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命人去叫太医,顺便给王译信送了消息,在旁看三少爷凝重的神色,阿四觉得还是给陛下送个口信的好,万一夫人有个好歹,少爷……少爷身边没人不成。
本来在少爷身边的人该是定国公的。
太医还没到,乾元帝和王译信前后脚赶到永寿侯府。
“阿泽。”
乾元帝摆手让人免礼,站在趴在床前的顾天泽身后,手缓缓搭在他肩头,“没事,朕保证她没事。”
王译信急得团团转,但有顾天泽和乾元帝挡着,他靠不上去,“怎么会?是不是中毒了?”
可能性很大,毕竟王芷瑶在敌酋手中待了将近一个月。
万一吃食上被人动手脚呢?
“皇上,要不让王芷璇给瑶儿看看?”
王译信主动建议,“她的医术是极好的。”
“她心术不正。”乾元帝敢让王芷璇给任何人看病,但不敢保证王芷璇对如今昏睡的人存着好心。
“谨之,你也别急,朕养着太医院不是吃干饭的,先让太医给她看看,再说,况且朕不信天下间,只有她一个名医。”
太医院一听乾元帝驾临永寿侯,所有在太医院供职的太医齐齐赶过来,“臣见过陛下。”
“免礼。”
乾元帝催促他们诊脉。
太医们选出一个医术最高,见多识广的人先去把脉,看皇帝,王大人和侯爷的样子,他们生恐燕国夫人得了大病。
被推选出来的人胆战心惊的把脉,手指搭在王芷瑶手腕上,片刻,他抹去额头的冷汗,在顾天泽仿佛杀人的目光中,轻声说道:“刘兄,你也来摸摸看,我有点摸不准。”
被称为刘兄的太医上前摸脉,两位太医对视一眼,一起点头,看来是没错的。
随后两人噗通跪地,“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是喜脉,燕国夫人有喜了。”
“喜脉?”
王译信差一点高兴的蹦起来,“真是喜脉?”
太医道:“不敢欺骗王大人,果真是喜脉,看脉相夫人有喜不过月旬。”
乾元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月?”
“过了一月才能摸出喜脉来。”太医想到乾元帝遇险的一月有余,在危险的时候,永寿侯和夫人还行房,实在是大不该,“许是有一个半月,臣敢确定上不足两月。”
顾天泽反手握住乾元帝的手臂,仿佛一个得了最好消息的孩子向长辈炫耀,“姑父,她有喜了,姑父,你说小七会不会生小小七?”
“我喜欢女儿!”
“阿泽。”
乾元帝抛去心底的疑虑,揽着侄子肩膀,“朕倒是希望她一举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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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善后(双更求粉红)
太医们略觉松口气,屋子里紧张的氛围得以缓和,方才太医真怕永寿侯夫人身染重病,还好,是喜讯,天大的喜讯。
顾天泽俊挺的脸庞溢满喜悦,手掌摩擦另一只拳头,略显手足无措,撇下乾元帝,直接趴在床榻边看小七的睡姿,又想去碰触小七,有怕惊醒她:“她怎么不醒?有喜的人都会睡得多?”
乾元帝抚了抚额头,实在看不得顾天泽的傻样子。
“回顾大人,夫人最近身体元气消耗大,又很耗心力,所以会比寻常妇人更容易犯困。”
“对孩子有影响?”
“不会的。”
太医很有把握的回道:“只要调养得当,夫人必定平安生产。夫人的身体底子很好,不过下官还有一事同顾大人说,万不能让夫人太费心,毕竟刚开始坐胎不是很稳。”
“容臣等斟酌药方,给永寿侯夫人熬制补药。”
“好好斟酌。”
乾元帝见顾天泽握紧王芷瑶的手,那般心疼,那般喜悦,也不觉得多了几分慎重,“出了岔子,朕要你们提头来见。”
“臣等明白。”
太医们可以预感未来几月的日子不好过。
最好求神拜佛祈祷永寿侯夫人顺顺利利的。
乾元帝斜睨一眼有紧张,有焦躁,有惊喜,又有几分难言痛苦的王译信,走到他面前,王译信似没察觉到面前有人,仍然陷入某种情绪中,目光直直的盯着王芷瑶。
“谨之。”
一声不起作用,乾元帝又叫了一声。“王谨之。”
“……啊……”
王译信猛然惊醒一般,看清楚面前的人,躬身道:“陛下叫臣?”
“你在发呆?想何事入神至此。”
“臣……”
王译信心中的酸甜不该同乾元帝说,然他此时有向人倾诉的愿望,拽了拽乾元帝的袖口。“陛下请同臣来。”
他反常的表现激起乾元帝的几分兴趣,在屋子里,乾元帝只能看顾天泽不停的犯傻,做蠢事,还不如出门将屋子里初为人父的傻小子当成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当年顾皇后有身孕且生下长子也是太子时,乾元帝可没像顾天泽那么傻。
永寿侯府。乾元帝和王译信都比较熟悉,两人在侯府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直接选了一个风景极好,有水有花的水榭,命人摆上酒菜,两人对坐后。把一切碍眼的随从都轰出去。
王译信主动给乾元帝倒酒。
“想说什么就说。”
乾元帝看不上他欲言又止憋屈样子,抿了一口酒,“朕……朕也有话说。”
“陛下想说瑶儿有孕的日子?”
“……”
乾元帝嘴唇多了一分苦笑,“朕不该怀疑,总止不住胡思乱想。”
王译信道:“臣也止不住胡思乱想……不过臣想得同陛下不一样,臣万万没想到瑶儿有孕了,这么快……快得我……臣。”
自称来回变化足以显示王译信不平静,乾元帝不解他的反常:“怎么?”
王译信垂下眼睑。握紧酒杯,手指泛着苍白,“臣曾经做过一个梦。犹如灵魂出窍,好似臣不是臣。”
“庄公梦蝶?”
“没错。”王译信点头道:“梦见瑶儿无法有孕,她吃了很多的苦也无法为丈夫生儿育女。”
他以为自己不会记得瑶儿为能有孕做过哪些蠢事,毕竟那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芷璇身上,怎么会过多关注本来就不起眼的瑶儿,可他却记得很清楚。
“梦里她的痛苦。委屈,臣心疼啊。”
尤其是现在知晓一切都是王芷璇害的。王芷璇几次给王芷瑶下药的饭菜,补药都是王译信亲自端给她的。
如果不是对他有亲近之心。瑶儿不会不加防范。
“从梦中清醒之后,我拼命的给她补身体,严防她再被谁害了。”王译信眼圈微红,“陛下,太医说她刚坐胎就因为太后乱政而受了不少的苦,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波折了。”
“朕明白你想说什么,朕……”乾元帝仰头喝酒,“朕没想做。”
“夫妻之间是最为亲近的人,既然阿泽相信瑶儿,任何人没质疑的权利。陛下和臣都是外人,贸然插手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阿泽和瑶儿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臣不想看明明是相依相守的两人因为旁人的误会而分离。瑶儿同阿泽一样,都是骄傲固执的人。”
王译信轻声说道:“如果她……她觉得对不住阿泽,她自己会远离阿泽,她不想阿泽的同情,内疚,更不会准许阿泽受辱,她不是定国公夫人。”
乾元帝慢慢的倒酒,酒杯满了并溢出了一些。
“陛下疼阿泽,臣也疼瑶儿。”王译信咬牙道:“如果陛下不信,臣……臣只求陛下一件事,不要伤到瑶儿的身体,臣……”
王译信噗通跪在乾元帝腿边,“臣有俸禄,有爵位,可以养瑶儿一辈子。”
“朕如果撸你的官职,你拿什么养她?”
“臣可以卖字画,为人誊写书卷,臣不说会种田耕地,但想来做农夫不会比作学问更难,总能养得起女儿和外孙。”
乾元帝停顿一会,低声问道:“眼下阿泽相信她,你有没有想过,等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宛若新婚时,阿泽会不会疑心?朕可以不在意瑶丫头的事儿,但朕很难容忍阿泽的骨血……骨血不纯。朕没怀疑过阿泽对瑶丫头的用情至深,将来……谁说得准?先帝和母后当初也是情深似海,这份深情没经住岁月的侵蚀。”
“谨之也该明白,动情容易,守情难。朕当初又何尝不喜欢皇后?朕如今对皇后……只剩下当初的承诺。”
“瑶儿不是皇后娘娘。阿泽也不是您。”
王译信朗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不用陛下说,臣会领走瑶儿和这个孩子,绝不会让阿泽同瑶儿两看两厌。”
“做父亲的做到你这份上,朕闻所未闻。”
乾元帝把倒满酒的酒杯递给腿边的王译信。“谨之,朕答应你,一切全凭阿泽的心意。”
“多谢陛下。”
王译信同乾元帝碰杯饮了美酒,拭去眼角的潮湿,“这番话您千万别同阿泽提起。”
“朕晓得。”乾元帝摇头道:“阿泽的脾气,朕比你明白。”
“臣……臣是不想见您同阿泽疏远了。而后您后悔莫及。”
“后悔?”
“人在,自然有挽回的可能,哪怕把她的心伤透了,还有可能补救,可若是人不在了。再多的后悔也于事无补。”
王译信不仅自己上辈子活在悔恨中,乾元帝也后悔得跟什么似的,熬坏了身体,不得长寿。
具王译信后来猜测,在顾天泽出征前曾经同乾元帝拌过嘴,乾元帝许是说了绝情的话,顾天泽出征后,一个在前方。一个在京城,远隔万里,书信来往不便。便是有奏报以顾天泽的脾气也只会写战况,所以……乾元帝得知顾天泽死讯,才会那么伤心,后悔。
他有机会重来一次,弥补前生的愧疚和遗憾,自然也会让乾元帝少些憾事。
夺舍重生不仅改变他的命运。旁人的命运也会相应的改变。
“喝酒,总是高兴的事儿。”
乾元帝同王译信对饮。两人越喝越多,越喝越是尽兴。慢慢的勾肩搭背宛若亲兄弟一般,一同想象阿泽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是男是女。
在水榭外的怀恩公公直皱眉头,饮酒过量伤身呐,里面的君臣都不记得他们的身体还在康复中。
听见里面叫嚷着上酒,怀恩公公挡住内侍,迈进水榭,“陛下不能再用了。”
半天没听见动静,怀恩公公抬头,乾元帝靠着水榭的柱子静静的望着湖面,王译信已经醉倒在桌上,喃喃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醉话。
“怀恩,给他盖上点。”
“遵旨。”
怀恩公公把披风轻轻搭在王译信身上,走到乾元帝身边,“陛下……您……锦衣卫有过密报,您实在不用太为顾大人着急。”
“你呀,比朕还心软。”
“奴婢是为陛下。”
“罢了,年轻人的事情,朕管不了。”
乾元帝撑起身体,弹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王译信额头,“跟朕比酒量?王谨之,你还差点,想把朕灌醉,等下辈子罢。”
怀恩忙扶着身体摇摇晃晃的乾元帝,“起驾回宫?”
“朕也该回去了,在永寿侯府待下去,朕的儿子们不知道又该怎么议论朕,朕虽是不怕……也不愿搅了瑶丫头的安生。”
平常他是懒得去想的,如今瑶丫头有孕在身,听太医的意思得静养,顾天泽明显被喜讯砸得晕头转向,不如平常谨慎,乾元帝担心初为人父的傻小子着了算计。
“一旦瑶丫头有个好歹,阿泽和谨之非同朕拼命不可。”
“不会的。”
“朕在他们心中比不上瑶丫头。”
乾元帝语气略有点酸,饶是如此,还是低声命令:“传令厂卫,全力保护燕国夫人,任何人敢动歪脑筋,杀无赦。”
“遵旨。”
“另外……”
乾元帝眼底闪过精光,“命卢彦勋灭口,怀恩呐,你说她怎么还没死?”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
乾元帝拍了拍怀恩的肩膀,“起驾。”
在永寿侯夫人传出有喜的当日,锦衣卫镇北抚司衙门后门抬出好几口薄皮棺椁,监牢里消失了很多的因太后乱政而被关起来的犯人。
卢彦勋将一个毁容的妇人关进黑牢中,严令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靠近黑牢。
“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芷璇如同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麻木的看着黑牢中的一切,呆滞的目光因为黑牢多了几分变化,“我已经答应你传授医术。你……你不能再折磨我,我还有用。”
卢彦勋亲自锁上黑牢的门,低声道:“永寿侯夫人有孕,等到她平安生产后,看我有没有心情放你出来。希望到时我还能用到你,还能记得你。”
“不……”
王芷璇抓着黑牢的栏杆,“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
“在这里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便是有人来,也不会听一个疯女人的话。”
卢彦勋锁死了黑牢的门。来送餐的人都是聋哑废人,王芷璇不一定晓得祁山的变故,她被完全监禁,只是因为她倒霉的知道顾天泽夫妻并没在一起,卢彦勋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顾天泽的名声。
当夜。一直被软禁在慈宁宫的太后投缳自尽,和悦郡主悲伤过度,染疾病病故。
原本朝臣们以为小心眼的乾元帝会多惩罚乱政的太后几日,才会放太后自裁,乾元帝一直以对敌残忍著称,他也一直认为死了才是解脱,死不了活受罪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惩罚。
谁知太后说死就死了。
毕竟是侍奉过先帝的女人,又做了很多年太后。朝臣们不知该怎么处置太后母女的遗体。
乾元帝喝了汤药,听闻太后自裁的消息后,慢悠悠的说道:“朕不敢代先帝休了她。不过她也没资格再做父皇的人,野心勃勃意图颠覆朝纲的女人不该陪葬皇陵。”
“陛下……臣以为不如把她葬在南崮山。”
尹薄意主动建议,南崮山大多葬得是犯错的贵胄,穷上恶水,最要紧的听说风水很不好,下辈子只能沦为畜生。当然这消息未经证实,只是小道传闻而已。
“尹卿所言甚是。按此办理,送她们的棺椁入南崮山。”
“遵旨。”
乾元帝大为满意。果然让尹薄意入阁是正确的,也省得阁臣们的意见总是同乾元帝相佐。
事后自然有人骂尹薄意媚上,没阁臣的气节,尹薄意听后无所谓的一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受此言论的影响,他提出的几项改良之策,乾元帝都批准了,废置多年的良策在他手中得以实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尹薄意对自己的夫人道,“哪怕那个敌人死了。”
何苦为不相干的人触陛下眉头?
从永寿侯府回去后,王译信因为酒醉引发旧疾,在床上躺了七日,因蒋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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