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
“……”条件反射似的,听到钟守衡的这句话,她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季湛蓝的那句“破锅配烂盖”。
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时候,还能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很想像是当年一样,能毫不顾忌的甩手给他一巴掌。
可惜她已经没有这样的资本了。
她现在,褪去纯真,已经潜移默化的变成了一个聪明的人。
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摆放到明面上来的。
敛了情绪,季子期淡淡的出声道,“和钟先生凑成一对,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至于你会不会介意,这个我可就不敢说了。”
她四两拨千斤的将他的话给全部影射回去,好似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钟守衡脸色变了变,眸底瞬间迸发出了一丝冷锐。
“而且……钟先生这么快就决定要对乔小姐放手,难道就不怕以后一天会后悔今晚所做出的决定么?再说了,乔小姐对锐少的心是真是假,这个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吧?”她的语气温润,但是句中意思,却是见血的。
男人一张俊逸的脸庞上的神情有了少许的松动,钟守衡虽然没有说话,那是眼底,却分明略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漠漠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季子期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一句话的,就有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她设置的铃声不是这个,所以这道来电铃声,自然也不会是她的。
钟守衡皱了皱眉,隐隐约约有不悦流出,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往屏幕上面扫了一眼。
“程语然”三个字,在屏幕上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接电话。
钟守衡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他的心思全然在季子期刚才说的那句话上面,见她没出声解释,男人剑眉微微蹙起,再度问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理由是什么?”
都是她胡扯乱编的,哪有什么理由。
只是,她信口胡说这件事,自然也不能表现在脸上让他看出来,更何况她也是个隐藏自己的高手,加上钟守衡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倒也没有发觉。
季子期眯眸,缓缓吐出几个字:“没有什么理由,女人的第六感罢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他没办法相信,却也没办法不信。
毕竟他不是女人,没办法做到理解什么是“女人的第六感”。
其实讲真,她怎么会知道乔婉婉对钟凌锐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但是同时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随口扯的理由一定会被钟守衡看出破绽,真跟他玩儿真的讲原因,这人估计连听都听不进去,更别提相信不相信这回事儿了。
玩语言的文字游戏,她自认自己估计不是眼前这男人的对手。
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却成功的让她对他所提出的问题有了一个合理且完美的解释。
很多书上讲,女子的第六感是很准的一种东西。
钟守衡即便不相信,也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反驳。
于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太理所当然了,全然没有从她的预料中脱轨。
男人的眉心蹙的更厉害,好似凝固了一层深沉的郁结,好几分钟他都没有说话。
季子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表情。
唇角的那抹笑,风轻云淡,让人惊异却又不显得突兀,就好像是凝固在了她的脸上无法溶解一般。
华尔街传言,GE的副总无论遇到什么事,伤心或是欢喜,都永远只是这一种情绪。
原来,传言真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不愧是方天铭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冷漠决绝,毫无人之常情。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她的。
季子期的目光染上不满,拿出手机看了眼,想了想还是决定接。
嘴角一扯,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抱歉,我接个电话。”
钟守衡维系着温和的姿态淡淡的说没关系,季子期这才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去接听。
她迈开脚下的步伐,走向了一边,接了电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钟守衡看着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那道身影,不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脸上的笑不再那么虚假,掺杂了几分真心。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方天铭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发自内心的笑?
解铃还须系铃人。
方天铭?
这个名字,无意识的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他是个不轻易动情动性的人,也从未随随便便就对一个人产生过兴趣。
但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前兆。
世间情爱荒凉,所有的深爱,皆是由“兴趣”而升起。
豆蔻年华里的哽咽错过,三万英尺高空上的铭心邂逅,皆是情伤的根源之地。
因为他曾动过心,所以,他深懂。
钟守衡敛了目光,不再看她。
通话时间并不长,没过一会儿,季子期就折身回了过来。
她回到他身边,薄唇轻勾,“钟先生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吧,要知道,有很多事情,等是等不来的,是要靠着自己去争取的。”
说完,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着的时间,对他说,“今天出来很长时间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陪也陪了,他要求的,她已经做到了。
“我送你。”看到她转身,他先一秒出声,阻止了她要去拦计程车的念头,漫不经心的提议。
或者说,是下命令更为合适。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直接从车头绕过去上了车,顺便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夜已深,除夕之夜,谁不赶着回家过年,即便这里是闹区,计程车也是极少。
季子期看到他掩饰在笑意之下眸底深处的那一抹冷寂,没有回绝,只道一声:“麻烦了。”
……
车子在豪格家园的小区门口前停下。
这是向峰为她找的房子,距离GE也挺近,她前几天就从酒店收拾了东西搬了过来。
“希望钟先生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说完,季子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打开右边车门,下车。
只是,她前一秒才刚下车,尚未迈步离开的,后面男人慵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季小姐——”
季子期脚步顿了顿,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也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觉得相比起婉婉来,我们之间似乎更适合一些。”
☆、第87章 唐依晴(身世铺垫)
“我会好好考虑的。”季子期没有回头,黑色的瞳仁里荡漾着异样的柔光,她背对着他笑道,“钟先生也要记得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步伐决绝,一如这个女人的心性与习惯。
她的背影略显纤弱,从背面看不出一点儿正面的妩媚与妖|艳,倒像是一个安静柔和的良家女子。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竟然被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钟守衡微微闪了神。
……
公寓客厅内灯火通明。
季子期从电梯走下来,推开门进去。
进了门,她随手带上,弯下腰换室内拖鞋,“这么长时间你玩也玩够了,总在这里待着也不行,再玩几天,就回美国吧。”
季湛蓝撇嘴,“怎么,我就这么碍你眼?”
“对,”她点头承认,郑重其事的跟她解释:“我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你。”
她留在这里,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她哪里敢让湛蓝在这久留。
方天铭不在这里,她本身工作就够忙的了,还要分出心来照顾她。
更何况,照顾季湛蓝,压根就不是照顾妹妹,简直就是照顾个祖宗!
其实知道跟她拌嘴自己讨不了好,季湛蓝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却还是忍不住嘴贱的反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俩去开|房了啊?”
季子期:“……”
她扶一扶额,头疼的说,“季湛蓝,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全是H色废料!
湛蓝道:“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
鸡同鸭讲,季子期懒得跟她说废话,直接岔开话题单刀直入的切入重点,“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哦,对了。”季湛蓝这才想起正事来,拿起身边的一本书,翻了几页,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这是我在纽约在你住的地方发现的,我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了,一直忘了跟你说,今天看书的时候无意看到了。”
“什么照片?”季子期有点疑惑,换好了拖鞋朝着她走过来。
从很久之前她就开始不喜欢拍照了,也不记得自己落在了美国什么照片。
季湛蓝将照片正面翻过来,举到她面前,“就是这张啊。”
她的目光,随着她的话看过去。
只是,在看清楚那张照片上面的人是谁的时候,脸上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血色变得更是无比苍白。
季湛蓝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知晓她这个样子不是装的,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季子期不说话,却抬手,接过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也就十**岁的年纪,一张脸长的很是娇俏,明媚如花。
她很熟悉。
就像是那种……刻入骨髓、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熟悉。
唐依晴。
她的妹妹。
她十六岁那年,被她爸爸的车撞到,而后,得知她是孤儿,爸爸毅然决然的将她收了当养女,让她当上了唐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那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
她的母亲曾是西城最漂亮的公关,明艳动人,虽然是夜场女子,但是却极其洁身自好,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可惜,最是无常是命运。
后来,她与一个富家少爷相恋,并且怀了他的孩子,可是那位富家少爷却转眼爱上了别人,留下一笔钱,毅然离去。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一走多年,从未回去看过她一眼。
后来,她出生,伴随着她渐渐长大,那个男人留下的钱也不足以支撑她们母女继续活下去,她的母亲为生活所迫,无奈的选择了接客这条不归路,最终却因为安全措施没有做好,染了一身的病,没钱治疗,郁郁而终。
她活了下来,却永远都活在了黑暗之中。
于是,她爸爸为她取名唐依晴,寓意是远离过去的那些黑暗,此后一生平坦,一世晴天。
季子期闭了闭眼,空气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
很多事情很多东西,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勾起人心底深处最隐蔽的伤与痛,让人身不由己的悲从中来。
这个人,是她除了钟凝熏之外最好的朋友。
这个人,是她爸爸的女儿,是她的妹妹。
说好的一世晴天,可是却终究没能等到花好月圆,唐家让她承受了一场无妄的灾难。
季湛蓝看着她脸上骤然涌现出累累伤痕的神情,懵逼了。
她眼里的落寞太明显,让她想不看到都难。
季湛蓝脸上的神情,近乎诧异。
这还是……季子期吗?
她怎么不知道,她竟然也有如此感伤、如此脆弱的一面?
好像全世界都把她给抛弃了一样,倒不至于称得上是那种“整个世界都毁灭”的夸张感,但是却分明阐释了那种“独钓寒江雪”的寂寞。
一时间,她被她脸上涌现出的落寞与悲伤所震撼,也顾不得跟她拌嘴了,呐呐的问:“你……怎么了?”
因为不是外人,所以,情绪宣泄的太容易。
掩饰自己,掩饰了那么多年,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带着一张那么虚假的面具,这一刻,她忽然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累了。
怎么会不累呢。
戏子终有迟暮日。
眼泪成伤,冲刷出往事的明媚琥珀。
当漫天悲伤散去,终化成美好天光,人,还是要学会坚强。
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照片,季子期勉强撑起一抹笑,她的声音淡淡的,“没事。”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仿佛经过了无尽的等待,蕴藏着无穷的艰涩。
说是没事,可是眼底的脆弱与悲伤,还是太过明显。
多少不说,季湛蓝,还是能看懂几分的。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因为那张照片情绪大变,但却绝对可以确定季子期的变化绝对跟那张照片有关,季湛蓝好奇心不由更大,下意识的想问问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谁,可是,在看到她一脸的疲惫之后,还是犹豫了。
这个女人心里的心事很多,她知道的。
而且,她也知道,她的心事,没有一件是值得让人开心、让人高兴的。
往好听了说是“心事”,说的再准确一点,再犀利一点,不过就是一些“难堪的往事”。
她是不懂事,骄纵、任性、刁蛮,但是她却也是个有底线的人。
她知道季子期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平时也就是跟她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难听话,但无论那些话有多么难听,她从来都不会去触碰她心底的禁忌。
已经愈合的伤疤,再一次揭开,是很痛的。
痛到让人鲜血淋漓。
最终满心疑惑零落成泥,她识趣的没问。
……
常言道“睹物思人”,的确,旧物最是易勾起旧时回忆。
季子期又梦到了年少时光中最快乐的一段记忆。
“钟凌锐!”
少女的呼唤夹杂着一丝欣喜雀跃,看到那人的身影,唐依心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隔着一条街的人都听到她的喊声了。
钟凌锐正在跟几个朋友打台球,此时轮到他歇息,随手点了根烟来抽,听到她的呼叫声,立马熄了自己手中的烟,扔了踩到脚下。
旁边的朋友都笑。
谁不知道,钟家锐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极了这个唐家大小姐。
那些人看到唐依心从对面跑过来,个个笑的跟狐狸似的,异口同声的叫道:“嫂子好!”
唐依心盛气凌人的“嗯”了声,冲着他们随意打了声招呼,跑到钟凌锐身边,抬手就捏他的耳朵:“钟——凌——锐!”
她讨厌死了烟味,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