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崩溃的一把挥开铜镜,铜镜落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可那感觉却像自己的心脏也被积压了一样。
良久之后,花想容终于冷静下来,她略显迟疑的问道:“小影,你,你也喜欢萧公子?”却想着自己妹妹愿意用自身闺誉护着自己,又觉得自己是想的太多了。
“姐姐,我真的是为你考虑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更喜欢江湖侠士,那些书生公子啊,风一吹,便会倒的。”可是萧公子,那般芝兰玉树,风华绝代,又是那般江湖草莽可以比的上的。
“小影,你说,我的病真的能好吗,若不然,还是让萧家退婚吧,姐姐我也不能害了你的一生。”花想容泪眼迷蒙,心中的一股无力和死寂。
“姐姐,我愿意帮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姐姐啊!”花弄影将她拥进怀中,略显感慨的说道。
“小影,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已经决定,嫁去萧府,若是他们要将我送回来,我便会在那里结束自己。你放心,花想容生是萧家的人呢,死是萧家的鬼,一定不会做有辱花家门楣的事情。只是到时,妹妹,你一定要照顾好爹娘,切莫要他们太过伤心,一切都是命,这便是我的命啊!”女子柔嫩的嗓音中透着丝丝坚韧,和悲哀。
花弄影蹙眉,眼中波光流转。最后还是安抚一笑。“姐姐别想太多,之前是妹妹糊涂了。今晚妹妹陪你睡。或许,有可能到那天你的病就好了,你就开开心心做个美嫁娘好了。”
夜暗的深沉,风丝熄灭一点盈盈烛光,带来一室黑暗。
第四十八章 并蒂莲(四)
当花想容再次清醒过来时,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只穿着中衣漂浮的在空中。她迷茫的移动身体,那白嫩的手指慌乱间穿透了月白的帷幔,檀木床,还有那正躺在床上仿若安睡的身体。
她很不安,表情迷茫哀伤。她在秀楼内四处奔跑,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昨日那摔在地上的菱花铜镜。她清晰的看见。那里映着一张虽惨白,却清秀明艳的容颜。
她急切的想将铜镜捡起,指尖却从铜镜中穿透过去。她未在意这些,只是更近的凑进地面的菱花铜镜。
镜中那张容颜上,竟一点红疹都没有,而床上躺着的肉体却布满红疹。门外晨阳轻柔,屋内少女的心中却波涛汹涌。
这时,那扇朱漆菱花门却被人推开了,来人模样刚及豆蔻年华,身穿粉色罗裙,正是她的贴身丫头小羽。
“小姐?”小羽端着水盆,如同往常一样唤醒小姐,伺候她梳洗。
花想容赶紧迎了上去,对着小羽急切的说着,可那红唇蠕动间所发出的的声音,小羽却毫无察觉。
“小姐?小姐?”小羽疑惑的走向前去,心中微微疑惑,平时小姐都是很早就清醒了,自己一叫便会回答自己。怎么今天竟睡的这么沉。
她放下手中的铜盆,小步走上前去,手指轻轻推动床上的身体,口中呼唤道:“小姐,小姐?”
床上的人儿无丝毫反应,小羽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在那恐怖的面容前。两息后,她呜的发出一生尖叫。
凄厉的声音划破整个小楼,惊飞几只早起的晨鸟。它们扑哧扑哧的煽动翅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花想容站在门前看着那熙熙攘攘做堆哀戚的丫鬟,再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心中莫名悲伤和无奈。
她伸出指尖,阳光星星点点的洒在她的皮肤上,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小楼前,她最爱的墨菊开满了整个回廊,可她却再也不能轻嗅它的花香。原来,这便是死的感觉吗?
花弄影站在小楼前,望着那琉岩玉瓦的小楼,缓缓的笑了,姐姐,以后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这座绣楼,包括萧洛桑,包括你的名字。
。。。。。。
花想容对于父母决定要妹妹顶替自己嫁去萧府的决定,感觉极度不可思议。这是骗婚,自己的父母怎么会变成副模样。为何死后,觉得这个世界令她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疼她若珍宝的父母吗?竟在她还尸骨未寒时,便将她的妹妹嫁给她的良人,用的还是她的名讳。
想到这里,她觉得他们的泪水和悲伤都是那般的虚伪!这个她住了十八年绣楼,此刻却让她几乎窒息。
是谁说,鬼没有了肉体,便不会有疼意。你们怎能明了,那来自灵魂疼意才是真正的磨骨噬魂。
她飘荡出了花府,无意识的游荡到了曲水流觞阁。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有着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在这里,她的情绪的到了平息。
她走过那条他们一同离开的小路,嗅过那朵被萧洛桑摧残过的十八学士。抚过那依旧被放至在水榭中的七弦琴。她想,或许自己可以去看看萧洛桑,再入轮回前,再看他一眼便好。
若大的萧府,绵延假山,九曲回廊,两侧种着名花奇草,生机盎然。或许便是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财富,才会让自己的父母念念不忘,非要同萧家联姻的根本原因吧!
可是,我爱的只是萧洛桑啊!不是那背负着财权家世的萧家宗子。只是那,若他不顺意,你纵与千金夜换不得一曲的孤琴公子萧洛桑啊。
层层叠叠墨菊包围的小小花园中,美人娇柔无力的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浅笑温婉。
萧洛桑执着狼毫轻轻在宣纸上挥洒,他偶而抬起漂亮的眉宇看向秋千上的女子。在碰到女子含情温婉的双眸时,回以温润一笑。
花想容止住脚步,眼神迷茫的看着这幅和谐美好的画面,血红的泪水滴滴顺着眼角流下,犹如杜鹃啼血,芙蓉泣泪。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萧洛桑笔间微勾,写下最后一个浓字。读着诗句,浅笑的看着女子。
“萧大哥,你画好了?”秋千上的美丽女子清浅的问道。
“嗯,想容,你来看看,画的如何,若是不喜欢,那我们再做一副。”
“萧大哥,你画的很好啊,这画若是被外人看见,你估计又要多了个丹青名号。嘻嘻。〃女子见了画像后,一脸赞叹的说道,温柔中透着几分灵动可爱。
“想容,这画像,不若你好看。”萧洛桑笑的一脸柔和,轻柔将女子拥入怀中。
花想容看着萧洛桑将花弄影拥入怀中,她猛然向前扑去,想推开俩人。自己却狼狈的穿过二人的身体,狼狈的躺在地上。
“呜呜,洛桑,我在这里啊!你看看我啊,我才是花想容。她不是,她不是!呜呜。就算我和她的容颜相同,我以为你也会分清我们的灵魂。呜呜。”少女擦拭着血泪,却又有更多的泪水留下,哭的肝肠寸断!
“想容,还有几日便是我们的婚期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好一辈子。海天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萧洛桑眉眼中都泛着柔和的笑意,散发着幸福的光芒。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花弄影软言回着相同的话,笑的一脸明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花想容口中反复的念着这句话,狼狈的走出了萧府。可是她的狼狈却无人可见,无人可以给予她一丝温暖。天大地大,竟没有一个令她安心之处。
世人都说,最幸福的事便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萧洛桑,纵使我不能陪你一起变老,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真的是幸福的!
纵使你的世界中不在有那个名为花想容的灵魂,纵使你只看到了她的皮囊。我也想说,花想容此生,生,是萧家的人,死,是你萧洛桑的鬼。再见,我最爱的人。
第四十九章 并蒂莲(五)
江南小镇,溪水曲折,小桥回转,别具一格。
姬五月听完花想容的诉说,思及己身,眉眼愤慨的道:“这萧洛桑真是太可恶了,还号称什么孤琴公子,竟然连自己的未婚妻也没识的出来。”
风带一丝余音,飘进了小院厢房。安陵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带着一丝感伤和嘲讽。
“世间没有一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相同的人。我和和你妹妹是双生子,总是容颜相似,可也不应该不识的。或许,他也是爱上了你妹妹,不愿拆穿而已。我只想问她,若是爱着妹妹,当时为何不提亲与她?姑娘,你能帮我吗?”清润眼底泛着丝丝苦意,那是无法释怀的执念,纠缠这她的灵魂和生命。
“我一定会帮你的,刚才安陵长青说你只是生魂离体,那现在我就去找来你的身体,让你重新进到身体里。你在这等着我。“姬五月一眨眉眼,坚定的说道,随即御剑乘风,转瞬间消失在天际。
“…姑娘,你知道…”花府在什么地方吗?话音还在口中,姬五月却早已失去了踪迹,花想容只得收回话语,唯留一声浅浅的叹息。
她莲步轻移,走到厢房门前,盈盈一拜。“安陵公子,刚才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厢房的门扉无风自动,徐徐向两面打开。
入目便是古色檀香的书桌,上面放置着宣纸水墨,一袭青衣的安陵正拂袖提笔,渲染丹青之作。他仿若对来人丝毫未觉,眉眼专注眼前的一片天地。
花想容停住脚步,眉眼平和的静待这,偶尔抬起眉眼注视着安陵,却并无催促之意。
门外黄昏渐收,风声渐熄。盛极而败的飞花零落满地,偶有几片,随着清浅的风意,踉跄风行落在门槛处,透着一丝落寞腐朽的气息。
良久,久到每一刻的时间几乎是成倍延长的感觉。安陵才收起手中的墨笔,静静看着桌上刚完成的画作。
花想容缓步向前,很慢却又坚定。她美目偶然撇过,发现那是一副美人画。妖娆似火,明艳似血的粉红桃瓣开满了整片雪白的宣纸。一名身着桃粉衣裙的女子静静站在花瓣雨下,手臂微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名身材娇好的女子,竟然没有眉眼。
“她有千般变化,她有百张面孔,穷尽一生,我都没有看清。那么,你想看清吗?”安陵略显执着的看着画中人,不肯移动半分。
“安陵公子,我想看清。”
一番云里雾里的回答,二人的表情都是平静而又高深莫测。
“如而所愿!”
这时,花想容再向画中看去。便见,那原本精静止的画面竟似一下活了过来,桃瓣肆意纷飞,渲染苍穹。少女一直伸的手臂上,也被桃瓣染红,犹若血染玉璧。
她视线缓缓上移,一张清秀明艳的容颜映入眼帘。那是一张属于她一模样一样的脸,可她却清楚的明白,那张脸,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她的双生妹妹,花弄影。
不可言明的疼痛,布满了她整个身体。似乎她一直在逃避,不想面对的秘密,却被人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她是那般无助,如若风中浮萍。
突然,桌面上的青铜古灯倾翻,白火闪烁,急且快的燃尽整张纸,没留下一丝灰烬。
一滴血泪自花想容眼角流下,蜿蜒过宛若陶瓷般白皙的皮肤,流下一条淡淡的血痕,像及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脉。
“那么,此刻,你可以说你想交换的条件。“安陵装似无意的把玩着桌上的青铜,口中清浅的询问着。
“我想,嫁给萧洛桑,哪怕只是尸体。”花想容目光中透着决绝。
人类的感情总是那么复杂多变,因爱生怨,因怨生恨,恨及便是至爱。总是如此反复,轮回不休。
那一丝名为执念的yuwang,就像一颗死灰复燃的种子。只是偶燃间的一滴施舍的雨露,它便能坚强的生长着,最后肆意的蔓延,无边无际。
“尔之所念,吾愿予之……”
“人仙佛妖,魔神鬼道,共守此誓,若有相违,魄散魂消。”在这黑色的夜幕下,
低低浅浅,细细碎碎的声音彼此交错,定下古老的契约。
这时,姬五月一袭白裙飘然,脚踏琉璃剑,静立在门前,清雅似仙。只是那绝世的容颜却镶嵌着一双怒气不争的眸子。她没想到,自己都去帮她寻找身体了,她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选择了安陵长青,而不选择相信自己。
“姬五月,人交给我吧!”安陵走上前去,想要接过她手中搂着的被褥。既然已经签订了契约,那花想容便是自己的责任。
姬五月却秀眉微挑,对着安陵冷哼一下,缓缓将手中的被褥低了过去。现在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她若在纠结不让安陵帮忙,那便是不识时务了。
花想容走上前来,歉意的看着姬五月。然后优雅的抚身,对着她盈盈一拜,表达自己的愧疚与谢意。“姬姑娘,谢谢你。实在抱歉,想容辜负了你的美意。”
“这不怪你,我确实也是说大话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你,这样也好!”姬五月神情低落,低垂的眉眼,看上去有些淡淡的哀伤。
“既然姬姑娘也帮不上什么,那还是赶紧回去吧!慢走,不送。”谁知此时,安陵却冷着眉眼说道。
姬五月暗恨,也不知自己是那里得罪安陵长青,他似乎对自己一直是那般不客气。哼,若不是为了安陵哥哥,我才不会接近你呢!
“谁说我没有帮上忙,这人不还是我抱回来的吗?要不是我冰雪聪明,估计你去了,还找不到人呢!”姬五月咬着银牙,微恼的看着安陵,“所以,我有权利参与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对于姬五月偶尔的小刁蛮,安陵不知已遇到了多少次。或许是想到从前,他唇角轻抿,扬起一抹微笑。对姬五月的去留,也不再言语。
第五十章 并蒂莲(六)
这一天,铺天盖地的唢呐鞭炮声响彻了清乐府的每个角落。街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拥挤的行人,他们跟随着迎亲的队伍走过一道道长街古桥。前头是卖力吹奏的乐班,身后跟着满脸福相眉开眼笑的媒婆,她挺着胸膛,嘴中大声念叨着吉祥的词句。
萧洛桑一身正红宽大锦袍着身,骑着一条高大的白马,衬的他更是身材挺拔修长,丰神俊朗。此时正笑的一脸春风得意,不知迷煞了多少无知少女。
白马后是一顶八台红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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