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逸羽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单单看着唐伯,“那六皇子府现在可乱成一团?”
“并未。”唐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有点乱。”
萧玖璃因这消息吃惊不小,不过只是片刻倒也明白了白俊泽的用意,他素来重情,又如何愿意拖累府中那些无辜的女人?尤其是那还有着身孕的皇子妃,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重蹈覆辙,总不能让白尚儒妻子的悲剧再发生在他的女人身上吧。即使,他或许从来没真正爱过这些女人。
只是,唐伯这意思,怎么前后矛盾,面对从天而降的灾难和休书,到底白俊泽的女人是何反应?萧玖璃显然被唐伯的这句话弄懵了。
“可是那单玉不愿离开?”白逸羽却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殿下英明,正是单玉。”唐伯点点头,“六皇子府上其他女子拿了细软,或流泪或沉默,一一拜别六皇子,先后离府。唯有这单玉公主,说什么都不走,定要随六皇子前去皇陵守陵。听说六皇子气急败坏打了她一巴掌,可单玉公主撕了那休书,说死也是他的人,绝不会离开他。”
萧玖璃闻言,心中唏嘘,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没想到,最后,义无反顾留在白俊泽身边的竟然会是这单玉。感情,还真是玄妙的东西。
“知道了,你下去吧,备点药材什么的,我等下去六皇子府给皇兄送行。”白逸羽挥了挥手,特意补充了一句,“那几坛梨花蕊也都备上,那是皇兄最爱的酒。”
“喏!”唐伯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白逸羽这才将萧玖璃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没想到单玉会愿意陪六殿下去皇陵,守陵那么单调枯燥,和幽闭有什么分别?”萧玖璃靠在他怀里,捉着他的手。
“若是有情丨人,能厮守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否则,锦衣玉食又有何用?”白逸羽揉揉她的头,“单玉对皇兄倒是一片真心,有她相伴,皇兄这守陵的日子便不会太落寞。”
“这设局的人实在是太坏了,不但要了二殿下的命,还将六殿下也算计了进来。”
“时间也选得不错,白明宣如今在送亲的路上,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谁也不敢说此事和他有关。”
“六殿下那样恣意随性的一个人,被皇上圈禁在皇陵,以后这日子该有多无聊。”萧玖璃忍不住叹息,白伟琪实在是太狠心了。
“怎么会无聊?这不是有单玉么?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白逸羽的话里带着几分揶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瞎说。”萧玖璃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平时高冷得很,可私下里不正经起来,简直吓人。
“这不是为了逗逗你?”白逸羽说着又揉了揉萧玖璃的头,“放心,我不会让人害了去,更不会让人害了你!”
萧玖璃不说话,拉着他的手紧了紧。
“昨晚来不及告诉你,我这次与谢轶麟见面,和他聊了很久,我想,我可以肯定,他绝非你娘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白逸羽见她情绪基本稳定,这才告诉她另一个消息。
“你是说,他并非和娘亲在一起的男人?”萧玖璃始终不愿意唤那一声阿爹。
“他应该不是你的阿爹。”白逸羽点点头,“谢轶麟当年进京赶考,途中遇到歹人,被生生打断了腿,幸得西山村旁一个老妇人救回家中,住了大半年,才将腿伤养好,因为已经错过了科考,他索性住了下来,帮那独居的老妇人做事,权当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第二年春天,谢轶麟启程赴京科考,临走时认了老妇做干娘,高中后他派人去将干娘接至京城,没想到那老妇在他走后患病过世了,他再没去过西山,怎么可能和你娘亲有夫妻之缘?”
☆、212。第212章 远走皇陵
“你如何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萧玖璃对谢轶麟并无半点信任。
“听其言,观其色,辩其心,我相信他。”白逸羽拥紧萧玖璃,“为此,我专门又去了西山。”
“你是去找人证?”萧玖璃脑子一转,不难猜出他的用意。
“非也!”白逸羽摇摇头,“谢轶麟说了,那老妇是独居,周遭根本没有邻人,压根就没有所谓的人证。”
“那岂不是由他随意瞎说?你前去又能查证什么?”萧玖璃愈发不相信谢轶麟。
“我让他将老妇所住的地方详细描述了一番,还画了一张图给我。若不是在那里生活了近一年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得出那么多细节的东西?”白逸羽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画,“你看看,此处离西山村的确是有些远,你娘亲当年所救的,应该不是他。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老妇的屋子尚未完全倒毙,屋前不远的地方的确有条溪流,谢轶麟就是在那里被救起的。”
“而且,他出事被救的时间,比你娘亲救起你阿爹的时间晚了近一个月。”白逸羽随即补充到,“我也单独和左青妍聊了聊,她见到我颇为吃惊,不过对于此事,她并非完全不知。她说两人成亲的时候,谢轶麟特意提过,能有今日要谢他的干娘,只可惜此前派人去寻,干娘已经病死了。”
“左青妍还说,谢轶麟提到此事时非常悲伤,一直后悔当时没有带着干娘进京赴考,以致那干娘病死家中多日竟无人收敛尸身,甚是凄惨。”白逸羽指指那画,“你看看,这老妇所住的地方离其他人的屋子的确很远,谢轶麟说,她当年之所以会住在这么偏僻之地,是因为她的夫君得了怪病,怕传染别人,夫妻二人才在此处安家。”
“按照谢轶麟的说法,老妇在他的小厮抵达之前就已经病死,而小厮自作主张将她安葬在了屋后的一处坟茔旁。我抵达之后,那里只有一所坟茔,里面只有一具尸骨,看得出埋葬的时间至少在二十年以上。而当年那个奉命去接老妇的小厮,据说也早就得病过世了。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萧玖璃听他这么一说,也蹙了眉。若谢轶麟说的是真的,那么老妇的死很可能有问题,而那小厮好巧不巧也离世了,所有线索就像被人故意掐断一样,再也证明不了谢轶麟的话是真是假。
“我在屋前屋后查看了很久,发现此处和谢轶麟的描述基本是一致的,就连厨房的米缸下藏的小匣子竟然都还在,虽然一看就知道已有十数年无人动过,可那蒙满灰尘的匣子里面果真还放着一些铜板,正是老妇唯一的积蓄。看得出,谢轶麟对那里是非常熟悉的,绝非为了掩盖杀你娘亲的事实,而随意找人寻一个地方来做借口。而且,他提及老妇时的眼神和感情,并没有半点虚假。”
白逸羽说到这里停了停,“不过,我也很是纳闷,若是这一切都是面具人的阴谋,他是如何得知谢轶麟当年的遭遇的?据谢轶麟说,此事他除了向妻子左青妍和那小厮提过这段遭遇,就连儿子谢涛也有所不知。”
“面具人虽然阴狠,却不是神,他如何可能未卜先知,所以,我还是无法相信谢轶麟。”虽然心里也有些赞同白逸羽的话,萧玖璃却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何况,娘亲的簪子上的确刻着‘麟潇’二字,这又作何解释?”
“这世上名字中带麟字的人很多,就连皇叔的名字不也带了一个麟字么?如何就断定一定是谢轶麟呢?”白逸羽理解萧玖璃的心情,并未怪她执拗。
“三贤王那样的人,如何可能是这等杀妻弃女的恶魔?”萧玖璃轻哼了一声,“再说了,当日三贤王回京,你第一次前往他府中,他当着大家的面也提到,他刚从西山村回来,那是他第一次去西山村。”
“你为何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却对谢轶麟如此偏见?”
“三贤王是什么人,他谢轶麟又是什么人?那能一样么?能相提并论么?”
“固执的丫头!”白逸羽笑笑,“我其实是想告诉你,此事还有疑点,还虚再查,你千万别急着对谢轶麟动手。”
“我倒是想,你会让我去杀他么?”萧玖璃瘪瘪嘴,“我天天都和你在一处,如何动手?”
“笨蛋,你当然得和我在一处,如今这么乱,我岂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白逸羽揉揉她的头,“好了,别多想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给皇兄的,等下我们一起去六皇子府。”
片刻之后,白逸羽带着几个护卫去了六皇子府,刚一到门口,便见不少家仆抹着眼泪提着包袱走了出来,一看这样子,便知道白俊泽在打发了自己的女人之后,这是连家仆也全都打发了。
萧玖璃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沉重。白骏泽,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儿,对谁都很仗义,即使关键时刻,没有人能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最先想到的都是让身边人能够善终。这样的男子,老天怎么能待他如此不公?
虽然走了不少人,可府上的管家显然并未打算离开,见白逸羽前来,还和平常一样客气恭敬地通报带路,仿佛府上什么都不曾发生,即使发生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忠诚的老仆,面对大风大浪,波澜不惊,特别让人佩服。
白逸羽带着四个护卫来到画堂,意外发现白御麟也在。叔侄三人屏退左右,聊了一阵,白御麟方才离开。
临走时,他特意叮嘱白逸羽诸事小心,平素若是没事便安心待在府中,千万莫要落了什么把柄被人利用。
看着他的背影,萧玖璃对这位三贤王的好感又多了些。如今朝中,白逸羽能仰仗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送走了白御麟,白骏泽走到萧玖璃身旁,拍拍她的肩膀,“小子,以后不能找你玩了,你可务必保重,千万不要再惹恼了七弟,到时候可没人帮你说好话了!还有,身子不好的时候别瞎逞强,人要是没了,万事皆空!”
萧玖璃眼眶一涩,差点没掉下泪来。
“不许哭啊,别像个娘们似的,我又不是上刑场,不过是去给皇爷爷他们守陵尽孝罢了,千万别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说不定等你小子娶媳妇儿那天我就回来了,除非你悄悄成亲,不让我喝喜酒!”白骏泽说着又在萧玖璃头上拍了拍,压低了声音,“总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的!”
“嗯!”萧玖璃重重点点头,压根不敢抬眼看他,咬咬唇瓣,尽量让声音听不出情绪,“殿下也要多保重!”
少顷,一队御林军到了,白骏泽带着单玉走出大门,准备启程前往皇陵。
单玉还和从前一样,端着公主的高贵和傲气,脸上并无半点颓废之色,更没有定点伤心和绝望,她和白骏泽十指紧扣,紧紧依偎在一处,似乎此行是和白骏泽一同游山玩水,除了新婚的甜蜜,除了相守一生的决心,再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萧玖璃对她的印象一下就改观了。不管这单玉从前多么傲娇,也不管她曾经多么刁蛮,如今,她能够这样不离不弃地陪着白骏泽,她便胜过了这府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也胜过世间不少女子。
如果说大婚前单玉和白骏泽同房掉了孩子还有争宠之嫌,如今她坚定地陪白骏泽共患难那便真的只是为了爱。
看着两人相携上了马车,萧玖璃心中轻叹一声,此去经年,再见面不知是何时,但愿白骏泽和单玉能平安活着。
白逸羽站在六皇子府府门口,与那忠心的管家一起目送马车远去,直到马车和那队护送的御林军消失不见,白逸羽方才带着护卫们返回府中。
一路无话。
再说白明宣此刻,刚刚将白娉婷送至平州。
原本这联姻的队伍可以走得更快的,可白娉婷一想到此后到了南荣,成日面对的都是大片的沙漠,再也看不到月国这山清水秀的风景,便一再让队伍放慢行进的速度。
白明宣向来宠溺自己这个妹妹,所以由着白娉婷的性子,一路慢行。
单之峰也不急,这一路行来,他一直在悄悄安插南荣的暗桩,越慢越对他有利。
所以,慢慢悠悠走了这么久,这联姻的队伍总算到了平州。
这夜,城主府张灯结彩,恭迎贵客。
单之峰和白明宣都喝了不少,其乐融融。
夜深,半醉的单之峰闯入了白娉婷所住的园子,已经睡下的白娉婷听到门外的响动,蹙了下眉,却没打算要起来,岂料,不过一瞬,单之峰竟然闯入了她的内室,站到了她的床前。
“公主……”婢女怯怯地拦在那里,却又不敢真的上前阻止。
“出去!”单之峰衣袖一挥,伺候白娉婷的人吓得转瞬跑光。
“你要干嘛?”白娉婷撑起身子,怒视单之峰。
“你说呢?”夜明珠光亮下,仅着了中衣的白娉婷看上去如此娇艳,单之峰喉头一紧,扑了上去。
☆、213。第213章 奸情败露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白娉婷拼命挣扎,心里说不出的恐慌,她并非害怕单之峰要了她的身子,而是害怕他发现自己早已并非处子的事实。她虽然早就想好了新婚之夜的对策,可今夜她半点准备没有,如何能让他得逞?
白娉婷抗拒得越厉害,便刺激得单之峰越疯狂。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驯服女人为乐,每每在这样的暴力中寻求刺激,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叫嚣,每个毛孔都很畅快。
所以,即使白娉婷全力反抗,即使到后来她哀嚎哭泣,发了狂的单之峰也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不过两三下,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婢女在屋外听得白娉婷哭喊的声音,听得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吓得心惊胆颤,当即跑到白明宣那里禀告。
白明宣也醉得不轻,正全身靠在小奴儿怀里,享受他的伺候,可一听到白娉婷被侵犯,当即跳了起来,几步窜了出来。
白明宣刚刚走了两步,被夜风一吹,头脑似乎清醒了些,随即停住了脚步,犹豫不前。
白娉婷已经赐婚给单之峰,大婚后便会是南荣的国母,虽然单之峰这个时候作出这样的事情不合礼仪,可是,也算不得错得离谱。毕竟,白娉婷是他的女人,铁板钉钉,作为男人,他想提前得到自己的女人,似乎情有可原。
何况,在白明宣看来,这一路上,接近一个月,单之峰一直陪在白娉婷身旁,从未近女丨色,如今心急难耐,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了,以单之峰的功力,恐怕这会子已经得逞了。他去,又有何意义?他此刻跑去,除了徒增彼此的难堪,还能如何?他可不想因为这个破坏了自己和单之峰的结盟。
一瞬间,白明宣心中百转千回,终究是咬了咬牙,跺跺脚,返身进了屋,只当啥也不知,吹了火烛,揽着小奴儿自个儿快活去了。
最受煎熬的,非小奴儿莫属。一想到白娉婷此刻正遭受的,他心里又疼又担心。既心疼白娉婷被单之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