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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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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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围观的百姓不懂朝争,也不明白肩挑的‘危害’,百姓们只知道一点,国朝是强盛的,任何作乱的逆臣都会被剿灭。

百姓们跟着蒋大勇一起山呼万岁,把气氛吵得火热。

乾元帝在蒋大勇肩头上拍了拍,“走,大勇,随朕入宫。”

“陛下……”

蒋大勇被乾元帝拽上銮舆,朝臣们眼热不以。宫中已经安排了酒宴,帝王銮舆起驾,朝臣们互看一眼,起码在大喜的日子里,肩挑的事情还是末要再提起。也省得陛下借此发火。

几经拉锯争夺,朝臣大多泄气了,再多的反对声浪也动摇不了乾元帝的决心。

尹薄意微微皱眉,同刘三本说一句,“前两日我去看过亲家。”

“挨廷杖,下天牢的王四爷?”

“他说起,唯一能让肩挑成为特例的人——只有顾三少爷。”

“可咱们上哪去见顾三少?”

刘三本摸了摸发亮的脑门。“皇上把他放在北苑养病,北苑啊,那可是太祖高皇帝给高皇后修建的别院,没皇上点头,谁进得去?况且……虽说是母子连心,想想定国公夫人做得事儿。顾大人再滚烫的心也得被浇凉了。”

这些年,光看定国公夫人折腾了。

尹薄意摇头:“有什么法子?直到现在才晓得……以陛下的性情,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骨血认在旁人名下?便是定国公也不成。”

“谁晓得他们是怎么想得?”

“西宁侯回来,王四爷也该出天牢了,要不让他去见见顾三少?”

“顾大人可不见得会见他。他闺女倒是还有可能。”

“……”尹薄意喉咙更是发苦,“王四爷把他闺女当作掌中宝儿,哪会轻易把宝贝送到顾大人面前?”

“没见过他这么疼闺女的。”

刘三本甚是好笑,若说王译信挨廷杖下天牢有八成的原因是为了王芷瑶,什么浩然正气?王译信身上可没舍生忘死,捍卫正道的决心。

“同僚们再同陛下僵下去……非朝廷之福,咱们也不好和同窗同僚交代。”

尹薄意他们大多是党魁,此时若是不表态,以后谁会跟着他们走?

刘三本眼睛一眨一眨,低声道:“西宁侯也是疼女儿的人,他能眼看着唯一的女婿再天牢里蹲着?西宁侯看似没心没肺,实则他心里明白着呢,西北总督人选悬而未决,想来西宁侯不会让蒋家风头太盛。当年他肯为蒋夫人丢了国公爵位,如今女婿长进了,外孙外孙女成才了,蒋家儿郎人才济济,西宁侯便是再丢了公爵,他在朝廷上也是独一份。他比很多人看得都开。”

活到蒋大勇的份上,爵位已经无关紧要了。

尹薄意拱手表示自己受教了。

*****

銮舆中,蒋大勇果然为王译信求情,“陛下,臣的好陛下,您就看在臣的面子上,饶了臣女婿吧。”

乾元帝慢慢宽茶,不理会蒋大勇,摆出一副还生王译信气的架子。

“陛下……您好歹让臣吃顿团圆饭呢,小妞妞一天一封书信的求臣,臣一贯在小妞妞面前是无所不能的,您给老臣留点面子,老臣回去亲自教训王译信,让他再乱讲话。”

“小妞妞?”

“啊。”

蒋大勇脸庞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孙子辈只有她一个女娃,老臣不知怎么疼她好。”

“大勇,朕打算封你为国公。”

“陛下抬爱老臣了,老臣做侯爷就好,国公的帽子太大太重,老臣担不起。”蒋大勇一本正经的说道:“老臣有今日都是陛下给的,没有您,老臣不晓得再哪里刨食,臣脑袋上的官帽是血染成的,战死的英魂比臣有能耐的很多,臣走运才每每活着回来,陛下,臣求您犒赏三军,安抚英魂。”

乾元帝眯了眯眼睛,“等阿泽病情好转,你领着他去见见遗孤。”

“遵旨。”

“大勇。”乾元帝弯腰握住蒋大勇的胳膊,“抬头看朕。”

蒋大勇听话抬头同乾元帝目光相碰,见乾元帝很是慎重,“老臣为陛下万死不辞。”

“朕不要你性命。”乾元帝手掌有力,“朕要你答应朕,把阿泽从疆场上平安给朕带回来,胜败乃兵家常事,朕不看重输赢,阿泽的平安最为重要,你明白吗?”

“老臣明白。”

蒋大勇郑重答应乾元帝,不提旁的,就是看在小妞妞的份上,蒋大勇也会更重视顾三少的性命。

“怀恩,释放王译信,命他参加宫中宴会,记得对他说,是他岳父向朕求情,朕才准许他出来的。”

“遵旨。”

蒋大勇嘿嘿直笑,乾元帝嘴角也勾起一定的弧度,彼此心照不宣。

****

“顾大人……”宫女内侍行礼参拜。

顾天泽若无旁人走进皇贵太妃的寝宫,站在碾米的定国公夫人身前,“母亲。”

定国公夫人看清楚来人,哭倒:“阿泽……”

“随我回府。”

顾天泽送定国公夫人出宫,整个宫里的侍卫不敢有任何的阻挡。

定国公夫人低垂着脑袋,分不清是喜是怒。

乾元帝听说后,叹了一声,就怕定国公夫人不领情,把定国公叫到前面,当着众大臣的面,“阿泽已经把你夫人从皇贵太妃宫中接回,想来经过几日皇贵太妃的调教,她会长进不少,阿泽孝心可嘉,朕很高兴,也很无奈。”

定国公低头道:“臣定然会好好对待阿泽。”

“别光嘴上说说,阿泽是你儿子,你不心疼,谁心疼他?”

“臣晓得。”

大臣们各有异样,再不得意顾天泽的人也得说声顾天泽孝顺,同样谁都知道顾天泽是最为得帝宠的一人,任何人都比不上。

乾元帝把酒杯递给定国公,“你肩挑的事情,朕不会依阿泽,你回去自己同阿泽说,毕竟这是你们顾家的事儿,朕也是看你二哥无人供奉香火,才有此心。”

“臣……遵旨。”

定国公心底的坚持仿佛一下子土崩瓦解。

顾皇后暗自长出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准凑

天牢,王译信的居住条件不错,有吃有喝,还可读书写字。

被褥等用品也都是上好的。

放下手中书卷,王译信面对传旨释放自己出天牢的内侍甚是无语。

在内侍后的人手中捧着干净的衣服,天牢的牢头甚至张罗抬进来热水供王译信梳洗。

“陛下有旨,让王大人直接去宫中赴宴,西宁侯得胜归京,陛下大摆宴会为西宁侯庆贺。”

“百官同僚都在?”

“在京的百官齐聚。”

王译信嘴唇动了动,更不想去了。

“王大人……”

“我略觉头疼,刚出天牢实不适合此时面君,还请公公代为我叩谢陛下隆恩……”

“太医,王大人果然不舒服。”内侍喊道:“太医,太医。”

“来啦,来啦。”

太医院的太医背着药箱快步走进牢房,躬身道:“容下官为王大人诊脉。”

“不必。”

王译信慢慢起身,按了按额头,摊上一个任性的皇帝,他只能认命,把这些日子写好的折子放在怀里,“你们先出去,我拾掇妥当便入宫面君。”

一群人退出牢房,纷纷在心底赞一声,陛下英明。

在天牢里王译信本身就没受苦,换上干净的官服,梳起发髻带上官帽,他略显清俊的脸庞改不了谪仙之容。

王译信慢吞吞走出天牢,不管怎么说,外面的阳光让他涌起几分重见天日之感。

他感激岳父西宁候。

不是岳父,乾元帝没准会把他关得更久一些。

王译信赶去皇宫的路上,正好碰见顾三少领回定国公夫人。

定国公夫人坐在马车里,王译信看不到她的样子,可历经半个多月的‘折磨’,定国公夫人的花容月色想来会失色不少。

顾天泽倒是一如既往,同王译信擦肩而过。略拱手;“宫宴我就不去了。”

王译信理解的点头,不忘交代两句,“好好在府上养病,不许四处乱跑。其是不许去我府上!”

最后这句最是关键。

顾天泽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多谢师傅指点。”

“……”

王译信顿时头疼愈烈,瑶儿绝对不会把顾天泽拒之门外。

“我不在陛下身边,还望师傅小心点。”

“……我……我不是累赘!”

“师傅误会了,我可从不认为师傅是累赘。”

“我还不是你师傅……别一口一个师傅叫。”

顾天泽眸子一转,恍然大悟:“是小婿的错,岳父大人见谅。”

王译信一口气生生的憋在胸口,能被他将来的徒弟兼女婿气死,以前只看到顾天泽傲气骄纵,他可从不知道顾天泽有这两下子。

仔细端详顾天泽。王译信皱眉,顾三少变了,骄傲依旧,便得更为随心洒脱。

“哼。”王译信拨转马头,“等你罢瑶儿娶进门再说。”

如果顾三少能放下对父母亲情的奢望。不向死路上走,他的生死劫能解开一半……王译信狠狠的抽打胯下骏马,闪电驹吃痛后速度极快,耳边呼呼灌满风声,另外一半的死劫,王译信亲自看着才放心。

先从阻止马巡抚做西北总督开始。

顾天泽停了一会,直到王四爷消失。才慢慢的向国公府走。

定国公夫人悄无声息放下偷窥外面的帘子,苍白满是口子的手慢慢握紧,手心的疼痛提醒她经历过怎样的日子……她不愿意再想起的噩梦。

回到府中,定国公夫人虽然被仆从簇拥环绕着,可儿子儿媳不见一个。

“世子爷和嫡长公主,以及二少爷等人都去宫中参加宴会了。”

亲信的仆从如此说。

定国公夫人并没理会她们。拉住顾天泽,泪盈盈的说道:“阿泽陪陪娘可好?”

相比她容颜憔悴,顾天泽虽是养病,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一如既往俊朗。她在宫中也听宫女念叨过,这些日子乾元帝把很多好东西都赐给顾天泽,太后,皇后以及后宫有名分的妃嫔都对顾天泽的病情表出足够的担忧。

二皇子等人也去探病。

顾天泽的圣宠越浓,而她不受皇上待见。

她……只能在皇贵太妃手中受苦受难,顾天泽享尽荣宠。

顾天泽给足定国公夫人的面子,亲自搀扶她进门,吩咐仆从侍奉她梳洗。

“阿泽……”

换好干净的华服长裙,挽起被香薰的头发,定国公夫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不曾受苦之前,她懒洋洋靠着迎枕,眼见着顾天泽把药膏涂抹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上,顾天泽抹药十分小心,问道:“疼吗?过两日就好。”

“伤口只是皮外伤。”定国公夫人缓缓的合眼,不愿意见残酷的的世界,“心伤了,才痛。”

“……母亲想说什么?”

顾天泽手停了停。

定国公夫人摇头,轻轻握住顾天泽的手掌,“以前是娘错了,阿泽,你是娘最为愧疚的儿子,娘只疼你一人可好?以后……便是国公爷娘也不会放在心上。不提扫兴的事儿,阿泽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几道小菜常常?”

每每儿子们长进出息,定国公夫人都会亲自下厨做小菜算是给争气儿子的奖励。

顾天泽从来没有吃到过。

即便他是顾家最出色的一子。

以前,定国公夫人就喜欢看顾天泽眼巴巴渴望的样子,“娘以前忽视了阿泽,以后娘都补偿给你。”

顾天泽抬起黝黑深沉的眸子,定国公夫人似被定住一般,“阿泽……”

“皇上的圣旨我更改不了,把您提前接出皇宫是陛下给我的最后恩宠。朝廷上闹得很凶,以陛下的性情纵使对礼法的修改退让,父亲也得肩挑,陛下很难收回成命。”

“你误会我,阿泽……我哪里是为了国公爷……”

“是么?”

“……”

定国公夫人突然没有办法言语,在顾天泽面前似无所遁形。

“我是在后宫里长大的。见到太多,经历了也不少。您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得陛下厚爱的……”顾天泽慢慢从定国公夫人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从我懂事起就一直想尽办法出现在陛下面前,这几日您受得伤受得委屈。我也受过。闻旋而知音是在宫中生活过的人本能。以前我不愿意深想您的意思,只想孝顺您,亲近您,不愿意把练就的本事用在至亲父母的身上,总想着您想要什么,我都摆在您面前,您就会正眼看我,哪怕我始终是最不得您心意的儿子,您对我有对兄弟们一半,我就知足……毕竟我有陛下的宠爱。比他们要强些。”

“父亲不敢争,我来争,顾家的根基荣耀我来维护,如此父亲肩头的担子就会轻些,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您。”

顾天泽起身背对着定国公夫人。挺拔的背影多了一分的萧瑟,“很傻的人,是不是?”

“阿泽……我真的……”

“您想也好,不想也好,我都不在意了。如您所言,心伤了拿什么来治?从你明知道小七对我的重要,还算计她那刻起。我就想明白了。我是您儿子,可以被您算计利用,甚至冷漠对打死,但是小七不可以!你也没资格伤害她。”

“……阿泽。”

她的喊声唤不回顾天泽。

几滴泪珠从眼角滚落,她瘫软在床榻上,眨着水汽缭绕的眸子。不知是悔还是恨。

*****

宫中设宴,王译信尽力保持着寻常时的仪容,无论和同僚饮酒,畅谈都同平时没两样,然他能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

乾元帝坐在高位上。时不时扫过王译信,装,给朕继续装!

“大勇,你不后悔?”

“老臣不悔。”

西宁侯听见皇上问话,忙放下酒杯,纳闷极了,皇上到底想说啥?

大殿上的人大多停下闲谈,静静听乾元帝说话。

“二十年前你以公爵爵位为王家求情,今日你以战功封爵机会救出女婿王译信,朕念在你忠勇可佳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乾元帝瞥了一眼王译信,“是要公爵爵位,还是让他继续去天牢反省。”

蒋大勇咧嘴笑道:“他都出来,怎能再进去?儿女做错了事情,总不能不要他们罢。”

王译信俊脸微红,拱手道:“多谢岳父。”

以前他会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如今他会把这些目光当作羡慕嫉妒恨,谁让他能娶到蒋氏,得岳父维护?

别人想要还没机会呢。

王译信起身走到乾元帝面前,上面那位不想自己好过的皇帝,您打错主意了。

乾元帝眸子一亮,“王卿有事?”

“臣在天牢反省多日,总算琢磨出点东西,还请陛下御览。”

王译信把怀里的折子递给乾元帝:“臣身在天牢,心系朝廷,再为礼法肩挑的事争吵下去,于国不利,国朝有许多事情等待陛下和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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