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必呢!”暗魂不知何时走近,轻轻在霜木子肩上拍了拍。
霜木子无力的靠在暗魂的身上,寻找一时的安慰;不知过了多久,霜木子缓缓起身;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迹。
“你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暗魂扶着一脸失落的霜木子,心有不忍。
“他不需要我的解释,因为不在乎。”霜木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石碑,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
暗魂不再言语,也许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第三十九章 年年月月
凉城的大街小巷内,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彩灯高挂,鲜红的对联,为房屋添上一层新装;鞭炮四起,烟花绽放在空中,似是向每个人拜年贺岁。
虽是除夕夜,但烟雨楼内,依旧是歌舞升平,酒色迷离。
“今晚为除夕夜,大家光顾小楼,老奴倍感之幸,只是,小楼已被晋王爷所包,但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各位可在此随意消遣,只是,这子夜之前,各位必须离场;各位贵客见谅了。”杜妈妈站在舞台上诉说着。
众人闻言,楼内一阵嘈嘈,各自都在诉说不满。
“哎呀,大家安静一下,咱们晋王爷还说了,今晚所有的费用全包;而且,今晚烟雨楼三位仙子同台献艺,这可是,只有晋王爷这等人物,才能见得的,大家就等着一饱眼福吧。”杜妈妈甩着手帕,满脸笑意的道;
众人虽为不满,但不用出钱便能享受美人、美酒,倒也是乐呵的很。
过了片刻,两道刺眼的艳红,飘落在舞台上,妖娆的舞姿,赢得众人连连欢呼;忽然,一道白影,从空而降,犹如仙子,又如幻觉;如天籁般的嗓音,轻吟在空气中,让人如痴如醉;
至近子夜时分,众人也纷纷离场;只有‘梨花阁’内,依旧浓情暖意。
“今夜是除夕,本王在此为美人们添岁了。”高晋左拥右抱,斜靠在软榻上;一旁的侍从闻言,将一锦盒打开放在桌上;只见,满箱的珠花首饰,个个耀眼夺目。
“谢王爷。”一旁的姑娘们看着眼前的宝盒,个个眼神发直;做个答谢,纷纷抢着钟爱的物品,瞬间的功夫,锦盒空空如也。
“王爷”门外传来杜妈妈的音腔;
“好了,美人们都领了礼物,就各自回房守岁去吧。”高晋闻音,起身坐正,屋内的姑娘遣散离去。
姑娘们有心思攀高枝的,多少有些不愿,而有些得了宝贝,自是欢喜离去。
“进来”待人都退下,高晋冷声道;门帘微启,只见,杜妈妈带着霜木子、余子夏、暗魂走了进来;高晋随手一挥,闲杂人等,一一退下;屋内一阵寂静。
“本王记得,魂姑娘曾在游湖赏雪时,作了首曲子,不知今日,可否献来一饱耳福?”各自沉默了片刻,高晋先打破一时的寂静。
“王爷有心,还记得奴家作的曲子,奴家自该献来,莫让各位见笑了。”暗魂轻笑道,难得他还记得。
“魂姑娘过谦了。”高晋也是嘴角微扬,难得露出这样真实的笑意。
暗魂颔首作答;起身前往乐室;屋内被一阵悠扬的琴声笼罩;严永黯玩弄着手里的折扇;高晋不时的品着美酒,似乎陶醉在琴声里;
宋景然揽着余子夏,不时的谈天说地;霜木子垂眸不视一物;这也是在‘梨花岗’之后,第一次与宋景然见面;心里难免有些异样,而宋景然似乎,早已忘却。
“送给你,新年礼物。”宋景然拿出一个小锦盒,递向余子夏。
“这是”余子夏一脸不明的看向宋景然,心里一阵狂喜,没想到宋景然会如此细心。
“打开看看。”宋景然温柔的道;余子夏轻轻打开锦盒,只见,一碧玉透体的指环,闪闪发着光泽。
宋景然柔情似水的说道,“喜欢吗?”
余子夏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这么贵重的之物,奴家怎好受之。”看着玉指环色泽纯透,想来,也是极品物件。
“你喜欢便好。”宋景然说着,便拿起指环,轻轻的套在余子夏的玉指上。
余子夏看了眼宋景然,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愉悦。
“哎~~这玉指环看着眼熟,好像与景然黑玉板戒很是相似。”严永黯故作惊奇的打趣着。
“去,就你眼亮。”宋景然抛去一白眼。
严永黯不语,只是‘哈哈哈’一阵大笑。
接触过宋景然的人,都会留意到,宋景然食指上,一直带着一枚黑玉板戒,只是,极少有人知道,那板戒的来历。
进了子夜,大家在严永黯的提议下,来到后院守岁;几人在后院的亭阁内坐下;侍女小厮们也送来了美酒美食。
空中微微飘落着雪花,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凄凉薄落。
“下雪了。”余子夏看着飘落的雪花,似乎很是激动。
“我们去赏雪。”宋景然温柔的握着余子夏的手。
余子夏开心的点了点头,任由宋景然牵着离开。
“人家成双成对的赏雪,真是羡煞我也,不知魂姑娘可否赏脸,陪严某四处走走?”严永黯一脸羡慕的,看着宋景然离去,又将眼神停留在暗魂身上,他何尝不是别有用心。
“严公子客气了,奴家有幸,自然是愿意。”暗魂轻笑道;本是该给高晋与霜木子相认的机会,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多谢魂姑娘,请”严永黯起身,很绅士的做了手势;暗魂起身,颔首示意后离开。
☆、第四十章 相认
待人都离开后,高晋略带一丝紧张的看着霜木子,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轻声唤道“轩儿”
“嗯~~”霜木子并未有其它的反应,只是看着空中的雪花,轻轻的应了一声。
“冷吗?”高晋对霜木子的淡然微微有些惊讶,但对霜木子的坦诚,内心一阵欣慰。
霜木子不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高晋将在霜木子身上的眼神收回,也看向外面,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却仿佛又等了很久。
霜木子看了眼高晋的侧脸,轻笑不语,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想象的,从她家破人亡后,她只庆喜自己还活着,从不敢想象会有今天。
“当年的事情,你对我与景然该存有怨恨吧?”高晋看了眼霜木子,又将视线放在夜空里,微暗的灯光下,脸上流露出怅然,心里带着深深的愧疚。
“曾经有过,如今不再有了。”霜木子迟疑了一下,其实,她从未怨恨过任何人,一切都是天意。
“就因为你现在是霜木子?”高晋很是不明的看向霜木子。
“以后只有霜木子,不再有林轩儿。”霜木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因为她不再是林轩儿,所以她没有怨恨,没有介怀。
“轩儿,只要你愿意”高晋还未说完。
“我不愿意”霜木子打断高晋的话,她知道,高晋无非是与宋景然想法一样,在自己身上弥补对林家的愧疚,但她真的不愿,不是她心有怨恨,而是,她想靠自己,争取一份想要的生活,因为,没有人有义务来照顾或是收留她,所以,她不希望得到任何可怜。
“轩儿”高晋一脸无奈的看着霜木子。
“晋哥哥,轩儿已经长大了。”霜木子暗示着,自己不再是他们眼中那个,天真无知小女孩。
“是啊,轩儿长大了,不再需要躲在哥哥们的羽翼下了。”高晋一脸怅然的暗叹道,他差点忘了,现在已是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在成长,可唯有那颗心不曾改变。
“晋哥哥放心,你永远都是轩儿心中的晋哥哥。”霜木子不忍看着一脸失落的高晋,回上轻笑的面容,做以安慰。
“你变了。”高晋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随着时间,每个人都会改变,不为别的,只为经历。”霜木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虽然天是黑的。
“改变得了,最初的样子吗?”高晋转为一脸淡然。
“最初的样子”霜木子喃喃的重复着,又道“最初的样子,也会在时间里沉淀。”霜木子低头垂目,她不知时间是否能让她忘却最初的样子。
“那么,那颗炽热的心呢?”高晋无疑是在试探,林轩儿是否,还执着于宋景然的感情。
“也许,从未冷却,或许,早已不在了。”林轩儿会对任何人,隐瞒自己的感情,但对高晋,她一直很坦然;
高晋看着霜木子虽一脸淡然,但对于宋景然的感情,却不曾淡去一分,甚至一直在加深,心里莫名的暗叹。
“景然他”两人沉默了片刻,高晋试探性的问着。
“我们单独见过面了。”霜木子自知高晋的意思。
“你别怪他,他对夏姑娘只是”高晋一边想解释,一边又想安慰霜木子;只是话到一半;
“各为所爱,没有人有权利在爱的名义上,去怪罪任何人。”霜木子打断高晋的话,其实,她要的从不是解释。
“你爱他?”高晋不愿相信的看着霜木子。
霜木子微微一怔,心里无数次的在问,‘她爱他’是啊!也许很多年前就已经爱上了,只是时间搁浅她心中的爱,现今,不过是再次揭开那层被搁浅的涟漪罢了。
“你不该偏执于,不该有的执着,你们不会有结果。”高晋见霜木子不语,已然是有了答案,但他不得不提醒,他们之间的隔阂,不仅是余子夏,更重要的是林青莲。
“就算是贪恋一时的心智,我没有奢望一起到老。”霜木子第一次这样,袒露心扉的诉说感情。
而在高晋眼里,霜木子此时,是多么让人怜惜;从家破人亡,犹如天上掉进地狱,近十年的生涯里,曾经,那个天真可人的小女孩,要经历多少,才能变得如此冷漠淡然;而面对往昔的爱人,她却依旧执着,哪怕没有结果,甚至没有开始。
“轩儿,不论何时,晋哥哥的羽翼都为你展开。”高晋宠溺的轻抚着霜木子的乌发。
“晋哥哥真好。”霜木子嘴角微勾,轻轻的靠在高晋的肩头上,回味着曾经的感觉,寻找片刻的温暖。
高晋就这么,任由霜木子靠着,犹如回到小时候一样;空中的雪不停的飘落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向。
☆、第四十一章 各为所谋
严永黯与暗魂在一树前停下。只听,暗魂冷声说道“是你将向北凉王子透露,霜姑娘的身份的?”
“何以见得?”严永黯一脸玩味的看着暗魂。
“这样的情报,也非你‘鹰翅’的人莫属。”暗魂面无表情的撇了眼严永黯。
“你们‘暗坊’的人也不知错嘛,短短数日内,可查出我‘鹰翅’的动向,看来,我‘鹰翅’要多加改进了。”严永黯褪去平日的风流之气,此时,判若两人。
“你最好别再透露向第二人,否则”暗魂刺骨的眼神投向严永黯。
“怎么,当年整座林府,都没煽动你们‘暗坊’的人,如今,却肯为一个林府逃犯,处处冒险,是在为当年的愧疚恕罪吗?”夜色中,不太看清严永黯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闻一丝讥讽。
“那是主子们的事,我们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不过,对于霜姑娘的身份,我希望你能到此为止。”暗魂不想为此纠缠,林府的事,再提只会伤及无辜。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鹰翅’的规矩,我不会保证,她的身份安全。”严永黯向来都是自私的,他要的只是无限的钱财,谁有钱,谁就能买到他情报。
“你不保证她安全,我就可以要你‘鹰翅’不安全。”音声从一寒松后传来,只见,宋景然负手走来,在灯雪的反射下,宋景然本就阴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寒意。
“怎么,宋兄不该在美人怀里吗?”严永黯看向宋景然,面带一丝冷笑。
“永黯,我们说过,不论何时,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但在霜姑娘的身份上,我希望你念在,林府曾对我们恩情上,不要置轩儿生死于不顾,毕竟,我们都愧对与林府。”宋景然神情黯然,眼前的是他发小的兄弟,霜木子是他抱着愧疚要弥补的人。
“要我保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你‘宋府’钱庄的三分利润。”严永黯话说一半,迟疑了一下,又看向宋景然。
“你不要太过分,你应该知道,近十年之久,以一个林府逃犯的罪名,并不难解决。”宋景然平息着愤怒,语气似乎在提醒着严永黯,亦或是警告。
“一个林府逃犯,是容易解决,不过若是前朝‘郡主’呢?”严永黯一脸得意的靠进宋景然,不带任何情意。
“你”宋景然抓着严永黯衣领,双眸微眯,眼神如火,怒视着严永黯。
严永黯只是,一脸无谓的回视着,更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因为他相信,宋景然会答应。
“是宋公子在吗?”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余子夏,适时的走了出来。
“你做好说到做到。”宋景然闻音,将严永黯松开,转身看向余子夏。
“放心,小弟从不失言。”严永黯整理了衣襟,又露出以往笑意。
“你们”余子夏故作疑惑的看了看他们。
“没事,刚巧遇见。”宋景然恢复了一贯的柔情。
余子夏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的,将手中的锦囊递向宋景然,“送给你。”
“这是?”宋景然接过锦囊,满脸疑问的看向余子夏。
“这是奴家亲手绣的,薄荷香囊,虽不名贵,但据说,可以清晰安神。”余子夏羞涩的低头垂目。
“原来你就是,回去取这个?”宋景然轻声道;余子夏以身体不适为由,先回屋歇息,原来,是特地为宋景然取锦囊。
余子夏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编了个幌子,还好自己及时赶到,不然是要错过一大秘密,她在意的并不是霜木子的身份,而是宋景然过分的关心,没有人愿意与另一个人分享本属于自己的美食。
“两位好情趣,小弟就不在此打搅了。”严永黯适时的打趣着,话落,便抬步离开。
暗魂撇了眼两人,颔首示意,也随严永黯离开。
空中又是一阵鞭炮肆起;五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后消失,消失后重现,仿佛在展现一个个不同的故事;六个人的新年,就在烟雨楼内迎来。
新年里,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般热闹喜气;烟雨楼内更是如此;杜妈妈发话,正月里,烟雨楼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