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王芷璇把高僧的地位抬得很好,用她的话说,就没有高僧看不出的吉凶,此时一旦她说大师被人收买了,说得都是假话,岂不是自打嘴巴?
王芷璇心中一抽一抽的疼痛,该死的,大师到底是站在那边的?老和尚被谁收买了?
希望落空,被王芷瑶踩着上位的滋味是王芷璇前生没有体会过的。
以前都是她打王芷瑶的脸,踩着王芷瑶上位的,如今被她费劲心思请到的高僧却成全了王芷瑶,王芷璇差一点被高僧气到吐血。
“福,禄,寿。喜,财俱全。”高僧满是皱纹的脸庞似盛开了一朵老菊花。“阿弥陀佛,贫僧闻所未闻。”
王芷瑶缓缓的低头,脸庞发热,这个老和尚到底受了谁的‘威胁’。
王译信总算是长出一口气,随后一想又觉得紧张。瑶儿不是被哪个老和尚得罪不起的登徒子看上了吧。
这可不行!
王译信绝不准许未来女婿不经过自己的考验就娶走宝贝女儿!
簪花会上,瑶儿一鸣惊人,今日老和尚又说了瑶儿命格五福俱全……谁有如此的权势?
王译信紧迫感更重了。
高僧问道:“可否请七小姐把生辰八字给贫僧?容贫僧好好的推演一番。”
“这个……”王芷瑶能感受到王家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呐呐的说道:“还是不要啦。”
王译信点头道:“我女儿的生辰八字不好告诉你。”
“可惜。”高僧把手中的念珠递给王芷瑶,“从面相看,七小姐不仅五福俱全,还是旺夫旺子的好样貌。这是贫僧带了十余年的佛珠,今日贫僧同七小姐结缘。贫僧把佛珠送给七小姐。”
“……”
王芷瑶并不怎么想要老和尚带过的佛珠,可见到王家人要凸出来的眸子,接过了佛珠,向老和尚道谢:“多谢大师。”
老和尚显得比得到佛珠的王芷瑶还要高兴,“七小姐若无事,可到寺庙里……贫僧可请天算为王七小姐推演八卦。”
如果王七小姐去寺庙,老和尚便有可能得到天算的好感,进而把天算引入禅宗。
禅宗。道宗争夺天算已经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谁都不肯放弃天算。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老和尚会想尽办法争取到天算的。
“有空一定拜访大师。”
王芷瑶虽然猜不透是谁在背后促使老和尚改变主意。但能被人影响的高僧,佛法也很有限,还是离高僧远点为好。
“大师,你看我其余儿子,孙子面相如何?”文氏可没耐心等候高僧和王芷瑶应酬,前先道:“您先帮我儿子看看。”
高僧恢复了寻常时法相庄严的模样。目光扫过王家诸子,对王译信稽首道:“王四爷如今浮尘尽去,前梦清醒,渡过生死关,此后必然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只要王四爷牢记生死关头所悟之情,之事儿,将来必可遇难呈祥,前程不可限量。”
王译信对高僧毕恭毕敬,高僧还是有点门道的,“在下在生死关头才发觉平生做了许多的错事,好在老天垂怜,让我能重回世间,我……终生无法忘怀亏欠的人,亏欠的事儿。”
“浪子回头犹未晚也,王四爷以前是受人蒙蔽,心智微乱,只要王四爷坚定信念,佛祖必然保佑王四爷心想事成。”
“承蒙您吉言,若能达成心中所愿,在下会去寺庙还愿,为佛祖重塑金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高僧目光又扫过其余王家老爷,对王大爷说道:“算计太多。”
王大爷脸一红,讪讪的退后一步,高僧对王二爷几人理都没理会,看向了站成一排的王家孙子辈,指了指王端瀚:“有才有貌,可惜时运不济,出身定荣辱。”
王老太爷目光凝了几分,出身……如果王端瀚的出身高一点,会不会更好?
高僧对王端淳摇了摇头,“一生平顺本是极为难得的好事,然你身边人富贵风流人物颇多,保持平和心态,听人劝说,一生富贵无忧。”
王端淳拱手谢过高僧,王老太爷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王家需要得是鼎立门户的人物,王端瀚受制于出身,而听大师的意思王端淳将来也是‘庸庸碌碌’的,难道王家只能就此沉沦下去?
高僧扫过了王家孙女辈,对绝色的王芷璇叹息一声,“机关算尽太聪明,岂不知聪明人颇多,世道凶险,王五小姐所求许是如水中月,镜中花,近在咫尺却也是一场浮华清梦。你同佛家有缘,不如舍身出家去罢。”
王芷璇强忍住才没撕烂高僧的嘴儿,出家?她怎么可能去做姑子?
把王芷瑶说得命格儿好到极致,对她却只有一句水中月,镜中花?
不是顾及大师的身份。王芷璇早就……早就讽刺他一顿了。
请老和尚反倒惹了她一肚子气,真是得不偿失。
高僧见时辰差不多了。稽首道:“阿弥陀佛,贫僧要回寺庙清修去了。”
“大师,不知我……信女的命格如何?”
王六见高僧要离去,从母亲纳兰氏身边闪出来,主动问道:“您还没看过信女嘞。”
高僧笑了笑。“王六小姐的前程在令尊一线之间,你问贫僧,不如去问令尊。”
丈青色僧袍一抖,高僧披上鲜红的袈裟,脚步轻盈的离开了王家,颇有一种飘然而去的高人之态。
王六脸色不怎么好看,瞪起大大的眼睛看向王芷瑶……王译信挡住了她带着羡慕的目光,咳嗽两声。“既然高僧已经离去,儿子先回房养病了。”
“信儿……”
“父亲,儿子的主意已定,万不会再更改。”王译信拱手道:“还望父亲成全。”
王老爷子缓缓的叹息一声,“罢了,你先回去将养,以后的事儿等科举后再说。”
王译信最后看了一眼王端瀚,转身走出了房门。“淳哥儿,瑶儿,你们随我回房去。”
“是。”
王芷瑶淡淡的福了一礼。拽着兄长离去。
王六失态的说道:“我只看出她傲慢无理,她哪一点像是有福的?还五福俱全,旺夫旺子?高僧不会是眼睛不好,看错了吧。”
“六妹妹别再说了。”王芷璇歉意的对文氏道:“本想请高人回来,可谁知竟然请了一位受世俗所惑的和尚。”
“璇丫头这话说得好。”王大爷纷纷不平的说道:“这和尚除了说七丫头的好话外,把整个王家都看扁了。还不是因为蒋侯爷?我看如今老四为了荣华富贵巴结上了蒋家,全然忘记了我王家高贵的血统身份。”
“四弟此番死而复生,我瞧着性情大变。”王二爷还是比较冷静的,然没得到高僧一句评语,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世人都是这样,既信了高僧所批的八卦命格儿,一旦得不到想听话的好话,便想高僧是不是畏惧权贵。
王二爷接着说道:“以前我可没见四弟如此疼爱七丫头。”
王老爷子一锤定音,“你们都好好准备科举,休要再惹事,既然你们不信高僧所言,就用科举高中,王家复兴证明高僧说错了,无论你们哪个能高中且光耀门庭,我会亲自去寺庙里骂高僧一顿。”
“是。”
王家人同时躬身,王大爷眼底划过一丝火热,想着高僧颜面扫地的样子,一定很解气。
科举会试的考题在手,何愁王家子弟不能高中?
不过,王大爷可没把得到试题的事情告诉其余兄弟,他只把考题给了自己的儿子。
……
“你为何请高僧来王家?”王端瀚极为不满,愤恨难平的抱怨:“你到底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成全七妹妹?”
“我也是一顿子火气,好吗?”
王芷璇刷得落下俏脸,“莫非哥哥不知道我同王芷瑶之间不死不休?谁能晓得老和尚答应得好好的,来到王家后会变卦?”
“你说是不是蒋家使了银子?”
“难说。”王芷璇不信蒋家有本事收买老和尚,不管怎么说,老和尚还是挺有两下子的,为了给兄长鼓舞士气,硬着头皮道:“我看老和尚名不副实,被蒋家收买后,他的话都是屁话,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见王端瀚面色不快,王芷璇继续说道:“老和尚是嫌弃咱们的出身,如果娘是比蒋家地位更高的官家小姐,老和尚只怕会摆出另外一份嘴脸。”
“娘怎么可能比蒋家身份更高?”王端瀚想起殷姨娘的官奴身份就头疼。
“谁说不行?哥哥别忘了,所谓官奴都是犯错的官宦人家,娘亲的祖上显赫一时,不过是遭了奸人的算计才会被陛下贬谪,一旦陛下明白过来,必然会补偿娘亲。”
“你别做梦了,但凡被皇上贬为官奴的人家,哪有可能平反?”
王端瀚丝毫从不敢做平反的美梦。
王芷璇嘴角翘起,轻声的说道:“做梦吗?我会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做梦!”
……
皇宫大内,顾天泽收到了东厂送来关于王家的密报,扫了一眼,顾天泽蹭得一下起身,对阿四道:“以后王家的密报让东厂三日送一回。”
“三少爷,这只怕是……”
“你去跟刘公公说,我不想听他说做不到。”
“喏。”
“您去哪?皇上和娘娘一会同您一起听戏……”
顾天泽系上扣子,大步向宫外走:“把王芷璇最好舍身出家的消息大肆的宣扬出去……”
敢算计小七,王芷璇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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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甜蜜(含粉红加更)
撞到顾天泽手上的人,几乎没有全须全好的。
有时朝廷大臣只求顾天泽不寻他们麻烦,一旦他们向乾元帝禀告的事儿被顾天泽听到,往往都会得一个留中不发的结果。
虽然顾天泽很少主动惹事,可有这么一尊猜不透喜怒的人站在乾元帝身边,即便是阁老也觉得头疼。
这也是朝中大臣想让顾天泽失去帝王宠信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谁也不愿意琢磨乾元帝喜好之余,还得再多考虑一人,更没人可以预测顾三少什么时候会突然发言。
冰雪初融,春回大地,天地间已有了春意的颜色。
京城郊外嫩草已然发芽,闺秀们闷了整个冬日,随着春天脚步到来,她们开始裁衣打扮,准备参加一连串的春季宴会和赛马会,马球会等等娱乐活动。
国朝的闺秀虽然也通读三从四德,女戒女则,然尚未出嫁的闺秀不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朝廷上显赫,位高爵显的重臣勋贵家的小姐往往外出的机会会更多,各种各样的聚会能让她们尽情的挥洒青春好年华。
顾天泽骑马冲出了皇宫,纵马在街上疾驰,见小七受苦,他心里焦急,然他冲出皇宫后,找不到任何借口去王家见小七是不是安然无恙的……
“驾,驾,驾。”
顾天泽赌气一般用马鞭狠抽胯下骏马的屁股,围着王家的宅邸转了三圈,他还是没想到可以掩饰过去的借口。
跟在他身后的阿四见主子面色冷峻。催马上前,“听说尹大人请了蒋夫人。”
顾天泽瞟了阿四一眼。还用你说?阿四打了一个哆嗦,“三少爷?”
“我等不了。”
“噗。”
原来三少爷等不及想见王七小姐,阿四眼见着三少爷扭头,不知怎么觉得三少爷从没如此‘可爱’过。
“你来想办法,我在茶楼等着。”
“三少爷……”
阿四方才还觉得三少爷可爱。如今只有欲哭无泪,他如同在风中凋零的小花,三少爷都想不到怎么见王七小姐,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顾天泽直奔茶楼而去,阿四在原地揪着头发,打了自己嘴巴好几下,让你多嘴!
难得见三少爷想见一人,阿四绞尽脑汁也得想出办法……怎么办?怎么办?
猛然间阿四脑袋里灵光一闪。叫来了手下,低声吩咐了一番,阿四亲自赶到了当铺,他在三少爷面前是奴才,可在当铺掌柜面前就是大爷了。
况且这间当铺背后靠着定国公府,谁不知道阿四是顾三少的长随?
不管顾三少是不是住在定国公府里,太夫人和定国公夫人是不是喜欢顾三少,谁都无法否认顾三少是定国公府里最重要。也是最不能招惹的一位主子。
顾三少的重要性甚至远超过定国公世子。
阿四从当铺拿了东西直奔茶楼,把手中的砚台交递给主子,“一会王七小姐来。您可以把砚台当作礼物。”
“用过的。”顾天泽慢慢的饮茶,眉宇间透出一丝的不悦,嫌弃的看着面前的砚台,“我不送她用过的砚台,她喜欢砚台的话,我手里有好几块尚好的贡品。”
阿四一派囧然。“是奴才没说明白,这块砚台不是送给王七小姐,而是还给王七小姐。”
“你从哪弄来的?”
“这块砚台的主人是王四爷。”
“哦。”
顾天泽这才收敛了怒气,慢吞吞的说道:“王四爷的砚台怎么落到了你手上?”
顾天泽晓得小七不大喜欢王四爷这个爹,不愿意让旁人议论小七不孝,因此他把此事隐瞒得死死的,不过受小七影响,乍听是王四爷的东西,顾天泽心里腻歪得很。
“回主子,奴才偶然听说当铺里收了一块好砚台,寻思着逮个机会去看看,也是赶巧了,那日奴才回定国公府里取东西,恰好见到了长信侯,侯爷说起了砚台……奴才听了一耳朵,方知这块砚台的主子是谁。”
“长信侯也知道?”
“侯爷哪会注意这点小事?只是随口说起有块上等的砚台在王四爷手上。”
“嗯。”
阿四一听这话,便晓得三少爷根本就没在意此事,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您同王七小姐见面甚是艰难,王四爷既然已经当掉了心爱之物,看得出境况不好,纵使将来王四爷能仕途得意,此时只怕也不会想到您。”
“嗯?”顾三少挑了挑眉头,他用得上王四爷?
“奴才的意思是王四爷是王七小姐的亲爹,从密报上看,王四爷有幡然悔悟的心思,没准会给王七小姐选个好人家……虽然王七小姐尚未及笄,可真正疼女儿的父母一准早早就开始观察人选了。”
顾天泽眸色凝重,握紧茶杯的手指泛白。
阿四继续说道:“王四爷甚是爱此物,若是王七小姐帮他取回,想来王四爷会明白王七小姐心有所属,给王七小姐掂量夫婿人选会更为谨慎。”
言下之意是自家三少爷可以少吃几次干醋。
“我不怕的。”顾天泽把砚台往远处推了推了,谁能比得过自己?
“……”
阿四慢慢的低头,三少爷是不怕,可阿四担心到时候京城年轻一代优秀的才子们被三少爷整得惨不忍睹,三少爷已经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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