的任务。
任务。
任务……
任务!!
她猛地推开他,第一次用足了全身心的力气,推开他。
就像是洗了把脸一样,泪水决堤,淋得满脸都是。
“印式悠,我……林夏笙的感情,是多不值钱,才会让你这样玩弄、欺骗?”没说一个字,都带着颤音,“而我,我也是,为什么……我那么不争气!连扇你一巴掌的勇气,都、没、有!”
她狠狠地给了墙壁一拳,刺骨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不可能一个天花板掉下来一砸她就从梦中醒来。
“去他妈的爱情!我真是疯了才会在这世上最不科学的感情中沉沦!
我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大傻。逼!!”
手指关节狠狠撞击墙壁,脆弱的皮肤禁不住激烈碰撞,开始留下猩红的色彩,印在墙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