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男子的脸上挂着礼貌的疏离,却也并未抗拒女子的主动倒贴,从头到尾,未丢失一分礼节与高雅。
而与其优雅相反的,他斜了眼斜对面的墙角,一群粗汉围着一名少年,拳打脚踢,口出恶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以及酒味,相融相合,不由地让贴着男子的女子难过皱眉。但男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怪味交。融,浑然无事的欣赏起墙角那出好戏。
“停。”男子玩味地开口,浑厚充满了磁性的声音,迷惑得让人为之沉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了吗?”口气虽平静而缓,却让人无法反抗。
少年方才被揍的时候,也不觉得多恐惧,可这个男人,他一开口,什么也没做,却让他打心底的害怕起来。
这就是诸神之王,奥丁先生。
奥丁一手勾住了身旁热辣美女的肩膀,“一直在我身。上,对我动手动脚,是在诱惑我?”他似笑非笑,眼底冷若冰霜。
“莫少爷~~~人家在旁边等了好久了呢~~~”妖媚的女子双手环住他的臂膀,头轻轻靠向他宽大的肩,手很不老实的四处游移。
“嘘,我在办事,别打扰我知道吗。”他顿时收敛起虚假的笑容,蓦地冷如冰山。女子被这严寒的目光吓得乖乖松了手,停止了不老实的行为。
奥丁再也没看她一眼,起身来到那名被打得已经被鲜血浸满脸的少年身边,微弯下身,“可以说了吗?还是……你想再‘享受’一下我的招待?”
“莫少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弗丽嘉去了哪里!虽然我曾经是她的跟班,但是自从弗丽嘉失踪之后就与我们大家都断了联系!而且弗丽嘉大姐之前就是用的假名,所以我们根本无从查起啊!”
这句话发自肺腑,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屈服,暴露弗丽嘉的行踪的。
尤其,弗丽嘉大姐之前一直在奥丁先生身边,那么痛苦。
弗丽嘉可是怕极了,这个凶残至极的男人。
如今弗丽嘉大姐那时候终于离开了,并且断了所有人的联系,也不再用那个名字,就是想要彻底划清界限,不被他们找到才这么做。
大姐可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让这个可怕的男人去破坏她渴望的平静和平凡?
“哼。”他冷嗤一声,点了点头示意那群粗汉,“继续。”
走回沙发,望见原先性感的美女不怕死的又贴了过来,便狠狠甩开:“我现在很烦躁,如果你想同我发生那样的关系,我并不能保证你能好好享受。”
女子惊得浑身一颤,想起了关于这个男人的种种传言。
“三秒内,滚出这里。”
女子也没管自己仪态多丢人,滚摸打爬地逃出了包间。
他摸出了手机,博乐通电话:“喂,老魏,你家店里的女人质量越来越烂了,好好整顿下吧。”
他想起刚刚那女人目送秋波得样子,他就恶心。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才满意一笑,挂了电话。
又再次瞥了眼围殴的墙角,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坐回沙发,闭目养神。
一闭上眼,仿佛又回想起几年前,那双胆怯中带着倔强,绝望中带着渴望的目光。
“我会找到你,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
林夏笙最近的睡眠状况是越来越不足。自从她与印式悠吵了一架之后,她就开始整天魂不守舍。
她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傻傻的看着自己又习惯性的多做了的那份晚餐。
悲怆而沮丧地抱头挠头,手肘撑上桌台:“啊——我怎么又忘了,他不会来吃我这饭了啊……我是不是傻的啊……”
她不紧不慢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默默地将碟子收回了厨房。
而餐桌上那多出来的那份晚餐,她却没有动。
唔……可能他忽然就想来吃了,所以还是不要收起来了吧?
……
她爬在餐桌上,苦苦等待,耳朵警惕着门铃声,却并没有再响起……
……
“他为什么不来吃饭呢……他吃晚饭了吗,他饿着了吗,他有地方吃饭吗,会有人给他弄饭吃吗,他自己会给自己弄饭吗……”她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手指点着桌面,说一句,点一下,似是在记录。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从夕阳变为夜幕,却迟迟没有等来她想要听到的门铃声。
唔,他为什么还不来吃饭,这个混蛋……让她等那么久……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盯着连接着隔壁印式悠家的那面墙,仿佛要盯穿它似的。只是,那终究只是一面墙,墙不会突然被爆破,也不会突然倒塌,从里面变出个——印式悠出来……
他,真的不来了吗?
应,应该不会的吧……
然而此刻,她完全不知晓,那堵墙的对面——
早已,人去楼空。
☆、No。18 坦然,承认吧!你动感情了。
春季的校园,在美术系大楼的后方,有片盛开如云的桃花树海,当时是为了能方便美术系的学生写生而载重的。
桃花树下铺张了不少小石子路,即便是写生之余,也能在课间课后散步。
多是成帮结队的少女,漫步聊着些有的没的的八卦头条或是服饰包包,或是几名少年纷纷相互坐在公园椅上手持游戏机联机开刷,聊这些昨日打线上游戏时又新刷了什么顶级装备,推翻了什么顶级boss。
本应是这样的。
只是最近,在这片粉色海洋中,学生们的聊天内容,不约而同的比较一致。
“恩,这个是我昨天让我妈帮我新买的包包,不过……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发现了没,最近那个林夏笙……有点不太对劲啊!”
某少女手环抱着自己新买的包包,眉飞色舞地八卦起来。
“你也发现了?我也发现了啊!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
在这几个女生不算远的地方,另外几名女生听闻后也不约而同地说:
“啊!你们也觉得吧?我们刚刚正聊天到这个呢!”
“是吗是吗?看来大家都这么觉得啊!”
“可不是,简直太失常了!”
“就是啊,你没看到,今天林夏笙进画室的时候哈哈哈,简直、简直要笑死我了哈哈哈……”一少女捧腹大笑。
“怎么了怎么了,快给我说说,你和林夏笙一个班的吧?有好八卦大家一起分享呀!”
大笑的少女稍稍收敛了下,清了清嗓子,对着桃花源里的人放开嗓子吼了声,手臂高扬在空中狂挥:“ladies and gentlemen!要听林夏笙八卦的,请到我这边来啊!”
其实早在几天前,大家都就已开始私下偷偷讨论着林夏笙的突变。
只是一直都只是偷偷摸摸的,也不敢大肆大聊,就怕被林夏笙听见逮个正着被修理一顿了。
可是,林夏笙到底还是美术系,甚至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恶霸女了,出什么事,这关注度可是相当高的。所以吧,不叫还好,一叫,这大家的好奇心就彻底被勾出来了。
“这林夏笙啊,今天来画室的时候啊,T恤都给前后穿反了哈哈!你们说,好不好笑啦!”
听后,不少同学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因为实在难以想象。
林夏笙虽不说来学校特爱打扮得和不少现在女大学生那样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但好歹仪表整洁清爽。
“何止啊!”另一名和林夏笙同班的女生补充,“你没看到她那头发,乱得和刺猬似的,鸡毛乱飞!”
听八卦的不少女学生拍着自己大腿,幸灾乐祸地要笑岔气了。
“对啊,你没看到,昨天上理论课的时候,林夏笙那眼睛肿得和金鱼似的!这就算咯,肿就肿吧,眼皮下面那两坨又黑又大的黑眼圈和眼袋,简直太有喜感了!”
众所周知,林夏笙原本长得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是和校花没法比,但是这在学校里凶神恶煞的行径,话题度并不低。
可如今,这位女霸王的颜值都自毁了个彻底,自然引起不少看不惯她的人嘲讽。
“就是呀,同样是美术系的名人,人赵乐怡不仅长得漂亮,人品也比她好!”
也不知道谁,突然扯到了别人。
“这能比吗,赵乐怡可是我们学校的门面担当啊!校花啊!能不把林夏笙这个恶霸放在一起比吗!掉价!”
人就是神奇,平时私底下诋毁赵乐怡这位校花也不少了,可一旦碰到同样名声大噪的林夏笙放在一起比,就全部变成了拥护者。
课间生活既漫长又短暂,不少女学生也停止了八卦,准备回去上课了。
虽是在背后议论着林夏笙的种种,但是当着林夏笙的面,那几个损得最热烈的人,就越怂。
如今林夏笙所处的这间教室,充斥着紧绷的气氛。
不少人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后排略角落的——林夏笙。
可看见的,只有一颗黑溜溜地长发从发旋处漩涡状展开,以及,林夏笙纤瘦而苍白的手。
在桌面上点来点去。
只听到好像在默默地叨念着什么,却无人听得清。
林夏笙双眸对着自己点着课桌的手,目光如死水:“印式悠印式悠印式悠……你这个坏蛋怎么还不来找我……”
她喃喃自语,将两只手比作两个小人,在桌上走啊走,走啊走……
“印式悠你跑哪里去吃饭了……”她用脸颊紧贴着冰冷的课桌,好似只能通过这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才能让她继续保持清醒的神志。
因为,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好好睡觉了……
自从和印式悠那次冲突之后……她就没有再看到过他……
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是邻居,那么多日子都碰不到面,肯定是没回家。
到底再怎么说,她也刻意地在周末的时候,一小时就开门在走廊上瞧瞧,然后和个小贼一样跑去他家门偷听一下动静什么的……
所以,她可以肯定印式悠这段日子不在家。
“呜,他到底跑到哪里去玩了……也不和我说一下啊,知不知道我会很在意啊……”
那个大混蛋!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她耳朵动了下,便幽幽地站起身,向门外徐徐走去。而教室内的同学,也心照不宣地自觉让出一条路,围观着林夏笙这幅要死不活的惨样。
她每每经过的道路,犹如被当做耍杂耍的猴子那样被围观着,欣赏着,嘲讽着;有的人满眼厌恶、有的人满眼恐慌、有的人满眼戏虐。
这种看好戏的氛围,即便再浓烈,她都已无暇在意,只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感觉心底空荡荡的,好冷。
第一次觉得,自己道路的尽头,竟是如此遥远,望不到尽头,前方一片黑暗无望。
还好,她在这里,有个能容得下她的地方。
她打开园艺部的门,缓缓走到那一堆堆花盆前,惺忪地双眸盯着那堆花花草草,才觉得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多了丝温暖和光明。
穆瑾熙和陆晓筝只是在她身后默默地站着,无奈而心疼地望着林夏笙有些憔悴的背影。
想帮,却无从帮起。
林夏笙一动不动的,蜷缩得抱膝蹲着,像是被抛弃的小孩。
“晓筝,小西瓜……”
陆晓筝:“怎么了?!”
穆瑾熙:“我们在!”
林夏笙依旧蹲在那儿没有动,无助和迷茫的声音浅浅传来:“我,我是不是……真的好讨人厌的……”
陆晓筝惊了下,对于她这种自我否定的情绪感到慌张,这不是她认识的林夏笙,那个光芒四射的林夏笙!
她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林夏笙,心里因为她那鲜少见到的脆弱模样感到难过:“你,你别这样……你怎么可能讨人厌!林夏笙,难道你不知道吗?我陆晓筝最喜欢你了啊!”
“那为什么,他不理我了……”
那么多天,没回家,她感觉难受得要死掉了。
“他——”陆晓筝语顿,无法解答她的疑问,“夏笙,你、你别那么自我唾弃啊!你……”
陆晓筝瞧了眼穆瑾熙,对他使了使眼色。
穆瑾熙对于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哎,要不,晓筝你不是有他好朋友的电话吗,你打个问问?”
“啊,你说得对!我有妖怪先生的来电记录的!”陆晓筝开心地掏出手机,又对林夏笙说,“夏笙,你等等,我这就打电话给妖怪先生问印式悠的情况!”
边说,陆晓筝边起身手速极快地播电话,那边也没过多久就接起来了。
未等温琛开口,陆晓筝就急了火燎地:“喂,妖怪先生吗!我,是我,我是那个……林夏笙的朋友,陆晓筝!”
温琛沉默几秒:“陆晓筝,我叫温琛,请不要再叫我妖怪了可以?”
真特么想掐死这个女人!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我现在又急事想问你!”
“说吧。”
“你知道印式悠最近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怎么会,你和他不是关系很好吗?”
温琛失笑:“要说关系好,其实我觉得现在小悠的关系应该和夏笙更好吧,她不知道吗?”
陆晓筝尴尬地说:“……呃,这个……”
温琛忙不迭添油加醋:“自从啊,这小悠谈了恋爱,连我这个好兄弟都不理了。如果,林夏笙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小悠又怎么会来告诉我他在哪儿呢?”
陆晓筝没话可说,因为他说得确实在理。
至少,在陆晓筝这边儿,她是认为林夏笙和印式悠是正在交往中的。
“所以咯,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温先生你……”
电话挂断,只剩一阵让人烦躁的忙音。
陆晓筝将手机锁屏,对穆瑾熙摇摇头。
穆瑾熙心烦地挠头,看看林夏笙这模样,又看到陆晓筝同样也有些不精神的脸:“这样怎么行,再不找到印式悠,我们两个岂不是早晚要被林夏笙弄死啊。”
这几天,穆瑾熙和陆晓筝,因为林夏笙这失常的行径,也遭受了不少苦!
几天前——
当陆晓筝还在乐园攀登游玩的时候,手机铃声很欠扁的响起……
她不悦地皱起眉,甩手欲要直接掐了床头柜上嗡嗡作响的手机,却眼皮惺忪地瞥见了手机提示的名字——林夏笙。
这才收起要掐手机的心思,磨磨唧唧地接通。
“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