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快走两步跟上去,说:“我不怕,我胆子挺大的,经常跟舍友一起看午夜场的恐怖片来着。像什么经典的午夜凶铃,午夜出租车我都看过啊。”
他侧过脸来有些不相信的问:“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但眼睛里亮亮的好像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
我其实并不觉得这个话题有什么值得谈下去,但无奈好歹这是个可以谈下去的话题。于是顺着说下去:“嘿嘿,是啊。你喜欢看恐怖片吗?”
他点点头:“看恐怖片可以释放压力。”
我一下语塞了,我和熊小雯看恐怖片完全是因为没事找刺激,但看完之后可以安分好久,谁想过用恐怖片来释放压力?阴影那么多哪里能释放压力。但是网上也有很多人这么说,所以也并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哪里来的压力。
心里这么想,居然不知不觉的就问出来了:“释放什么压力?”
他侧过脸去我竟然仿佛看到一丝悲伤,但渐行渐远,灯光忽明忽暗总是看不真切。好像回忆了一会,才说:“在美国那段时间学业压力很大。”
语气清淡仓促有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并不打算多说的样子。可是我记得刚才答应老头子画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的时候都那么淡定,一点压力也没有的样子,又真的会因为学业而压力很大吗?我总觉得他不是个为学习发愁的人。
但他不想多说,我也不会再问。于是就当没听见他语气里淡淡的伤感说:“哈,美国啊,美国好啊。世界有名的大学美国占的最多。你去的哪所大学啊?”
“耶鲁大学。”
我忍不住惊叹:“常春藤联盟成员之一的大学,现在世界排名前十吧?”
他点点头:“排名不算什么,耶鲁大学以人文、艺术、历史、及法律最有名,理工科则在美国一流名校里算是比较弱的。我读的经济专业其实是比较普通的。”
我不能苟同的摇摇头:“现在选学校才是第一位,专业什么的都是浮云。”
他好笑的看着我:“你说的是本科,继续深造的话学校的专业实力是很重要的。”
我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去专业更好的学校?”
他有些落寞的说:“这是学校的安排,我是个穷学生,只能服从安排。而且耶鲁的艺术专业很好,我这些年偷师很多,不算亏。”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小孩子的满足样。
我让他这样可爱的样子看的满心愉悦,嘿嘿一笑:“要是我就觉得赚大了。但是能进这样名校的也靠真本事啊,听说很多进了这些名校的学生都没有回来了,美国那么好,你怎么不继续留下?”
他打趣道:“不是说了我是穷学生,要服从安排。”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真是可爱。
笑嘻嘻的说:“恩,你真听话,是个乖孩子。”
话毕惊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面前的男人其实比我大上好几岁,而且他现在是我的老师。这样的话其实有些像情人之间的调侃。至少我的声音我散发的感觉是情人之间。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没太在意的说:“你努力一点,也可以。”
我顺水推舟:“我也是个穷学生,而且不上进,没人给我安排。”故作可爱的吐吐舌头,以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尴尬。
他笑笑没有回话。走出四教的时候,大道上有两条分叉路口,我本来想同他就此告别。但他顿了一下,说:“我送你回去吧,虽然学校很安全,但是太晚了,我不放心。”
我没有推迟,这一路并没有什么冷场,我其实舍不得就此别过。但口头上还是要逞能一番:“我胆子很大的,午夜场恐怖片都敢看,这点路我怕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的身后,我好奇的回头看了两次都没看到什么,正想问他。他突然说:“你背后——”
话还没说完,我就啊的一声朝他扑过去。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想趁机吃豆腐。四教到一教之间是有一片小树林的,而且那个小树林里死过一个外语系的女生。
也就是大一那年,四教在新修一栋宿舍,那个女生的男朋友正好是四教艺术系的,两人就在这个小树林里约会,大概太忘情了走的太晚,被在外游荡的农民工拉进去轮奸,然后被杀。死状很恐怖。隔了两天才被发现,警察过来收尸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两眼,恶心的想吐,也觉得十分痛心。有情人又怎样呢?她死了,可是他男朋友还活着。从那之后各种校园灵异开始传播,我虽然不信,但这里毕竟真真实实的死过一个人,那种感觉跟恐怖片是不一样的。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抱的死紧。
他戏谑道:“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话没说完拐了个弯,道:“你在发抖?这么可怕吗?”然后声音带着笑意的哄我:“好了好了,什么也没有,我都没有说完。”
我还是不敢放手,他无奈道:“你把我的胳膊一起抱住了,而且太用力了有点疼。”我惊觉的放手,深呼吸对他说:“不好意思哈。这里以前校园灵异发生地。我,我有点怕。”倒退两步,但还是不敢离他太远。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道从新拉入他怀里。
他拍着我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扫过头顶,耳边是他带着温度的声音:“恩。没事。不怕不怕。”就像哄孩子一样。我顿时呆住了,不知所措。耳边痒痒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像要跳出胸腔一样失控,声音大的我都能够听到。
他拍着我的手僵在那里,拉出我,疑惑的盯着我看:“真的吓成这样?”
我连忙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摇着头说:“不是,不是。只是一点点怕,现在没事了。我们赶快走吧。”说着带头几步走出去。
或许因为刚才心跳的刺激,我一路上格外兴奋,唧唧喳喳的乱说,有时候还会扮演一下某个恐怖片的场景吓吓他,只要不太亏张,他也会适当的配合一下,气氛很活跃。
他一直把我送到宿舍门外,我刷了门禁卡,隔着大门跟他挥了挥手。看见他走后,我才狠狠的松了口气,脸色发烫,但在夜色应该不明显。
我拿出手机,对着手机上一串一直没有记姓名却已被我烂熟于心的号码,终于存入了一个名字:Stephen。并把常用的手机铃声设成了他的专属铃声。
我没什么创意也不想太过暧昧,这样就好。
Tonight;I feel close to you
You open my door and light the sky above
(今夜我感觉更接近你
你打开我心房照亮了那天际)
我安静了一下就回到宿舍,宿舍里已经熄灯,我的电脑上还留在我离开的时候画面。那是Stefan从Caroline那里猜出Elena背叛以后的痛苦面容。
其实吸血鬼题材里,我更喜欢暮光之城。贝拉在雅各布的深情有过迷失,但最终宁可死也要保留对爱德华的忠诚爱情,最终迎来破晓。可是这部剧里,埃琳娜从心到身体都全部走失了。
今夜没有月亮,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幕布,什么时候我才能迎来我的破晓呢?我从未走失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写的有点矫情了。但是就矫情着吧矫情说明年轻……出去累了一天,回来点击巨少。作者桑心了。。。呜呜呜呜……各种卖萌
、part11
周六,又是宋明轩的课,前天晚上一别后并没有联系。本来也没有约定什么时候开始画画,但我昨天还是满怀希望的等了一天。但是没有等到他的,却等来了程博的短信。
上周他被熊小雯调戏的可怜,总体来说对他印象也不错,可以交个朋友,所以最后要留电话的时候我也很爽快。
他说:“于久,明天你还来经济系吗?上次话题绕的太远,我都忘了问你们来这边是干什么的了?”
我回过去:“我周六上午有一门经济学的选修课。”
很快就发来:“经济学?教你们的老师是谁?没准我认识呢,等考试的时候可以帮帮你。”
我说:“宋明轩。那谢谢啊,不过宋老师貌似不喜欢开后门吧。”我经济学学的确不太好,但是前天晚上我们拥抱过,以后还要共同画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凭这份交情,他能不能对我网开一面呢?
很快手机提示短信:“是他啊,那比较难。他是另一个经济研究小组的组长,听他手下的同学说要求相当严格。他很厉害,大家一直都觉得他太高高在上,估计没人敢走他的后门,我帮不了你。”
我很狐疑:“高高在上?他这么厉害?感觉平时上课很温和啊。”
他回:“他的确很厉害,一言两语也讲不清。你明天还来上课吗?我请你吃饭行吗?”
我本来想推辞的,但是又很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为什么说他高高在上呢?鬼使神差的就回到:“当然,我是好学生不逃课的。那明天见,你给我说说宋老师怎么厉害啊?”
他回道:“好。”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两节课我一直上的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一看他就想起前天晚上那个拥抱,那个送我回宿舍的他。本来是情侣间才做的事,我们阴差阳错的都做了。这让我忍不住心底雀跃,被冠以曾经的心冲破禁锢有力的跳动起来,我想那个晚上是否能够成为一个新的开始呢?
我想了解他很多很多很多……
本来打算等以后旁敲侧击的向老头子打听,但现在程博好像也知道的不少。我很期待他会告诉我什么,有关于他。
快下课的时候收到程博的短信:“等会我在一楼门口等你。”
我很快回过去一个好字。
这一次课频频走神,有好几次对着他背影发呆,都被他转过来抓个正着。所以下课后路过讲台时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愿我没有露出很花痴的表情,但是现在好像已经不止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让我没办法再若无其事的走掉。
他点点头说:“等我一起走。”
路上他说:“我现在手上还有些事要安排好,才能空出时间画画。”
“恩,知道了。”
他又说:“我安排好了会联系你。”
“恩,知道了。”
最后他说:“上课不要老是走神,期末考试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恩,知道了。”
两秒钟后:“啊……?”
他看着我:“你又在想什么?”
我一脸尴尬中,在想这样的你并没有让我觉得高高在上,是不是表示我对你来说也有些不同呢?
可我不敢这么说出来,于是打哈哈:“没有没有,你刚才讲的供需模型没有听懂,所以又想了想。”
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我刚才讲的供需模型?”
我心虚的点点头,心想上次课应该没讲完吧,那这次课应该接着讲啊。
他看着我笑着说:“没记错的话,供需模型我上次课就讲完了,这次刚讲过的是完全竞争和垄断竞争。”
我:“呃……”无话可说了。
你当然不可能记错。可是为什么要当面戳穿我啊!
男人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几欲晃花我的眼。我突然想起来两句诗: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一派春光灿烂的景色,但这笑容当真比春光还要让人陶醉。我突然想把他变成个娃娃揣在口袋里,再不能让他对别的姑娘这么笑了。这男人长来简直就是勾魂的。
实际上我现在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最好能土遁的远远的。这个错的太离谱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补救。我不自觉的吐吐舌头,然后嘿嘿傻笑。我觉着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傻透了,就像动物园的猴子,免费的表演什么是原形毕露。
他大概笑够了,才继续下楼,对我说:“下次认真听。”
我跟在后面忙不迭的点头。
电梯间分开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那个笑容其实很欠扁,如果换了别人早被我讥讽了,哪能由着他笑完全程,还笑的这么high。难道真的陷入感情的女人智商会下降吗?虽然这个欠扁的笑容并没有影响他在心目中的英俊冷漠的高大形象,但我不得不想这个男人冷漠的背后是不是还有那么点……恶劣?
想想他那个祸国殃民的笑容,幸好祸的是我一个人,那我刚才的鳖样就当博美人一笑吧。这点代价我还风流的起。
一出大门就看见程博迎面走过来,我点点头同他打招呼。他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奇道:“不是吃饭吗?”
他说:“对啊,我请你去外面吃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学校外面都是一些比较大的餐厅,不像学校的小吃街更不像食堂的特色小吃,自然价格也要高好几个档次,我们一般只有聚餐的时候才会去吃一次,难道一碗八块钱的鱼香肉丝要换一顿上百的大餐吗?我觉得他真是太客气了。
所以推辞道:“不用去学校外吧,随便吃点就行了。你不想在食堂的话我们可以去小吃街啊?”真不必这么浪费,在外面吃一顿可以在小吃街里多点好多菜,我心说。
他脸色微红:“不,我想去外面吃,你就当陪我吧。”
我说:“好吧。”这孩子真是太爱脸红了,我怕多说两句就要跟上次一样红成猴屁股了。他这次没提熊小雯,估计也是怕了她了。而我是有私心的。
最终敲定一家西餐厅,看着面前引人口水的牛排甜点,我想我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各自点了一分牛排,我还要了一分抹茶甜点。
有了昨天的开头,俩个人也不必刻意找话题。他开头说:“宋学长以前就是我们学校的,当时在经济系很有名气。”
他还叫他宋学长,这个称呼真让人觉得亲切。我点点头,他继续说:“每个学期拿的都是一等奖学金,在学校的时候就帮着教授做经济系的课题了,后来被保送去了耶鲁大学,那是学校那年的唯一一个名额。还是因为他的论文得过耶鲁的奖项,才破格接受保送的。全额奖学金并有学校资助。”
这个消息让我很震撼,原来所谓的保送不是学校原有的名额,而是因为是他才有的名额,说到底还是自己挣来的。
我说:“这样其实就不算保送了。”
他摇摇头:“如果没有学校保送,不但要先学习美国大学预科课程,也根本没法硕博连读。”
我疑惑道:“硕博连读?”难道他现在是个博士?
他也一脸骄傲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说:“是啊。硕博连读本来要5年的,他两年半全部完成了。他是我们经济系的天才,我们都很佩服他。”
我呆呆的点点头,天才就是这个样子吗?他真的比我想的优秀太多。这让我好不容易觉得离他近了一点,又一下子退了好远。优秀的差距是一段无法丈量的距离,因为它存在心里。但同时又觉得我一无所知的时候就看上他了,说明我看人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让我消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