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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给我来碗面。”
“得嘞!客官请稍等。”
坐在木椅上的那个人,拥有昂藏七尺身,举手投足皆高雅,浓眉墨眼,面若皎洁月,唇如桃花瓣。 他身着粗布麻衣,与他那高贵的气质实为不符,这样看来倒是更像在伪装。
仔细再看人群,有两个人着实一般,但又十分不凡。男子背上背着长剑,一身灰色麻衣,头发简单的束了起来,可那面容根本不是凡人该有的样貌,大概是特别厉害的宫廷画师也未能画出他那般的绝世容颜。女子穿着白色齐膝流仙裙,简单的编着的头发上戴了一支宝蓝色的簪子,她的容貌并不出众,但却耐看,大而明亮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可爱极了。
“呃…谢珩渊,我好饿。”林九摸了摸肚子看着不远处的面摊。
谢珩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神仙也会一日三餐顿顿不少,这也就算了,难道神仙也会饿的吗?!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说完就牵起林九往面摊子走去。
上京城现在是夜,天上飘着绵绵细雨,轻轻柔柔的飘落在地。
“也不知道那什么皇帝到底在哪!”林九嘟起嘴巴抱怨着。
对面桌上坐着的那个男子听到了林九的抱怨,转过头来望着她道:“请问两位侠士是要找那当今圣上吗?”
林九打量了他一眼,警惕的看向他。“关你什么事?”
那男子笑了笑起身走到林九的面前,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他看到谢珩渊的时候微微有些愣神,便不明白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绝貌的男子。“在下黄灿,幸逢得当今圣上,你们若是要找他我可以带路啊。”他趴在桌上声音压得低低的。
这不过是十□□岁的男子,虽没有做什么高贵之举,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不可侵的气息。他说:“是不关我的事,但是看两位人生地不熟的,我好心带一下路呗,再说我又不会武功,你们还怕我骗你们不成?”
林九和谢珩渊对视了一眼,林九拿不定主意只好等谢珩渊说话。“像你这般好心的人倒是不多,有劳了。”说完就冲黄灿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每次在林九不能拿定主意的时候,谢珩渊都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黄灿乐开了,不知从哪里拿出好几坛子酒。刚一打开就酒香四溢,还没有喝就已经闻醉了。“兄台好眼光,来我们一醉方休。”边说边倒了一碗酒给谢珩渊,原本谢珩渊还是想推脱,怎奈何黄灿一直灌他酒。
谢珩渊正巧是那个不胜酒力之人,他没喝多少脸上就浮起了好看的红晕。林九有些担心,哪有人一见面就给别人灌酒的呀,人不可貌相,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再喝了。”林九抢过谢珩渊的碗,蹙起眉头。她可不想累死累活的将一个醉到不醒人事的人一路拖回客栈。
“那你也喝。”黄灿也有了醉意,她一把拉过林九,用手勾住她的头,抬起手中盛酒的瓷碗不由分说的就往林九嘴里灌。
“黄灿!”林九大叫一声,用力推着他。还好是晚上,对于这样的情形面摊子的摊主已经司空见惯便也没怎么在意。谢珩渊伸手就夺去了黄灿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既然阻止不了他们,林九就直接放弃了,双手撑着脸看着抱着酒坛子的两人。真不明白,人间怎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
大致是等到他们喝的趴在木桌上醉得人事不醒之后。天上飘着的小雨,为地上的青石板铺了一层亮晶晶的透明霜,反射着的灯笼的光,瞬间也变成了五颜六色,好不似幻。
街上的灯火仍旧亮堂,两个高出林九许多的两个大男人,一人一边压在林九的肩上。就快要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我可以自己走。”谢珩渊说完就放开林九,跌跌撞撞的往前面走去。
他根本就不能够走得稳,林九担心她磕着碰着哪里,吃力的拖着黄灿要去扶他。而黄灿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这是在石桥上,周围的景像与那日在夜笙城初遇邪瑾洛的一模一样,还有前面那如出一辙的背影使林九彻底愣了神。
“瑾洛哥哥!”林九冲着谢珩渊的背影大叫。
她想看看,那日夜陪伴着她的人,是不是她朝思暮想之人。
谢珩渊听到了身后银铃般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扶住了手边的石桩。
☆、激发矛盾
街道繁华,人烟阜盛。上京城就构成了一副彻夜亮堂的景象。
而石桥上的人不过就只他们三个。林九的眼神由期待变成了失落,那个人并没有回头,他根本就不是邪瑾洛。
她也闻着那佳酿的香味,醉了。
第二日早晨起来时,先是一声尖叫惊飞了屋檐上排成队行的鸟儿。再是屋子里的人被这莫名其妙的叫声所惊醒。
没错,这叫声来自林九。一大早抱着昏昏沉沉的头醒来时,身边躺了一个极度让人迷于他容颜的男子。
谢珩渊躺在床榻上,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黄灿倒在地上,睡得死沉沉的。再仔细一看周围,林九依稀记得昨日晚将醉得不醒人事的他们生拉硬拽到客栈时,困得半倚着桌子睡了。为何今日一早醒来自己会睡在了床上,睡在了谢珩渊的旁边。
急忙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除了晚上睡过的皱痕外并没有半点不妥。
“我怎么会睡在这啊?!”林九跳下床榻,踢了睡在地上的黄灿一脚,转头看向谢珩渊问。
谢珩渊怔了怔,随即懒洋洋得坐起来,无所谓的说:“昨天看你在桌上睡着了,于是就把你抱到床榻上,心想这样睡着或许能舒服一些。”
林九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男女授受不亲;在轻扬之时,授课的仙翁从早到晚都会讲上许多有关形容、礼仪之事,也曾提过男女子间的相处。即使时常无聊得发困,但多少意思还是明白些的。
“你莫不是怕了以后找不到好夫婿?”谢珩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俊脸凑到林九面前,似赖皮一样的说道。
这一说,说得林九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红苹果,却也威胁道:“你最好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不然我便割了你的舌头!”话一了还抬起手比划了比划,她可不是怕找不到什么夫婿,只是不想让别人逮到话柄。
谢珩渊笑着摇了摇头。“那我便要你好了,你这凶巴巴的样子只怕会把那些仰慕之人吓得不敢接近。”
“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涎皮赖脸之人!”林九龇牙咧嘴的瞪着谢珩渊,样子真是又难看又让人不忍发笑。
只听得一阵吵吵闹闹,黄灿觉得手臂莫名的疼痛起来,微微睁开眼睛,先是大吃一惊自己为何会睡在地板上,再是对那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人无奈。“你们在吵什么呀。”他扶着手边的木椅慢慢的站起来。
“关你什么事!”林九和谢珩渊不约而同冲黄灿的叫道。
一大早的真是莫名其妙,谢珩渊和林九一直没有说话,走在街上也总是把黄灿夹在中间。
黄灿想缓解一下她们之间的气氛却也没有办法,最后是远处的歌舞坊给了他一个提示。
虽然是白天,但歌舞坊人却特别的多,林九不解,明明要去皇宫的怎么会来到歌舞坊了。“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来玩啊。”黄灿看了看林九,又看了看同是疑惑的谢珩渊。
林九一听,自然是不愿意,时间紧迫哪里还能玩。“胡闹。”说完转过身就要走。黄灿立马拉住她力气大得林九没有办法挣脱。
原来台子上的那一群粉黛女子正在排一出名为《胭脂雪》的歌舞,其中有一个身着绫罗缎大红色薄纱裙的女子甚为惊艳。她有一双极为有神的丹凤眼,微施粉黛也不掩那尤为佳人的容貌,既出众又不凡。
黄灿见到她那一刻便站在原地不动了,他那双好看的眼一直盯着台上的女子。女子应是感受到了来自某个地方得炽热眼神,所以略显不自在的回过头,结果扫视了一周后,她的目光在黄灿身上定了会,神情立马不自然起来,刚才还十分轻盈的舞步变得笨拙不已,终于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红色裙摆,从高高的台子上翻滚下来。
“依依!”众人一阵惊呼,从如此高的台子上摔下来还不破了相。黄灿冲了出去想要接住她,但是还未有两步之远他便停下了,眼睁睁的看着依依重重的摔在地上。
黄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转身快速的出了歌舞坊。
“你怎么了?”林九跟在他身后问道。
“回皇宫。”黄灿简单的回了一声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
行了一会的路。便到了宫门口,那金碧辉煌、宏伟磅礴的宫殿就是皇宫了。林九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人间的皇宫便是这般的有气势。
与腐竹城截然不同,甚至是不能去相比。那里把守城门的士兵寥寥无几且行动涣散毫无精神。而宫门口却是许多拿着枪矛,纪律严明的羽林军,周边甚至还有许多弓箭手整整齐齐的站立着。别说人了,恐怕那羽翅轻盈的禽鸟也无法飞进去。
纯是宫殿就占地几百多里,不远处的楼阁高耸,遮天蔽日。阁用琉璃瓦,桌椅为上好红玉大理石,其奢华程度竟是人世间没有东西与它可比拟。琉璃瓦檐上精雕细琢的翘首之物如鬼斧神工一般,华丽得与活物无异。那大大小小的宫殿间阁随便一间都可容下百余人不止。
侍卫们没有阻拦黄灿。走进宫墙内,林九看着这奢华的风景,有些出神。这和龙宫是不一样的风格,所用的东西虽不如龙宫的珍贵,却也是人间极品。
不少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也是衣着打扮一致。井然有序。
皇宫之大,林九被这些少见的东西迷了神,正想询问那皇帝在哪里,刚转过身就不见了谢珩渊和黄灿。
☆、突见刺客
顾不得再管什么华丽之景,林九绕过楼台就往前走去,秋天已过,冬天那寒冷的风如刀刃一般,一刀又一刀的刮着林九的脸颊。
正当她无头无绪的到处找着时,一个打着淡淡妆容的姑娘走到她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后轻轻问道:“请问是林九姑娘吗?”
听得这轻柔的声音,林九转过身看见了面前这面容素淡的姑娘,她穿着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缎裙,举手投足间从容淡定。
“是的,你是?”林九诧异的看着她。
“九姑娘您好,奴婢唤才莺,圣上命奴婢招待您去奉玉阁先住下,姑娘还请随我前去。”女子又行了个礼道。
“圣上?难道他知道我来了?我要去找他。”林九有些惊讶的说完就要走。
“九姑娘,万万不可,冒犯圣上乃是死罪。”女子顿了顿又继续说。“您的朋友现下已被安排了住宿之地,他们晚些和你会和。”
林九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她,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她先走。
奉玉阁周边全是翠竹,与这繁华之宫显得格格不入,但又丝毫不失原有的腔调,不过是略显清冷而已。阁门刻着奉玉阁三个大字。门前早有几位宫女和几位守门侍卫已经在那里久候了。
竹里幽住世间红颜粉黛。
阁里静关天下尽为折腰。
“好词。”林九抬头看到了门前的这两句词。红颜粉黛尽为折腰是对阁内人多大的赞美。
一直跟在林九身后的才莺开口解说:“九姑娘,这词是皇上所提,您真是大有眼光。”
“我…”林九话到嘴边,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之所以说是好词,完全是因为它赞美了阁内之人,而林九就以为这个阁内之人正是要住进去的自己,才直夸它是好词。
走进阁内,便发现了这里面到处都是墨画,画上那人笑得十分娇美,就如那开得正艳的花儿。这不就正是歌舞坊那个名叫依依的女子吗。原来那两句词是皇帝为她所提的啊。
“这是…”林九指着画中之人问道。想要确定这是谁。
才莺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回答:“这是圣上最为喜爱的一个女子,这间奉玉阁便是圣上为她所建。”
林九撇撇嘴,点了点头小声嘀咕着: “老牛吃嫩草。”她心里的皇上完全就是一副胡子花白的老头,就和天上的天帝是一样的。
要不是进了这深宫大院,她也不会知道在这里居然会有那么多的繁琐规矩。盥洗的东西就要分许多宫女抬上抬下。等到洗漱换洗完毕已经是天黑了。
镶着金丝边的棉被柔软的不得了,就连这床也是林九平常睡过的最大的床,不过身边守着如此多的人她根本就不能入睡,虽说都是女的吧,但还是不习惯。
才莺交待了守夜的宫女和守门的侍卫些什么就退下了。
林九在诺大的床上翻来滚去,那翠玉所做的枕子冰凉得让人不禁觉得寒冷。她翻过身去,小声的说了句话。“原来宫里的人都那么可怜啊。”自然是可怜,那些独自一人度过这长夜的人确实是特别可怜。
就这么翻过身去,守夜的宫女等了一会儿见林九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睡着了,便没了方才的严肃的气氛,三个两个聚在一起聊起天来。
其中一个宫女问道:“她是圣上新看上的哪家姑娘吗?”
另一个突然小声笑了起来。“她的模样也就一般,毫无闺秀的样子,圣上是怎么看上她的。”
……
林九听着,暗自觉得有些好笑。也不过是些爱嚼舌根的人罢了,也只因她们生得在这宫中。
不知多久,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林九轻轻伸头去看一眼,发现那些宫女们不是倚靠着椅子,就是趴在地上睡着了,换作是其他的妃子,借给她们十个胆子怕也不敢如此散漫吧。
林九穿好了身上的衣物,悄悄的下了床,待她打开门,门外的侍卫一惊,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敲晕了。
静谧的夜里刮着寒风,在月光的照射下,地上的竹影晃来晃去诡异极了。
林九哈着气,到处寻找着皇帝的踪影。但是皇宫那么大,一间一间的找要找到何年何月,破不得已,她只好叫出了晴暖。
晴暖是极不情愿出来的,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小棉被裹住了他那小小的身子。
“大晚上的干嘛啊?!”晴暖不高兴的问道。
“暖儿,我想拜托你帮我找找看皇上在哪里。”林九低着头,那么晚吵醒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