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丘渊有些不悦的扬着眉,目光利得和把剑似得。
楚烈鸿懒懒的说了句‘我不’,将她往怀里一带,便将她给抱着出了门。
男人总是喜欢在些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的地方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别把你男人看的这么弱,老子以后可是要给你遮风挡雨的。”楚烈鸿低头看着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你又不是屋顶。龙丘渊凉凉的看着他,表情仍是不认同,却被他突然给抱着跳上屋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楚烈鸿就这么抱着她,翻过了院墙,然后走在了一个陌生的小巷之中。小巷有些昏暗,连她几乎都没到过这个地方。
楚烈鸿几乎没走的多久便放下了她,龙丘渊抬头一看,那是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店,招牌几乎都给磨得看不出字迹,但有淡淡的肉汤的香味从店里传出来。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过这种地方的?龙丘渊有些纳闷,但还是任由他将自己给牵着走进了店内。
店内的装潢依旧很是破旧,踏上的木地板吱呀作响,那柜台也是十分的老旧,却给人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灰尘。
大堂内唯一的客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裳,发冠的样式十分考究。
龙丘渊打量着他,猝不及防便对上了一双鹰似得眼眸,似曾相识,来不及细想在哪里见过,便给身旁的人拖着走到了旁的座位上。
☆、第 17 章
黄铜的大锅里蒸腾着纯白的热气,带着肉汤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煮的滚烫的汤汁中翻滚着小小的牛肉块与萝卜,小二端来了酱料就这么放在了人的面前。
酱料分成了三小碟,一碟是极为清淡的褐色酱汁,一碟是呈粉橘色的辣椒酱,最后一碟撒着芝麻花生以及各种不知名的香料的干辣椒粉。
那牛肉一煮好,楚烈鸿便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到她的碗里,一边用期待的表情看着她。
她有些犹豫,到底应该以怎样的酱料为佐。思考了一瞬,还是沾了沾那清淡的褐色酱汁,然后送入口中。
那牛肉煮的极嫩,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烹调的。而那褐色的酱汁味道极为的清爽,吃起来还带些甜酸味,像是混合了什么果子的果汁进去一样。
很暖和,也很美味。
而不知道何时何刻,待人再一抬起头,这小小的店铺中已经坐满了人客。喧嚣声音带着些许的尘世气袭来,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不同,但大抵都是因为这碗小小的牛肉汤,在这个寒冷的天气中感觉到了暖意。
“有点烫。”楚烈鸿支着胳膊,心甘情愿的伺候着她吃饭。
“嗯。”龙丘渊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楚烈鸿嘿嘿的笑着,正准备将身旁那白瓷碟子上的素菜给煮下去,嘴边便突然杵了一块牛肉块过来。
他张嘴咬了一口牛肉块,三口两口的就把她送到嘴边的肉给咽下,没细尝出味道,就是觉得心口暖孜孜的。
这地方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小破店连招牌都给磨得看不出字迹,要不是香味骗不得人,想他也不会想要来光顾。
龙丘渊好像从未忘过她那个想当厨子的梦想。就算身在宰相府,也时常光顾厨房料理膳食。
虽说她的厨艺总是时好时坏,吃进嘴里全凭运道,但他就是甘之如饴。
“媳妇,还冷不冷?”楚烈鸿握着她的手就往脸上蹭,时常威胁人的哑嗓卖弄起温柔来,也是有模有样。
楚烈鸿的脸颊很冰,至少比自己的手冰的多了。龙丘渊摇了摇头,脱下身上的大氅就往他身上披。
“吃热了。”龙丘渊按着他的肩膀,表情十分的认真严肃。
“那也别脱啊,着凉了怎么办?”楚烈鸿抖了抖胳膊,想把身上那毛茸茸的大氅给脱下来。
那你为何不干脆再拿一件大氅出来?龙丘渊腹诽着,死死的按着他的肩膀。
“你穿着。”龙丘渊毫不退步的说道。
“你。。。。”
单凭蛮力,龙丘渊是肯定拗不过他,但他怎么也舍不得对她来硬的,让她感到痛。
楚烈鸿叹了一口气,认真的思考了很久,看着她坚持的表情,终是露出了笑容。
他伸手一拉就将人给拉到了怀里,将她给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用大氅将自己和她都裹了起来,
龙丘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情十分的冷漠。
“媳妇,我聪明不聪明?这样你和老子都不会冷了。”楚烈鸿一副讨赏的表情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傻兮兮的。
龙丘渊以前是听过人说‘恋爱会让聪明人变傻’,但是楚烈鸿这是怎么回事,他本来就不聪明啊!
龙丘渊对着他傻兮兮的笑容,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聪明。”龙丘渊昧着良心,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龙丘渊想要推开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被人用一只胳膊给抱着,又按回了他的怀里。
这里怎么说也是外面。。。他。。。。唉。。。
龙丘渊被他给熊抱着,还强行要给她喂食。威胁无用,反而还被人捏住脸,冲她笑。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撞坏脑子的?
龙丘渊‘噌’的一下就拔出了长剑,然后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抿紧了唇角,表情十分不爽。
楚烈鸿一直没说话,呆呆的看着她,突然就和想起了什么一样笑出了声:“媳妇,你可比朱茵漂亮多了。”
朱茵是谁?龙丘渊皱眉看着他。
“老子爱你。”他哑着嗓子说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倒是自己先觉得不好意思了,恶模恶样的恶役脸上浮现一丝红。
龙丘渊依然是绷着那张面瘫脸,手上的长剑却收回了鞘。也不挣扎的要坐回去了,瞥了一眼他那不好意思的表情,转过头唇角微勾。
“媳妇。。。”楚烈鸿唤了一声她,像是对她的默不作声而感到有些不安。
“怎么?”
“你。。。什么感想?”
“同感。”
龙丘渊淡淡的甩下了两个字,就默默的盛了一碗汤,端着慢慢喝。
楚烈鸿愣了好一会儿,接着便忍不住埋在她的肩窝里闷闷的笑了起来。
龙丘渊默默的喝汤,她想,她上次与他说的告白,他可能是没听懂。
。。。。她下次与他说话,是不是要选择更加通俗易懂的词句才好?
龙丘渊正在思考与楚烈鸿的对话方式的时候,小二却突然端上了几碟装饰精美的菜走上前来。
“这是那边的客官送来的,祝两位客官意笃情深,鸾凤和鸣。”
小二用下巴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穿着黑衣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见龙丘渊在看他,友好的冲她笑了笑,举杯示意然后便饮下了杯中之物。
龙丘渊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个人好像似曾相识,但却有些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龙丘渊侧过头问楚烈鸿。
“不认识。”楚烈鸿摇了摇头:“他是不是认错了人?”
确定了楚烈鸿不认识那人,龙丘渊便开口对小二说道:“将菜还回去。”
“诶,可是这是那位客官送你们的。。。行行行,你别瞪我,我还回去就是。”小二端着那几碟菜又走了回去,嘴上忍不住嘟嘟囔囔:“怪人,白送的菜也不要。”
龙丘渊皱着眉头打量着那不远处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身上萦绕着的气质却十分的独特,眸间偶尔闪过的是极为阴鸷乖离的气息。
他穿的衣衫样式极为考究,衣领袖口的花纹极为的繁复。头上的发冠的样式也极为特别,玄黑纱所制的发冠装饰,以及纯黑色的流苏,非一般能工巧匠所能制作的。
龙丘渊隐约觉得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却被人给强硬的扳过了头。
“你还真不怕我吃醋?”楚烈鸿微眯起眼睛,眸之中暗潮涌动。
“我觉得。。。。”龙丘渊迟疑着,斟酌着语句。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龙丘渊点了点头:“嗯,但是。。。说不上来。”
“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先回去?”楚烈鸿没有再顾着吃醋,捏了捏她的脸颊,眸中闪过了一丝深沉。
龙丘渊挑了挑眉头,看了看那没有被怎么动过的酱汁碟:“你吃饱了?”
“饱了。”
“。。。。。。。”龙丘渊眯起眼睛,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
“咳。。。。那再陪我去吃些其他的?”被她的眼神给看得浑身不自在,楚烈鸿假咳一声,提议道。
“随你欢喜。”龙丘渊淡淡的说道。
楚烈鸿将银子拍到了桌子上,伸手牵着龙丘渊就要离开,他极为爽朗的笑着,伏在她的耳边说着的话却带着几分戏弄。
龙丘渊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他说的那些逗她的话都是耳旁风一般,只是揉了揉耳朵尖的动作,显得有些不自在。
龙丘渊只刚与他走了几步,那利器却破风而来,劈碎了身旁的木桌,溅起了一地的木屑灰尘。
一抬头,杀气铺天盖地的迎来,一瞬间,这透着几分温馨的小菜馆,处处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成都不下雪——————
仰天长啸——
为什么只有成都不下雪————啊啊啊啊啊啊 ——
☆、第 18 章
寒天雪地,冷风从破落的木窗之中渗出,冰凉的空气之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心里却有什么东西被这血的味道给勾起,让胸腔之中的热血沸腾。
龙城不比其他地方,更何况宰相府位于皇城不远处,他们这般厮杀着,却无一人觉察。
乌黑的铁剑上染了血,温热的血混合着汗浸在手心,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早就杀红了眼睛,舔了舔嘴角,身上越是添着伤口,他的情绪越是高涨。狠戾蔓延在他的眼中,每一次挥剑都透着一种冷绝的杀意,仿佛要将人的骨都碾碎,将人的血都给饮尽。
该拿着这把剑的,不该是他。
剑上雪白的穗子被血给染红,而剑的主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恣狂落魄,凛凛罡风,漆铁如霜,他看着那坐在楼上的两个人,在笑,却显得狠绝十分。
楼上的人抿了一口茶水,轻轻淡淡的回了他一个笑,然后便低着头抚摸着怀中古琴,再没有分他一分一毫的在意。
“看来连带着你也被恨上了。”黑衣男人抬头看着身边的人,被人打乱了计划,脸上却全无挫败:“看来并不是谁都领你的意啊。”
“老朽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做这种没有半点好处的缺德事。”老人总是笑眯眯的慈祥容颜,如今却是愁眉不展:“二十年了。。。你该放下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对我说‘放下’。”黑衣的男人抚摸着琴上的纹路,温柔的像是在爱抚情人:“去找他来对我说吧,他说我就听,他说什么,我都听。”
“你疯了!你明明知道师弟他。。。。。”
“那你便阻不了我杀了她。”男人再一睁开眼睛,眸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狠戾:“这次你可以将她推下鬼市,让她逃脱,但她未必就一直有这么好的运道。”
“你明明知道她们是谁的孩子,你还执意如此吗?”老人哽咽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弟如何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当初若不救她,也许我也不会一直想要杀她。”男人冲她笑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也许罢了。”
“那孩子当时才八岁!你竟就要将她的双眼给毒瞎!心性何其狠毒!”
“怪只怪天让她生错了模样。”男人摇了摇头:“没有一个像他,哎,若是没有一处像他,那就好了。”
“那孩子不一样,她生的清冷,心肠却是热的。”老人蹙着眉头,焦急的解释道:“所以老朽才会将‘墨回’。。。”
“那很好。”
“你同意放过他们了?”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让她去陪他,他肯定会很高兴吧。”黑衣男人摇了摇头,突然笑出了声:“一个人在地下,如斯寂寞,他素来都是耐不住寂寞。。。。”
“你只会让他恨你!”
“那也很好。”黑衣男人温柔的抚摸着怀中古琴,笑得痴迷:“若他恨我,化作厉鬼夜夜纠缠于我,搅得我不得安息,让我死在他手上才好。”
“你疯了!”
“何必做出一副清醒模样,你心中的苦痛又比我少得了几分?”黑衣男人看着那楼下的人,唇角的笑似讽刺也似自嘲:“不如一同坠入阿鼻,也省的活得这般生不如死。”
“老朽是断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老朽一定要阻止你!”黄粱握紧了手心,转身便从窗口一跃而下,垂垂暮年,身姿却是轻灵。
黑衣男人看着窗外她那摇晃的背影,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师姐。。。你总是最后一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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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异域音乐从远方传来,昏暗的灯光让人神晕目眩。而这地方就挨着地下运河,周围弥漫着的气味十分的难闻。
龙丘渊从一堆干草之中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被人塞进手中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一个玉瓶的模样,装饰的风格显得十分的异域,瓶塞处是一小块的水晶,摇了摇,里面装的似乎是液体,表面并没有什么气味。
龙丘渊叹了一口气,默默将手里东西收好,开始回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烈鸿没有随身带着长刀的习惯,而那刀也确实不太方便他随身携带。他随身带着的只有那把她为他打得匕首,她本以为他不习惯用这匕首作战,却不想他拿着那把匕首也将那十多个黑衣人给抹了脖子。
她只记得自己将手中的长剑扔了过去为他打落了暗算他的暗器,就被人给偷袭,然后推到了旁边的井中。
啊,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龙丘渊默默想着,如果回去,一定要向昆吾去学暗器。
她默默的站了起来,将白衣服上的干草都扫下去,摸了摸腰间,没有了长剑,心头就好像落不到地一样。
总之,先回去吧。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离宰相府应该不远。
龙丘渊莫名就抱着自己很容易就能回到宰相府的自信,然后站起了身子,凭直觉就选了一条道来走。
这街上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城镇,开着许许多多用途奇怪的店铺。龙丘渊打跑了第十三个来找茬的女人,揉了揉额头,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