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姬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小姬抬眼看向话机，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在旁边，我开了免提，她听得见。”
“哦……”博荷的声音拖得很长，说完之后那边有些杂音，然后她的笑声也传出来了，“嘿嘿，你让她听电话，我要和她说几句。”
“她找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费珠按掉免提，把听筒递到小姬手里，“快点说，要熄灯了。”
“恩，我知道。”小姬一样莫名其妙，拎着电话小声说了一句，“博荷？是我。”
“小姬！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一开始就是夸张的大叫，小姬没有提防着，这么一嗓子下来耳朵都要震聋了。而此时费珠正好爬到扶梯上，看见小姬的反应也差点没笑趴下来。
“我也很担心你，我提前一天走的，不知道隔天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想知道木东阳的伤是谁害的吗，真正的凶手已经知道了，而且那个人已经来……”博荷声音又有变大的趋势，但是说到最关键的时候，那头却突然传来咳嗽声，然后她的声音就嘎然而止了。
“怎么了？你感冒了吗？”小姬有些不解，赶紧追问了一句。
“不，不是。”博荷的声音有些紧张，支吾了几句后还真的咳嗽了几下，“咳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太累了。我们先别管这些，我说小姬，这个周末你应该也要来的吧？我们几个可是好姐妹，你不能再独来独往，一定要过来啊！”
去还是不去呢？博荷不开口，小姬还真的是打算不去的。但是那头的人正在边咳嗽边邀请，拒绝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而且一想到自己已经在家里留信说这周不回去了，这去医院看望的事再推脱下去也过以不去。
“恩，我会去的。”
“耶，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博荷在那头欢呼，听起来说不出的兴奋，小姬没有想到她会乐成这样，心里一软，这事也就彻底定下来了。
“那周末再见，现在不早了，这边要熄灯。”
“恩，晚安。”
电话终于断了，小姬赶紧爬回床上，盖上毯子时灯也刚好熄掉。
躺在床上好半天，她都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记得是崔子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可是正当她想着同费珠商量一下时，却听见临床传来轻微的呼噜声，那家伙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算了，还是等崔子芝回来之后再说吧。
第十九章 噩梦般的考试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整个晚上，隔天快到上课时间，崔子芝才慢悠悠的回来了。
小姬出门时正好与她碰个正着，见她眼睛发红，黑眼圈都掉出来了，忍不住问道：“昨天去哪里了？”
“家里有些事，连夜赶回去了。”崔子芝拢了拢衣服，眼皮子快要耷拉上，“昨天下午没发生什么吧？”
小姬知道她问的是班导找她的事，但这点她也不清楚，所以只能摇摇头。
“不知道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好累，今天上午也不去上课了。”
“不行！”刚才看她的架势就觉得不对，小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一回想起昨天下课前尤莉放下的狠话，她的嗓门第一次大了起来，“再累也要等见过班导之后再说，不然测考会不及格的，你先进去，费珠应该也有话对你说。”
接下来的烂摊子就交给费珠了，希望她能按照计划行事。
不管崔子芝有没有被自己的一嗓子吓醒，小姬说完掉头就走了，走了很远她才停下来，捂着嘴巴偷笑，看来这人与人之间果然是能够影响的，她自己就被博荷带坏了。
一大早就因为崔子芝的回归而心情大好，小姬快步走进教室，放了课本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时离上课时间还差几分钟，但几乎每个位置都坐满了人，等了一会费珠也来了，进门时冲小姬比划了个手势，便知道崔子芝还是乖乖的去教导处了。
上课铃没有响，教室也一时安静不下来，而这时房门又被人打开，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石久，他又是最初的那种全黑的打扮，宽松的制服硬是被他穿得稀奇古怪，好像随时打算与人干架。他一进来，大多数同学都噤了声，直到他回到座位上，才有极小的议论声响起来了。
因为第一天开学报到时他闹得太出名，A班绝大多数学生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模糊印象的，现在他恢复以前的装扮，大家几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
可即使被人认出来了，他也依然嚣张不已，桌子椅子被他踢得嘎嘎响，好像随时可能散架。小姬现在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暗骂了一声白痴后，开始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好在打了一顿之后石久果然学乖了，两人看想去都相安无事，只不过他的表情看上去总有些怪怪的，行为也十分反常。
这些反常主要表现在他言行不一的举动上，小姬还清清楚楚记得那些威胁过自己的话，可是现在，他非但没有任何采取丝毫报复行动，相反的，他现在的反应就像个别扭执拗的孩子，看上去老实听话，其实暗藏杀机。
不过，论起阴险狡诈，小姬自认为还没有人能够比不过她的老爸，所以石久的举动在她眼里完全就像小儿科，造不成任何威胁，久而久之也就彻底将他忽略了。
到了第三节课时，崔子芝总算回来了，她是从后面的侧门悄悄进来的，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位置上，等坐稳了，她又开始四处张望。
首先和她四目相对的费珠，见到她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费珠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摇了摇手里的书示意她认真看。崔子芝做了个知道的动作，但在费珠回过头去后，她又将视线转向小姬这边，看了一会后才慢慢拿书开始听课了。
接下来的几天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却暗藏着汹涌，只不过这种汹涌不是来自石久的威胁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打扰，而是马上就要举行的测考。一开学就要考试，考的不是所学知识的掌握水平，而是大家的领悟能力，也就是俗称的IQ。
若是IQ测试为倒数几名，那不单单是面子上过不去，对今后的学习更是有着极大的影响，而且这还只是西临重高教学的一项策略，既能发现天才，也能让学生收掉劣根性，只不过方法却是学生们始料不及的。
测试的真正方式一公布出来，就连一向还算自信的崔子芝也紧张起来。头几天晚上她还敢照样夜夜出去，只是到了最后的两天，不知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竟然也开始破天荒的跟着费珠老老实实的温起书来。
针对IQ测试的别样性，每个人看的课本也不尽相同，但总的来说，大家的改变还是看得见的。如此一来，一向只有“金小姬才会看书”的宿舍第一次有了集体的味道，哗哗的翻书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昼夜。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等到考试的那天，题目一送上来，大家还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卷子是厚厚的十张纸，每张8开，最后一道题的前面写了一个漂亮的数字三百。题量如此之多，考试时间却只有两个小时，但好在都是些选择题，大家骚动之后也就接受了。
不过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就无所谓了，做了十几道题后，小姬很快就发现这些题目出得完全就像是在整人，虽然它们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实际上却没有一丁点的逻辑关系，而且隔了几题又会重复一次，就像是专门防备那些故意想做错的人。
出题的人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而且他还一定揣摩过这些十五六岁孩子的心理。一开始小姬还能耐着性子的读通题目，然后违心的填写，可是到了后面，层出不穷奇怪的题目越来越多，很快就搅得她心烦气躁，最后只能变成看都不看，凭着第一印象随便选了。
两个小时就像是一场残酷的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等结束铃声一响，整间教室都是叹气声，大家的脸上只有茫然，直到试卷被老师收走，才稍微有些回魂的模样。
小姬回到宿舍里时，费珠和崔子芝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小姬叫了她们几声都没有听见，而等她要休息了，才有人反应过来。
“你考得怎么样？”问的人是费珠，她小心翼翼的站在床下，抬头往上看。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应该最清楚，我连最后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实话，小姬一点也不想隐瞒，看来这回不需要她故意错题就都能考砸了，不过看她们的样子估计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真搞不懂这次测考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费珠总算有了点反应，不会眼神还是恍惚的，和小姬说完又空洞的看向崔子芝，“我感觉自己做的很糟糕，后面近一百题几乎连题目都没有读懂。”
“天啊，你竟然还能读完了前面两百题，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了，还是噩梦。”崔子芝夸张的抓着头皮，使劲扯了几下又扯痛了，“哎呀，反正我们再怎么担心，结果也就这样了，不如放松放松，想想明天去看博荷的事吧。”
“恩，也只能这样。”费珠表示同意，不过她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得人忧心。
费珠的样子实在太偏激，小姬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自己：“我们都别胡思乱想了，反正只是IQ测试，准不准还不知道，而且结果的好坏也影响不到今后的成绩。”
“小姬说得对，不想了，说不定我们胡写乱写的人还能拿个满分呢。”崔子芝的承受能力最强，几乎是小姬刚说完，她就真的把测考的事情统统丢到一边，一同被她丢掉的还有这几天被她摸旧了的参考书，似乎想从此与它彻底断绝关系。
考试的噩梦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又是全新的周末。小姬躺在床上都还在想着隔天同博荷见面的事情，因为她总觉得那天在电话里，自己好像还听到些另外的声音。
尤其是那几声咳嗽，博荷解释着说是感冒了，但小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以博荷的性格是不喜欢骗人的，所以想想可能还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十章 探病
第二天一早，宿舍三人都准时起来了，出租车头一天晚上就已经定好，所以楼下喇叭一响，一行人拿着慰问品就冲下去了。
之前已经打听过，木东阳所住的医院位于市郊，听说地理位置靠海，所以环境幽雅，空气清新，对于病人的身体康复是十分有益的。
这一路上就花了她们将近两个小时，等马路越走越宽，车辆越来越少之后，那家座落在山脊上的私立医院才终于出现在视野。
“你们说那到底是家医院，还是度假山庄？”崔子芝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眯着眼睛在看，等医院主楼那栋独具欧式风格的圆形屋顶露出来时，她终于提出了疑问。
“度假山庄吧，我听说有的度假山庄里也设有医院，小姬你觉得呢？咦，她睡着了。”费珠看了半天无法肯定，想问小姬，却发现她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其实小姬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说话所以在闭目养神，唯一一次不回家，她总觉得心中在惦记着什么，特别是一路上崔子芝她们有说有笑说着自家里的趣事，插不上嘴，那么干脆就闭嘴吧。
也许下周该回去看看了，这么想着，车也终于行上了盘上公路，绕着山道转了两个圈，那家医院的大门也到了。
医院的大门前停了许多车，绝大多数都是高档私家车，小姬她们的出租车一出现，顿时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不过当车门一打开，还是有导医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
“洋山医院，欢迎光临。”
“我们是预约来看病人的，他在理疗F区。”
“这边请。”导医小姐耐心的等崔子芝她们把行李拿完，然后客气的走在前面，“F区在最里面，路途有些远，因为医院里不允许车辆通行，所以我们要走一段时间了。”
高档次的环境却有着与之相符高档的服务，第一次遇到这样医院，在场几人难免有些惊讶，同时也开始议论起来。
“我看这里还是医院，不过不是给一般人看的。”崔子芝捂着嘴巴小声说话，然后指指导医脚上的鞋，“这种鞋子我在最近一次的时装发布会上见过，都是定做的，每双要千元以上。”
“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买的？”费珠没有她观察的细致，一听到鞋子有问题，就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看。
“自己买的就更有问题了，一个普通的导医哪穿得起这么名贵的鞋子，就不知道她的大褂下面是不是也都是名牌，小姬，你看呢？”
“我不知道，她的衣服是侧扎带的，我看不见里面。”
“谁问你她里面穿的什么啊！”崔子芝本来还在一本正经的等听她的意见，哪知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一口气差点抽不上来，“金小姬啊金小姬，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哪有人这么钻牛角尖的！”
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小姬抬了抬眼镜，开始不着痕迹打量着前面。刚才在崔子芝和费珠一唱一和的时候，她曾瞧见导医的嘴角勾起又抿紧过好几次，只有这两个家伙一直把人家当聋子，还把自己当瞎子了。
医院的环境这么安静，她们几个人隔得又不远，刚才的对话早就落到导医耳里，只不过人家是好脾气没有发作，而自己若是再不想办法打断她们，只怕还没到理疗区，导医就要忍不住笑场了。
不过好在那两人也不是傻子，看见小姬一脸严肃后，她们也相视噤了声，直到理疗区的蓝顶白瓦出现在眼前，导医才开口打破了沉静。
“这里就是了，里面另外有导医带路，F区在最里面的位置。”
“谢谢。”竟然还有导医？几人交换了眼神，推开大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若说洋山医院的大门是属于欧式风格的，那么这片理疗区就是典型的希腊风格。房梁和檐口都是柱式结构，进门处安放了一个室内喷泉，清凉的泉水从池内乳白色希腊女神雕像的手中倾泄而下。
“好奢华的医院。”崔子芝有感而发，进门后四处打量了一圈，更是惊叹不已，“这么大的医院，病人却没有多少，我看不是有钱人是不可能进来的。”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赶快去找博荷吧。”偌大的大厅只有她们三个人，哗哗水中响的突兀，费珠显得有些不自在，“导医好像不在这里……”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找看。”
崔子芝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玻璃移门，那里面有灯光一路朝里，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