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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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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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姝低头:“喜欢。”拿人手软也嘴软。呜呜,姐姐你可别被着披着羊皮的狐狸给骗走了哇。
很好,搞定一个。笑眯眯的汪云锋捏紧了夏令涴的手,转向同样笑得奸诈的黎昭渺,一场争夺或者拯救某位无知女童的战事即将开始。双眼对视的空中已经有着火花在激烈的碰撞撕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们早就将对方给砍杀了几百几千遍。
“两位,要眉目传情请去左边转角往后三百尺的姻缘殿;要相互诅咒请去右边转角往前三百尺的阎王殿。”又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转头,只看见一身锦衣的顾元朝走了进来。他的身旁另有一位少年,戴着金丝发冠,着玄黑滚金麒麟衫,正温怒的矗立在门边冷冷扫视着众人。
汪云锋与黎昭渺首先反应过来,各自拖着夏令涴和夏令姝恭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太子顾双弦一拂衣袖,道:“在外不必多礼。”视线在三名女子身上转悠一圈,最后落在了汪云锋的身上:“听说最近御史汪大人去了苏杭?”
汪云锋躬身道:“是,老家大伯来信说祖父病重不怠。爹爹身为幺子早年离开老家远走他乡,已有十多年未曾回去,心中甚是挂念。顾在皇上面前请旨返家,好在病榻前一尽孝道,希望能够借此让祖父早日康复。”这也是他为何突然拉着夏令涴说要拜牛郎织女的缘故。若是祖父病逝,他爹爹离职丁忧三年,到哪时再回来一切又要从头来过。若是皇上重用还好,要是被有心人挑拨从此远离朝堂,那么即将从白鹭书院结业的汪云锋的前程也亦堪忧,那时想要去夏家求亲则是难上加难,还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认下夏令涴的心思,再借此让爹爹回老家之前定了这门亲事了却他的心事。
他心里盘算得好,今日又碰巧遇见夏令涴,乍然相见之下只觉得这是天赐良缘更是不愿意放过。可到底又天不从人愿,从太子出现起他就知晓自己已然无法脱身。心里怨怼之下也只能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而顾元朝居然趁此机会,悄然的拉着剩下的三名女子绕过了大门拐入了人群之中。
“太子殿下看起来好凶。”夏令姝首先嘀咕。
顾元朝哈哈笑道:“他那是假正经,别在意就好。男子嘛,一说起正事难免一脸严肃。”
夏令涴冷冷地道:“若太子殿下是假正经,那七皇子你就是油腔滑调。”
“唉,那你既是娇蛮无礼。”
夏令涴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如以前那般暗算他一脚,可手还没提起裙摆又放了下去。随即自嘲地问:“为何你不说我是蛮横霸道,野性难除还愚笨无知。”
顾元朝遥望着满山满野的万千梨树,摇头苦笑:“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夏大小姐什么时候也有自知之明了,可喜可贺。”
“可不是,”夏令涴哈的一声,顺着清风接住一片花瓣:“自始至终也只有你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也不知是世人太愚笨,还是你太狡猾。”
顾元朝直觉浑身莫名的难受,似乎被对方这么一句头脑发热的哀伤给刺激得全身痒痒。他面前的这个女娃娃应该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夏令涴吧?她什么时候也懂得那些个千金小姐的自嘲了?还是,这又是她想着与他针锋相对的新法子?
顾元朝疑惑,夏令涴淡定;
顾元朝斟酌,夏令涴淡然;
顾元朝纠结,缓慢地道:“我并没有恶意。”
夏令涴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气,等那清新的带着梨花香的气息深入肺腑之后,轻笑:“果然,只有作弄到你的时候,才格外有成就感。”说罢,还眨着一只眼睛,银蓝色的眸子里面温柔和释然一闪而过,像是拂过夜空的流星。不过,转瞬就被这句欠抽的话语给冲了干净。
“夏——令——”顾元朝暗恨,伸手只想掐死她。可那双手还没有到达对方的颈部,她的神情已经由娇俏转成了惊恐,猛地一矮,对着他的肩胛就撞了过去,一边张惶地大喊:“令姝,快逃?”
两个人相贴滚了好远。顾元朝猛一抖腿,将随着她身后扑过来的黑衣男子给踹飞:“什么人?”
对方不答,举刀就对着他再次砍了过去,顾元朝这才发现周围树后已经显现几个同样黑衫的男子,俱都拿着武器在靠近。
夏令涴一手拍打在他身上:“七皇子,请你自由且大胆的向前冲吧!小女子就不奉陪了了了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哧溜的从他的腋窝下给钻了过去,给他一个决然而孤高的背影和清脆而飘渺的余音,再一眨眼人就已经融入了梨花树林之中,徒留下手无寸铁的顾元朝面对如狼似虎的黑衣人等,就算真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怀之人,也会忍不住大声咒骂:“夏令涴,你这个禽兽!”
正在奔跑的某人心中诽谤,她算什么禽兽啊,她是禽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雁过无痕亲的补分,╭(╯3)╮~~
这一章,写得我想死,总算码出来了,呜呜~~~睡觉去
有人表扬我咩?好歹死活赖活得也更新出了6000哇
十六回
“涴儿”黎昭渺从一棵树后伸出半边脑袋,夏令姝也在其身后。
“得赶快离开这里。七公子被人袭击了,我们得去找人报信。”夏令涴拖着两人往树林另外一头过去,那边有一个很快很大的草坪,很多人喜欢在庙里拜完神佛之后去草坪上歇息。
“他应当带了侍卫出来,不会有大问题的。不过,”黎昭渺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刀剑声,牵着夏令姝的另外一条手臂快速跑动着:“兴许刺客比侍卫更加多。”
“我们去找太子殿下吧。”夏令姝道。
“令乾呢?”夏令涴问。
黎昭渺猛地一停:“令乾与昭符和昭常在一处。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令乾,一路去找太子搬救兵,然后我们再在大庙的南天门处碰面一起尽快回家。”
夏令涴皱眉道:“我去找令乾,太子太讨厌了。”她原本是打算通知庙里的僧侣,既然经常有贵人来此,庙中肯定也会有一些武僧做护卫吧,不用特意回去找太子殿下。可黎昭渺是姐姐,年纪也比她大,考虑事情自然比她周全一些。
夏令姝就道:“那我与表姐去找太子。”她顿了顿,轻声补了一句:“我怕七皇子说姐姐抛下他一个人逃了,若是无事还好,有事的话……”夏家的人都得给顾元朝陪葬。夏令涴一怔,还没反驳,黎昭渺已经拉着夏令姝岔开了路去:“得罪了七皇子,又找了太子救他,就算真的有事那也不能拿我们两家如何了。令涴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令姝。”
夏令涴焦急着想要跟去又不愿意,只好跺着脚朝着人群多的方向跑去。心里也知道表姐说得对,她丢下了顾元朝,是她的错;她不丢下顾元朝,那也是她的错。顾元朝的死活已经是她挣脱不了的罪状,毕竟太子是亲眼看着她与顾元朝一起外出的。她既然不愿意去求太子,那么只能黎昭渺带着夏令姝去,这样可以替两家脱罪,日后顾元朝也不好明面上为难他们。
夏令涴越想越烦躁。夏令乾这个臭小子最喜欢热闹,这种时候人多的地方虽然安全,可一旦出事却也最不安全,只能尽快回家。到了这时她又开始怨自己太粗心大意,出门在外都不知道随时将弟弟妹妹带在身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爹爹不要揭了她的皮,就连娘亲也……
不!她一咬牙,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晃动着脑袋极力赶走那些消极的想法,目光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那么一大帮孩子中,黎昭渺的两个弟弟都是长得相当高瘦,经常喜欢轮番将只有四岁的令乾架在脖子上到处玩耍,而令乾的那个大嗓门也很能冲击人的耳膜。冷静下来踮脚张望,果然在一群丫鬟婆子和书童的中间看到了被举着玩飞飞的夏令乾。黎家的家规对小一辈甚为宽松,不如夏家的规矩多,故而夏三爷才想着要将三姐弟送来散心。现在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她那急躁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令乾,快从昭符表哥的身上下来。”
“姐姐!”夏令乾张开着手臂做出大雁飞翔的样子,笑道:“姐姐也陪我一起玩飞飞呀。”
“我们要回家了。”夏令涴道,冲过去拉着黎昭符的手臂:“表哥,庙里不安全。”
“怎么了?我姐呢?你没与她在一处。”
“说来话长,我们先去南大门找马夫,让护卫走在外圈别让人冲撞了过来。”
黎昭符与黎昭常是黎家大房的嫡子,身份不同寻常。十二岁的男子从小就被当作家族的继承人教导,心智更是不同同龄之人。看着夏令涴满头大汗的苍白脸色不似作假,当即就招呼着所有的人聚在一处。护卫在最外一层,媳妇婆子们在中间一层,丫鬟们急忙而不慌乱的收拾好所有东西,将黎家的公子小姐们护在圈子的最中央。黎昭常抱起夏令乾走在后面,黎昭符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走在前方,这般井然有序又镇定的守护让夏令涴心中一暖。
“庙里来了什么人?”
“啊,”夏令涴走在黎昭符身边,一只手还被夏令乾给牵着。她想了想,凑近表哥耳边道:“太子来了,七皇子在梨花林中被人袭击。昭渺姐姐带着令姝去给太子殿下报信。”
“糊涂!”黎昭符猛喝,“太子比七皇子更为骄贵,那些人会找七皇子,难道不会找太子?说不定太子早就被人围困了。”
“天,”夏令涴捂嘴惊呼,哑道:“那表姐和令姝……”
“别急,周围人群无异常说明事态不是我们想得那么严重,只是必须尽快找到姐姐和令姝。”话音刚落,远处响起一声嘹长的尖叫响彻云霄,空旷的大草坪上静默一会儿后瞬时如被点爆的烟花,扯得炸得震天响。恐慌的人群,哭泣的女子,无措的孩童顿时混乱成了一团。一直保持戒备的黎家人更加靠近了些,快速的挤开人们疾跑的望着远处的高高的绿瓦屋檐而去。
路途中,蜂拥奔跑的各色人群都在相互推拿,有孩童不知所措的哭泣,有拄拐的老人被挤得倒地,也有凶恶的仆从护着自家主子粗鲁的踢开众人。一个人倒下了,会有几个人踩着对方的身体过去;一群人倒下了,会有另外一群人对他们视而不见,对地面人们的哭喊听而不闻。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记得那一声惨烈的尖叫,并且用自己的慌张来逃避可能的悲剧。每个人都珍惜生命,每个人也都践踏着别人的生命。
夏令涴紧紧跟随在黎昭常的身边,夏令乾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掌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和安心。近了,更近了,一出大门就遥遥看到几十排列的众多马车停在一处。周围的侍卫们已经抱起几个小公子预先冲向了黎家的马车,也有媳妇们抱起略小的小姐们跟了过去,在他们的身后是蜂拥而至的哭叫人群。
“此处不能久留,你们两个坐在马车里不要出来,马车夫会送你们归家。记住,不准哭不准闹,一切回家之后再说。”
“令姝……”
“哥哥会去找她们,放心。”黎昭常对着马车夫吩咐了几句就跳了出去,夏令乾下意识的缩到姐姐的怀抱中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车身一抖,飞扬起的车帘外只能看到黎昭符带着两个护卫快速的冲入了人群。
“不怕,姐姐在。”夏令涴拍打着弟弟的背脊,喃喃的话语中不知道是安抚弟弟还是提醒自己的责任。
马车在飞奔,夏令涴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么僵立不动了多久,似乎过了半生,又似乎只是那么一瞬,等到醒神的时候这才发现夏令乾已经在她怀中睡着。她挑起一边帘子朝外看了看,树林越来越密,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她有些疑惑,拉开车帘对着马车夫道:“是不是走错了路?来时没见过这些景色。”
车夫不答,宽大的草帽将他的面容都给遮盖了严实,连表情都看不清。夏令涴摇晃着他,只听对方道:“小姐,这是近路。”
夏令涴不信,转头靠在车边左右看:“为何没见到其他的人?表妹她们呢?”
车夫低头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一辆马车。小姐可要坐稳了,掉下去了可就喂了山林里的大毛虫。”
夏令涴肩膀一抖,车身一震将她整个人给推进了车厢中。她慌慌张张的爬起来,下意识的摇醒自己的弟弟,两个人又相拥地坐着,夏令乾不知道姐姐又在胡想什么,为何比方才还要紧张了些。
天色看着暗了下来,马车也不知道跑入了哪里不停的颠簸着。夏令涴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尖叫:“停车!”回答她的只有沉闷的一个背影,在夕阳中显得凶气腾腾。
夏令涴突然来了一阵怒气,翻出车厢中小柜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朝着车夫乱砸,又拿出软垫敲打着他的脑袋,对方无动于衷中回身背着天空对她裂齿一笑,暗色的脸,白色的牙,晶亮的眸子闪着恶毒的光芒,吓得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她大声责问,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尖锐恐惧:“你是谁?想要带我们去哪里?”他们越是惧怕,对方越是笑得开心,一张嘴歪成了血盆大嘴的模样。
夏令涴啊啊大叫挥起拳头就对着他给砸了过去,可惜这车夫不是书院里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少女,他是真正的粗人,只是一个推手就将夏令涴整个甩到了车厢板子上,半响都爬不起来。
“姐——”夏令乾惊叫。
“别哭。”她勉力爬了起来,随手捡起一块用来压小柜的顽石,猛地朝着车夫的脑袋上给砸了下去。打架斗殴,那是她夏令涴的长项,拳头打不过,石头总砸得过。以前她就用这个方法砸瘪了不少的蟑螂。
车夫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位看起来娇小的千金小姐有这么一股蛮力和狠劲,被砸了一下之后对方就赶紧停下了马车,反手就要去控制夏令涴,哪知对方深知打人打脸的道理,砸了他的脑袋等到他回头的时候再砸脸,一下、两下、三下,伴随着自家弟弟的抽气声毫不手软的将对方给砸趴下了。趁着对方还在哀痛自己的脸蛋时,对着夏令乾喊:“下车。”
人还没站稳,心里余悸未歇的她又捡起地上一个尖锐的石头投掷了过去,一声哀号,那个石头的落点相当的诡异。夏令涴疑惑的扫了眼对方捂着痛得翻滚的双腿之间,牵着小弟的手撒开脚丫子——跑了。
月上眉梢的时候,奔跑中的夏令涴突然蹦出一句十分应景的话:私奔,是一门技术活。哦,有谁见过六岁姐姐带着四岁弟弟私奔的,这绝对是一出惨绝人寰的悲剧。
走夜路容易遇见鬼,走山里的夜路容易遇见……猴子。
夏令乾对着树上晒月亮的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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