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寒眼角颤了颤,她握了握拳,又颇为难为地看了看他的下身,还有裤子没有脱掉呢。
她认命地先帮他盖上被子,然后两手往他腰上一放,闭上了眼睛自欺欺人般说道:“我摸的是一块猪肉一块猪肉一块冷的猪肉……”
如此说了几遍,外裤已经脱了下来,还只剩一条犊鼻裤。
脱还是不脱?
答案当然是脱了,不然等于没有脱啊。
顾竹寒无奈,心下一横,帮他将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脱了下来,想着如果他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被子****的神态,定然会恼怒得想杀掉自己吧?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取了抹布,又在宫殿里找到一瓶残酒,倒了些在抹布里再透过那张丝绒锦被替他擦拭全身。
不得不说,抹布之下的肌肤手感真是很好啊,顾竹寒越抹越脸红,由于要令这酒精起作用,她不仅加大了力度,还暗暗用上了内力替他擦拭,待擦到他的腰腹间,手下还是微微一顿,她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处,继续往下面擦去。
待擦完凌彻的全身之后,顾竹寒早已热出了一身汗,贴在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干了大半,可是她的身体底子毕竟不太好,一冷一热之下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真是流年不利啊。”顾竹寒暗暗咕哝,可手中的动作还是不停。
☆、255。第255章 摸过猪油的又是什么
虽然嘴里咕哝着,可她还是边说着边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将全部湿衣给脱下。要她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和凌彻裸…?相待,这单是想一想就令她觉得浑身打冷颤了好吗?而且她身上的衣服透气性是极好的,当下只将衣服在屏风前晾起,又多点了一个火盆,这才这回身去拧了条布巾替凌彻擦掉流出来的汗水。
他的额头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了,手上的温度也逐渐恢复正常,顾竹寒暗叹一口气,搬了张凳子在他身侧坐下来,定定看着面前那个剑眉紧蹙似在极大痛苦之中的男子。
她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眉宇间流连,她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那是轮回在世间不得解脱的预兆,人生本就是一片苦海,为什么还要给这么多令自己不高兴的事情给束缚着自己呢?人生在世,最要紧的不是要活得高兴吗?
“凌彻,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很讨厌,”顾竹寒对着那个仍旧昏睡的男子一字一句道:“第一次见面就想杀我,第二三次见面又是这样……我本来不想涉足官场,想要等家人都安稳下来了然后浪迹天涯离开帝京这个鬼地方,你却逼得我不得不留下来……”
“我本来就命不久矣,还一心想着若果真的死在这里,我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回去?我在那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弟弟,他是我亲弟弟,长得不比小玉差,可是被你这么一打岔,我又糊里糊涂学了武功,现在我的病有好转迹象,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这样一来,我明明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却做不了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要补偿我?”
“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静谧之下,雨打风吹帘,一微微带着沙哑的嗓音响起,顾竹寒尴尬收声,对上一双如寒渊沉潭般的眼眸。
偌大温暖的宫殿之中,两人四目相对,一瞬无言。
稍顷,还是顾竹寒当先出声打破尴尬气氛,“你醒了?好了点吗?”
她说着便扭开了头,不欲与他继续对视,心里同时也在想,他对于自己方才讲的话听到了多少?可不要全部都听去了才好。
“还不醒,我可就要看见你流泪了,竹子。”凌彻说着便想撑起身来坐起,却发现此刻自己的情况好像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他脸色微微一僵,飞快地掀开被子朝里看了看,禁不住闭了闭眼,而后睁开,对上顾竹寒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轻咳一声,随即换上一副淡定的面容,“之前我看了你一次,今天你看了我一次,当是扯平。”
“咳咳……”这回轮到顾竹寒被噎住了,她梗着脖子说道:“我才没有看你的!”
“不用否认了,我不介意你看。”凌彻继续淡定道。
“我真的没有看!”顾竹寒本来就觉得自己吃亏了的,现在被他这么一激,禁不住微微从凳子里站起身子俯视着他,眼底里眸光粲然,黯了一室灯火。
凌彻被她这么专注看着,仍旧忍不住愣了神,他最喜欢的是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想起她方才为了帮发病的自己驱寒,此刻她的头发还是湿着的,单衣薄薄地挂在身上,就这么低头一瞥他偷觑到那天光雪色一线,很浅,却令人回味。
“幸而你今天穿的是月白色,我最喜欢的颜色。”凌彻用眼神和言语示意顾竹寒已经春光乍泄,顾竹寒倒吸一口气迅速坐下,坐下的同时骂了一句:“卑鄙狡猾无耻猪油蒙心。”
凌彻也不生气,他微微一笑道:“我是猪油蒙心的话,那么摸过猪油的人是什么?”
……咸猪手。顾竹寒下意识地在心里回答,待想出答案之后,脸色红得更厉害了,她从凳子处起来,不欲和他斗嘴,而是绕到屏风之后将凌彻的衣服都拿下来。
从凌彻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那女子过于宽大的单衣从手腕处垂下时那映着暖黄灯火的大半截圆润藕臂,她的头发早已打散,半干不湿的一束铺在身前,衬得她的脸容愈发如薄胎瓷般净白无伦,那是天神之手曾经在她脸上不舍留恋,才造就出这样一张柔媚的暗含妖冶的脸容出来。
凌彻并不避开他的眼神,他一味紧攫着她的身影,眸光流转间愈发炽烈而放肆,他的眼睛梭巡在她几近可以看透内里的单衣之上,想起那天他替她疗伤时那令人心跳加速血液倒流的轻轻一舔,凌彻觉得那是他活了二十又三年以来最如坠云端的一刻。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顾竹寒捧着他的衣服窝了一肚子火走到他身前,她毫不客气将一套衣服给扔到凌彻床上,又好死不死地将人家那条蚕丝犊鼻裤扔在最前面,饶是凌彻厚脸皮此刻看见自己最最私人的物事放在他们二人面前,刹那蹙眉,他抬手先将犊鼻裤取回锦被之中穿上,而后再拿起衣服一件件穿上,幸而今天他选了一套样式并不怎么复杂的衣服出来,不然单是扣子就有他扣的了。
顾竹寒冷眼看他十分不自然的模样,这才觉得解了心头大恨,她回身再去看看自己的衣裳,却觉得没有完全干透,只能在屏风之后问凌彻:“急不急回去?我衣服还未干。”
“再等一等亦是没关系。”凌彻想了想,答道,此时他已经将衣服都尽数穿好,向着顾竹寒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顾竹寒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走过去坐到原先的凳子上,却被凌彻猝不及防的一个拥抱抱了满怀,她来不及惊呼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凌彻抱到床上来。当下便想挣扎下床,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床是怎么回事?!
然而凌彻却是按住她,眼神里有执拗,像是小孩子要护住自己心爱的玩具那般不依不挠,“你如果想下床,那么先让我亲一口。”
“……”顾竹寒马上停止动作,乖乖地在床上坐好,再而后往侧挪了一步又一步,妄图想离某人远一点。
☆、256。第256章 连挽个发都不会
可是床再怎么大,空间也是有限的,凌彻长臂一伸便将她搂入怀中,他嗅着她发间还残存着的馨香,只觉此刻心里无比满足,“在我很小的时候,母妃便常常将我抱到床上,唱催眠曲诱我入睡,那时候不懂珍惜,现在回想起来却追悔莫及。”
“小孩子又怎会知道什么珍惜不珍惜的?”顾竹寒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挣脱凌彻的掌控的,唯有僵硬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尽量减少和他的接触面积,“人生难免有遗憾,起码你的母妃很有可能还活着,你还有机会能找到她。”
“是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啊。”凌彻微微愣神,他看着桌子上的那盏摇曳不定的灯,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当时在万丈高台上自己的母妃赤脚走在火堆中被活活烧死的一幕,纵然现在知道很可能是假的,是自己的父皇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瞒过了众人,可他想起那个瞬间,想起大火起来的决绝,他便觉得那是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即使他这将近十年来并没有放弃查找他母妃的下落。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当时你母妃的事情是怎么样的?”顾竹寒舔了舔唇,底气十分不足地问道。毕竟她这是在揭人伤疤,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她实在是好奇为什么连她自己都没有留下的第一款酒瓶在这么久之前会出现在凌彻的母妃手中,这莫不是事有蹊跷么?
“当时许多人都施压给父皇,让父皇赶紧寻找机会处死母妃,这其中便包括肖皇后,也包括当今丞相。就连一开始我二哥和五哥的家族都是极力反对的,可是到了后来我二哥却突然没有再动作,沉默的一面颇令人起疑,我只是怀疑我那个名不经传的二哥是不是和父皇达成了某些协议,所以母妃才得以活了下来?”
顾竹寒并没有作任何回答,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又不是这局外之人,又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现在贸然问凌彻一斛春的事情肯定会被他怀疑,因为她已经察觉出凌彻对自己的怀疑已经深入到每一个可能性都猜想的地步了,她不能再打草惊蛇。
一时之间,两人都各怀心事,不再言语。
又歇了一会儿,顾竹寒听得出外面的雨声几乎停了,又觉得自己的衣裳该干了,便挣脱开凌彻的手下床去穿衣服去。这回凌彻倒是没有阻止,若想温香暖玉永远在怀,又岂会急于一瞬?
指尖再次拂过她翩跹的发,他亦开始动手挽自己的发。
然而,一刻之后待顾竹寒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打理完毕,连丑妆也画好了,回头一看依然看见凌彻对着自己那一头散乱的长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不由哧声一笑,眼里带着三分揶揄七分解恨,她斜睨他,“殿下当真是养尊处优啊,连挽个发都不会。”
凌彻微微红了耳根,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回,又岂不会挽发?就是今天自己心神不宁怎么样都挽不起来而已。
他沉了语气,“过来帮我。”
顾竹寒见好就收,只是仍旧装作十分不情愿地来到凌彻身旁,将手指插…入他顺滑的长发之中,细细替他挽起发来。
她挽发的手法极其纯熟,又考虑到时间不多,顺景帝应该很快就会入席,是以不一会儿便将凌彻的头发给打理,整了整衣袖就要往宫外走。
却不料凌彻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知道顺景帝不会那么快便到席,顾竹寒回头细细打量他一眼,但见他唇边始终泛起一抹若有若无故作高深的笑,心底不由一沉,今晚不会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可是她并不会愚蠢到问他任何事情,待会儿又连累到自己岂不是很倒霉?
不过她还是放缓了步伐跟在凌彻身后,凌彻却不愿看不见她,长臂一伸将她捞到自己身边,顾竹寒纤眉一蹙,低声道:“殿下,现在是在殿外。”
“那又如何?我未娶你未嫁就不能在一起?”凌彻挑眉,不容分说又是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顾竹寒简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被他搂到怀里去。
他们回霓裳宫的时候是一定要经过那座废弃楼阁的,梅杉与那个叫阿画的女子似乎并不在里面,可是他们在拐角的时候却意外地碰到一个人——
正是身穿一袭绯色锦袍的五皇子凌铭,铭王。
凌铭正从那座废弃阁楼的墙后出来,现在赫然在阁楼前看见凌彻和顾竹寒,又见那二人十分亲近的姿态,唇角露出了一记暧昧的冷笑,“七弟,你怎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瞥了顾竹寒一眼,那样子似有惊讶,然而更多的却是瞧不起。
顾竹寒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凌彻的手,她并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和这个妖得邪气的人继续打交道,也并不认为自己要给她看笑话,她现在就是一个丑女的角色,又无权无势,被人踩在尘埃中毫不起眼的那种,又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她家里的旺财都尚且不会狗眼看人低,而这人……当然不能和她的旺财相比。
“五哥,我才要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凌彻淡淡微笑,他仍旧是捉着顾竹寒的手不放,反而在手底之下握得更紧了,他瞥了一眼那座废弃阁楼,装作漫不经心道:“莫不是五哥在这里守着,然后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
“哼,是又如何?”凌铭冷哼一声,也不隐瞒自己看见了什么,“梅家就是一个龌龊衰弱的家族,现在连叔嫂****的事情都出来了,我说我的好弟弟,你说哥哥是不是应该要加以利用好让梅家效命于我?”
顾竹寒讶异地看了凌铭一眼,想不到此人如此口没遮拦,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也敢说出自己的野心。天家子弟,当真是个个奇葩,个个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五哥,不要说弟弟没有奉劝你一句,这里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凌彻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内,“最近父皇命我查淮北一带贩卖私盐一事,我想五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257。第257章 这种感觉很微妙
此言一出,凌铭的脸色刹那剧变,“你……你……”他“你”了几次之后终是说不出任何话语,顾竹寒在一旁听得奇怪,结合凌铭的话语和凌彻方才所说的案件,不难得出凌铭想要借助梅家丑闻去拉拢梅家,令其助自己一臂之力,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势弱,可是凌彻却用贩卖私盐一事来堵住了凌铭的嘴。她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凌彻句句话里都有维护梅家的意思,以前她并没有发觉凌彻和梅家走得那么近,今天一看,事情似乎出乎意料之外。
她并不认为梵渊能够身在其外,梅家毕竟是他的家族,而他又不是真的出世,只要梅勤说一句,恐怕梵渊再不想涉足朝堂之事,也是要参与其中,为梅家谋福祉。
那么,梵渊是不是早已知道旁系分支里头发生了此等丑闻,而他又无法控制,所以和凌彻达成了某种协议,让凌彻隐瞒某种事实?又或者是凌彻早已抓住梅家的把柄,逼得梵渊不得不跟他合作,而后从梅家中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