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和城主一起去给百姓放粮。”白逸羽垂眸看着她的手,心底绽放漫天烟花。她终于又唤他小七了,真是不容易!
“放粮?”萧玖璃一愣。
“平州土壤贫瘠,没有沙化的大都是红色的斑鸠土,种不出什么粮食。今年雪太大,年节刚过,很多人家里就揭不开锅了。”白逸羽反手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坐在那里,还会穿上软猬甲。倒是你,单枪匹马闯入都事府天牢将我救出,南荣人被迫毁了一处暗桩,他们一定将你视为眼中钉,你以后务必多加注意。我不希望你再因为我而受伤!”
“我自会留意。”萧玖璃轻轻将手抽回,白逸羽如今与当初一样,喜欢对她做一些亲昵的小动作,可她反而害怕他的亲近了。
夜里天气骤变,屋外寒风呼啸。白逸羽起身来到窗边看了看,走到长塌边抱起萧玖璃就往自己的床榻走,“今夜实在太冷了,你替我暖床吧!”
“这怎么可以?!”萧玖璃大惊失色,想要挣扎。
“我说可以就可以!”白逸羽不由分说将她放在床榻上,拂袖灭了火烛,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这……”
“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你啰嗦什么?”黑暗中,白逸羽的眸子闪闪发亮。
萧玖璃眸光一缩,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向后一退,转过身不再看他。只要一想起白逸羽醉吻自己的场景,她就忐忑,心中就会荡漾起一丝古怪。
白逸羽长臂一伸,从身后抱着萧玖璃,头轻轻放在她肩膀上。
萧玖璃身子一颤,惊得转过身来,白逸羽一把将她揽在怀中,“这样暖和。”
萧玖璃还想躲,白逸羽却将她紧紧箍在胸前,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低哑,“别乱动!”
萧玖璃不敢再动,心却跳得更快更急。
“这才乖!”白逸羽手臂一紧,凤眸里聚起笑意,“玖儿,在沙漠时,带着不醒人事的我,你怕么?”
“自然有一些害怕,怕自己不能将你带出沙漠,带回平州。”萧玖璃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并没有否认。
“玖儿,你真傻!那时候我明明就是个拖累,你为何不丢下我?带着我万一走不出沙漠,你又如何?”白逸羽的声音很轻,“你就不怕和我死在一处?”
“我只想着走一步是一步,不管能不能走出沙漠,我都不可以放弃你。”回想当时的情况,萧玖璃也心有余悸,“若是注定要死在一起,那也是命!”
☆、94。094 真的可以白头
“那时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白逸羽低头看着她。黑暗中,他的眸子那么明亮,就像萧玖璃最喜欢的师门北落星,可以照亮人的心灵。
“没遇到商队之前,我也以为我们死定了。”萧玖璃想起当时的绝望,声音微微有些苦涩。
“以后不要这么傻了。为了我,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值得么?”白逸羽将她抱在胸前,手往下一探,碰碰她大腿的伤处,话里带着无尽的心疼和后怕,“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把我丢下。”
萧玖璃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没有说话。
“不管发生什么,我要你活着,若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把属于我的那一份精彩也活出来!”白逸羽将她的头往胸前摁了摁,抚在腿伤处的手传过去一股热流,声音无比低沉,“现在,我要你快点好起来。”
听着他略显霸道的话,萧玖璃鼻子有些泛酸,小七,我如何能丢下你?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不觉中,萧玖璃彻底放松下来,依偎在白逸羽胸前,任他将自己揽在怀中,完全忘记了这般亲密的姿势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是多么诡异。
感觉到她的依赖,白逸羽唇角弯得更高,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见白逸羽起身穿衣,萧玖璃一愣,“怎么了?”
“睡不着,带你出去走走。”白逸羽说着,拿来了萧玖璃的衣衫,一件一件为她穿上。
“大半夜的下着雪,外面那么冷……”萧玖璃一脸的疑惑。
“我背着你!”白逸羽并不解释,只将她严严实实裹好背在背上,出了内室。
门外守夜的马耳看到两人出来,先是一愣,刚要上前,白逸羽冲他挥挥手,他便又黯然退下,远远看着两人在园子里缓步前进的背影,眼里闪过颓败和伤色。
雪很大,白逸羽背着萧玖璃缓缓地走着,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两人身上很快就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冷么?”白逸羽说话时,头微微向后一偏,薄唇轻轻擦过萧玖璃靠在他肩膀上的脸,紫金花香扑面而来,萧玖璃只觉得一团小火苗簌地一声在脸上点燃,脸瞬间又红又热。
见萧玖璃不说话,白逸羽停下步子,继续扭头看着她,眸底似乎也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他的一只手托住萧玖璃的小屁丨股,轻轻往上送了送,声音低哑,“可冷?”
虽然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衾,但屁丨股刚一被他的手碰上,萧玖璃就觉得一股暖流随着他的手传到了自己身上,浑身开始发烫,脸向旁边一缩,红着脸低语了一句,“不冷。”
白逸羽看看她头顶上那层薄薄的雪,唇角暗暗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手再次托着她的屁丨股向上送了送,继续走起来。
“这么冷,进屋歇着吧,你明日还要去放粮。”萧玖璃看着他呼出的白气,有些不忍。
“你背着我在沙漠里走了那么久,我走这一会儿,算不得什么。”白逸羽低头走着,脸上并无半点表情。
这一刻,天地宁静,只余雪落的声音,可在两人心里,似乎是一派春景,鸟语花香。
马耳远远看着,只觉寒意更甚。
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白逸羽才背着萧玖璃回了内室,小心翼翼将她放下,转身看着她,但笑不语。
萧玖璃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去拂他身上的落雪,却被他一把捉住。
“原来在雪里走,真的可以白头。”白逸羽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萧玖璃身上的大衾,抖落她身上的雪花。
此刻的他,凤眸霞光四溢、摄人心魄,投向萧玖璃的眸光宛如水波,波纹滚滚、涟漪散荡,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神色。萧玖璃只觉得自己被他的眸光卷入了深海之中,思维在这一瞬全都停滞。
白逸羽将她拉得更近些,眉一挑,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傻了?”
“我……”萧玖璃这才回神过来,看着他头上的白雪,终于明白了大半夜的他为何要背着自己在雪中散步,原来他还记得在金流时查尔格说的那句话。
可他和自己,“两个男人”,白什么头?
“睡吧。”无视她眼中流露的疑惑,白逸羽抚去两人头上的雪,用内力催干头发,将萧玖璃抱上了床榻。
一夜再无话,萧玖璃次日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了人。
侧身看着一旁枕头上浅浅的凹印,呼吸间都是淡淡紫金花香,萧玖璃有些恍惚。轻轻拥着锦被,想起两人昨夜相拥而眠的亲密,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虽然这次回来白逸羽什么都没说,但萧玖璃还是敏感地发觉他对自己和当初有些不一样。
那时外出执行任务,两人虽也同床共枕过,但就如兄弟一般,亲近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睡在一张床上,相互也不会碰到一起。
如今白逸羽对她明显要比从前更亲昵,总想将她圈在身边,不但表现出无比强势的独占欲,还总会和她有肢体接触。
这让萧玖璃心里不时冒出一丝古怪的感觉。虽然她悄悄喜欢白逸羽已多年,内心深处并不排斥他的亲近,却也隐隐觉得“两个男人”这样亲密,终归是不太对劲。
但她不敢往深了想,只当是又一次共同经历死里逃生,白逸羽比从前更珍惜她。
正在瞎想,门帘一撩,白逸羽端着药走了进来。
“你不是放粮去了?”萧玖璃一愣。
“傻瓜,这都午时了。”白逸羽唇角一弯,将药放在桌上,先从火盆上取了热汤倒在铜盆里,湿了方帕来给萧玖璃净面。
“我睡了这么久?”窗户都被遮挡着,萧玖璃的确不知时间。
“嗯,我点了你的睡穴。”白逸羽抬手揉揉她的头,“你现在还不能下地,多睡会儿有好处。”
“成日这么睡着好无聊。”萧玖璃低叹一声,眼前突然多了几本书。
她抬起头,白逸羽将书递到她手边,“刚刚回来的时候去了趟书坊,你看看可喜欢,要是不喜欢,我明日再去挑几本。”
萧玖璃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书,心里一暖,“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说‘谢谢’?”白逸羽又揉揉她的头发,眼里盛着宠溺,“等冬天过去,你的头发应该就可以束起来了。”
萧玖璃还来不及说话,他的手又在那柔顺的墨发上顺了顺,声音低沉了些,“以后再不许你削发!”
“嗯。”萧玖璃点点头,“饥民不是很多么,怎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一到平州,得知不少百姓很难熬过这个寒冬,就下令向城中富人征粮,由城主李桓全权负责。如今大半月过去,粮早就备好了,今日饥民前来排队领走,倒也很快。”白逸羽端过药开始喂她。
“你被皇上贬至平州,这些富人竟如此配合?那城主是皇后的人,也没有在中间捣鬼?”萧玖璃有些担心,若是有人克扣了赈灾的粮食,那对白逸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有人帮我。”白逸羽对此显然有所防备。
“平州土地贫瘠,光靠救济并非长久之计,设法种植适合这种土壤的农作物,才能改变老百姓吃不饱的现状。”萧玖璃蹙了下眉,“若我没记错,土豆倒很适合这样的斑鸠土。”
“土豆?”白逸羽眉一拢。
“嗯,还有玉米应该也是可以的。”萧玖璃想了想,“我在不同的游记上看到过同样的说法,想必是当地人在多年种植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只是不知这平州人以往都种了什么。”
“他们什么都在种,只不过产量很低。”白逸羽轻轻摇头,“土地贫瘠,使得平州人心生懒惰,就算是下地干活,不少人也是不到午时就聚集在一起喝酒,抽水烟,一副靠天吃饭的样子,结果是越来越穷。”
“这些急不来,只能慢慢改变。”萧玖璃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焦虑,知道他其实压力不小,“可以先让人从其他地方选一些高产的土豆和玉米种子来,明年春天交给那些勤劳善良的百姓去耕种,只要他们秋天获得了好收成,自然就能带动其他人。”
“玖儿,你真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帮手。”白逸羽揉揉她的头,将那药慢慢喂她喝完,这才命人去拿午膳。
萧玖璃靠在床头坐着,一边竭力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游记里所提到的关于农作物种植的记载,一边在纸上信手记下。
白逸羽在一旁坐着,不时喂她饭菜,眸光温柔似水。
整整一个下午,萧玖璃都在埋头写字,满满几页纸上写满了瓜果蔬菜和好几种茶叶,每一种都注明了产地。
白逸羽誊抄了几份,当即让人去各地收集种子,他才安排好,大头便前来禀告,天山派来人。
白逸羽独自走进画堂,一位中年男子带着四位弟子正候在那里。
黄昏时分,白逸羽带着那名中年男子走进内室来见萧玖璃。
☆、95。095 你该服药了
萧玖璃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放下了手里的书。
男子见她半躺在白逸羽的床榻上,脚步一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隐藏起一切情绪,走上前来。
“阿九,这位是我的师叔。他精通医术,我请他来看看你的伤。”白逸羽走到萧玖璃身边,向她介绍。
“多谢殿下好意,属下的伤早已结痂,无需再劳烦前辈费心了。”萧玖璃闻言,不自觉地将锦被抓在手中,身子也僵硬了起来。
“阿九……”白逸羽的眉轻轻一拧,“让师叔为你把把脉。”
他知道萧玖璃最忌讳被旁人触碰,更别提让人看她的身子,以往她受了伤都是自己包扎,就连他也不能近她的身。要不是那年在湘西,她的后背受了伤,他强行撕开她的衣衫为她包扎,恐怕她也不会让他碰她。
两人的亲近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霸道。
“属下只需再养几日就可以下地了。”萧玖璃垂下头,避开他的眼神,“倒是殿下的内伤,才该请前辈好好看看。”
白逸羽凝她一眼,不便发作。
男子拿出一些药材放在桌上,“殿下,既然如此,那我就告退了。”
“有劳师叔。”白逸羽看了萧玖璃一眼,转身送那男子出门。不多时,他转身回来,从桌上拿了一盒药膏,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白逸羽拉开锦被,直接去拉萧玖璃的中裤。
“你……”萧玖璃死死攥住自己的裤子。
这些日子两人虽然共处一室,但大腿上的伤她都是自己处理的,从不让白逸羽帮忙。
“你说我要干嘛?!”白逸羽抬手一点,萧玖璃便动弹不得,“你不让师叔替你把脉,还不让我替你抹药?”
抿着薄唇,拉开她的中裤,拆开大腿上的绷带,他将药膏轻轻涂抹上去。
那浅绿色的药膏清清凉凉,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被他的指腹一点一点揉在伤处。
萧玖璃总觉得他的指腹带着一簇看不见的火苗,让她的身子随之升温和颤栗,不觉中就红了脸,垂着头声音低哑,“我可以自己来。”
“这是天山雪莲的花蕊所制的雪肌膏,我特意飞鸽传书回天山向师父讨的。”白逸羽手下不停,也不看她,“雪肌膏不但可以消除疤痕,还可以去腐生肌,涂抹后剜掉的肉也能再长出来。”
“天山雪莲?”萧玖璃一愣,“那岂不是很珍贵?”
“天山雪莲的花蕊能入药的部分很少,天山派所有弟子三年所采也制不出一盒雪肌膏,师父这次送来了三盒。”白逸羽的眸光死死锁住她腿上的伤处,唯恐自己有遗漏的地方。
“可以了。”萧玖璃连忙喊停,“这药膏如此珍贵,不用涂这么多。”
“药膏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我心里当然是人最珍贵。”白逸羽抬起头来,捏捏她的脸,“我每日帮你涂抹,半月之后保管你的腿完好如初,一点疤都不会有!”
“这么神奇?!”萧玖璃笑着打趣,“那以后就算割肉给你吃也不怕了……”
白逸羽的脸当即一沉,身上聚起寒意,萧玖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意瞬间冻结。
“我……”萧玖璃喃喃地想要解释,白逸羽扫她一眼,眸光如冰泉,吓得她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
“你这么想被我吃?”白逸羽将她的中裤拉上,又拉过锦被为她盖上,身子一倾,欺到她面前,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角一勾,“其实我也很想吃你。”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