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未见春又深+入云深处亦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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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未见春又深+入云深处亦沾衣-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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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甯捻指冷笑:“妙极了,卫将军每次出现,都恰能够英雄救美,真叫人叹为观止。”
    卫潜风亦有几分尴尬:“勤郡王对卫某几度有不杀宽纵之情,卫某始终不曾忘怀。”
    “这话有趣!适才倒不见你出手救我?”容甯垂下剑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名刺客,心里却在计算他们与卢婉英的距离。
    府内的侍卫此时已将绘桐馆围得铁桶相似,高夷简亦随后赶到。谢静山即便能杀出一条血路出这屋子,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府门外。
    “谢影卫不会杀你的。”卫潜风淡淡地道,“她今日来,亦非有恶意对卢小姐。”
    “那这满地的狼藉,和弱女面上血痕,又作何解?”容甯看了一眼地上的卢婉英,她早已无视屋内的一切,眼神只凝注于容甯面上。一时之间,虽然明知她不过昏聩错认,容甯亦不禁心头一震。
    而谢静山经此一缓,竟又可以站起。她冷冰冰地走至卢婉英面前,迫使她看着自己:“你在看谁?”
    满屋子人投鼠忌器,眼睁睁地看着卢婉英拼命在她辖制里扭脸看容甯。
    容甯立刻道:“你放开她,我饶你们出去。卫将军,你知道本王的为人。”
    卫潜风皱了皱眉看向同伴。谢静山此刻似乎平息了雷霆之怒,神情却又化为一条毒蛇,她对容甯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盯着卢婉英,幽然道:“你要看的人不在这儿。”
    卢婉英一怔,却仿佛听懂了,她终于回过脸看着谢静山,应道:“哦?”
    “想知道在哪里么?”
    “谢静山你有完没完!”容甯知她之意,深觉惨毒,不由怒不可遏,深悔数月之前对她心慈手软。
    “嗯?”卢婉英白着脸,却这样说。
    “在山上。”谢静山只说了这三个字,卢婉英先是蹙眉微笑,接着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使谢静山的素袍之上仿佛开了万点红樱。
    高夷简原并不知卢王纠缠之间还有一谢静山,此时见谢静山如此咄咄逼人,一面义愤难当,一面深恐卢婉英就此气绝,连忙向容甯使眼色道:“侍泽兄,两女为你相争至此,你若还是男人,当有所处分吧?”
    容甯亦深恨谢静山对垂死弱女步步紧逼,应声便道:“是。王某今日如梦初醒,原来我此生此世,真正挚爱之人,卢宗姬一人而已。”
    哪知他这话说了之后,却是谢静山脸白如纸,仿佛一箭穿心,而卢婉英却全无动容之色,她缓缓转头向谢静山嫣然一笑,道:“你说得没错,是我糊涂了。”
    此刻谢静山已说不出话来,卢婉英深深注视她一眼,笑道:“是我执念太深,害了他,亦害了……我们的孩子。”
    谢静山骤然回神,盯着她道:“原来是真的……有孩子么?”
    卢婉英不答,不胜疲倦地阖上眼睛,身亦支持不住缓缓后仰。谢静山不由自主便伸手扶住这十年以来她至恨的女子。
    无情有恨何人识,月白风清欲堕时。从她的容色之上几乎可以看见她的精魂渐渐消退,轻曼的声音亦在空中袅袅散尽:“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侍泽哥哥,我痛悔无尽,当时,强要你的、许诺……”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语…
    
    第81章 明镜之裂(上)
    
    自从中弘殿里大打出手之后,拓跋锋便再也不与我相见。甚至于,南苑之游后,宫中赏赐多到物议沸腾,他都不来与我对质。不闻不问,此外是,婀霞擅宠。
    所以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关系破裂至无可挽回,总是一步步来的。
    “姑姑,今夜要磨多少墨?”崔燕来看着丹朱服侍我卸妆,自觉走至书桌前打开墨盒注水,回过头来问道。
    丹朱自从在贵妃宫外目睹我与拓跋炎携手而行,就自觉心怀鬼胎。其后,因慕容昭仪召见,我入宫亦有数次。这小妮子如今不知是否该去海其腾君面前告发我——孰不知他哪里还等你通报呢——于是做事总是神思恍惚,不免让燕来辛苦一二。
    “注满罢,今日功课当完。”我让丹朱退下,走至窗前向南远眺。此刻天际暮色已深,云间城那层薄薄烟雾终于是瞧不见了,抽屉里那封皮倒转的讣闻,也同样,不再令我震动。
    原本这一生一世,我最熟悉的,不过是讣闻。
    “姑姑,你看这云间城是真的烧完了么?”崔燕来总是等丹朱离去后,方始有话说。
    “我又不是千里眼,怎么看得到。”虽是五月初,窗开着却还有些冷,我起手披上椅子上的黑貂——这件够宽大,他不来取,我当睡衣。
    走至桌前,墨已磨得浓淡正好了,我缓缓坐下铺纸:“你也去休息罢。”
    “姑姑——”崔燕来欲言又止。
    “嗯?”我抬起头来,她被软禁于此,是想着前夫,还是后夫?
    “外面在传,烧云间城,是姑姑的主意?”崔燕来蹙着眉,一副将信将疑之态。
    “谁说的?”我单手,支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消息说出去都没人信,如何可以传?
    崔燕来低头,脸色微红:“斯参军在王爷书房门口听到的……”
    “啧,竟然还想着办法见你,用心良苦之极。”我打了个哈欠,“他没有顺便让你小心我,远着我么?”
    一言中的。崔燕来默然半晌,又瞪着我直逼问上来:“我不明白,父母之邦,祖宗之地,姑姑竟这般忍心,助纣为虐?”
    “我不明白,燕来如此天真单纯,许金吾怎么认为你能够独当一面?”
    我添笔落纸,《佛说无量寿经》几万字数,今方写至这一段:世间人民、父子、兄弟、夫妇、家室、中外亲属,当相敬爱,无相憎嫉;有无相通,无得贪惜;言色常和,莫相违戾。
    或时心诤,有所恚怒;今世恨意微相憎嫉,后世转剧至成大怨。
    所以者何?
    “姑姑!”崔燕来竟从桌前伸手掩住我的云笺——怎么,我就这般平易近人么?我横扫她一眼,崔燕来缩回了手,却还是执拗地站在一边,不肯退去。
    “父母之邦既已非父母所有,与其膏腴异族,倒不如使天下人归谤于他。这等事你若不懂,何不去问许北辰?”我提着笔,淡淡道。
    很好奇啊,进了海其腾君府中,她可还有方法传递消息?
    崔燕来咬了咬唇,道:“姑姑就这般厌憎许金吾?”
    “他竟与我讨价还价。”我微微一笑,“我让他来见我,他却转央了石将军,我很不高兴——告诉他,宇文贵妃数月内会晋皇后。”
    崔燕来怔住了,她呆立半晌,终于一句话也不曾说,便默默退出。
    终于夜深人静,使我独对经书: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
    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善恶变化殃福异处,宿豫严待当独趣入,远到他所莫能见者,善恶自然追行所生。
    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复得相值……
    才写至此,门却又被推开。
    “放下,去罢。”我道。今夜是家宴,所以我的粥来得迟了。
    言毕,却是一个金杯落在案前,那持杯的手筋骨分明。
    我骤然抬头,拓跋锋带着几分酒意俯首看我,四目相视,各自无辞。
    灯擎里的烛,无风而闪。忽然之间,我只忆起他为我挡剑的事——那一天是他生辰,今天亦是。
    他向我伸手,最终指尖却从衣襟上滑过。
    “冷就去睡觉,还折腾什么?”拓跋锋皱眉道,声音平和,似一点也不曾醉。
    “就去。”我搁笔站起来。
    ……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复得相值。
    偏偏写至这一段,他来了。
    拓跋锋倒无意看我的字,他几步坐到床上,命道:“你来——”
    我走至他面前,一步之遥,便停住,进退维谷。——不喜欢,他碰过别人;不可忍,他今夜和月相团圆喝酒。
    今世恨意微相憎嫉,后世转剧至成大怨。
    因为我不相信有来世,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报。
    拓跋锋眯眼凝视我,遽然起手将我拽入怀中。他身上淡淡酒味与皂荚混杂,我亦在颤——未曾想,他与我,各自不可一世,却也会这样泄露心事,彼此……不言自明。
    泉台夜寂,千日酒醒,万世冤孽。
    他带着恨意的吻上来,纠缠至彼此气绝。我身处云端,下临万丈深渊,枕上青丝散乱,那久违的气息使我神魂飘荡……蓦然,我弓起身子,神志清醒,双手拼命推他。
    “啧,不愿意啊?”他一手辖制我的双腕,目光清澈地审视我,连声音亦非是动情之态。
    我不由怒火中烧,恨道:“你真是举一反三啊。”
    “说什么呢?”他温言道,开始吻我的手腕,一直吻到颈侧。
    “不许试探我,”我用指尖狠狠掐他的手背,“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满意。”
    拓跋锋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埋首于我发丝之间,在耳边笑得我一阵酥麻。
    “快起,我禁不起。”我用力推他。
    “我在等你说。”他亲我的耳朵,我立刻如醉了一般,不仅动弹不得,且几乎失聪。
    “欺人太甚。”我扭过脸去,耳朵红破——我对自己失望之极,悲喜嗔怨皆可忍,竟忍不住羞!
    “你万千关照景庐秘而不宣,号称要自己对我说。我等至如今,竟又一个月了!”拓跋锋冷笑,他压制得我动惮不得:“我告诉你,今天还来得及,你不要,我亲自动手。再迟几天下决心,可是,会送命的。”
    “谁说我不想要了!”我怒道,“你看你啊,宠幸他人,暴力加我,我全忍了,连饭都不敢少吃一口,今天你竟还给我来庄子试妻这套。快起,不然我要吐了!”
    “那你呢,有孕在身还不忘招蜂引蝶,我又情何以堪!”拓跋锋说到此处,脸色不由凛然一变——果然我这么做,狠狠触到他心境。
    “……再这么互相指责下去,天都要亮了。”我扭过头去,幽然叹道。
    话尚未了,身子一轻,拓跋锋翻身,抱我在上。我讶然睁眼,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的声音沙哑下来:“你压着我,便不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复得相值……
    
    第82章 明镜之裂(下)
    
    平静良久,他却依旧不曾入眠。指尖在我发间穿行,我转过身去,亲了一下他肩上的伤痕。除了那日他为我挡剑,他的身躯别无损伤——名将原该如此,不是么?
    “我有一个故事讲给你听。”他道。
    “嗯。”我却有些倦意,缓缓阖上眼睛。
    “很久以前,我拓跋氏有一位王子,他骁勇善战,为百夫之特。虽则如此,却并不好杀……”说到此处,他却停了下来。
    “后来呢?”我闭着眼戳了戳他的肩头。睡前的故事,我必须听到结局才能入眠的。
    “有一年,倒春寒,五月飘雪,接连一个月都不曾晴朗。他在冻结的辽海之上,捡到一只冻僵的狐狸……”
    “难道不是蛇?”我嗤笑道。
    “你要是打岔,我就不说了。”他淡淡地道,手从我发际抽了出来。我不由自主贴近他怀里。随便吧,你尽管说。
    “是一只很罕见的狐狸,毛银白,眼碧蓝,后来亦有人说是天道狐,误落凡尘……王子起了恻隐之心,便解衣抱住狐狸——就象现在,我抱着你一样。”他在我头顶幽幽地道,我刚想动,他即伸手紧紧揽住。
    “狐狸受了人心血上的热气,逐渐醒来。只是它看不见眼前景物,还以为被困布袋陷阱之中,不免伸出爪子,拼命抓破所有困住它的物事……等到它完全挣脱了,才发现温暖过它的人,血肉模糊,倒在冰面之上……”他的气息缭绕在我的耳边。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顺便把恩人吃了吧,天冷打猎也不易啊。”我淡淡道。就象曹操误杀吕伯奢全家,还把吕伯奢也杀了呢。
    拓跋锋却笑了:“它倒没你这么心狠。等到侍从赶到之际,只看见厚实的冰面为热血所化,裂开了一小块缺口,而那狐狸因为不肯离去,竟和我叔祖一同沉入辽海最深之处去了。你说,他们下一世,可还会相逢么?”
    “善恶变化,殃福异处……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依我看,与其对生报复,还不如就此别过的好。
    拓跋锋“唔”了一声,亦静默下去。
    “你讲这个故事给我听,无非是认为我们象令叔祖和他的狐狸。”我翻了个身,从他怀里挣脱开,“我倒是觉得世兼和世惠,才象你和拓跋炎。”
    拓跋锋骤然睁眼,神情一变,面无表情。
    “一方面,你作为兄长,事事率先,给兄弟指路;另一方面,你却又抢着和他走一条路。功业、权势、女人,概莫能外。我知道你胸襟磊落,自觉光风霁月无可挑剔;但他一世在你荫蔽之下不得出头,满腔愤懑转为愁毒,却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我目不转睛地凝视他脸上的表情。
    “没想到,你倒成了他的知己。”拓跋锋蹙眉冷笑,那气势拒人千里之外。
    “好好听着,客卿今日所言,是令主公你千秋万代受益无穷的话。”我歇了口气,重又笑道,“小甯替你烧了云间宫,使天下归谤于拓跋炎。接着义军四起,宇文雍亦会暗自资助他们。大魏再打几个败仗,箭在弦上,你必然知道怎么做,不烦我赘言。”
    “原来这些还都是话引子么?”拓跋锋身子离我不过一指距离,那凛然疏离的态度,已如同朝阳殿上的陛下与我。
    “虽然知道该怎么做,但又怎可能不痛心疾首?尔邦不重视长子,世域常年在外,瞧你也不甚关心。但若是家里两个也不管不顾,任凭世兼、世惠走了你和拓跋炎的老路,岂非太不懂吸取教训了么?”我望着他悄然一笑。
    我们是在玩一人讲一个鬼故事,看谁先吓哭的游戏么?
    “所以?”他浓密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亦是无情。
    “所以,以后做主天下的,将是我们的儿子。你要是死得早了,我也可以临朝听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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