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小时候的了。”他没再多说,倏地转过头来,谄笑,“怎么,心疼我了?”
好好的气氛被他给破坏了个干净,‘啪’得一声,一巴掌拍上他后背,佯怒:“谁心疼你!我看你就是小时候油腔滑调嘴巴又贱,遭人恨了被人砍的!”
“哈,你还真猜对了。”他有点自嘲得笑起,这刀的因果,确实是被人怨恨着的。
“不会吧,谁啊,那么苦仇大恨的!?”听他那么正经的模样,才知道自己瞎开的玩笑竟然还成了事实,心里有些难过,又上去抚摸了下。
“太过分了!对一个小孩子这样,你要是早几年认识我,我肯定帮你打回来!就像那群殴打你的流氓一样!呵、呵、哈、嘿!”她还在他身旁划起了拳。
他宽慰地撸了撸她的长发,双瞳剪水,情真意切。
“如果早几年认识你,总觉得我就难以想象怎么和你发展了。”
“什么发展?不就这样吗,挺水到渠成的。”
或许吧,不过——那时候的我,不够强大,甚至是依靠别人的保护才能捡一条命回来。
或许,会比现在更加力不从心吧。
后背上的那道疤,是他成长的转折。
所有的疤,他都有做掉,唯独这条,他一直留着。
‘印式悠!你该死,你该死!你为了任务,竟然选择放弃他!为什么,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你!是他啊啊啊!呜啊啊啊!印式悠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啊啊啊!’
女子悲愤地哭喊着,周围没有人拦着,也没有人敢拦。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真的没别的可说。
女子痛苦而扭曲的脸充满了仇恨,他不敢在对着这双眼。
并非害怕,而是无脸面对。
随即而来,便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局面。
女子不知从哪儿带了把刀子,高高举起,飞奔而去,朝着背对着她的印式悠,狠狠地捅了上去!
血从刀口沿着刀身流至刀柄。
女子的手,染上了他的血。
周遭是一片阒然无声,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尤为清晰。
印式悠察觉到疼痛的时候,是发觉鼻息间萦绕着浓郁而熟悉的血腥味。
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而女子还手握着刀柄,刀子就在他的骨肉里旋转而动,被挖得阔大。
女子惊叫一声,松开了手。
双手带着鲜红的血,感觉染红了自己的眼。
一阵尖声惨叫,女子跪在地,捂着头,面无血色。
她疯了。
他倒了。
眼睛闭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女人死寂一般的瞳孔。
以及,嘴角那抹凄凄惨笑。
“怎么了?”她看到他有些悲伤的侧颜,探头凑近他。
“没事儿,有点儿困了慌神。”他将她揽入怀里。
他抱得很紧,好似在害怕着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我……胸闷了……”她被埋在了他结实的胸膛间,他的拥抱比以往要紧致得多,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夏笙,永远不要离开我,行吗?”他拨开她碎薄的刘海,垂首亲吻她的额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相信我,不可以离开,好吗?”
他的脸上,无措而没有安全感。她很少会看到这样落寞的他,她抬头,吻上他,笑笑,“这可以是你说的,以后你想丢掉我,都没戏了哦,我会对你死缠烂打的。”
“不会。”
他深深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地深吻上她,两个人在被子里吻得不分你我。
他能感受到她现在已经会开始回应他的热情,他沙哑着声音贴着她的脸颊低语,“……你再这么纵容我,我觉得我真要控制不住了啊。”
“……yuki在旁边看着……”她瞄了眼趴睡在一旁的yuki,红着脸喃喃。
“那就看着,以后他还会多个小伙伴呢。”他笑得暧昧。
“小……小伙伴?”她惊叫出声,脸红得快冒烟,“印小悠,你……你结婚年龄还没到呢!就想要小伙伴了吗!”
“恩,其实吧,我是可以不到结婚年龄就能扯证的。”他摸了摸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啊?得了吧,难道民政局是你家开的。”她白他一眼。
“怎么会,我要是开民政局,也不会住在你家隔壁了。”
“喂,你这话里意思不太对啊,你怎么说的好像这里和贫民窟一样的感觉啊。”
“你脑洞真大,你是用什么感觉神经感觉到我表达的是这个意思的,打开来让我瞧瞧。”说着,他便开始捏起她的脸来,上瞧下瞧。
“我靠,你太重口了,你要把我脑袋打开吗!”她嫌弃地脖子往后缩缩,又把他的手拍掉。
结果拍掉的手掉到了胸上,“你让我检查这里?”
“印小悠!谁让你检查这里了!你分明就是在吃我豆腐,还检查这里呢你简直无敌了!感觉神经还能长在我胸上吗!”
他促狭笑:“谁说那里没有感觉神经,我碰了你不是有反应了吗。”
“你!!丫的滚蛋!”
*
看似布置随意的小茶馆,简约却精致,仔细观察能发觉这儿装潢时店主的细心,每个小桌都有装饰物巧妙的将其分割开来,是很好的谈聊地点。
陆晓筝到的时候,温琛早已点好了茶点,在那边等着。
隔着层窗纱,她望见许久未见的他,那么挺拔。
有股,恍如隔世的味道。
她加快了脚步来到桌前,拉开椅子,“久等了。”
看着窗外发呆的他,听到她那熟悉久违的声音,便即刻转过头,“没有很久。”
点好了茶水,桌前便陷入了沉默。
片晌:
“我有话要说。”她说。
“你要说什么?”他说。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你先说好了。”陆晓筝笑笑。
“我们说的大概都是一件事,你先说吧。”
“……”她犹豫了下,“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No。58 惆怅,各怀心事的人。
温琛眉目一滞,有一瞬间的呆懵。
“你……”
她迅速接话,“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觉得,我们是该好好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她语速不快不慢,语调平缓不颠,实质上,她一直强压着跌宕起伏的内心。
服务生将她后点的茶水送了上来,她却丝毫没有要喝的打算。
“温琛,你给了我最梦幻的爱情,给了我最浪漫的约会,给了我最难忘的第一夜;能和这样的你相处过,在一起过,我很荣幸,也很幸运。但是,梦就是梦,我知道我该醒了,我不是你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知怎的,说着就有些鼻酸,可还是忍住了,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隐约能感觉到我和你的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是一个世界的,最终也不会走到一起。我也承认,在最初你不理我的阶段,我确实很不要脸的一直缠着你找你——但是现在不会了。
梦,已经醒了。
我会继续努力,你……你也是。”
说完,忽儿有种释然的轻松。
没有恨,没有怨。
她望着温琛,想:
也许,她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样让她心动的男人了。
她说完喝了口点的茶水,久久没有再说话。
温琛只是坐在原处,直直的望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没有多余的反应,心底的失落无法阻止的堆积出来。
多少,有些难过于对方的无动于衷呢。
“那……”她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茶水钱,“就这样好了,我走了,再见,ch……温琛。”
她转过身,迈步离去。
他陡然起身,拉住了她的手,纳入怀中。
她一惊,“你怎么……”
他迅速对准她的唇,印了上去,不断突破她的防线,狂荡不羁。
她拗不过他的力气,不断挣扎都没有用,最后只能放弃,任由他摆布。
他抵着她的额头,用谨小慎微的声音说:“这是离别吧,那么现在你离别的说辞说完了,我的离别,就该用我的方式来做。”沙哑而深沉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口吻。
她不禁有些红脸,“什……么……”
“明知故问,跟我走。”她拉着她,“买单。”
她被他硬拉进自己的车子,她逃也不行。
“温琛,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有些揣揣不安。
“我家。”
“你……我们分手了啊,你分手都想着要做吗!”她有些生气,他把她当做什么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语气相当恣意无边。
他就像是迫不及待般,将她拉出车子,甩上门,直接将她带进自己的家中。
关上门的他,丝毫不给她喘息时间,夺走了她说话的机会,直奔主题。
一路到沙发上,好一阵响动晃荡,直至激情褪去……
在送她回去后,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进入了家门后。
晓筝,你能不能离开我,就看这次了。
*
“喂?晓筝,怎么了?”林夏笙接起电话,手中还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
“恩……我找他谈过了。”
“怎么样了?”
“恩——就是结束了呀!”
“什么?那么轻松?妈的那个混蛋都不挽留你一下吗?”
难道她的感觉错了?温琛这混蛋真的是渣到底了,只是把晓筝当玩物?
“没有吧,对了,”她说,“开学之后会有次奖学金颁发,还记得吗?”
“恩,记得,你学习那么好,无悬念你肯定能拿到。”
“恩,老师已经有通知我了,还有就是……”她犹豫了下又说,“一等奖的,可以明年年初去美国的一所大学进行交换生的机会,我……”
林夏笙为她高兴,“那很好啊,你想去的话,就去吧,出国回来之后你的专业找工作应该会很有优势的。”
“恩,大概会去三个月的样子,我去了之后,会给你带礼物的哈。”
“好啊,等你回来,我会来验收礼物的。”
“恩,那就先这样啦,我好累,想睡觉了。”她有些腿软无力,温琛真的是,与她纠缠了很久。
“那么累吗,看来谈判的很艰难的样子,那你去休息吧。”
确实很艰难的‘谈判’……
挂了电话后,印式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谁打来的?”
“晓筝啦,她来和我说,她和温琛那个混蛋结束了。”她看着他,“怎么了,看你一副头疼的样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恩,今天有点累。”
尹暮冉今天约他出去吃饭,让他发觉他现在和她吃饭,都力不从心。
他已经越来越没有精力和动力,去欺骗尹暮冉了。
林夏笙醋坛子打翻了:“和尹小姐挺激情的啊,还累了。”
印式悠好笑地看她,“我可不是超人啊,我晚上要和你激情,哪有体力和别的女人白天也激情啊。”
她倏忽脸红得就像熟透了的苹果,“印小悠!你别说的那么露骨好不好!谁和你整天晚上激情了!”她将手中的睡衣丢到了他脸上,整个蒙住了他的脸。
他拉下覆盖住自己脸的睡衣,笑道:“原来之前都不激情,那我今天要好好努力一把了。”
“你有病吧你!”她的脸已经高度升温。
“确实有。”他坦然承认。
“……”
他已经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
*
尹暮冉回到自己房间,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她与小悠,已经这般生疏了吗?
她把自己给了他,还给了他加入诸神的机会。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动呢……
他的心,全在那个林夏笙身上吗……
“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了!”她将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让她心中有一丝解气的快感。
“为什么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印、式、悠!我将自己全部给了你!你却这样践踏我的感情!啊啊——!”
她仿佛陷入崩溃,跌入无尽崖谷。
堆积已久的隐忍,终于爆发。
谁都不是神,谁都不会在无尽复出后,毫无所得还能傻了吧唧的感到幸福。
“我该怎么活下去……我不如去死好了……呜呜呜……”
她,该怎么办……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拨打了电话,赵乐青。
“呜呜呜……乐青,我好痛苦,我想死……”她绝望地声音,让电话另一头的人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好说,不要想不开啊。”即使这样问,但赵乐青多少也猜到了些。
现在能那么轻易就牵动暮冉的情绪的人,就只有一个。
“我想要小悠的心,可是呜,可是小悠的心里,全是林夏笙啊全是她啊!根本没有我啊……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啊,我以为他现在多少会重视我一点的……真的,我想要的不多……就算他,他脚踏两条船也没关系呜呜,只要他的心里,能有我的一点点位置……我就满足了啊……”
赵乐青心里一凉,心里的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这样低声下气的暮冉,她从没见过。
她是金海市尹氏集团会长的独生女,从小受尽万千宠爱,追求者无数,有多少男人逃得过她的石榴裙下?
她是一直高傲的白天鹅,高贵美丽,高不可攀。
可待人总是那么亲和,没有架子。
那么好的她,拥有一切的她,如今,只是为了想要得到一个男人心中,拥有她一丁点的位置……
变得这么卑微。
“你放心,你那么优秀,那个贱女人,不会得逞的。”赵乐青心底对林夏笙,产生了淡淡地恨意。
她也一直憧憬着印式悠,只是,他是暮冉的男朋友。
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比得过暮冉,因此早就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感情。因为,他与暮冉走在一起时,是那么的般配。
只是,她所认为的白天鹅,竟然会输给一个男不男女不女还没素质的市井小民!
那她是什么!
垃圾不如吗!
那个女人那天趾高气扬的模样,喷了她一声可乐的行为,她还历历在目,她不会忘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