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少下意识将手中的簪子藏在了袖口中,随后他异常唾弃自己藏簪子的动作……自己是被冤枉的,藏着赃物算怎么回事?
“顾大人,容我问一句,我女儿怎么得罪您了?”
“……”
顾三少有口难以辩解,他刚刚在给乾元帝的奏折上泼贵妃娘家一盆脏水,转瞬他就成了欺负‘柔弱’‘乖顺’少女的恶人。
“蒋夫人。”顾三少喉咙滚动,诚实的解释:“并非是我……”
窝在蒋氏怀里可怜兮兮的王芷瑶突然大度的表态:“算了,娘,我想顾三少不是故意的。”
蒋氏搂着王芷瑶的手臂紧了紧,眸光不善并带有警告,“顾大人乃天之骄子,陛下宠臣,您怎么耍都成,请‘放过’我女儿。”
这是请求,还是威胁?
顾三少按了一下袖口中藏着的簪子,他能不能用簪子捅死笑得开怀的王芷瑶?
虚伪,王家的女儿虚伪极了……
“顾大人的爱驹是西北名种,绝影名驹训练得再好也难改野性。”蒋氏‘随意’的吹了一声独特的口哨,“在下不才可以让您体会绝影风驰电掣的速度……您小心呐。”
名驹绝影突然撂开四蹄发疯般的狂奔,顾三少只来得及握紧缰绳。
顾三少的身体随着绝影狂奔在马背上摇晃颠簸,他狼狈不堪的控制着‘发狂’的绝影,顾不上那对难惹的母女。
王芷瑶长大了嘴巴:“他不会跌下马吧。”
“瑶儿太心善,容易受人欺负。”蒋氏不忘‘教育’王芷瑶,回头看了一眼顾三少,赞赏道:“他骑术精湛,你不必为他担心。”
王芷瑶的脸这次是真的羞红了……赞道:“娘好厉害。”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北名驹的习性。”蒋氏侧转马头,淡淡的说道:“别看了,咱们回去!”
第十八章情丝
王芷瑶坐在蒋氏身前,蒋氏一手护着女儿,一手潇洒的操纵着缰绳。
“娘……再快一点。”
“好。”
蒋氏抖动缰绳,胯下的骏马有了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耳畔刮过的风吹乱了蒋氏的发丝,蒋氏肆意的笑着。
此时她忘记了王译信,忘记了王家的祖训规矩……她尽情的享受着策马狂奔,几欲飞翔的感觉。
王芷瑶安心的靠在蒋氏的怀里,今日出来学骑马太值了,蒋氏找回昔日的感觉必然会勾起她很多的回忆,哪怕她依然对王译信情根深种,也会厌倦在王家以夫命为天的日子。
骏马停在庄子门前,在庄子上等候的齐妈妈等人见到马背上母女,惊讶得长大了嘴巴,蒋氏带来的人都是自己的陪嫁,这群人也许脑袋不如王家的世仆转悠得快,然她们是真心为蒋氏好。
齐妈妈惊讶之于,眼角流出了眼泪,夫人自从出嫁后就没再骑过马。
“夫人……”齐妈妈呜咽着,嗓子干哑无法说出更多的话。
蒋氏也晓得齐妈妈等人的心思,在庄子上还好一点,王家……只要想到王家,她就想到了牢笼。
她这几日反思后,对王译信的真情有所怀疑,如同她对王芷瑶说过的,她很难相信谪仙王译信会钟情殷氏。
“娘,您方才太威武了!”
王芷瑶见蒋氏眼里的伤感,明白蒋氏又想到了王译信,拽着蒋氏的袖子,满脸的以母为荣,“我好喜欢方才的娘,我娘是最优秀的女子。”
连顾三少都敢耍,蒋氏的真性情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呐。
王芷瑶之所以选顾三少顶缸,就是因为他身份够‘尊贵’,想着蒋氏总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对上在她口中惹不起的顾三少!
结果出乎王芷瑶的意料,蒋氏不仅敢惹他,手段还很漂亮!
顾三少即便骑术精湛,他回到皇庄也得狼狈不堪……虽然王芷瑶有点担心顾三少会‘报复’,但想到他方才的狼狈样子,王芷瑶心情异常舒畅!
蒋氏摸了摸王芷瑶的脸颊,警告道:“以后你离着顾三少远一点。”
“他会不会报复您?”
“顾三少虽然傲了一点,但也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你外祖说过,顾三少在有真才实学的人面前一向很谦虚,可这世上,能在才学,心智上稳压顾三少的人太少了。”
“这是外公亲口说的?”王芷瑶一副怀疑的口吻,蒋大勇不是粗鲁的草根吗?
“你外祖屹立朝堂这么多年,是陛下的宠臣之一,你以为他就会撒泼耍赖吗?若不是我执意嫁给你爹,也许蒋家的成就会更高。”
蒋家的成就,不单单指得是爵位,同王家联姻,蒋家并非占了便宜。
乾元帝和开国功臣之后对冠文侯府都存着疑心,蒋大勇有王家这门姻亲,依然做了乾元帝的宠臣,他绝非举世公认的鲁莽的武夫!
骑马之后,泡泡温泉是极好的享受。
王芷瑶磨着蒋氏一起去泡温泉。
她裹着一件小巧的抹胸,游到蒋氏身边……蒋氏的身材真真是辣到了极致,王芷瑶擦了擦羡慕嫉妒恨的口水,“娘……”
“怎么了?”蒋氏靠着池边,向女儿红红的小脸上扬了一把池水,“做甚这么看我?”
女儿的目光太……怎么说呢,仿佛登徒子……蒋氏羞涩了。
“我喜欢娘,尤其是今日护着我,教我骑马,陪我泡温泉的娘。”
王芷瑶从蒋氏火辣的身材上移开目光,悄悄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胸脯,自己应该属于还没发育好吧,绝对不是因为瘦身把该丰满的地方弄小了。
“不仅我喜欢,哥哥喜欢,外公也喜欢,还有外祖母和舅舅们,甚至齐妈妈……”王芷瑶抬高声音,对端着托盘送水果进来的齐妈妈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娘今日马背上的英姿?”
齐妈妈把果盘放到一旁,跪在池塘边,眼角湿漉漉的,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温泉的水汽,“夫人,奴婢……奴婢好多年没有见过肆意大笑的您了。”
“您看,您看,有这么多人喜欢着娘,就算他不喜,他一个对一群,他的喜好不重要呢。我和哥哥是您血脉的延续,外祖舅舅们是您亲人,齐妈妈她们虽然是奴婢,但也伺候您很多年了,是您相信的人……难道在娘的心里,我们一群人赶不上他一个重要?”
“……”蒋氏存了几分的迷茫,“让我再想一想。”
“没有他,我们会陪着您,只有他,没有我们,娘会觉得幸福吗?何况他身边还有殷姨娘!”
“瑶儿。”
“我不说啦。”
王芷瑶适可而止的住嘴,手臂在温热的水底划水,她整个身体平躺漂浮在水面上,水托着她,周围很安静,一切烦恼仿佛都消失了。
不知道顾三少有没有回到皇庄?
她嘴角上扬,同顾三少‘交火’——两战两胜!
皇庄寂静无声,守护皇庄的侍卫恨不得化身为木头柱子,没有呼吸,没有思想,也许就不会被回庄时满身灰尘,狼狈的顾三少迁怒了。
顾三少狼狈时,有一种颓废凌乱美,可没有人敢欣赏。
从他黑锅一样的俊脸上,谁都看得出来一向‘碰不得’的顾三少吃了个大亏!
“少爷,奴才给您上药?”
一直伺候顾三少的长随阿四捧着药膏,跪在顾三少脚边,虽然自家少爷练武时也经常受伤,但少爷手臂上印着巴掌印……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少爷?
顾天泽重新梳洗并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刚才梳洗时,让身边的奴才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巴掌印……可恶,王芷瑶!
“这点小伤,不用上药。”
“可是陛下……”
“爷说不用上药!”
“喏。”
阿四蜷缩着跪伏的身子,若是被陛下知晓少爷被人打了,他们这群伺候少爷的人挨板子都是轻的……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陛下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阿二捧着一根乌金簪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您看这根簪子怎么处置?”
想要嫁给顾三少的闺秀名媛很多,今日顾三少带回来一根簪子,让伺候他的奴才不知该怎么办,簪子明显是女子用的,是定情信物?
顾三少神色复杂的拿过簪子,簪头刻着蔷薇,通体黝黑,食指中指捻动簪子,乌金不如翡翠等发光,但一抹暗金色划过他眼眸,王芷瑶狡诈得意的笑容重新浮现在眼前。
他抬起胳膊,打算将刻着自己‘耻辱’的赃物扔到窗外……
比较多话的阿四迎面飞来一物,他慌忙接住,一看是少爷带回来的乌金簪子,纳闷“少爷?”
顾三少迈步出门,只留给阿四一个背影:“拿走,别让爷再看见它!”
第十八章宠爱
巍峨肃穆,金碧辉煌的皇宫屹立在京城内城的中央,金水,玉桥后,盔明甲亮手持长枪的禁军拱卫着皇宫,禁军严谨任何人无诏靠近皇宫。
灰蒙蒙的天色使得皇宫越发显得肃穆,高不可攀。
随着凛冽寒风天空飘荡起小雪,乾清宫前台阶下,迎着风雪跪着一人,看他身上落下的积雪可知他跪了很长时间。
即便双腿麻木,他也不敢移动分毫。
乾清宫前侍奉帝王的小太监们一个个弓着腰,默默的站在殿门口,他们不敢张望,更不敢给跪在台阶下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厂都刘公公任何的优待。
刘公公是太监中的二号人物,因为提督东厂,便是前朝的重臣轻易都不敢‘得罪’他。
此时,往日八面威风的刘公公只能跪在乾清宫前,乾元帝罚他,只是因为他没有劝回京城都指挥使顾大人。
在帝王身边侍奉的太监从侧门而出,他虽是奔跑,但脚步宛若狸猫悄无声息。
沿着高高的台阶边缘跑了下,他停在几乎冻僵了身体的刘公公身前,“陛下让您进去。”
刘公公勉强抬起挂着冰雪的眼睑,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毕恭毕敬的朝着乾清宫叩首,“奴婢领旨。”
他双手撑地费力的起身,传旨的太监虚扶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道“陛下还是很生气,您多当心。”
哪怕陛下明知道是顾三少自己不愿意回京,陛下仍然会怪罪‘办事’不利的刘公公。
被乾元帝当众罚跪的刘公公起码在面上不能有任何的怨言,更不敢说对顾三少不利的谗言,除了天降横祸,自认倒霉之外,刘公公想不到宽慰自己的理由。
这趟去枫华谷皇庄的差事,太让他郁闷了,他进了提督东厂后,就没受过今日的‘惩戒’。
刘公公爬上了台阶,掸掉身上的雪花,跪在乾清宫殿门前,“奴婢叩谢陛下恩典。”
“进来。”
“谢陛下。”
刘公公爬进了乾清宫,跪伏在离着乾元帝十步之外。
乾元帝年约四旬,秉政国朝已有二十载。
他面向威严,面容俊朗,下颚蓄着美髯让他多了几分儒雅,如果将乾元帝当作喜文弄墨,重文轻武的帝王,那就就大错特错了。
乾元帝几次亲征,多次对边疆番邦用兵,除了巩固了江山之外,国朝的疆域比太祖时扩张了三分之一。
他的文治武功,可谓一代明君,他对朝野上下的掌控力度也远胜太祖开国时!
此时,他一袭皇帝常服,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一封奏折,对刘公公的请安不予理会。
刘公公略略抬了抬眼睑,明白皇上手中的奏折就是顾三少让自己带回来的那份,别看他在外面威风八面,在皇上面前,他就是一只狗!
“这份折子你见了?”
“奴婢不敢偷窥顾大人的秘折。”
乾元帝面上的怒气敛去稍许,将手中的折子放到桌上,“他在枫华谷乐不思蜀啊。”
“回皇上,顾大人甚是想念您,只是没有圣命,他不敢回京。”
刘公公瞎编着顾三少思念乾元帝的谎话,顾三少害他罚跪,他还得帮顾三少向皇上效忠,这……就是他的命!
即便乾元帝知晓刘公公的话中有水分,可架不住他爱听,冷峻神色减缓:“阿泽对朕有孝心,就是脾气太倔,难道还让朕求他回来不成?”
“奴婢看顾大人在皇庄上住不了多久的。”
“罢了,提他,朕便一肚子气。”乾元帝吩咐:“怀恩,你亲自去**各处传朕口谕,朕的**不许任何人养猫!若是有人胆敢养猫,仗毙之,无论是谁!”
“奴婢领旨。”一直侍奉在乾元帝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躬身领旨。
顾三少之所以被罚去皇庄反省,不就是因为他一剑把贵妃娘娘的爱宠波斯猫给劈成了两半吗?皇上下了这道口谕,想来顾三少再没待在枫华谷的必要了。
“这份折子,你也看看。”乾元帝将折子递给刘公公,严声道:“朕开东厂,不是让你们混日子的。”
刘公公快速的扫了一眼折子,里面只提了两件事,第一件,顾三少不喜欢猫,第二件,顾三少提到江南宛城有龙气……
宛城知府是贵妃娘娘的兄长!
乾元帝上个月传口谕表彰了宛城知府政绩……哪怕甚是得皇上宠爱,并育有二皇子的贵妃娘娘也抗不住乾元帝偏心顾三少。
旁人向皇上进言宛城有龙气,乾元帝可能会定他个妖言惑众,然顾三少说……刘公公叩首道:“奴婢亲自领人去宛城。”
“给朕查清楚了,谁敢阻挡你调查此事,朕准许你先斩后奏。”
“遵旨。”
乾元帝起身向乾清宫外走,“朕去看看皇后。”
想让顾三少回京,乾元帝得在顾三少亲姑姑皇后那里想想办法……
冠文侯府,外面虽是飘着小雪,一处静谧,处处透着雅致的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屋中时不时飘出郎朗的读书声以及严父教子的声音。
一张檀木书桌后,坐着一位眉清目秀,气质儒雅飘逸的少年。
少年手拿毛笔,在少年身后,一位更加俊美宛若谪仙的中年男子握着少年拿笔的手,合力在面前的宣纸上写字,两人眉目酷似,气质相近,又都偏好白衫,因此站在一处,谁都无法忽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瀚儿,落笔藏锋,行笔若流水,连绵不绝。”
“儿子谨记父亲的教诲。”
俊美的中年人满意的放开了儿子的手,耐心教导长子王端瀚:“练好楷书,于你科举乡试极有益处,习得一手好字,可让你受惠无穷。”
一面珠帘将书房隔成了两半,珠帘后,坐着一名气质婉约,清丽绝俗的妇人,她时而透过珠帘含情脉脉的凝视书桌前的父子,时而低头做手上的绣活。
自打蒋氏离开冠文侯后,她同四爷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朝夕相伴,殷姨娘满脸都是幸福甜蜜,私心上想着,蒋氏永远不回来该有多好。
王芷璇端着清茗走到王译信父子身边,娇笑道:“有爹爹倾囊传授,哥哥的字是越写越好了,爹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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