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晋在书房里,对着一副熟悉的画像出神,只有在此狭小的空间里,他才能正真的卸下伪装,得以片刻的安宁;突然,窗边一道黑影闪过。
“谁?”高晋本能的警觉起来,这样的到访,让他不得不提防。
“是我。”门外冰冷熟悉的音声传来;高晋忙将门打开;只见,宋景然一身夜行装,站立在门前。
“快进来。”高晋四处看了看,让宋景然进屋。
宋景然瞟到墙上的画像,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又在桌旁坐下。
“来此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高晋递了杯茶给宋景然;心里微微的担心着,一直以来,宋景然从不随意进入王府,而今晚前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放心,并未出事。”宋景然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
“那你”高晋不明的看向宋景然。
宋景然冷声说道“北凉王危在旦夕,怕是过不去年关,白年明与李通安‘北凉大将军’一直辅佐北凉王子,而白年明近日将前往‘夏风国’,并未言明去意。”
“北凉王熟知北凉王子的秉性,而白年明此去‘夏风国’定是背负重任,派人秘密追踪,一查到底。”高晋深知,北凉王一故,以北凉王子的愚笨荒淫,定是坐不稳江山,而白年明与李通安就是最大的隐患,也是最要的关键。
“我会的;还有,北凉王子若登基,我怕他会对轩儿不利。”宋景然知道,他曾故意放分给北凉王,北凉王子才被禁锢,若一朝得了自由,他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怕是不会放过霜木子欺骗他,还将他打晕的实事吧。
“我会尽力在他之前采取行动,不过,你要先帮我把大军操练好,以备我随时支用。”高晋已经很努力的抓取一切机遇,要知道,在他人的眼皮底下,完成复国基业,是多么艰难。
“放心,我已经将梨花岗,附近的山里打造了一番,大概,可以容纳五万左右的士兵在此操练,不过,眼下招兵似乎有些困难。”宋景然担心的是,北凉王危在旦夕,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且他只能派人秘密找兵,实是有些困难。
“招兵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我有些老部下,都被我秘密移迁在外,我会适当的找他们帮忙,还有,你大婚在即,操兵的事,就交给下属去办,精心的操办婚事吧。”高晋虽不满宋景然的决定,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生活,他无权阻止,只能祝福。
宋景然抿了抿嘴角,随即点头作答。
“景然,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于宋景然的帮助,高晋从未出言谢意,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不是用一个‘谢’字可以代过的;但他是从心底感激着,一份情谊。
“我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国家。”宋景然在高晋的肩头重重的拍了两下,这是他们彼此的鼓励。
高晋抿了抿嘴角,也在宋景然肩上拍了两下,两人相视的笑了笑。
☆、第86章 又现十里红妆
这日,宋府红灯高挂,艳红的绸缎将整个宋府缠绕,在这凄凉的入冬时,显得格外的刺眼;
凉城又见十里红妆,路人都在各自议论着,有人感叹,堂堂名震四方的宋府大少,竟娶一青楼女子;也有人赞叹,宋府大少痴情一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管是赞,还是叹,终究是一段佳话。
烟雨楼前,锣鼓喧天,鞭炮四起,长长的队伍,围绕着一座精致高贵的轿撵;霜木子依旧荡悠在秋千上,楼外的锣鼓鞭炮声,声声都如重石般,击打在心里。
“不去看看吗?”暗魂刚将余子夏送走,毕竟,事已至此,成婚也是女人一生的大事,出于礼貌,她还是要去相送一程。
“看就不用了,不过还是要去送送的。”话落,霜木子起身走向外面。
霜木子思索着,自己躲着,只会让余子夏更得意,既然要面对,倒不如大方些;她要记着,她是怎么笑着出嫁的,总有一天,她会后悔这样的笑容。
暗魂看着霜木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刺痛着,她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此时的悲伤。
又是一阵刺耳的锣鼓鞭炮声;只见,余子夏一身凤冠霞帔,在侍女的搀扶下,姗姗走出,喜帕遮去了娇媚的容颜,但妙曼的身姿,丝毫不影响气场;燕妈妈与杜妈妈像两只欢快的鼠兔,不时的发放着喜糖,喜钱,好不乐哉;随着一声高喊 “起轿”
轿撵缓缓轻起,重大人马,顺着十里红妆,一路渐行渐远。
霜木子并未下楼,只是,站在楼上目送着一切,泪水滑过脸颊的那刻,她没有拭去;曾经,她幻想过今日的场景,她幻想着有一天,宋景然会部下,十里红妆迎娶自己;可今天,宋景然的十里红妆,迎娶的她人;然而,一切的一切终究是幻想。
她之所以没有下楼,是因为她知道,余子夏虽蒙着喜帕,但她身边的小惠,看见了自己。
暗魂没有上前安慰霜木子,因为她不知道拿什么话语更适合,也许,她该为此时哭泣,毕竟,她付出了那么多。
霜木子在不知站立了多久后,忽然转身说道“魂姐姐,我们也去看看。”
“轩儿”暗魂不明,以为是霜木子是被伤心冲昏头了。
“我要去看着他们,是怎么幸福的。”霜木子意有所指,她突然有一种报复感,她要记得他们的一切,她要看着他们彼此后悔的一天,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好。
“嗯。”暗魂点了点头,希望,她们这样做事对的。
霜木子回到东院,换上了,那次定做的桃粉色罗纱裙;希望一身新衣,可以为她掩饰内心的脆弱。
暗魂第一次见,霜木子穿上带色的衣衫,诈眼一见,倒是有些失神,桃粉色的衣裙,称着如玉的脸颊,发髻处一枚别致的梨花发簪,为本就绝美的容颜添了几分脱俗,淡淡的妆容又为容颜添了几分妩媚,真是应了那句,天上不见有,地上更难求。
“魂姐姐”霜木子见暗魂出神,想来,也是惊奇自己的着装,毕竟,十多年了,自己第一次破例,换上新装。
“你真的要去?”暗魂再次提醒着,去了该面对什么样的场景,她是否能承受。
“既是喜宴,自然要穿的喜气些,魂姐姐觉得,轩儿这身如何?”霜木子答非所问,故意将话题扯在自己的衣服上,说着,还在原地打个转。
“走吧”暗魂点了点头,拉着霜木子离去;心里默念着,希望她一直能如此。
宋府的正堂里,众宾客齐聚一堂;宋景然一身艳红的喜服,不时的穿梭在人群中,而则高晋以主婚人,坐在上位,他一直处于面无表情,足以证明他心中复杂。
外面的锣鼓鞭炮声,越来越近,想来,是新娘到达;众人也都纷纷起身相迎。
宋景然也在府外相迎;长长的队伍,在宋府前停下,大红色的轿撵也随之而落;余子夏一路都未平息内心的激动,她终于是他的人了,她终于没有白白付出。
“请新郎踢轿,迎新娘下轿。”一旁的喜娘,高喊着。
宋景然上前,在轿撵上踢了一下,随后将余子夏搀出;约莫片刻,结束了一切琐碎的礼节,只差拜堂;“吉时到请新郎 新娘拜堂。”一旁的司仪高喊道。
宋景然以红色锦缎为引,牵着余子夏入堂内。
“一拜”司仪还未喊出。
“霜姑娘、魂姑娘到”外面的小厮高喊着;只见,霜木子与暗魂一粉一蓝姗姗走来,如初春的桃花,如碧玉的蓝天,丝毫不败给余子夏的艳红,众人纷纷将眼球投向来人。
宋景然闻言,心里微微一震,脑海里第一反应便是‘她来干什么’
“宋公子大婚,奴家稍稍来迟,望宋公子见谅。”霜木子一脸笑意的走近,丝毫看不出其它表情,只是,发髻处的那支梨花簪,在衣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
“霜姑娘客气了,请”宋景然自是认得梨花簪,本怕霜木子会无理取闹,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霜木子颔首作答,随后退至一旁。高晋坐在主位上,也是替宋景然捏了把汗,更为霜木子担心着。
随着音声传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样自然流程下来,有多人是真身生在其中的,又有多少人是怀有所思的;霜木子怔怔的看着,没有思绪,没有意向,仿佛自己身在其中,亦或是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是啊,本来就是与自己无关。
“礼成”由于一声‘礼成’霜木子稍稍有了反应,而反应就是心痛;此刻,就意味着,他是别人的丈夫,他们终究不是良人,多少次泪水晶莹的点缀在眼眶里,但是一次次被她坚韧的驳回,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流泪,特别是今天,此时此刻,哪怕泪水早已淹没了她的身心,但至少她没有输给自己。
余子夏随后被送进喜房,而宋景然要留下来招呼宾客。待过一般,众宾客纷纷离去,只留下要好的几位,比如高晋、严永黯等人。
☆、第87章 意外的礼物
终于送走了宾客,宋景然也终于缓了口酒气,但醉意似乎并未减退,于是他趁着还算清醒,来到仅剩下的高晋等人这边,他端着酒杯,很是客气的说道,“今晚,宋某有招待不周之处,望各位见谅。”
白年明起身笑着说道,“宋大少客气了,今晚新郎官最大,无需拘礼。”
“既然白公子这么说,那宋某失礼了,宋某敬白公子一杯。”宋景然将酒杯上前示意着。
“宋大少大喜,这酒自然要喝,只是是不是该请新娘,也出来喝一杯呀。”白年明故作迟疑了一下,一脸玩味的打趣着。
“新娘还在房内,不宜出屋,就由宋某一起代劳。”宋景然随手走桌上拿起一杯酒。
“宋大少如此疼爱新娘,白某佩服,来,干。”白年明与宋景然碰杯后,仰头喝下。
宋景然示意着,也随后喝下两杯酒。
“宋公子大喜,本王命人送上薄礼一份,特在此,恭祝新人百年好合。”高晋起身端起酒杯,向宋景然示意,虽然他很不看好这桩亲事,但场面上还是要过的去。
“宋某,多谢王爷。”宋景然端起示意了一下,随后喝下。
“宋兄,小弟嘴笨,话就不多说了,讨杯喜酒。”严永黯端起酒杯向宋景然示意,他倒是难得如此低调。
“严兄客气了,今日大家来此,宋某倍感荣幸,为此,宋某自饮三杯。”宋景然说着,便端起酒杯,准备喝下。
“哎~宋公子大喜,莫要喝多了,待会可还要洞房花烛哟。”白年明一脸坏笑的看向宋景然。“只是几杯薄酒,不会耽搁洞房。”宋景然突然有种莫名的厌烦感,不知是厌烦白年明的调侃,还是另有其它,而他只是猛的将三杯酒喝下,却不知是什么味道。
“宋公子大喜,奴家特来讨杯喜酒,那些‘百年琴瑟,白首成约’的话语,奴家就不说了,因为”说道此处,霜木子故作迟疑,观察着宋景然的神情。
宋景然眉间微蹙,只是一下,就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瞟了眼霜木子。
“因为,奴家备了份薄礼,望宋公子受纳。”霜木子一直带着笑意,她说着,便从袖间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在宋景然面前;只见,锦盒内,一枚黑玉板戒,一枚通体玉指环戒;也正是宋景然与余子夏的那两枚。
宋景然虽面无表情,但俊美的脸上,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他看了眼锦盒中的戒指,又不明的看了眼霜木子。
“怎么,宋公子不喜欢?”霜木子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神情都是那么自然,只是,那一抹笑意,却是如此刺眼。
“霜姑娘的厚礼,宋某甚是惊喜,多谢。”宋景然接过霜木子手中的锦盒,转眼不视;心中掺杂着许多异样,是他不明的感觉,也许,真的喝多了。
“那奴家在此,敬宋公子一杯。”霜木子端起两杯酒,一杯递向宋景然。
宋景然冷眼看了他一眼,却迟迟没有接过酒杯。
“霜姑娘今晚倒是有兴,不仅笑容挂面,且破例沾上美酒了,真是难得。”白年明故意打趣着。
“宋公子大喜,奴家自然也是高兴,倒让白公子见笑了。”霜木子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虽带着恭贺之意,但她却始终没有提及对新娘的恭贺。
“那宋大少,倒是不好驳了,霜姑娘的美意了。”白年明一脸复杂的笑意,心里也更加确信,宋景然与霜木子关系匪浅。
霜木子端着酒,又似笑非笑的看向身旁的宋景然。
“多谢。”宋景然不是接过霜木子手中的酒,而是直接拿过,仰头喝下。
霜木子也随后喝下,她决定,喝了这杯酒,她要豁然开朗的笑,她要把对他的爱,全部转移在腹中的孩子身上,她不要在爱他,她不要那么痛苦。
宋景然敬了一圈酒,众人也都提议离开。
“不如,今晚就到此,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虽有人提议离开,但高晋毕竟是王爷,还是要尊重些,而高晋早就不想在此,有人提议,便顺了大家的意愿。
“既然如此,宋某不多留各位,请”宋景然起身,抬手示意;高晋等人在宋景然的相送下各自离开。
宋景然其实早有醉意,只是,一直强装镇定着,待人离开后,他跌跌撞撞的回到房内;只见,余子夏头蒙喜帕,坐在床榻上。
一旁的侍女准备上去搀扶,但被宋景然挥了挥手推了过去,侍女欠了欠身,颔首退下,将房门轻轻合上。
宋景然摇摇晃晃的站在余子夏身前,却迟迟不揭开喜帕,只是怔怔的站着。
“公子”余子夏见宋景然迟迟不动,便轻声提醒着。
宋景然收了神,才伸手将喜帕揭下;只见,熟悉的面孔,带着几分羞涩,为什么如此熟悉的面孔,却没有熟悉的感觉;不知是醉意太浓,还是出神所致,脚下一个不稳,跌入床榻间,刚好将余子夏压在身下;眼前是他曾念的面容,此时就在眼前,他带着恍惚迷离的神情,将头缓缓底下,似乎是想摸索着那一丝熟悉的感觉。
“公子”余子夏娇羞的垂眸不视。
宋景然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却没有任何笑意;身体的酒精抵抗着,小腹传来阵阵暖流,大手撕扯着衣物,润唇不停的探索着,余子夏极力的配合,不时的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