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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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云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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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发誓永远不再见江图南,重新回到江家,我不知道咬牙下了多大的决心。现在他告诉我这一切就是个骗局,是闹着玩儿的?我开始觉得整个地球就是个大逗比。
鬼牙指指自己的毛青眼,道:“今天早上大哥回来发现了,把我揍了……”
“别废话。”我打断他:“我叔和月铭怎么去哪儿了?”
我一边问一边站起来走去楼梯间收拾月铭留下的东西,看看是什么让他受刺激发病的。
“你弟弟癫……发病了,那铁链子比划着非要周老……叔去找你,我的人拦不住,周叔也顺着他的意思,他就开了周叔的车带着走了,然后就怎么也找不到了……”鬼牙在那啰啰嗦嗦。
不等他说我就三步两步出门,从茶几上扫了一串车钥匙:“借你大哥的车。”
我手里抓着一团用来包早餐的揉的皱巴巴的报纸。是今天的《山城晨报》。
一向正经无聊的报纸今天的头条却八卦与狗血齐飞。
“城中大鳄江图南悔婚千金徐安怡,宣布不久将扶正小三进门。”
大图片上,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徐安怡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绝对是这个刺激到了月铭。他绝对接受不了我再度和江家的人扯上什么瓜葛!
但是江图南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心急地宣布这种东西?
想起他今天早上还叮嘱我不要让我乱看电视报纸,我突然觉得后脊背有些寒意。


 章一四:温柔可怜

我上了那辆越野车,轻车熟路地发动油门,沿着千佛眼外面的那条每天都要捞出好几具尸体的污水河一路飙车。沿岸遇到月铭常去的门面店铺我都冲下车去抓住老板问一问。弹珠店,酒吧,台球厅……
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办法,但我对月铭能带着阿周叔去哪儿,完全没有头绪!
阿周叔应该不会让月铭找到我,但是月铭发病的样子我清楚的很,阿周叔都那么老了,哪里还受得了这个!
正在我焦头烂额,恨不得把眼前头的方向盘拔起来砸掉的时候,口袋里一直沉默着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打开,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就写了一句话。
“你弟弟在港口码头131号游艇上。”
我慌了,紧紧盯着那条短信面如死灰,他们是被绑票了吗!千佛眼的犯罪率全国最高,平均几分钟就有一宗绑架案发生。
我怕极了,手指颤抖着给鬼牙打电话,想求他快点找他大哥帮忙救人!
然而我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江图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快速划开接听键,随口说了一声有事就准备挂电话。
可电话那头的江图南却十分郑重其事地说,他今天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又说我一定要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到场云云。他的语气故作神秘,听起来傻乎乎的一派天真,让人实在不好拒绝。
于是我随口嗯了一声,装作答应。心里却无不凄凉地想,月铭为了这件事变成这个样子,我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那好,我听张妈说你出去了,不如一会儿你直接过来港口码头这边,我让人把你带过来。”江图南期待地说。
我又随口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你说你在哪儿!”我问江图南。
江图南完全听不出我话语里的愕然,嗤笑一声埋汰我道:“何月西你的路痴还没治好吗,就是我们小时候天天去的那个码头啊,我过年时候找一个澳洲人新买了一艘游艇……你不会连这个都找不到吧?唔,我给你问问编号……”
电话的背景音很是嘈杂热闹,江图南说要给我办一个接风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很多人了。
“哦,是131编号的游艇,何月西要不我找人去接你吧,你在……”
我逃命一样猛地挂掉电话,屏幕一暗,又出现那条短信。
码头。131号游艇。
也就是说,发病的月铭带着阿周叔,和江图南在同一个地方!
这是搞什么鬼,江图南已经发现了月铭了吗?!
但听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啊?
我开了那车,往码头狂奔!
我知道,如果月铭落在江图南手里,那绝对是一件比落到绑架犯手里还恐怖一百倍的事情!
绑架犯只不过是为了钱一时冲动。但为了江太太的死,江图南永远都不会放过月铭!
车速太快,刮脸的风透窗吹过,扔在副驾驶的那团报纸飞起来贴在挡风玻璃上呼哧呼哧。
徐安怡温柔可怜的脸幽幽怨怨,像是在像我索魂一般。


 章一五,狂欢节(1)

咸风过耳吹拂,挺着啤酒肚的老渔人穿上了一身笔挺的制服,找到了给城中富豪开渡船的新营生。软汽艇突突冲开海浪,把我带到那艘传出震耳欲聋欢呼声的大江轮上去。
江图南说他不来接我,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我们都对这里太熟悉。这座码头并不做为商用,没有货船停泊。但偏巧却背靠着一处百米断崖,风景绝佳,因此很多豪富花大价钱买了游轮停在此处。进可以出海兜风,退可以泊在码头开party。
在所有的游轮中,江家太子江图南新入手的no。131号泊在风水最好的海面上,海雾缭绕中,五层船体像是一座神仙岛。
小时候,江图南没有大游轮,但我们每个星期五放学后都要串通了阿周叔拐到这个码头,码头的大桥上每到星期五都有“狂欢节”。其实就是游乐场为了招徕顾客使的招俗滥招数而已。
固定项目就是小丑戏,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特别。但却是我学生时代每星期最期待的节目,江图南爱吃,每次爆米花和烤辣翅吃到快撑死。
……
而当我登上游轮的时候,发现整个甲板已经变成了一场放大豪华版的“狂欢节”。
各种小丑怪兽,奇葩乱舞,棉花糖气球漫天飞,烟熏火燎处,大叔在兹兹地烤肉,白鼻子老头踩了高跷,美女的肩膀上,猴子瞪着大眼睛,只要递一颗花生米,它就能上蹿下跳地转上半天橡皮球。
我终于知道江图南口中神秘兮兮的“真的惊喜”是什么。
但是,我没有丝毫的心情。我只知道如果月铭在这里就完蛋了,我不能让江图南发现月铭!
老渔人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只好向前几步走进人群,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大锅煮沸的彩色泡泡里面,一瞬间差点耳膜穿孔。
一只戴着ted熊头套的小丑像是面条一样滑稽地七扭八扭走过来,伸出爪子为我引路,我心不在焉地把手递过去,ted熊的袖子里却突然掉出来两只白老鼠。
ted熊夸张地做着ohmygod的动作,抖着八字眉一脸衰像捂住脸,袖子里却又掉出两只……
要是换做原来,我一定会被它那倒霉样子笑抽筋。但我现在只顾着四处张望着,生怕人群中突然出现月铭的影子。
ted熊带着我在甲板上绕圈,把各种表演指给我看,舞狮子的,头发比鸡冠夸张的摇滚歌手,我什么都不感兴趣,却神经质地谁都多看一眼,看着谁都像是月铭。
走马观花地把甲板全都转了一圈,ted熊的八字眉更八了,可怜兮兮的垂了肩膀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囧字。
我知道,它收了钱逗我开心,我不配合肯定影响人家做生意。于是我勉强一笑,从旁边的多啦a梦手里抽了一只气球给它。
ted熊的八字眉终于稍稍平了一些,捧着那根气球线双爪合十,毛绒绒的大脑袋往一边一歪。
ted熊把自己的袖子左抖又抖抖了半天,表示再也没有老鼠,然后大爪子又伸过来邀请我。
但我只是低头划着手机,找不到月铭已经快要把我急的哭出来。
“小姐,我们进去吧,他已经等很久了喵~”ted熊的声音说,现在这种套头人偶真心高级,可以自动把人声处理成ted熊贱贱的声音。


 章一六:狂欢节(2)

我看着那只贱贱的ted熊,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放进那只毛绒绒的大爪子中,贱贱熊笨拙地扭扭屁股,然后另一只大爪子也轻轻盖在我的手上,那只红气球从它宽大的指头缝里飞上天去,我听到一大堆小丑在愉快地吹口哨。
ted熊欢脱地一扭一扭,把我带到大厅的门口。透过虚掩着的门,我看到水晶灯下亮着金色的烛光。同样颜色的香槟塔高高地叠起来,亲朋齐聚,云鬓香影,衣裙攒动。
想起那一份报纸上的消息,又回想起往事,我隐隐可以察觉出来江图南要做什么。
七年前我离开江家。
一早,阿周叔给我收拾好了行李拿好了机票,零下十几度的冬天,我脸上裹了一条超级厚的绒线围巾。
江图南和江妮可把我们送出大门口。两兄妹胳膊上戴孝的黑纱还没有除掉,一路上我们的嘴巴都像是冻住了一样,不发一言。
警察说,我弟弟是杀害江太太的凶手。这样一来,我就是他们仇人的姐姐,这样尴尬的关系,我们之间似乎连一句再见都不该说。
江妮可抿着嘴唇,默不作声地从张妈手里拿过我的行李帮我拎着,算是对我的告别。
但江图南没有跟过来,他站在那扇刻着食梦貘的大门口。因为江太太的死和我的执意离开,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闹僵到如严冬之冰。
司机发动了油门催促我们上车。但我突然间脑子里一蒙,不知道招了什么风,一下子松手丢了行李,又胡乱扯了脸上的厚围巾往回跑。
那大概是我18年来干过的最丢脸的一件事。大庭广众下,我冲到江图南面前,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以他的身高,我的头顶才能勉强碰到他的下颌,但是我搂住了就不松手,脸埋进他的胸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抬起头,稀里哗啦地对吃惊到有些发呆的江图南吼道:“江图南,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你必须等我!”
我实在太舍不得了,因为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江图南一周后就会收到我的死讯。
江图南十分别扭的弯着腰屈就,他黑漆漆的眼球湿湿的,捧了我的脸,发疯一样吻我,他点着头,答应我的约定。
他一向都言出必行,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我的脚步猛地收住,停在大厅门口。
“小姐,不进去咩?”ted熊歪歪大头,爪子抓住我的手,电子音不安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原地不动。
ted熊傻乎乎地晃我的胳膊,囧字眉毛一耸一耸,有些哀求地卖萌道:“为什么不进去呢?说不定他会求婚呐……”
我捏捏大熊比水盆还大的脸,吸着鼻子笑道:“但是我不能答应啊。”
ted熊肥胖的身子呆住了,过了许久,又从背后变戏法一变出来一支蔷薇花两只手捧着,讨好地送到我面前。
“你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呢?”ted熊的电子音电量不足似得。
我怀疑我听错了,电子音竟然有些哑哑的。


 章一七:面具

结婚是我提出来的约定不错,但那只是一个天真的告别而已。我在知道不会再见到江图南的时候才对他那么说。
我心里悄悄苦笑,事到如今,我早就不再奢求还能和他在一起。毕竟那是两世的血仇,结婚?那是作孽。
只不过那个秘密江图南不知道罢了,当然我这辈子打死了都不会告诉他。我只能虚情假意地敷衍他,或者躲起来,远远地离开他。
所以我不能答应江图南的求婚,尤其今天绝对不行。
我紧紧攥着的手机上有一条新发来的短信,来自那个告诉我阿江叔和月铭在游艇上的号码。
“我是徐安怡,周默和何月铭就在船上,你要是不按着我的意思,他们就会出现在图南的面前。”
其实早在车上的时候我就猜出这个号码是徐安怡的。
七年前我就领略过徐安怡的手段,连特点都总结出一些,那就是借刀杀人,自己却躲在暗处扮演弱者。比如说,她即便控制了阿周叔和月铭,也不会亲自送给警察,而是借江图南的手。
这样一来,江图南不但会恨我,也会顺道感激她。
又比如说,七年前,她把那个秘密告诉我,我被怒火和仇恨折磨地生不如死,却没有看到自己正在变成她手里的一粒易于操纵的棋子儿。
“真的不能答应咩?”ted熊哑着嗓子又问。
我是不会把这些复杂的原因让一只熊知道的。
我把ted熊送的蔷薇花放在脸侧,礼貌地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又从包里拿出一点微薄的小费放在它的大爪子里。
ted熊的八字眉毛彻底耷拉成一把收起来的伞的形状。他看得出我在赶人了,只好笨拙地转身,拖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几步,又站在原地。
“是因为别的男人喵?”ted熊软绵绵的电子音问出这种话来,滑稽地可笑。
我莫名其妙,这只玩偶有些奇怪,我想,非亲非故我为毛告诉你这个啊?!
我转念一想,反正阿周叔和月铭也是男的,便恶作剧道:“嗯,算是吧。”
ted熊的背影一僵,过了好长一会儿才重新迈开脚步,但已经不能像一根面条那样一扭一扭了。默默消失在一大堆的小丑和驯兽师中间。
我转身走进大厅里。锦衣华服的美女娇俏地挽着男伴,一边三三两两地攀谈,一边吃着小盘子里的蛋糕。这一季的晚礼服流行露背款,于是我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背脊。
他们在等待江图南举办的一场酒会的开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场酒会是什么主题。
我沾了污点的牛仔裤和针织衫变得更加土了,掉在美女堆里找不到影子。但我知道徐安怡的眼神好着呢,我化成灰她也会找到我。
果然我的手机震了,我按照短信上的位置,找到了坐在小阳台旁边喝着红茶的徐安怡。
“西西,好久不见。”徐安怡冲我招手,像是亲密的老朋友那样对我甜甜地笑笑。她今非昔比,精致的化妆明艳动人,一身月白色的蕾丝连衣裙看起来二十出头一般清纯。
她身边是几个同样贵妇打扮的闺蜜,徐安怡悠然地把手机放进昂贵的手包里,眼中带笑地指指身边的位置,很是亲密地让给我,对她的好姐妹们介绍道:“这是西西,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关系很好呢。”
我站在一边,被她的友好热情吓得半死。


 章一八:圈套(1)

我雷得外焦里嫩,要知道我几天前刚刚从这个女人的婚礼上把她的新郎抢走,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她却一脸阳光灿烂地告诉我说她和我“关系很好”?
一踏上这座游艇我就有一种上贼船进圈套的感觉,现在盯着徐安怡笑意盈盈的两只大眼,这种感觉更加的呼之欲出。
我一时没工夫猜徐安怡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她让座,我当仁不让地坐在她旁边,直截了当地问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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