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一次,姐心里的疙瘩还真是解不开呢。”
秦凤的声音到后来就压得极低。
郑英男有些狐疑地望着她,迟疑着才又跟她拥抱在了一起,忍不住还是伏在她耳边轻轻调笑道:“好啊,姐,你们可真行,你们在屋里郎情妾意的,把我关在外边活生生冻了一个小时!冻都快要冻死了——话说你们也真是的,不吃饭就先那个啥了这叫白日宣淫不?”
“你胡扯什么?!”秦凤脸色羞红,呸了一声。
由此,姐妹俩和好如初。正如秦凤所言,这一次,彭远征的一句话,解开了她的一个心结,将她从“着相”的边缘拉了回来。否则,这么下去,迟早都会有“入魔”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那才真正是危险的征兆了。
姐妹俩在客厅随意说着话,没有想到,在很短的时间里,彭远征竟然手脚麻利地弄好了四个精致的小菜:麻婆豆腐、葱炒鸡蛋、肉末粉条、菠菜凉拌金针菇,同时还切了一盘火腿出来。
“你们两个过来吃东西了”彭远征站在餐厅喊了一嗓子。
两女走过来,秦凤没有啥,郑英男惊讶地望着一桌子菜,有些目瞪口呆。这几个菜虽谈不上色香味俱全,但绝对是不错的手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当官的男人,能下得厨房做得如此菜肴,动作还这般迅速——超乎了郑英男的想象,直接颠覆了她对彭远征的认知。
“彭大县长,这真是你做的?”郑英男张了张嘴,指了指桌上的菜。
“是啊,我的手艺应该还算是不错,尝尝吧,没有准备,我们简单吃点。”彭远征笑着招呼两女坐下。
“尝尝吧,英子,远征的手艺不错的,起码比我是强的。”秦凤嘻嘻笑着,心头既有甜蜜又有骄傲。
郑英男哦了一声,趁着彭远征去卫生间洗手的当口,突然轻轻道:“姐,我现在突然发现,其实你真幸福。”
秦凤脸上浮起一抹温情脉脉,“英子,幸福就是幸福,哪怕只有一瞬,那也便是永恒了。如果不是遇到他,姐这一辈子其实也就这样了能有现在,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郑英男望着秦凤,见她笑颜如花,一时间心头卷起一丝丝的羡慕。
536章过个年也不消停!
吃完饭,三人又在客厅里说了会话,郑英男起身告辞。
秦凤犹豫了一下,笑道:“英子,都这么晚了,还是别走了,明天一早再回去吧——要不然,你开夜车,我也不放心。”
彭远征也附和道:“是啊,留下吧,都这么晚了。”
郑英男慌不迭地连连摇头,“姐,可别我回去还有事,我慢点开车就是,你们别担心。”
郑英男下意识地红着脸瞥了彭远征一眼,狼狈“逃”走。
她可不敢再留宿了,万一两人那个啥,她又再那个啥了,再次被发现,那还让不让人活了,她直接从阳台上跳下去得了而事实上,自打那晚开始,她仿佛是中了某种魔咒,深陷在自渎的沼泽中不可自拔。
每天深夜都忍不住一番几乎成了欲罢不能的毒瘾。
春节转瞬就到了。
春节假期几天,彭远征和秦凤没有出门,留在别墅里成一统,过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但就在初三上午,县里却出了一件大事。
新安市煤气总公司建在邻县的气源厂——也就是城市供气工程的主工程,已经基本建成,正在收尾。厂区内,两座大焦炉正处在关键性的点火烘炉阶段,三个月的烘炉结束之后,就可以进入正式的生产运营,产生人工煤气并输配给新安市的广大市民用户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气源厂刚砌筑起来的院墙不知为何轰然倒塌,附近一些村子的村民轰然而至,不约而同闯进气源厂的煤场,哄抢企业储存下来的优质块煤。
一开始只有十几人,到了后来,数百村民蜂拥而至。或用小推车,或用麻袋包,装上煤块就跑,工厂方面控制也控制不住。
工厂看势不好,赶紧召集在岗的员工开始“反抗”。
煤气总公司保卫处的人带领职工在拦阻中与哄抢村民发生剧烈的流血冲突,伤数十人,还出现了一例死亡——死亡者是工厂的一名新就业职工,男性。是新安区人。年仅23岁。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分管安全的副县长严华,旋即,负责项目建设的副县长郭伟全也赶到了现场。而煤气总公司的党委书记、总经理孟建西和分管副总耿大年也同时赶来。
谢辉亲自带邻县公安局的百余名干警控制住了一片狼藉的现场,从气源厂厂区到附近村子的小径上,满是散乱的煤块,周遭的田地里。围满了看热闹的附近农民。
“抓住凶手!严惩凶手!”气源厂值守的百余员工义愤填膺,围拢起来呼喊着不肯善罢甘休。孟建西和耿大年脸色阴沉,心头都十分愤怒。
“过个年都不让人过消停!老耿。当初我就说,咱们这个项目就不该建在这里,这些泥巴腿子真骂了隔壁的不是玩意儿!”孟建西咬着牙望着现场冷笑道。“这一回,如果他们县里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找市里领导,要求停工搬迁!”
耿大年无语,长叹一声。吩咐几个中层干部,赶紧去安抚情绪激动的职工,怕再激化矛盾。
孟建西分开己方的职工人群,大步向严华、郭伟全两人走去。严华和郭伟全两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发生这种群体冲突流血事件,而明显理亏在县里,望着对面愤怒呼喊着要求严惩凶手的企业人员,心头都很沉重,也很耻辱。
“严县长,郭县长,我要求见你们的彭县长!”孟建西冷冷道,挥了挥手,“如果你们不给一个说法,我们就去找市里。”
严华长出了一口气,轻轻道:“孟总,请稍等,县里正在紧急联系彭县长——”
严华回头扫了一眼,见霍光明和王浩并肩跑了过来,立即皱眉喊了一声:“联系上彭县长没有?”
“联系上了,彭县长说马上赶过来!”王浩喘息道。
一辆黑色的普桑飞驰而至,李铭然跳下车来,黑着脸奔过来。他正在家里陪亲戚,突然接到县里通知,他是县委常委,又分管社会综治和公安局,出了这种大事,不来怎么能行!
李铭然跟孟建西和耿大年握了握手,又扭头望着严华压低声音道:“彭县长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老李,老郭,你说我们是不是同时给韩书记汇报一声啊。”严华有些担心地望着郭伟全和李铭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马上给韩维汇报,怕是不妥。
在场只有李铭然的地位最高,是县委常委。郭伟全望着李铭然,等他拿主意。李铭然咬了咬牙,沉声道:“我马上向韩书记汇报!但现场如何处置,等彭县长过来再说!”
彭远征给县里留下了他的移动电话号码,作为县政府事实上的一把手,纵然是春节期间,他也必须要20小时保持通讯畅通,处置紧急事务。不要说他,就是秦凤也是如此。两人官职在身,身不由己。
彭远征匆忙穿着外套,秦凤默默地帮他收拾着公文包,轻轻道:“远征,你别上火,事情已经出了,上火也没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善后。路上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彭远征说着,抓起公文包就冲了出去。
他自己开车往邻县赶,而韩维也在赶往邻县的路上。
两人的车几乎是一前一后赶到现场,彭远征下了车,见韩维也赶过来,赶紧上前去替韩维打开了车门。
韩维沉着脸下车,也没说话,直接挥手示意彭远征跟他一起过去。
“韩书记。”
“彭县长。”
李铭然、严华和郭伟全带着县里有关部门的干部围拢了过来,孟建西和耿大年也缓步而来。
“到底怎么回事?!李铭然,你来说!”韩维摆了摆手,脸色非常凝重。
趁韩维和彭远征没有赶到的时候,李铭然已经带人查清了一个大概。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韩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工厂的院墙倒塌,有附近的村民看见里面的煤场,就过来偷煤,到后来就演变成很多人跟风,都来哄抢。工厂的保卫人员组织职工阻拦,跟村民爆发了冲突,混乱中就伤了几个人,一个职工被踩踏至死。基本的情况是这样,但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李铭然恭谨地低低道。
韩维皱紧了眉头,而彭远征也心头涌荡着一股说不出口的烦躁和愤怒。
“要查,必须要查清!”韩维扫了李铭然一眼,“一定有人煽风点火,必须要查清,将之绳之于法!”
孟建西凑了过来,大声道:“韩书记,我们要求县里给个说法!同时,死亡的职工,领导看看怎么处理!”
说话间,死亡职工的家属也赶了过来,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韩维有些心烦意乱地扫了孟建西一眼,淡淡道:“你们放心,县里一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们一个说法——孟建西,你们企业方面,协助县里做好善后安抚工作,至于死伤职工如何处理,我会安排县里跟你们接触协商。”
韩维转头望着彭远征,“远征同志,时间紧急,我们就不开常委会了。县里马上成立紧急处理工作领导小组,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李铭然、严华、郭伟全三人协助你开展工作。”
“一方面是调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真相;另一方面是善后安抚,该怎么处理,你们跟企业的同志沟通协商。我要求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事处理妥当,将负面影响降至最低!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韩维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关键时刻,大家都要给我瞪起眼睛来!”
“请韩书记放心!”彭远征点头,向严华几个副县长挥了挥手。
韩维说完,环视现场众人,转身上车就走。他不是回避,而是要马上赶回市里,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汇报。
“严大姐,老李,老郭,我们四个分分工。严大姐,你带建委和安监局的人从内部查起,看看最近有没有诱发哄抢的因素存在;老李,你带公安局的人立即展开调查,同时维持好现场秩序,不允许再次激化矛盾;老郭,你负责跟企业方面联系沟通,看看如何善后安抚死伤职工的家属争取,尽快协商出一个赔偿方案来。”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负面影响很恶劣,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导致我们跟企业方面合作的破裂,同时对我们县里的招商引资环境,也是一个重大的伤害。”
“我们分头行动,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好了,大家都忙去吧。”彭远征挥了挥手,又转头望着孟建西,叹息一声道:“孟总,实在是不好意思,但发生这种事情,也非我们之所愿!”
孟建西面色稍缓,望着彭远征也是叹了一口气,“彭县长,不是我们不通情达理、不支持县里工作,实在是这事”
孟建西眼眸中掠过一丝恼火。
537章绝不遮丑!
彭远征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彭县长,家属这边,希望县里能派人协助我们安抚一下。”孟建西又道。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嗯。王浩!过来!”
县府办主任王浩匆匆跑过来,喘息道:“彭县长!”
“你安排智灵带县府办的两个女同志,协助企业的人安抚死伤者的家属,告诉她们,一定要耐心细致地做工作,不要急躁。有什么问题,及时向你——或者直接向我汇报。”彭远征的脸色阴沉着,王浩不敢怠慢,立即领命而去,安排智灵几个女同志去配合煤气总公司工会的人开展工作。
十分钟之后。
智灵带人过去,与企业的人接上了头。但话还没有说一句,就被一群愤怒痛苦、情绪近乎失控的家属包围住,遇难职工的母亲更是歇斯底里地流泪哭喊着,冲上前去厮住智灵的大衣领子,连拖带拽,几乎把智灵拖倒在冰冷干硬的地上。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还我弟弟的命来!”
“你们这些杀人犯!”
铺天盖地的哭喊声、谩骂声铺天盖地而来,智灵狼狈不堪地挣脱开死者母亲的拖拽,勉强陪着笑脸,按捺下慌乱的心绪,大声解释着:“大家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感到非常悲痛!你们有什么合理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马上向县领导反映!”
现场乱成一团,煤气总公司工会的女干事刘琳满头大汗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家属,也大声道:“大家的悲痛我们感同身受,但希望大家安静一下,派一个代表出来,代表你们全家提出意见和要求来。”
死者职工的舅舅是新安一中的一名退休教师,他拍了拍死者母亲的肩膀。忍着泪走上前来,望着智灵和刘琳哽咽道:“我们有三个要求,我不管是企业负责还是邻县负责。反正我们这三个条件如果不能满足,我们会一直申诉下去!遗体,也绝不火化!”
智灵轻叹一声。“您请说。”
“第一,赔偿!不能按照普通的工伤死亡赔偿,赔偿标准起码要翻一倍!第二,安排他(死者职工)的弟弟就业,但要在公司的机关科室,不能是合同工,一定要是正式工。第三,他之前已经报名要分的住房一套,不能因此就取消了资格,要继续分给我们!”
“我们就这三个条件——我们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你们什么时候同意,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处理丧事!”
智灵和刘琳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和声道:“请您稍等。我马上向领导汇报!”
然后,两人并肩走进煤气总公司设立在现场的临时指挥部——就是气源厂的门卫室,向孟建西和耿大年说了死者家属提出的要求。
孟建西立即皱紧了眉头。耿大年则有些为难地望着孟建西,等待孟建西拿主意。
死者家属提出来的要求看似合情合理,但实际上都越过了煤气公司所能承受的心理底线——安排其他家属就业,索要高额赔偿。同时还要继续分配福利房一套,这些赔偿的成本都需要企业承担。
孟建西沉着脸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摇头道:“孙坚柱(死者)的死亡,虽然是在上岗期间,但这是意外突发事件,带有一定的社会犯罪性质,企业方面固然有管理不善的责任,但却不能对他的死亡承担全部责任!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和现行有关制度规定,我们可以对死者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