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一种，都好。
殷沁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外面陈妈正在感谢神明。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秦时过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嘴唇颤抖：“你、你是……”
你是顾行年。
你是我的丈夫。
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你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可秦时最想告诉顾行年的答案是——
“你是我最爱的人。”
无关姓名、无关身份，无关容貌。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就算你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我却还是爱你。
秦时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欢迎回家。”
第307章 满满都是心酸
对于顾行年的回归，大家一致表现出万分的惊讶。
后来还是萧慕白解释了原因——
顾行年在餐厅和童笙闹翻了之后，就走出来了。
虽然对童笙厌恶至极，但毕竟他是个大男人，不会在公开场合对女人动手。
只是出了餐厅就遇到了萧慕白，原来萧慕白一直站在外面看着他们。
萧慕白倒是没有和顾行年说太多，只是问他：想不想回家？
家？
这个字眼对顾行年来说真的很陌生。
尽管这段时间住在童家，童家的人也对他衣食住行照顾得很周到，可顾行年却从未感受到过家的温暖。
现如今终于明白了过来——因为他们一家人都是骗子，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张面具，自己又怎么可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呢？
所以，他跟着萧慕白来了这里。
只是萧慕白说让他自己先进来，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再叫他。
后来萧慕白看他进去那么长时间没出来，怕他真的遇到什么问题，就从车里下来了。
在门口遇到陈妈和殷沁，两人正说说笑笑，看来顾行年的回归让她们都很高兴。
看到萧慕白，陈妈也很惊喜：“萧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和你们家大少爷一起来的。”
“这样啊，你快请进！请进！”
进了屋，看到秦时和顾行年面对面坐在那里，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
秦时说她不知道该和顾行年说什么，因为他什么都忘记了。
萧慕白顿时笑了起来，走到秦时身边，看上去是在说悄悄话，实际上那音量谁都听得见：“刚好趁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你说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时也笑了起来，看上去精神都好了很多。
心药回来了，哪里还会生病呢？
……
殷沁和萧慕白都留了下来吃饭，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陈妈高兴坏了，做了一个又一个菜。
秦时拉住她：“陈妈，够了，不要再做菜了，这些都吃不下了。”
“没事，吃不下就倒掉，明天我还给你们做新鲜的！”
陈妈其实是个很节约的人，平常秦时他们吃剩下的饭菜，她都舍不得倒掉，说是热热就可以吃。
秦时有时候看不下去，叫她坐上来一起吃。
今天也叫了，可陈妈就是不坐上来，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呢。
到了这会儿，大家看她都忙坏了，一定要把她拖上桌来一起吃饭。
殷沁说：“陈妈，你也别总是拿自己当下人，秦时的脾气我知道，她是从来不会把谁当下人的，你多陪陪她，把她当家人一样，她反而更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大少奶奶是个好人。”
“所以啊，下次叫你一起吃饭你就坐下来吃，别客气，都是自己人，认识这么久了。”
“也是。”
陈妈一边笑，一边红了眼眶。
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她认识顾行年的时间长。
顾行年在他眼里，不是儿子，却更胜似儿子。
看到顾行年回来，除了激动和惊喜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安慰。
陈妈说：“大少爷今天终于回来了，真好，真好……”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本来其乐融融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悲伤。
大家都被带动了情绪，尤其是秦时，一直都在忍着，从顾行年回来的那一秒就在忍，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
她说：“是啊，终于回来了。”
没想到会这么早，所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惊喜之外也有惊吓，却始终缺少一份叫做‘尘埃落定’的心情。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求个尘埃落定么？
……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完，有顾行年在，殷沁也就放心了。
萧慕白也有事要先走，就顺道送殷沁。
路上，殷沁问萧慕白：“我上次在商场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一起，是你女朋友吗？”
那次她是给秦豫北去买内裤的，这家伙回了趟英国什么东西都带回去了，结果连换洗的内裤都没有。
总不能让他就穿个西裤出门吧？无奈之下殷沁只好临时去商场给他买。
那天萧慕白的确是带着个女人在逛街，并且那个女人秦时他们都认识——是顾朝落。
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出现了，之前申城的人曾热烈地讨论过她。
有人说她坐牢了，有人说她被萧慕白救出来之后送去国外隐居了，也有人说她想不开自杀了。
其实都不是。
她一直在申城，一直在萧家。
也不是萧慕白不让她出来，而是她自己不肯外出。
她总说：“我喜欢待在家里。”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心境变了，也可能是萧慕白的真心终于打动了她，这一次顾朝落似乎有心要跟萧慕白安定，也把萧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然而……
就是那天带着她一起去商场，然后顾朝落就不见了。
彻底不见，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萧慕白把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也不许自己的父母提起，就好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现在冷不丁被殷沁提了起来，心上那个伤口哗啦一下被撕开，一点防备都没有，痛得他开车得力气都没有。
靠边停了车，他趴在方向盘上，久久不说话。
殷沁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道歉还是该安慰。
大家都是在感情里受过伤，跌宕起伏过的人，萧慕白的这种反应她一看就懂了。
“抱歉。”
最后还是选择了道歉，压低着声音，怕打扰他的心情。
萧慕白依旧趴着，只是微微摆了摆手，声音里都是沧桑和无奈：“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看上去似乎缓过来了，终于从方向盘上一点一点起身，对着殷沁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刚是不是很失态？”
“有点。”
“你还真诚实。”
殷沁脸上浮现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
萧慕白转头看着窗外，继续说道：“这件事迟早都会有人提起，就算一直没人提起，哪天我自己也会爆发的，所以早一点把情绪都爆发出来，也好。”
最后两个字，满满都是心酸。
第308章 沈家二公子
秦豫北看到殷沁是萧慕白送回来的，莫名其妙就发了一顿脾气。话语之间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殷沁还是感觉出来，他吃醋了。
真可爱。
从回到申城，到两人敞开心扉，再到现在的吃醋，一步一步走过来，殷沁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不敢相信都是真的。
有时候深夜醒过来，她就会下意识地去摸一摸身边的位置，生怕秦豫北会不见。
有一次半夜秦豫北正好去上厕所了，殷沁伸手没摸到他，吓得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豫北也被吓坏了，从厕所冲出来，一边开灯一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殷沁当时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以为你不见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见呢？”
殷沁不说话，但就是觉得害怕。
后面她要求秦豫北以后去上厕所一定要开着灯，这样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秦豫北无奈，因为他不开灯是怕灯光会打扰殷沁睡觉，可现在她反倒要求自己开灯了。
“傻瓜，你下次醒了要是没看到我，就叫一声，大晚上的我难不成还能上天？”
“不准胡说！”
“好好，不胡说。”
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幕幕，殷沁都觉得好笑。
不过最好笑的还是后面，她发现秦豫北居然裤子都没穿好就从洗手间跑出来了。
当时她哈哈大笑，什么害怕慌张都没有。
秦豫北则是黑了脸，随后在床上好好真疼了她一阵才算出气。
今天也差不多，把人扔到床上，秦豫北压着她问：“是你自己要坐他的车回来，还是他主动说要送你回来的？”
“不是顾行年回来了嘛，我们留在那里妨碍他们团聚啊，正好一起出门了，我又没车，他就顺路送我了呗。”
“顺路？”秦豫北挑眉，神情看上去更加不高兴了。
萧家在城东，他住的地方在城西，一东一西也叫顺路？
殷沁看他脸色越来越黑沉，心里乐开了花，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问道：“干嘛？你不高兴啦？又不是别人，萧慕白你认识的啊，他又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难说。”
“什么意思？”
“当初他明知道顾朝落喜欢顾行年，他不还是中间插了一脚，差点弄得他自己和顾行年朋友都没得做。”
“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
是非对错要是真能分得那么清，这世上得有多少人要分开啊。
殷沁说：“你放心好吧，他那么喜欢顾朝落，一定不会对别人再动心了，而且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想法啊，我就是不想叫你来接，你不是说这两天很累么？”
“我什么时候说了？”
“昨晚上才说过啊！”
那事完了之后秦豫北抱着她，心满意足地叹着气说：这两天运动太多，觉得很累。
殷沁当时迷迷糊糊的了，没听清楚前半句，只听到后面半句，也记在心里了。
不过她这么一提醒，秦豫北倒是想了起来，顿时笑得很坏：“昨天是累了，但是今天我已经恢复了，又有力气运动了。”
“……”
“我看你也挺精神的，来吧，我们运动一下。”
oh！no！
殷沁真想两眼一闭就晕过去算了！谁要跟这只禽兽运动！
每次他吃饱喝足觉得很开心，她总是累得个半死。
可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根本不会和你讲道理，他就是想做那事，满脑子都是那事，不做完就跟你折腾个没完。
殷沁无奈，配合着来了一次，可某些人不知足，非要缠着她再来一次。
“宝贝，我还没吃饱。”
“可我快累死了。”
“不会的，等会儿做完你睡一觉明天就恢复了。”
“我真的好累……”
殷沁都快哭了，感觉双腿酸软得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秦豫北抿了抿唇，安静了半晌，似乎是在纠结。
最后他说：“那好吧，今晚就先放过你。”
殷沁正想要感谢他呢，谁知道他下一句话竟然说：“明晚再补上！”
“…………”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何还要与禽兽为伴？
……
童笙因为顾行年回到秦时身边而大发雷霆，发誓要整死秦时和顾行年。
童家父母却像是忽然清醒了似的，劝她：“笙儿，要不你就算了吧，顾行年现在也没什么好的，顾家已经倒了，你想要个更好的难道要不到吗？”
“我不——”童笙表情凶狠，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要顾行年！如果我得不到，那我就毁了他！”
“笙儿，你这又是何苦呢？”童妈妈现在后悔极了，想着当初要是不把顾行年弄回家来就好了，也没有后面这么多事，“笙儿，那个顾行年真不值得你这么做，我看沈家的二公子挺不错的，你沈伯母也很想撮合你们，还约我们今晚一起吃饭呢！”
“我不去！”
童笙直觉拒绝，转身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出门。
童爸爸一直沉默着，这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童笙，你给我站住！”
童笙愣了愣，脚下的步子再也不敢往前迈了。
因为从小到大，只要爸爸连名带姓地叫她，就说明爸爸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童笙也知道，爸爸从小到大都是极其溺爱自己的，只要自己撒个娇，服个软，肯定万事都会顺着自己的。
“爸……”她怯怯地转回去看着自己的父亲，用着委屈的腔调笑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童家也不该咽下这口气。”
“那你想怎么做？”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想怎么做，爸爸可以帮你，但是今晚的饭局，你必须得去。”童爸爸目光犀利，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爸……”
“如果你不去，也可以，但以后你想干什么要凭你自己的本事，别叫爸爸帮忙。”
童笙咬了咬唇，无奈之下只得先答应。
反正吃了饭又不代表马上就要跟那个该死的沈孜延结婚，去就去，谁怕谁！
第309章 凌晨四点，喝醉的人
说起沈家和顾家，十年前是仇家，彼此都恨不得整死对方。
可十年后，沈家和顾家其实暗地里是一家，只不过明面上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沈家又三个儿子——
大儿子沈凌源，平庸至极，在经商上更是没有天分，家里早早地安排他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在自家公司上班拿工资。
反正沈家有的是钱，养个人就跟普通家里养只猫养只狗一样简单。
二儿子沈孜延，看上去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实则狡诈精明，现在沈家所有的家业都是他在掌控。
用沈孜延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我在沈家做不了主，要么我死了，要么沈家没了。
一个人嚣张狂妄地到如此地步，那也不过是因为他有才有能力。
三儿子是沈丛老来得子，如今才十四岁，从小就被惯坏了，一天到晚尽给沈丛惹事不说，还喜欢泡妞，听说还把别人肚子搞大过。
顾行年原本和沈家也没有交集，后来之所以和沈孜延会成为暗地里的生死之交，是因为三年前沈家内斗的时候，沈孜延曾亲自上门来求他出手帮忙。
那个时候顾家还处于鼎盛时期，顾家老爷子也还在世，申城的一切几乎都是顾家说了算。
沈孜延心里清楚，他如果想要拿下沈家所有家业的掌控权，必须寻求到顾家这个外援。
可顾家和沈家多年老死不相往来，想要顾家甘愿帮他，何止是需要费一番功夫。
据沈孜延自己说，有一个月的每天晚上他都来顾家，一开始顾家老爷子都叫人把他给轰出来了，后来就当他不存在，渐渐的开始会冷嘲热讽他几句，最后终于让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条件。
老爷子多精明的人啊，他会帮你，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
沈孜延当时太渴望成功了，老爷子提出来的条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当时老爷子还担心，他日沈孜延真的当了沈家的掌门人后，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索性，沈孜延是个讲信用的�