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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中路停了片刻，道：“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曲剑知道侯中路已经动摇了，向旁边任忠全示意了下，任忠全拿出一支烟过去放到侯中路嘴边给他点上。侯中路吸了一口，道：“好，既然兆辉宏和段鹏对我不仁，那我也不用再顾及他们了，我可以交代，但我有个请求。”
曲剑道：“你说吧，只要不违反法律规定，我们都可以酌情考虑。”
侯中路道：“我知道，我这次肯定是必死无疑了，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儿子。岩岩真的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跟别人跑了，我也一直无暇照顾他，只好把他寄养在姨妈家，可他姨妈对他很不好。我只希望我不在了后你们能把他送到全省最好的福利院，让他好好的长大，可以吗？”
曲剑又向任忠全示意了下，任忠全道：“行，我们可以答应你，我以公安厅厅长的名义向你保证。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侯中路开始娓娓道来：“我和段鹏以前曾是一个部队的，我还是他的班长，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以说是铁打的兄弟，可没想到他现在也会向我下毒手，唉！十年前，段鹏因为一次严重违反纪律，被部队除名了，两年后，我也因为部队裁军而被转业回来。我回来后本想自己做点生意，可没想到遇到了骗子，生意没做成，我的转业安置补偿款也全都被骗走了，我老婆也一气之下丢下刚出生的儿子跟着一个广东老板跑了。”说到这里，侯中路忍不住流下眼泪，哽咽了下继续道：“就在我要绝望之时，段鹏找到了我，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兆辉宏的左右手了，他劝我和他一起跟着兆辉宏干。我当时已知道兆辉宏做的都是违法甚至犯罪的勾当，但我为了养活我儿子，又痛恨以前老天爷和社会对我的不公，我就这样跟着他们走上了黑道。”
曲剑问道：“你帮兆辉宏都做了哪些事？”
侯中路道：“兆辉宏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他为了能拿到工程，什么手段都用，贿赂主管官员、威逼竞争对手退出的事他都干。段鹏是他明面上的助理，而我成了他暗面上的打手头子，我纠集了一伙社会盲流，接受他命令，帮他做恐吓、殴打等事。”
曲剑道：“你手上有命案吗？”
侯中路心里挣扎了下，还是点头道：“有，我手里一共有五条人命，两个是兆辉宏的生意竞争对手，他们因不肯屈服兆辉宏的淫威退让，兆辉宏命我把他们暗杀了。还有两人是警察，他们因在暗中调查兆辉宏的犯罪证据，也是兆辉宏叫我干的。还有一个是人大代表，他因一直向上面举报兆辉宏，兆辉宏叫我把他也做了。”
众人听了都很震惊，曲剑道：“你把你所有的作案过程细节全都详细的供述出来。”
省厅的警察开始给侯中路做详细笔录，曲剑把任忠全叫出来道：“任厅长，我看差不多了，可以收了。”
任忠全道：“好，我这就赶回省城向上面汇报申请。”
曲剑一愣：“能不能直接采取措施？兆辉宏的关系可很大，我怕万一泄漏风声的话他会狗急跳墙的，他手下还有很多人啊，还有易荡青这伙黑警察和他同流合污。”
任忠全叹道：“这我也知道，只是兆辉宏头上顶着省人大代表的光环，这程序是不得不走的。这样，你们先留在这里严密监视兆辉宏，防止他异动，我一得到批令马上通知你们，你们就立即行动。”
“好吧，也只能先这样了。”曲剑只好道：“但现在起必须开始对兆辉宏明着大规模监视，还有，马上冻结通能集团所有的银行资金。”
“行，我同意。”
但是接下来的两天，还会发生很多事。
第二天早上。
这天正好是星期天，程望里带着谭妍谭芬母女来到一家高档饭店喝早茶，他们倒真像一家三口一般。谭妍虽然还并不完全清楚母亲和这位程叔叔的关系，但她现在已完全接受他了。
三人正其乐融融的吃着，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呵！好温馨的一家人啊！”兆辉宏带着段鹏和一干保镖突然闯了进来。
谭芬一看见兆辉宏，立时大惊起来，赶紧紧紧抱住女儿。程望里也惊了下，接着强忍着平静道：“兆老板，不知现在此来有何贵干啊？”邻桌他的两个保镖也起身戒备着。
兆辉宏拉过一个椅子看似若无其事的坐下，哼道：“好了，吴义文，你就别给我装了，你并不是个合格的演员。”
谭芬见兆辉宏直接叫出了程望里真名，更加震惊，谭妍也紧张的握着母亲的手道：“妈，他们是谁啊？”
“小妍，别说话！”谭芬已发抖了。
程望里哼了声，别有意味道：“我本来就不姓吴，当然你也不该姓兆，不是吗？”
兆辉宏停了下，摇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回来，只是我想问你句，你觉得你能斗得过我吗？”
程望里道：“我只相信一句话，欠下的迟早是要还的，老天爷既然还能让我回来，那就是它开眼了！”
“啪！”兆辉宏重重拍了下桌子，叫道：“吴义文，别以为你现在发达了点就有能力跟我斗了！我告诉你，t市是我的天下，在这里没有人能把我怎样！你相不相信，我就是现在做了你，警察也不敢抓我！”
段鹏等人都拔出枪，程望里的两个保镖也掏出枪，但他们明显人少处于劣势。
“住手！”突然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和刑警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叫道：“都把枪放下！举起手来！”接着，曲剑、罗颖、李宇年、梁倩和范长明等人走了进来。
兆辉宏见曲剑等人突然出现，一下子愣住了。
143。第四十三章 摊牌
曲剑有点得意的冷笑道：“兆辉宏，没想到吧？”
兆辉宏震惊了片刻，他自然明白曲剑等人现在既然能好好的回来，陈四平、林君、甚至魏伯召一定都已出事了，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很快平静下来高傲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曲剑冷哼道：“你作威作福的日子已到头了，都带走！”
警察们上来，兆辉宏大叫：“你们谁敢？我可是省人大代表，你们没权力动我！”
曲剑道：“你可以先不跟我们走，但从现在开始，你将被我们监视居住，还有不得离境，随时听候我们的传唤！你的手下我们都得带回去调查！”
警察们上来把兆辉宏手下的枪和其他凶器都缴了，段鹏不甘欲反抗，曲剑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他立时痛叫一声枪脱手掉下，他大叫着：“我犯了哪条王法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曲剑哼道：“上次你派陈四平和林君勾结，用迷药差点除掉我，这次还想杀侯中路灭口，证据我可都留下了，你还想抵赖吗？光这两条就是大罪了！你不用急，以前你帮兆辉宏做了多少违法犯罪的勾当后面你还得一条条的供出来。 。。”
段鹏这下蔫了。兆辉宏恍然道：“原来侯中路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曲剑也不再遮瞒了，道：“不错。本来侯中路可真的对你很忠心，怎么也不肯开口，如果这次你仍帮他继续逃的话，他一定会对你忠心到底的。但你心太毒，居然对他和他儿子也要斩草除根，他现在当然也只好抛弃你了。”
“好！好！”兆辉宏咬着牙点头道：“曲剑，你够狠！但我也告诉你，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倒下的，所有不让我好过的人，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曲剑道：“行！我等着你！”
警察们正欲把段鹏等人都带走，这时一辆市府牌照的车匆匆驶来，赶来的却是t市市长孙嘉易和易荡青，孙嘉易怒叫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范长明上前严肃道：“对不起，孙市长，我们现在受省公安厅指令，全力协助曲记办案，请你回避！”
“放肆！”孙嘉易大怒道：“你们是我们t市的警察，你们得听我的命令！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放人！”
范长明坚定道：“对不起，任厅长有令，我们现在一切听从曲记指挥。”
孙嘉易怒叫道：“你们敢？你相不相信我马上让你脱下这身警服？”
“行了！孙市长！”曲剑突然出来冷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当保护伞啊？你也不看看你这把伞都已残破不堪了。”
“你……曲剑，我要去告你！”孙嘉易又向曲剑气急败坏的叫道。
曲剑道：“得了吧，你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后路吧。”他又看向旁边的易荡青道：“易局长，你来得正好，我们也不用再去找你了。”他甩了下头，几个警察过来出示证件严峻道：“易荡青，我们是省厅督察总队的，你因涉嫌和犯罪分子勾结，省厅决定对你立案调查，请你把枪交出来，跟我们走！”
易荡青这下也紧张起来，向孙嘉易叫道：“孙市长，我是被冤枉的啊！您快救救我啊！”
“易荡青！请你配合我们调查！”省厅督察总队的人放大声音厉声道。一人上前去缴易荡青的枪，不料易荡青突然抗拒起来，又向曲剑大叫：“曲剑，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和你拼了！”
易荡青彻底失去理智的拔出枪，一个警察强行夺下他枪，不料他竟又发疯的咬住那警察的手腕，旁边另一警察大怒，一拳把他打倒，他脸上顿时映出一块青皮，几个人上去强行把他押上了车。
所有相关人员都被押走了，兆辉宏和孙嘉易两人相互看看，又看看曲剑等人，这时他们已没什么话好说了，也只好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曲剑等人和程望里三人，曲剑向程望里有点苦笑道：“我现在是叫你程先生呢还是吴先生？”
程望里这时也不再遮掩了，也苦笑道：“你还是叫我程先生吧，我本来就不该姓吴。我现在也不瞒你了，那天夜里潜入聂昆家的人就是我，我本来是想杀他的，但我赶到那里时他和他老婆已都死了，我就把他们的尸首施虐了一番。但徐本昌确实是我杀的，他以前曾害过我。你现在可以抓我了。”他说完自己伸出双手。
“阿文！”谭芬哭了起来，她又向曲剑等人哭叫道：“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真的是好人啊！他以前受过的冤屈真的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呀！你们就放过他吧？我给你们跪下还不行吗？”她说着拉着女儿一起向曲剑跪了下来。
“阿芬！你别再说了。”程望里道：“别人抓我我都不服，但曲剑我认了！你带小妍先回去吧。”
“不，我不让你走！”谭芬又紧紧抱着程望里不放大哭着，罗颖和梁倩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曲剑突然道：“程望里，如果你以前所受的冤屈确实属实，我们一定会帮你调查清楚，给你平反的，但无论你受过多大的冤屈，都不是你现在可以报复行凶触犯法律的理由。你现在先跟我回去作进一步调查吧。”
罗颖上去把谭芬拉开，李宇年欲拿手铐，曲剑挡住他手：“算了。”
“曲记，可是……”
“没事，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阿芬，小妍，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程望里安慰了谭芬母女一下，接着从容的跟着曲剑走了。谭芬只好哭泣的看着他的身影。
曲剑带着程望里回到那个作为临时审讯处的旅馆。一个房间里，程望里依旧没带手铐，只像平常一样坐着，曲剑和罗颖、李宇年坐在他面前。曲剑给程望里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平静道：“谢谢。”
程望里喝了一口水，先道：“曲记，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曲剑道：“你说吧。”
程望里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曲剑轻笑了下，道：“我能识破你，其实也有点巧合。本来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聂昆被杀的案子，追查那晚前往他家的杀手，也就是你。可是当我分析了聂昆案发现场的情况后推测，你可能并不是杀他真正的凶手，但你的虐尸行为证明了你和他有着深仇大恨。接着我们通过调查，得知聂昆生前和兆辉宏的关系很密切，而兆辉宏又是这里的大能人，我就对兆辉宏也产生了兴趣。接着我去t市档案局调查了兆辉宏等相关人员的档案，我发现兆辉宏的档案记述很简单，而吴大憨夫妇和兆明达夫妇还有你的档案都缺失了，我就开始觉得这里面有很大问题。后来我不死心，又去了你老家g村调查，但没想到那里也被兆辉宏的通能集团开发得完全不同了，以前认识你们的人都不知迁到哪里去了。但幸好那次我碰到了你们的老邻居李福年，他告诉了我一些你以前的事。”
程望里道：“不错，李福年是我们村的老村长，他人还不错。”
曲剑继续道：“听了李福年的叙述后，我觉得当年你的案子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于是我就决定复查你的案子，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t市公安局和法院的档案室也同样没有你那个案子的任何资料，不过当年参与审判过你的一个审判员是一个有良知的老法官，他向我们透露了点当时的内幕，他认为你是冤枉的。接着我们又发现聂昆和徐本昌都是当年你这个案子的经办人，我就推测徐本昌的死一定也和你的案子有关。已时隔二十多年了，能现在回来给你报仇的，可能是你的生死之交，也有可能就是你自己了。接着我又向新疆监狱方面调查过了，他们向我提供的资料显示当年你和一伙犯人共同越狱，最后有一人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有可能就是你，而从湖中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他身上穿的你的囚服其实是你故意换给他的是不是？”
程望里点头道：“不错，我们两人本来是准备游过这条湖的，只要过了这条胡就能逃离国境了，可他体力和水性没我好，当我们爬上岸时他已撑不住了，我为了造成我已离世的假象，就把我的囚服换到了他身上。”
曲剑接着道：“当我怀疑你并没死，而且有可能回来复仇时，我就留心起你了。正好谭芬的女儿谭妍就在你找到谭芬的那天被我妻子罗颖营救过，后来我们又和谭妍偶遇，她无意中跟我们说起她母亲唤你‘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