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对猎物的撕咬,霍斯彦的吻带着显而易见的攻击性,腰就被他的手臂牢靠钳住,一用力,她整个身子就被他扳了过来。
黎绛惊喘,开始发了疯似的挣扎,伸手推搡着他,银铐上的链子被她带动的清脆作响。
情急之下,她张口便是狠狠一咬!
霍斯彦闷哼一声放开了她,薄唇有丝丝血溢出。
☆、第163章 : 得不到上帝的一点怜悯
抬手用指腹擦去了那抹血渍,霍斯彦盯着她的黑眸更加暗沈得骇人,突然一手掐住她的两腮!抬起,迫使她必须仰起头看他,那微微眯起的眼底泛起阴冷,带着一股黎绛从未见过的狠劲。
“黎绛,我一直竭尽全力的想要保护你、宠爱你。爷爷也好,外界也好,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清楚这一点。但是没想到你因为一个EOL策划就对我说我霍斯彦这么多年对你的爱都是居心叵测?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和你多废话!”他手上微微使劲儿,捏得她脸颊一阵疼。
直到白希脸颊出现了手指印的红痕,霍斯彦才愤怒的松开手,低头靠近,鼻尖都几乎抵上她的,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黎绛,你想要所谓的冷静想要离开我?门儿都没有!你要是有劲儿就尽管使,德利拉维尔最高的塔楼关不住你,这些链子也能把你锁得死死地!”
说完,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面色惨白的黎绛,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随着门关上的轻响,“咯噔”电子落锁的声音尤为清晰,让床上的她轻颤了下。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黎绛的目光像是呆滞了。
最高的塔楼?
她抬头打量的这个房间,这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在主堡里。
是间穹顶圆形的卧室结构,但是除了这张黑色大床和不远处的浴室,家具几乎寥寥可数,床的对面是十米高的落地窗,窗前铺上了巨大的波斯地毯,透过落地窗她可以俯视大片的森林以及整个柏瑰园,可想而知自己到底身居如何高空之上……长桌上摆着几盏精致的银烛台,上面的白色蜡烛已经熄灭。
不过这才使黎绛又意识到,这里根本没有灯!
她咽了咽口水,彻底肯定这里就是城堡顶端的那间老塔楼。
平时在地面望去就似是在云霄之上,因为常年上着锁,她从没来过。
霍斯彦居然用这间房囚禁她!
还真是良苦用心。
单薄身子下意识颤抖了一下,黎绛眼底深处渐渐涌上苦涩和心酸,终于无助的将头埋进了怀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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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剂量调整成功,正在配置中,请稍等。”
机械人声响起,继而是器械引擎发动的“嗖”声。
偌大动荡的实验室内,黎格被几只机械手强行固定在软垫座位上,一旁的丽莎看着她微笑道,“Dr。 Megaera,稍安勿躁。”
“滚开,你这坨令人作呕的硅胶!”黎格厌恶的皱眉,想要挣脱,奈何手脚被禁锢的不能动弹丝毫。
丽莎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做无谓的挣扎,公式化的点头微笑,“好的,博士。”
说完,她转身如同常人般行走离开,到操作盘前继续工作。
黎格挫败的低吼了声,又朝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大叫道,“蓝祀,你究竟在搞什么!”
这个男人在不久前解散了东京区域的尖顶组织,甚至自爆销毁了那边全部的实验大楼,他到底在想什么!
尖顶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慕尼黑和这里两处实验基地了,可是德国那边的组织大多都是听令于火舞,如今火舞不见踪影那边相当于群龙无首,而这里——
“配置完成。”
“嗖——”
随着玻璃小窗的打开,一支器皿自动推送出来。
蓝祀拿过那支玻璃管,里面流动着淡红色的液体,撬开玻璃口,注射器开始抽液。
“试验了这么多次,这次终于成功了。”他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是平常的冷漠。
黎格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愣愣的问,“这是什么?”
他扔了玻璃器皿,拿着注射器朝她走来,“从黎绛鲜血里提取配置的抑制药。”
黎格脸上晃过一瞬复杂,目光盯着将她脖子按在软垫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没想到你真的那么做了。”
蓝祀动作娴熟的进行注射,拔出针的瞬间俯下头在她耳边说道,“是她心甘情愿的想救你,所以你要领情。”
他说完,转身回到了仪器台,将配置好药量的玻璃管一支支的嵌入盒子里,“从曼雷克盗取到手的那份关于黎绛的档案显示,她九岁接受V血清治疗之前,应该就是住在西莱克小镇的那段日子里,身体出现过墨格拉假性复苏的现象,甚至连血液都具有剧毒,同时也出现新陈代谢过快导致自愈力过人的现象,所以那支血清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怎么可能。”黎格显得很错愕,皱眉却百思不得其解。
蓝祀摘下了医用手套,目光看向她,“但我又发现,现在黎绛的血液里并没有当年所说的致命毒素了。”
“或许是因为彻底融为一体了。”黎格猜测。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按下按钮,躺椅上固定住黎格的机械手松开了,可她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就像按照扫描显示的那样,她身上的结缔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衰竭只是早晚的事,现在只希望这药真的能够起作用。
“为什么要解散东京的组织?”倏然,她这么问道。
蓝祀对于她的疑问没有惊讶,想了想轻声回答,“或许,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他边都是你的人!”黎格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万一红夫人回到了德国要反你,你在势力上就占了下风。”
“德国那边,我迟早也要处理。”他说的云淡风轻。
黎格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想要瓦解尖顶?”
这一句话落,良久沉默。
是。
蓝祀微笑,无不掩饰给了她答案。
“为什么?那是你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黎格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眼波微微颤抖。
“因为它本就不该存在。”蓝祀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应该是第一次,他直直凝视着黎格的眼睛目光那么清澈,轻松的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聊天,“1943年奥本海默主导创造出世界上第一颗核武器,他改变的不止是战争的进程,他改变了整个人类历史的走向,我父亲这一生大多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度过,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现状,从某方面来说,他也并不算坏人。而我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欧洲女人,她温柔,同时也懦弱,面对丈夫疯狂的事业甚至一无所知。尖顶成立后就开展了大量的生物实验,他们不再用动物试药而是用活人,当然了,虽然现在的尖顶也用人体试验,但那都是白纸黑字他们自愿。可在当时……妓女、残废、乞丐,那么生活在社会底层甚至连死亡都没有墓地的人,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关在监控房间里,皮肤因为病毒或者细菌一点点的腐烂,痛苦的尖叫和挣扎没有得到上帝一点的怜悯。”
黎格面色平淡,可听着他的话呼吸开始轻微急促,她自认为这辈子见过太多的血腥,但此刻盯着蓝祀的眼眸,心底却还是翻腾起久久的无奈和默哀。
“因为人性残酷的疯狂和罪恶,因此诞生了尖顶。”蓝祀看着她平淡的脸,轻声叹了口气,“我母亲有一天偷偷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实验室,那天他不在实验室,而她看到了那些面目全非的面孔后惊慌的大叫。当时我就在实验室里,眼睁睁的看着在做实验被打扰的火舞开枪杀了她,一枪致命,母亲甚至都没看清是谁杀了她。”
“她就、就是这样杀了你母亲的?”黎格心底腾升惊讶,她知道红夫人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却还想到她就这样开枪杀人。
蓝祀抿唇,脸上也化为深深的愤恨,“最可恨的是,知道这件事后父亲并没有责怪,而是说‘这女人死了就死了吧’。当时我十六岁,在母亲死后还没来得及下葬就被父亲派去了纽约。”
“为了追杀黎泽勒。”黎格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补充。
蓝祀被她的直接弄得噎了下,目光更加严肃认真,“我从未赞成过他的想法,但他却将我视为他的骄傲。他死后,我便没打算留下尖顶,这些年在除去他留下的后患同时也在打压火舞和其他几个以火舞为首的核心成员的势力,总之毁灭尖顶势在必行。”
黎格敛下了眼眸,半饷,言不由衷的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蓝祀薄唇紧绷的弧度微微停滞,突然轻轻笑了,“你说呢?”
他大手伸过,与她十指相扣。
黎格被握住的手一颤,唇角难得浮起淡笑,指尖握紧他的,“因为我是要拿走你命的人。”
“是啊,只有你可以。”
他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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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彦在城堡书房忙完工作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一个上午的董事会议即使不在曼雷克会议室也如同打了一场大战,阖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整个人倦怠地倚靠在座背上,抬手按了按酸胀的眉心。
但这次最令他头疼的倒不是董事会的那些股东,而是霍老的再次施压。
走上城堡天台,坐着电梯直达塔楼卧室。
落地窗被推开了一扇,有风过,巨大的白纱幔飘荡在房间里,到有几分壮观。
地毯上蜷缩着一个小身子,是黎绛怀里抱着个枕头在假寐。
☆、第164章 : 你太让我生气了
霍斯彦静静地站在门口,甚至手还扶着门把忘记关上,只是这样,借着阳光看着那团小东西。
黎绛几乎整个人都是趴着的,长发如同黑绸铺散了一地,一手很是孩子气的抓着抱枕角,小脑袋靠着枕头上使枕头微微下陷,脸上的神情褪去了娇媚的愤怒,又恢复曾经了柔和俏皮。她双手和双脚上的锁铐牵连着四根细细的长链,一直从床下扯到了窗前,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被银链锁住的高塔女人,他承认自己的作法有些BT了。
这定制的这四根链子的长度足以让她在房间里自由的活动,却不可以离开这里。
只是单纯为了不让黎绛逃走?
霍斯彦摇头失笑,他什么时候没自信到需要用这种不耻的手段了?
放轻了脚步走近,关上窗,这才蹲下身轻轻抱起了地上睡着的女人。
把黎绛抱回了大床上后,他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她好久。
深邃黑眸里的复杂褪去,他抬手,修长分明的手指将落入她嘴里的发丝拨到了一边,又小心翼翼的理好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齐的拢到一边, 继而露出了黎绛完整的脸颊和脖颈,还有精致的锁骨。
白希肌肤像极了上好的瓷器,又因为泛着些红润血色显得更加柔软。
长翘睫毛被阳光扫下一片阴影,霍斯彦忍不住伸手想要碰触,却在触及眼角的湿润时手指蓦地一缩,那冰凉刺痛了他的指尖。
也刺痛了心。
眼底泛起了一丝痛楚,揉着心疼和无奈。
或许是因为整夜未眠,霍斯彦没由来地感到了疲倦,他承认了,不管有多愤怒,他终究对她下不了狠心。
她其实有权利怨怼他的隐瞒和欺骗,包括当年将她流放英国不管不问多年,又暗自派白茶去应聘成为她的助理,随时监视她的生活状况。他的本意不是保护吗?但将心比心,或许他真的做错了。
他错了,在碰触到她眼角的那片濡湿后,第一次感受到了难以呼吸的压抑和窒痛。
笑容呢?
不在了……
只要闭上眼,他耳畔仿佛就会响起黎绛手握玻璃血流直下的对他说‘霍斯彦,我们是不是都累了?’这句话,那刻她脸上的是如此决然,这种感觉甚至让霍斯彦深深的难以理解,她怎么就累了?
他以最大的限度保她周全,她本应该在他为她准备的世界里肆意地挥霍、骄纵任性、没有烦恼的地生活。但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会用那么卑微恳求的语气让他放她走?
让她离开?
不可能。
暂且不说一旦她没有了他的保护可能会陷入怎样的危险,单单只是让他放手这么简单的事他霍斯彦就不可能答应。
其实,从他那年在雨天里抱起她开始,他就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身边。
霍斯彦承认自己放不了手,他更不能理解那么若是真爱就要学会放手的狗屁理论。
明明就是深爱,为什么要装作一副潇洒倘然的模样?打碎牙齿和血吞这种惨败结局永远只是弱者的借口,面对自己无力扭转的事实包装忧郁的外衣,说白了不过只是自己没有能力得到对方的心罢了。
他自认为自己没和黎绛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地步,别说他坚信她的目光就在他身上,就算是不在,他也能硬生生的扳回来。
但是,只要一看见她满脸不悦,甚至眸底闪现厌恶反感的瞬间,他就会忍不住愤怒,甚至是伤害。
天空中的云层将大片的光芒敛去,一下子房间的光线倒是暗了不少。
床上熟睡的女人轻轻动了动,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
霍斯彦无语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衣兜里拿出了钥匙,然后轻轻解开了她脚上的脚铐。
纤细的脚踝被银铐硌出一圈浅浅下陷的红痕,霍斯彦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略为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揉按着,直到痕迹渐退。
然后解开右手。
当他将钥匙对向左手时,动作蓦地迟疑了。
良久,最终还是把钥匙放回了衣兜。
从床榻上起身,他目光深深的凝视了黎绛一眼,转身走向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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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黎绛醒来时只觉得昼夜颠倒。
果然,人无聊了只有睡觉,
懒腰还没伸出去,只感觉腰际有些下沉,微微侧过身,这才发觉自己后背正贴着一尊温热的胸膛。
倏然圈住腰身的手臂收紧了,黎绛微微失神间,整个人已经被霍斯彦跟紧贴的扣在了怀里,以最娇小的姿态。
“醒了?”他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黎绛慢慢的转过身子,警惕的看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