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樱一怔,脸色不自然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你觉得可能吗?”
“真的?”他俊美脸庞贴了过来,大手穿过寒菲樱的黑亮长发,滑腻柔软,手感真好,虽然知道解释可能也没什么用,但解释总比不解释好,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我和南宫羽冽是老朋友,所以也认识南宫琉璃,那是一次流寇边境作乱,我率兵追击的时候,南宫羽冽也正带兵过来,我们两国联手捣毁了流寇老巢,当天夜里,燃起篝火庆祝胜利,那个时候,南宫琉璃跳舞助兴,我记得当时她跳的就是凌波舞,后来又见了她两次,一共加起来也就三次,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派人去查!”
寒菲樱看着他魅惑无双的容貌,心中暗叹,这个妖孽真是桃花泛滥,走到哪里都有女人青睐,龙腾王朝的第一美人,赤炎王朝的第一才女,这些都还是浮出水面的,暗中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桃花运?
这么久远的事情,这个妖孽还记得一清二楚,果然如萧天熠所料,樱樱并没有释怀,反而更加不悦道:“你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为什么对南宫琉璃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看着樱樱气恼的脸庞,萧天熠啼笑皆非,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一双大手环住她的腰身,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苦恼道:“谁叫你相公貌若潘安,才及子建呢?我也深感为难,不知一向聪慧的夫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寒菲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未说话,就听到外面夜离宸沉稳的声音,“爷,有人求见!”
寒菲樱耸耸肩,“自从今日之后,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你是太后眼中的红人,以后是难得消停了,这么快就有人找来了。”
看到樱樱明亮通透的眸光,萧天熠知道她已经猜到是谁了,微微扬声,却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什么人?”
夜离宸顾忌世子妃在房里,犹豫了片刻,答非所问,“来人说,事情很急,希望能尽快见世子爷。”
寒菲樱知道夜离宸是在顾忌自己的身份,这样深更半夜来的,基本都是见不光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而自己,一直是性情耿直的夜离宸眼中的外人,事关绝密,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萧天熠看着樱樱的脸,话却是对外面的夜离宸说的,低沉而不失威严,“有话直说,还有,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用避着世子妃。”
外面的夜离宸难掩震惊,世子爷*爱世子妃居然到了这个程度?他们有多少事关重大的绝密,世子爷居然毫不介意世子妃知晓?看来世子爷已经彻底把世子妃当做可信任的自己人了,世子爷的命令就是天,他当即垂首道:“是,宫里的容妃娘娘希望立即见您一面!”
萧天熠并不意外,环绕着寒菲樱的手臂紧了一紧,从腰间滑至胸部,*道:“一起去?”
被他清醇的气息笼罩,寒菲樱想了一会,眼波闪烁,一口应承,“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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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寒菲樱所料,今夜有人可以酣然入睡,有的却彻夜难眠,容妃娘娘一身简洁装束,与白天的重重繁复大有不同,外罩一件带有风帽的墨色披风,正焦急地等候在一处花鬘丛生的树荫中。
女儿云萝的事情,对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位列四妃的人,当然不会傻到坐以待毙,对皇后娘娘的口头承诺,她没做太大指望,太后娘娘金口已开,皇后城府极深,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太后的霉头。
虽然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锁,但容妃在宫中经营多年,不会没有自己的门路,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也可以做到,为今之计,也许只有世子才有可能挽回局面。
等了许久,才见到世子姗姗来迟,此时容妃顾不得那么多,一见到萧天熠到来,就含笑迎了上去,“世子爷,世子妃!”
容妃身份高贵,辈分也在萧天熠之上,但今天见了世子爷却出乎意料地如此恭敬,而且对出身商家一向遭人非议的世子妃也以礼相待。
她看得很明白,世子爷很喜欢世子妃,所以在光华大殿上才会有那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而世子妃绝对不是那种令达官贵人鄙薄的庸俗商女。
那曲《枫桥夜泊》听在心里,她也暗暗心惊,看着上座的皇上,她更是愕然失神,冷肃的皇上,已经多年没有这样恍惚的时刻,容妃入宫多年,自然知道皇上曾经的*妃,已经香消玉殒的静妃。
赤炎王朝来的琉璃公主不知道,她挑了《枫桥夜泊》这样的曲子,实际上是歪打正着,因为《枫桥夜泊》就是静妃生前最喜欢的曲子,自静妃后,再也无人敢轻易挑战这首绝响,可谁也没想到,再次的天籁之音,居然出自一个商人之女,所以,容妃对寒菲樱心中多了几分赏识。
万千心思流转只在须臾之间,再抬眸时,容妃脸上已经是一派温和神色,掩盖了内心的惴惴不安。
萧天熠早知容妃的来意,凤眸一挑,“原来是容妃娘娘,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世子爷的声音清润朗朗,如同在夜风中的一支冰凌花,并不带任何感情,问得云淡风轻。
容妃听到这样的声音,心底“咯噔”了一下,世子爷明知道她深夜冒险出宫是为了什么,却还明知故问,平日不烧香,现在求到人家头上了,自然不那么容易,这个耀如春华的晚辈,不动声色的内敛,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太后离宫已经多年,修心礼佛,淡到后宫之人几乎都忘了太后这把利刃的存在了,谁知道,一朝回来,竟然是这样宝刀未老,绝望之中,容妃想到了备受太后*爱的淮南王府世子萧天熠,也许这是唯一能让太后改变主意的人了。
她不能直接去求太后,太后若说这是皇室公主应当承担的责任,一句话就能让她哑口无言,而且,她不能只考虑云萝一个,她还有儿子,燕王殿下,不能在太后和皇上心中落在不识大体的形象,影响燕王的前途,所以这件事,必须让别人去做,而且是有能力的人。
见世子爷俊美如玉,却冷如清风,容妃不相信世子爷不知道她的来意,这是否是拒绝的信号?但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别无选择,要是再拖下去,皇上在金銮殿上下了圣旨,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容妃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双膝一软,跪在萧天熠面前,言语恳切,“求世子爷帮帮我!”
她说的不是“本宫”,而是“我”,足以见得,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见高贵的容妃居然跪在身为晚辈的萧天熠面前,妖孽却是这样泰然自若,也不怕折了寿。
寒菲樱上前一步,扶起了容妃,轻笑道:“容妃娘娘行这样大的礼,我怕世子承受不起呢!”
若隐若现的灯光,在容妃姣好的容颜映上一抹哀伤,“世子,我知道你这些年不问外事,但云萝她也是你的妹妹,她还那么小,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忍心她远嫁,如今只有来求你,求你劝说太后改变主意!”
寒菲樱看在眼里,不以为然,萧天熠残废的时候,不见任何人来问候,不见任何人来关怀,现在见太后对他另眼相看,什么事都求上门来了,秀眉不着痕迹地一拧,“容妃娘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家世子爷吗?他不过是个世子,是太后的孙儿,又怎么能左右太后的旨意呢?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萧天熠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小女人,狡黠的小女人,无利不早起的小女人,于是很配合道:“樱樱说得对,容妃娘娘,这件事,本世子恐无能为力!”
本来是抱着唯一的一丝希望,哪知道世子爷是真的拒绝了,容妃又欲跪下去,却被寒菲樱眼明手快地挡住了,“我家世子爷是晚辈,你给她行这么大的礼,也不怕折了他的寿?”
容妃方觉得不妥,容色讪讪,但一想到自己今夜冒险前来的目的,就无路可退了,在处处算计步步为营的宫中生活多年,她早就知道,没有人会仅凭一腔热血无缘无故帮你,何况这件事,虽然还没有下圣旨,但太后和皇上已经做了决定,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如果不是这次太后回宫,谁还记得残废的世子爷?容妃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世子能让太后娘娘改变主意,不让云萝和亲,我……我……”
寒菲樱看着萧天熠完美的大手正擒着一只光滑洁白的瓷杯,缓缓摩挲,神情淡然,波澜不惊,身在皇家的人,谁都不是靠一颗善良的心横着走的,虽然萧天熠在她面前腹黑下流,厚颜无耻,但寒菲樱知道,他骨子里并不缺乏皇家人的冷酷无情,一个心地善良爱心泛滥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少年战神的。
说到这里,容妃的脸色忽然变得犹豫不决,还飞快地看了一眼寒菲樱,寒菲樱知道她要说的一定是极其为难极其重大之事,识趣地保持沉默。
萧天熠见状淡淡道:“樱樱是本世子的女人,容妃娘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顾忌!”
☆、第一百三十章 静妃其人
夜色迷蒙,雾色如烟,身处其中的几人,谁都没有睡意,容妃眼中有机芒一掠而过,丰润的嘴唇抿了一抿,声音细弱蚊嘤,“据我所知,世子爷四年前,在沙场受伤折翼,并不是纯粹的意外!”
是意外才怪?寒菲樱心道,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向萧天熠,他的凤眸倒影着天空的熠熠星辰,愈加流光溢彩,有石中天的妙手回春,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却从来没有人敢把这件事提到明面上来说,如今容妃为了九公主,已经顾不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面对这样震撼的消息,萧天熠依然神色淡然,轻挑眉目,“容妃娘娘何出此言?”
容妃眼眸微微眯起,似有些惴惴不安,甚至还有一点隐约可见的惶然。
夜色有些冷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太后寿辰繁华过后奢靡的味道,寒菲樱目光沉定如水,意味深长道:“容妃娘娘既然决定求到世子爷面前,又何必再遮遮掩掩?这样只会让世子爷认为娘娘并无诚意,毕竟娘娘要世子爷去做的,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容妃娘娘咬了咬牙,干脆一口气说出来,“世子妃有所不知,并不是我遮遮掩掩,而是此事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寒菲樱眉目一扬,语气透着淡淡骄傲和向往,“放眼京华,谁人不知我家世子爷丰神如玉,文韬武略?想当年,是何等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可今日状况你也看到了,相信娘娘也清楚,对一个叱咤风云的战神将军来说,最大的遗弃和羞辱并不是死亡,而是终身要坐在轮椅上静养,这不啻为一种炼狱般的摧残和折磨,今日娘娘语出惊人,说背后另有玄机,我想凭娘娘的缜密心思,就算没有十足的证据,也定然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否则,娘娘身在高位,又岂是信口开河之人呢?”
萧天熠看着樱樱,眼中有抹惊喜掠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是玄妙,男女之间也一样,他是个极为挑剔的男人,二十四年来,一直心静如水,哪怕是季嫣然那样名冠京华的绝色美人,还有南宫琉璃那样的倾城才女,他也不曾动过心,原来一直都在等待樱樱这样一个深深懂得他又能掀起他内心波澜的女子出现,所幸,他等到了。
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深谙他的内心,她一直都懂,全部都懂,只是从来不说,不过是因为她的心并没有安定下来,或许觉得再悲壮,也不过是别人的故事而已,与她无关。
寒菲樱接触到萧天熠的眸光,冲他莞尔一笑,朱唇微微一翘,风情潋滟,让他心中激荡如雨。
容妃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底有种错觉,寒菲樱的气度比她这个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容妃气度还要高。
当时太后和皇上在钦定人选的时候,她原本认为最后选的应该是李贵人的女儿,因为和亲最大的可能都是不受*的公主远嫁,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太后一锤定音,为之奋斗多年的高高妃位居然反而成了葬送云萝的垫脚石。
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世事难料,她是四妃之一,膝下已经有一双儿女,谁也撼不动她的稳固地位,可是谁能想到,盛势如她,有朝一日,为了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求到一个沉寂多年的残废世子身上?
容妃神色苍凉,抿唇不语,寒菲樱淡淡道:“容妃娘娘,在你今夜离宫前往淮南王府的那一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
容妃终于缓声道:“我只是偶尔得到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夜色微凉中,寒菲樱嗤笑一声,“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东西,娘娘居然也能拿出来说?天色已晚,世子爷身体不适,要歇息了!”
见寒菲樱下了逐客令,一直犹豫不决的容妃终于开口了,“因为我知道皇后娘娘招徕了一个施毒高手,为她所用,那人好像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中,江湖上的事,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听说这个高手研制出了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药,中了这种毒的人,不会死,但会比死更难受,我也是从庄太医那里听说世子之伤,并非简单的刀剑所伤,而是体内有一种无法解的毒药,两相印证之下,才起了疑心,庄太医是医术精湛的老太医,他穷尽多年却无法解毒,可见其难,而皇后手中刚好有个用毒高手,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听着这惊心动魄的话语,萧天熠却依旧优雅地噙着玉瓷杯,俊美的脸上泛着明珠生辉般的光泽,但手指微紧,薄唇微抿,了解他的寒菲樱知道,这是他盛怒的标志,不过深沉如他,就算心底有惊涛骇浪,又怎么会在容妃面前表现出来呢?
寒菲樱有些纳闷,狐疑道:“娘娘虽然言之有理,可是我不明白,皇后母仪天下,儿子又是东宫储君,我家相公不过是个世子,她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听到樱樱在外人面前如此自然流畅地说出“我家相公”,萧天熠原本紧抿的嘴角浮现一丝柔软的弧度,小女人真是越来越可爱,越来越懂事了。
容妃幽幽一叹,“世子妃出身商家,自然不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寒菲樱眼眸澄澈,不见波澜,平静道:“还请娘娘指教一二!”
容妃眼中光芒闪烁,在幽暗的灯光下泛出冷然光芒,略带敬畏和尴尬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